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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華的京城里似乎一下子和以前大不一樣了,熙攘的人群中總夾雜著隱約的難以言喻的味道,歡聲笑語也被遍街的哀嘆聲沖淡了許多。

「娘……我好餓。」

一行蓬頭垢面的百姓正步履蹣跚地趕著路,約莫兩三歲大的孩子已經走不動路了,趴在自己的母親背上,病懨懨地嘟囔著。

「娃,你再堅持會兒,再睡會兒,娘馬上就帶你到京城了,到了京城就有糧食吃了。」

母親的臉色蠟黃,分明二十多歲的年紀卻形如枯槁,她伸手輕撫了兩後的孩子,只能用渺茫的希望來安慰他。

可逃難的百姓這麼多,誰也不知道誰能靠著京城的救濟活下來。

得到了母親的撫慰,孩子安分的把頭埋在母親的頸窩,乖巧地合上眼休息,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模糊的人影進入這群人的視野中,一個大漢突然高聲喊了起來︰「快看!前面就是京城了,是官府的人,他們在發糧食!」

一群餓得沒了力氣的人頓時雙眼發光,拖家帶口地往前面奔去。

「哎哎哎,擠什麼擠,餓死鬼投胎啊!」

一群穿著統一的人站在一個粥棚里,圍著一口大鍋,手里舉著個大勺子,不耐煩地嚷嚷著。

來京城逃難的人不計其數,已經給這些人施粥了好幾日,這些下層當差的撈不到油水還要整日與這些邋里邋遢的難民混在一起,心里早就怨氣橫生。

許是畏懼這些帶著刀的侍衛,許是畏懼沖撞了施粥的官員而被活活餓死,躁動的人群被吼得靜了許多,不敢再往里推搡。

一碗一碗粥盛出,再分發到每個人手上,方才安慰那孩子的母親和那群鄉里的人都傻了眼。

這哪里是什麼粥?分明就是放了幾粒爛米的開水!

那婦人微微地抿了一口,一股霉味散開,她忍不住深深地皺起了眉,索性里面的米也不多,當水喝興許也喝不壞人。

她強忍著淚水,叫醒了自己的兒子。

「娃子,醒醒,來喝點米湯。」

孩子從夢中醒來,迷迷糊糊地抿了一口,小臉擰巴了起來。

「娘,這什麼呀,這能喝嗎?」

婦人嚇得趕緊捂住了孩子的嘴,慌張的四處看了看。

「噓……現在這個時候能有一口吃的就算走運了,可千萬別說這話。」

雖然不明白母親的反應,孩子還是默默地點了點頭,一口氣把粥都喝完了。

「喂,你們這東西是人吃的嗎?老子當年豐收的時候,家里的豬都不吃這個!」

不遠處一聲嘔吐聲傳來,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破口大罵道。

「我們這些干粗活的年年上繳那麼多糧食賦稅,到頭來要死了朝廷就扔些這種玩意兒給我們!」

「是啊是啊,怎麼這個樣子。」旁人也對此多有不滿,窸窸窣窣的議論聲響了起來。

婦女被嚇了一跳,抱著孩子走遠了些。

「你少給爺在這擺譜,這麼多難民,朝廷一個個好吃好喝伺候救得過來嗎?」

掌勺的人滿不在乎的模樣,用勺子在鍋里搗了搗,瞪了他一眼。

「爺今個累了懶得和你計較,你最好給我放老實點!」

「你們這些個王八蛋!吃著穿著我們的錢,干的都不是些人事!」

大漢憤怒地一摔碗,就要沖上去動手,旁邊的人根本拉不住。

「誒,你還要動手?衛兵給我把他拿下!」

那官人的火氣也一下子冒上來了,撂下勺子大喊一聲,周圍的士兵听令立刻提著佩劍上前,狠狠地扣住大漢的手,那位大漢身邊的人迅速作鳥獸狀散開。

「沒想到張大人好大的官威,不好好施粥竟然還要肆意屠殺難民。」

宋舒言緩緩走過來,身後跟著采綠。

她的手背在身**成拳,明媚的雙眼微微眯起,心里不悅極了。

看著這一大鍋的粥,心頭像堵著什麼東西一般,五味成雜。

張大人看到來人是宋舒言,心里咯 一下,對這近來鋒芒畢露的宋家大小姐頗有幾分忌憚。

他立刻揮手撤去了士兵,放了那大漢,大漢見宋舒言的衣著舉止,怕沖撞了貴人,便也不再多說什麼。

「哪里的事,只是上面發下來的糧食實在有限,要不這樣這些難民一個個來鬧,下官也承受不住啊。」

張大人賠著笑臉,一副無可奈何的模樣。

宋舒言心里也跟明鏡兒似的,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也沒想多刁難這個只是幫人做事的人,安撫了這些難民幾句便離開了。

看著申時已至,宋舒言想起今日還要去酒樓見沈澤淵,便向那邊去了,心里還在因為那些骨瘦嶙峋的難民算計著。

似乎是察覺到宋舒言的狀態不對,沈澤淵就先開了口。

「有心事?」

宋舒言一愣,點點頭。

「是,今日我去了施粥那邊,瞧見了那些難民,心里放不下他們,但還沒想好怎麼和你說這件事,倒是你先問起來了。」

宋舒言露出淡淡的微笑,憂愁在眉宇間揮之不去。

「有所耳聞,三皇兄那邊貪官污吏甚多,這件事情交給他辦倒是怕是京城難民餓死無數。」沈澤淵點了點頭。

「所以我對此也有些想法,在酒樓門口施粥可好?這樣雖然在短時間內對我們壓力很大,但不僅可以照顧到百姓,想必沈澤蒼也會因此被迫去改善他那邊的情況,這樣又會把我們這邊的事務分走許多,有利無害。」

宋舒言托腮,望向窗外,細細地說著心里的想法,沈澤淵看向她的眼神卻是毫無意識的溫柔。

「英雄所見略同。」

兩人達成了共識,就風行雷厲的開始做了,帶著若干人等,約莫一個時辰的時間就在酒樓門口掛上了招牌,準備好了鍋碗瓢盆。

不知是誰在沈澤蒼的施粥點那喊了一聲︰「七皇子的人在酒樓門口施粥,一碗抵得上這的數十碗啊!」

其實酒樓門口的粥也不過是尋常人家濃粥的分量,但一比較便顯得無比厚重。

難民紛紛聞訊前來,原先的施粥處一時間門可羅雀,人人開始贊揚沈澤淵宅心仁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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