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柳將手里的靈鏡陣盤向眾人展示了一下。
「底面印刻的是陣圖,上面排列的就是陣兵。」
只見光滑如鏡面的陣盤上凝刻著玄妙的甲骨文字,浮在上面的是一根根金色的絲線,連接著約莫十二個拳頭大小的陣兵,分成兩套一模一樣的陣列排布著。
這兩套陣兵個個身穿甲冑,手里舉著刀劍,臉上表情不一。有撫掌大笑的,有神情凝重的,有暗自神傷的,還有怒發沖冠的……
每一個都看上去做工十分精細。
李粲然默默吐槽︰【有點像手辦】
系統不懂手辦是啥,搜索了一下,然後贊同道︰【的確】
這十二個神態動作不同的陣兵就像是兩套集齊的人物模型。
「這個是暗兵。」岑柳取出左邊一套中的一枚陣兵拿在手上,用手指敲了敲它的心髒位置,說道︰「此處就是陣盤能感應到的地方。」
她將它放了回去,又取出相對應右邊位置的那一枚陣兵,「這一個是陽兵,也是戰斗用的兵。」
「使用陣盤的時候需用元氣催動,操縱暗兵結陣,與暗兵相對應的陽兵便會自動在地面上結成同樣的陣法。」
周容听後問道︰「這次的六星陣一共有多少種陣法?」
六脈一名跟來的築基弟子沒听懂,「不就是六星陣嗎,還能有什麼別的陣法?」
茅樂生沒忍住教訓道︰「都說了六星陣是個大殺陣,它為什麼能叫這個名字?最起碼要有十余種變幻的陣法才能在前面加個大字,懂嗎?」
岑柳淡淡的掃了他一眼,對他開口教訓自己分脈的弟子心有不滿,但還是耐心解釋道︰「基礎陣型陣法都只有一種,可由它衍變出來的後續陣法有多種,這次的六星陣就有整整十五道陣。」
衍變出的陣法越多,越考驗操縱陣盤人的水平,她金丹期七層的實力也才掌握了前六道陣。
孟玉軒悄聲感嘆,「看來這次的六星陣不簡單啊。」
李粲然點頭,「都說是高級陣了。」
他現在就擔心光這個殺陣可能還不夠。
所有人原地休整了一夜,第二天天剛蒙蒙亮便動身在鳳鳴山脈中找了一處平坦地勢。
岑柳選取了六個陣眼的位置,將陣盤上的六個陽兵分別擺在陣眼之前。
元氣注入陣盤,陣法催動。
靈鏡盤中的金色絲線發出耀眼光芒。
六個拳頭大小的陽兵恢復至成年人的體態,手中握著的刀劍寒光乍現。
孟玉軒道︰「听我們五脈的師兄說,做成陣兵的材料不甚相同,所選擇的材料越堅固,陣兵的殺傷力就越高,據說靈鏡盤的陣兵都是由烈焰石鑄成的,這還不算什麼,更厲害的是玉石盤,里面的陣兵所用材料是萬古石加傳音玉,專門結音殺陣用的。」
有點意思……
李粲然伸手踫了踫他面前站著的一個陣兵。
陣兵保持著原來的姿勢,一動不動。
他忍不住又伸手踫了踫。
孟玉軒說材料是烈焰石,他怎麼一點都感覺不出來?
烈焰石是滾燙無比的,這個陣兵身上反而有些清涼。
「你們各自選一個陣兵,站在其後,我來給你們講一下壓陣的事。」岑柳說道。
她手托靈鏡盤,向其中注入一道元氣,西南角的一個暗兵緩緩向前移動了兩步。
與其相對應的陽兵也向前走了兩步,揮動了一下手中的武器。
待在場的六名築基弟子都選定好位置後,她繼續說道。
「壓陣用一句話來概括,就是人的身體佔據陣眼,觀察陣法的實時變化。你們現在所站的位置就是陣法的陣眼處,等陣法啟動時,不能擅自移動自己的站位。」
「一個陣法覆蓋的地界,只有陣眼才是安全的,因為它是陣兵的命門。」
「所有陣兵在戰斗時,是渾然一體的,當完整的陣法啟動後,我沒有辦法控制其中一個陣兵該如何戰斗,所以你們不要胡亂走動,踏出陣眼之後,我不再保證你們的生命安全。」
「金丹期的師兄師姐在來之前已經演練過了,他們將配合此次陣法誅殺凶靈鷲。」
岑柳說著又用元氣催動了一下手中的靈鏡盤,只見在場的六個陽兵身上射出一道金線,分別與它們身後的築基期弟子相連。
「你們要做的就是輸送元氣,保持這根金線不斷,同時牢牢佔據住陣眼的位置。」
周容望著自己胸口前牽蕩的那根金線,微微皺了下眉。
壓陣根本不需要扯一根金線出來,岑柳師姐撒謊了,她明明是害怕自己元氣不足,不能夠維持陣法的持續運轉,卻沒有告訴他們真實原因。
陣眼是陣法的中心所在,只要攻破陣眼,陣法自然不攻而破。一般說來,壓陣要做的事情只是觀察陣法變化,以防有異變情況,要是觀察到哪里不對,需及時向操縱陣法的人報告。
這才是他們要做的事情。
至于牢牢佔據陣眼位置,這根本就是置他們的安全于不顧。壓陣的確要佔據陣眼,可遠遠不到他們舍棄性命也要保護陣眼的地步。保護陣眼更多還是布陣人要考慮的事。
可是現在,明顯是拿他們幾個築基期弟子當作元氣來源,一點兒沒有擔憂過他們這些人的安全。
難怪要選六個記名弟子過來壓陣……
周容暗自咬牙,原來是早就打算好情況一有不對,就即刻拋棄他們。
他的瞳孔縮了縮,陰沉著臉打量了一下在場的幾名金丹期弟子,將他們的面孔銘刻在心底。
這些人,實在是可惡!
周容站在最南邊的一個陣眼位置,臉色鐵青。就在他腦中閃過數個念頭的時候,他下意識地瞥了一眼陣法西北角所在的度厄眼,之前他和彭笑雪提過陣法最危險的一個位置。
他眼楮眯了一下,發現站在其中的正是李粲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