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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6、第一百五十六章

奇形的亂石和雜亂的草木圍困著兩個人, 李粲然又被周容圍困著, 他的眼底有著不服, 和些許不易察覺的不安。他仿佛是想到了遙遠的時候發生的一些事, 但記憶混沌, 時空交錯,這時他僅有一些情感上的共鳴,具體發生了什麼卻根本記不起來了。

周容說道:「先離開這里。」

雖然不能再回魔神宗, 但世界之大, 總有他一方去處。

李粲然凝視了他一眼, 正待說什麼, 感受到了一股強大的氣流波動。

兩人反應迅速地趴倒在地,等李粲然再站起身時,就發現好幾棵樹木都被攔腰斬斷成了兩截。

怎麼回事……

【是魔冢!】小統大聲道。

李粲然這時大概知道了魔冢是什麼東西,他有點慌亂地抬起腦袋,看向太岳宗的方向, 只瞧見了一片濃重的黑色,太陽已經不見了, 好像是一個松了口的黑色氣球, 悄無聲息的消散在了天邊。

他蹲查看周容的情況, 因為魔冢的現世, 他的情況更遭了些。丹田處被魔氣污染,變成了像是泥濘不堪的沼澤,金丹也忍受不了變得渾濁起來。

「你怎麼樣?」李粲然焦躁地問道,他抬起了周容的一條胳膊, 試圖將他從地上背起。周容的個頭比他高一點,也更重一些。李粲然被魔冢威壓得施展不開元氣,無法御劍,只能帶著他徒步往北走。

周容輕輕推開了他的手,沉聲說道:「走不了了。」

李粲然這才發現黑色的魔氣布滿了整片天空,一直往外延伸著,他們根本來不及逃離倉州。

此刻,正在外圍圈戰斗正激烈的陶碧晴四人也感受到了天地間的變化,臉色難免有些改變。但令她更感到棘手的還是古靈門的人,那人有備而來,一對三仍游刃有余。

看來不能留手,要使出殺手 了……

萬息山脈,渡罪魔卷中的兩人戰斗正酣,神咒對上神品武技,都分不出心神來關注外部變化。

但魔神宗的其他長老和弟子都看到了倉州城方向的上空是濃濃的一片黑色。

黑色蔓延的速度非常之快,幾百息之內,竟到達了他們所在的萬息山脈的上空。

「這是什麼……」

「喂,你們快別修煉了,快出來,情況有變。」

「這股氣息貌似是……魔元之氣?」

原本分布在宗門各處的弟子們都探出了頭,頗感驚異地仰起了腦袋。

尤其是二脈與三脈的正式弟子們,興奮又害怕的表情在他們臉上洋溢。

就在有膽子大的人想要往倉州城的方向一探究竟時,這股氣息瞬間就變了,從邪惡,凶險,殘暴變成了光明而神聖的純淨之氣。

神聖的氣息從空中直瀉而下,像一道道光柱,射向了好幾十人,有弟子,也有長老。在光芒猝不及防的刺激下,那些人的身體開始扭曲起來,空中傳來一片痛苦不堪的怒吼聲。

有見多識廣的長老當即認了出來,喃喃道:「哪是魔元之氣,這分明是孔家的……」

他的不下去了。

渡罪魔卷的領域中,狄玉龍的臉龐差點扭曲了,「孔璞怎麼會听命于你?」

在魔神宗當中,能當一脈長老的都不是普通人,更遑論屠神峰藏書閣的守閣長老。

孔家為何能鎮守魔冢千年,靠的就是這份純淨血脈,通過陣法施展,威力無邊。

他沒想到的是,孔璞的膽子這麼大,敢利用魔冢現世,隱藏于魔冢泄露的氣息之中,再誅殺所有魔神宗暗中修煉魔氣的弟子,一個不留。

祝華此時滿身血痕,面無表情的說道:「我早就告誡過你了,別踫那些東西。」

狄玉龍大怒,「老夫今日必定要殺了你和孔璞!」

「你恐怕做不到。」祝華淡淡說道。他全身上蟣uo逶 派裰洌?路鶘 ?咨?睦墜狻 br />

在將魔冢重新封印之後,孔璞左手手臂的骨頭盡數裂開了,但這已經是能想象得到的最好的結果。

古靈門的人,分成了兩個隊伍,有兩人趕去增援和陶碧晴對戰的那人。剩下來的人則回到了秦家,表情卻難以放松。

在他們聯手布置陣法,將魔冢重新封印起來後,就需要去面對藏于秦家暗室中的麻煩了。

秦憐為何一開始听到魔冢現世倉州時,心緒會大亂,為的就是這批被煉制而成的活死人,也可稱之為尸傀。

其中大多數都是太岳宗的弟子,盡管被暗中救了出來,可都失去了神智,無法挽回。還有的一些人是倉州城無辜的民眾,他們很多都不會煉蠱術,毫無還手之力,因此只能白白地丟了性命。

尸傀沒有心智,十分容易受到魔冢的影響,變得更加凶殘和邪性,到時候除了引魂幡,光靠蠱術或是符咒根本無法控制。

所以當他听到引魂幡又丟了時,更是著急。秦憐深知,秦家雖未直接謀財害命,但確確實實從太岳宗的手里得到了不少好處,會讓不少知曉內情的人眼紅。倉州城是不能再呆下去了,但在他們動身離開之前,如何安然無恙的撤退是一個問題。

……

周容的魔氣並非是後天偷偷修煉的,而是原本就存在于他的體內血脈當中,所以並未受到波及。

但剛才那股純粹的元氣的確令他十分難受,丹田中,元氣涌動,魔源真氣也伺機而動,兩者間隱隱有了相互融合的跡象。

周容就地而坐,擺出了一個修煉的姿勢,似乎準備趁著這勢頭,一鼓作氣將魔氣與金丹融合,突破至元嬰期。

李粲然打斷了他的修煉,質問道︰「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周容︰「我很清楚。」

「你清楚個屁。」李粲然忍不住罵了一句髒話,他再也忍不住了,直言道︰「我不允許你這麼做。」

哪怕在原書當中,周容也是突破到元嬰期後才慢慢開始使用魔氣的,他一開始修煉的都是正統道學功法。就算這樣,在古靈門的培養下,有了那麼好的身體底子,他還時不時地受魔氣所控,失去理智,濫殺無辜。

而據他所知,周容目前才不過金丹期,就已經失控過了好幾次。要是真讓他現在就融合魔氣,修成魔丹,未來會成長成什麼樣不可想象。

李粲然不禁想到了被他殺死的錢哲茂,心中的怒氣越來越重,冷冷問道︰「你的心中到底在意什麼,只有不擇手段地提升實力麼,就連人命都不放在心上?是不是擋了你路的人都該去死?」

周容︰「你要阻止我嗎?」他的語氣帶了點輕蔑,似乎認為他在自不量力。

他接著問道︰「還是說,你作為屠神峰的弟子,想要給錢哲茂報仇?」

李粲然冷靜了點,道︰「我是要阻止你。」他這麼說著,腦海中的一個決定顯得越發堅定了起來。

當初的周容就不應該留在魔神宗……他想到。

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周容握緊了拳頭,「就為了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沒再和他扯皮,李粲然說道︰「打一架吧。」

周容冷笑了一聲,哪怕他受到魔冢影響,體內的元氣情況糟糕無比,他也不認為眼前的人會是自己的對手。

兩人身影一動,頃刻間消失在了原地。他們在一起生活了這麼久,對彼此十分熟悉,就連對方的出招套路也能猜得到一二。

周容看出來李粲然沒有使出全力,以為他心軟了——

直到那把冰涼刺骨的寒焰刃就這麼筆直地插在了他的丹田之中,就像插在了他的腦袋里。月復部破了一個口,血流不止。

周容不可置信的看著他,像是沒有想到這把送給他的匕首,刀尖有朝一日會調個頭朝向自己。

他一下子被激怒了,但很快就被巨大的悲傷浸透了臉龐,額頭的汗水一顆顆滾落,他張嘴大口喘著氣,體內的元氣迅速流逝掉了,臉頰的肌肉因為疼痛輕輕抽搐著。

李粲然將寒焰刃從他丹田處拔了出來,帶出了無數鮮血。並非全然什麼大義凜然的情緒作祟,而是交錯復雜的命運會在冥冥之中促使他做出一些決定。就比如陶碧晴曾用卦象算出他和周容兩人中的一個會去覆滅魔神宗,他不認為這是編造出來的東西。所以當他將寒焰刃刺向周容,也是同樣的道理。

周容沒有低過頭去看自己的傷口,而是像是一頭被人背叛了的野獸般,死死地,目不轉楮地盯著敵人,勢必要將他的面孔印向腦海深處,永不遺忘。

「你不可以這麼對我。」他喃喃說道。

李粲然閉著嘴巴,冷漠不語。

周容不想問為什麼了,他不需要一個理由去原諒眼前的人。

李粲然看了沾著血的寒焰刃一眼,遞到他面前,說道︰「你的。」

「你留著吧。」周容說道。

李粲然把刀尖的血一擦,又收了起來。

他控制住自己不去看周容的傷勢,已經做出了選擇,再惺惺作態有什麼意思。鬧得這麼難看,他不認為自己和周容有以後了。

丹田被突如其來的外力破壞,原本正與魔氣相融合的金丹沒有了元氣供應,開始無規律的劇烈顫動起來。純粹的元氣被不受控制的魔氣摻雜,相當于進了雜質,主人又無心控制,金丹上出現了裂紋。

周容知道體內的情況已經無力回天,干脆任由金丹破碎了,金丹真正破碎的那一刻,經脈受到沖擊,一連斷了好幾根。

他的丹田處變得慘不忍睹了起來,元氣亂竄,痛苦席卷全身,幾乎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折磨著他,周容仰起了腦袋,眼楮中血紅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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