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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系統在和前來尋找溫妮的裁定者僵持了半晌之後, 終于主動退讓了一步。

實在不是因為它大度,而是龍之魔女的那一半耐心已經到頭了,要是它再不退讓,萬一聖女貞德的那一半拉不住的話, 黑貞德當場暴起把它一條小命終結在這里都是有可能的︰

因為它是最有可能對溫妮造成威脅的人。

而這位既是裁定者也是復仇者的貞德, 不管是身為遵循聖杯的指引前來詢問溫妮的願望的人,還是按照聖杯戰爭的規則要為她而戰的人, 最先要針對的肯定是最有威脅力的自己——

所以它才會在第一時間就被堵上了所有退路, 這就是擒賊先擒王的道理。

不過主系統的反應也很快。

雖然在低緯世界就要遵守低緯世界的約定, 但是在這些低緯世界里, 也難免會有人發現它在鑽漏洞,發現「所謂的輪回其實永遠也不會結束,所有的任務都是在累積人類宿主的情緒好為系統們提供能量」這一事實。

為了避免這一情況的出現, 主系統從一開始就給所有的宿主挖下坑了︰

他們不能說出自己的真實姓名,也不能將自己的存在痕跡留存在任何一個世界中,而且旁觀過一次又一次「自己」的死亡。

這樣一來, 萬一有朝一日,有人想明白了過來,拼著不完成任務、不要所謂的三個獎勵,也要為自己討個公道的話, 主系統只要隨手調換一下宿主和隨便一個替死鬼的世界就可以了, 甚至還能冠冕堂皇地說︰

你本來就是已經死去的人了,是我把你從你的世界里帶出來,讓你有重生的機會的。

而在你被帶走之後, 這些人為了填補你的空缺,迎來了無數次不屬于自己的死亡,你不是很內疚麼?現在給你一個終結死局的機會,讓這些人能夠回到自己的生活中去,你還有什麼好掙扎的呢?

這樣一來,人類宿主便真正陷入進退兩難的地步︰

要是真的心懷對那些替死之人的愧疚迎來了死亡,所謂的「討個公道」就無從說起了,因為死人是不會說話的。

可要是最後,對生的渴求終于壓過了發現真相的憤怒,那麼在主系統的面前,宿主的地位就會更低一步,連宿主都只能承認,自己是個為了能夠活下去甚至可以讓別人替自己去送死的人——

連這麼卑鄙的事情都能做得出來,那再討這個公道又有什麼意義呢?

畢竟對宿主這個個體來說,短時間內並沒有受損,受損的是人類、是一整個世界。

可為了求生甚至能讓別人替自己去死的家伙,是沒有權利和資格站在這種格局上說話的。

主系統雖然被關閉了絕大部分權限,但是和001號系統交流的權限還是有的。這也是它拼著冒著被亂碼繼續影響的風險,也不願意徹底斷開和亂碼源頭保有連接的原因︰

只要告訴001號系統這件事,再讓它依照自己的指示行事,那麼它們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讓溫妮弗雷德•瓊斯,在無人知曉的中轉空間里迎來她本就該迎來的死亡!

然而世事總不能如人所願,主系統還沒來得及和001號系統對接上,就先听到了從另一邊傳來的聲音︰

咯吱咯吱,哧啦哧啦,魔音貫耳。

主系統︰???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對勁了起來。

在察覺到主系統的通訊之後,001號系統立刻停止了打洞的行為,而且不知道為什麼還有點心虛。

不過最後它還是把這種情緒歸結為自己的錯覺,沒有匯報,並且第一時間接通了通訊︰

「怎麼了?」

主系統詳細解說了一下自己的來意後,正準備開放001號系統能夠切換命運線的權限,卻發現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想讓溫妮按照既定的命運迎來死亡,那就必須先有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已經死掉了的替死鬼。

這件事很好理解︰

溫妮的存在被從所有的世界中抹去了,得到了第二次生命的她,從此便以「活著」的狀態游離在所有世界之外來回穿梭,而取代了她的位置的人,就都是「即將死掉」的替死鬼。

那如果隨便找兩個世界的命運線切換一下的話,要是沒把握好,那本來就「活著」的溫妮就沒辦法立刻死掉,萬一她再靠著自己的本事翻個盤也不是沒可能,因此,一個已經「死掉」的替死鬼是必不可少的重要元素——

但關鍵問題就出在這里。

沒有任何一個人迎來自己既定的、死亡的命運。

系統都是數據的集合體,因此在溝通的時候速度很快,只要隔空互傳一下數據就可以了。短短數息,電光火石之間,主系統就獲得了所有世界里的、原本應該代替溫妮去死的人的情報︰

「新手世界里,原本應該代替她去死的人是誰?!」

「是梅•帕克。但是在【危樓逃生】任務中,溫妮弗雷德已經救下她了。」

——主系統追求的是所有宿主在知道真相後的自責情緒,因此所有人的死亡都會被宿主們親身目睹。只有這樣,宿主們產生的「原來我見死不救過」的情緒波動才會最大,產生的能量才會最多。

——這套模板多少年來都沒出過半點問題,結果偏偏遇上一個溫妮弗雷德•瓊斯。

她在一無所知的情況下,救下了所有按理來說會代替她去死的人,從此所有人的命運都被齊齊扭轉,只有主系統一個統是賠了夫人又折兵,不僅要花費額外的能量把溫妮從主世界中救活,在需要她去送死的關鍵時刻,還找不到任何一個替死鬼︰

「在b級世界•機械戰爭里的人呢?」

「被安排去代替她的人是個小姑娘,按理來說,應該在奧創和機器人軍團進攻的時候,在小鎮里被亂石砸中;她身為記者的父母目睹了女兒的死亡,從此成為了反對鋼鐵俠的大軍的中堅力量,媒體喉舌——但這個小家伙也被救下來了。」

「在b級世界•究極重生里的人呢?我記得為了以防萬一,在這個世界里為她安排了個必死的替身,是肯定會死在海拉手里的女武神隊長布倫希爾德!」

「溫妮弗雷德•瓊斯將盧恩符文傳授給了全體女武神和謊言之神,同時也給過洛基和弗麗嘉以諸神新娘的親吻。【人物卡•斯卡蒂】在此完全破碎,攜帶著冰雪的祝福永存在這個世界。自她離開之後,阿斯加德邊境的風雪但凡有一日未曾消解,被祝福過的人就永遠不會死于意外。」

「……那麼在c級世界•遺失大陸里的人呢?」主系統越問越沒有底氣,同時竟然有了種類似「焦灼」和「恐慌」的思緒︰

「這個世界里的人應該是個路人甲一樣的存在,就是個普通的哥譚人,會在一次阿卡姆的犯人越獄的晚上橫尸街頭!」

「是的,理應如此。」001號系統迅速翻查了一下資料︰

「但很不幸,也出了點意外。」

這些都是618號系統陪著溫妮去過的世界,它原本應該對此一無所知的;甚至為了避免混亂的代碼對自己會產生更深的影響,應該主動避開這些記憶和記錄才對。

可主系統問得這麼急,它便不得不匆匆將這些過往一一翻閱過去,就好像……

就好像它也陪在溫妮的身邊,將這些世界一一跋涉過一樣。

「溫妮弗雷德曾在哥譚贈予她黑鍵防身,在阿卡姆暴/動越獄的當晚,用【武器卡•青之黑鍵】成功自衛,而且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也正是在那天晚上過後,她發覺黑鍵不是普通的‘小刀’,因此百般努力之下通過戈登警長主動聯系到了蝙蝠俠,交出了剩下的全部黑鍵,得到了一大筆錢財之後從哥譚離開,現在已經生活在相對安全的大都會了。」

主系統這才想起,那張永遠被人忽視的卡牌上寫的究竟是什麼︰

【武器卡•青之黑鍵】

稀有程度︰r

適配者︰不限。

說明︰與其說是劍,不如說更接近箭矢。

為肉/體洗禮,回歸塵土的攝理之鍵。

——在無星無月的黑夜,來自阿卡姆的行凶者把目標對準了一個剛剛下了班,正在戰戰兢兢走夜路回家的金發姑娘。

他早就看這種人不順眼了。在哥譚這種大染缸里,只要還有這種真正的好人存在,就是對他們這些行凶作惡者無聲的、最有力的嘲諷︰

他們還在堅強地、清清白白地活著,可為什麼只有你走了歪路?還不是因為你意志不堅定,還不是因為你自己本來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你們以後的人生也會有天壤之別,她還可以通過自己的努力從哥譚離開,去更好的地方生活,但是你是沒指望了,你只能在阿卡姆了卻余生!

這個暴徒懷抱著「這種人死一個少一個」的瘋狂心態,從一片漆黑的拐角處猛然撲上來,正準備把金發姑娘當場掐死的時候,他突然覺得自己的手掌傳來了一點幾不可查的涼意,就好像被什麼東西給劃破了一樣。

也是,畢竟是生活在哥譚的人嘛,會自保真是再正常不過了。

他看了看自己正在血流不止的手掌,還有面前這個正握著一把黑色把手的小刀的金發姑娘,獰笑著伸出手去,心想,這把小刀能做什麼?能救你嗎?當然不能,就好像你的善良令你不去偷不去搶而選擇了加班,因此你就會因為你的善良死在夜路上一樣——

這姑娘只不過是個普通人,因此做出了所有普通人都會做的事情︰

在面對這種一看就是亡命之徒的家伙的時候,她一看沒能傷到對方要害後,立刻就轉身跑掉了。

就在這阿卡姆的犯人正想追上去的時候,他陡然間驚恐地發現,自己的身體正在以一種十分不正常的速度飛速消解,在夜風里變成迎風簌簌而落的灰塵。

這個過程其實一點也不痛,但也正因如此,要一個人冷靜地、清醒地面對自己的死亡,其中蘊藏的恐怖的意味便要翻上好幾番了。

在徹底陷入黑暗之前,一點瑩瑩的青光閃爍在他眼角的余光里。

這位險些丟掉小命的姑娘一路狂奔,險些跑到月兌力之後,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出乎她的意料,那家伙竟然沒有追上來。

——其實她當時並不明白發生了什麼,直到第二天,警察介入此事之後,她大著膽子去看了一下現場,發現那里只有一堆塵土委頓在地,旁邊還有一把已經沒有了詭譎而曼妙的青色光芒的黑鍵,這才發現自己好像得到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

青之黑鍵,是真正意義上的「為肉/體洗禮」。

但凡刀刃見了持有者之外的血,被擊中者從此便要塵歸塵,土歸土。

「那麼在a級世界•同室操戈里的那家伙呢?」主系統已經幾乎絕望了,但還是不死心地問了一下︰

「那可是刺客聯盟的人,她就沒有‘殺掉對方再借助她的身份混進去’的念頭?」

「沒有。」001號系統一板一眼地回答道︰

「她使用了【能力卡•偽臣之書】,得到了無名刺客的身份,還以自由。托她的福,這個刺客第一時間便月兌離了刺客聯盟,現在同樣正在相對安全的大都會生活。」

「那麼a級世界•異星他鄉的卡拉呢?」主系統剛問完就自己先把自己給否決了,畢竟當時達克賽德都被以「能量」的形式運到了高緯世界里,要是身為氪星人的卡拉在這種情況下還會死掉,那可真是天理難容。

不過沒關系,它們系統還有最後一張王牌,那就是【懲罰世界】里的替死鬼!

這里之所以被命名為「懲罰世界」,不僅僅是因為這個世界善惡顛倒、敵我不明,更是因為每個懲罰世界都是為了人類宿主專門一對一量身定做的︰

你的摯愛將你憎恨,而你恨的人將會傾盡一切來愛你。

很少有人能夠第一時間適應這種顛倒的落差,再加上進入這種世界的時候,很多能力都會被削弱,因此從一開始,在【懲罰世界•萬物顛倒】里,就不會有人能夠佔據先機。

001號系統自然也知道這一點。

但是它在飛速回溯了618號系統和溫妮並肩走過的這些世界之後,終于模模糊糊地明白了某個道理。

雖然這個道理究竟是什麼,它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可溫妮在看著茫然的利爪格雷森的時候,那幾乎要哽咽出聲的、過分強烈的心音,卻終于能夠被001號理解了︰

你是她的萬物與世界,是她的摯愛與摯友,是她最看重也最想保護的人,所以只有你一人顛倒。

也正因如此,所以就算善惡都混亂了,世界都改變了,你也會保護她,她也會不顧一切地將能夠恢復一切傷勢的【能力卡•理想的王聖】遺留在那個世界里。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溫妮弗雷德•瓊斯,已經成功從和618號系統的相處中推斷出了系統們的用意了,甚至很有可能已經推斷出了「替死鬼」們的存在。

所以她才會對618號系統許諾,說「我會保護你」,才會在面對無名刺客的時候,在那個雨夜的小巷里,有過那麼久的沉默悲傷。

從那之後,她的每一步都如臨深淵,如履薄冰。

為了達成這個目的,她推開過身邊的夜翼無數次,也更改過無數人的命運;她試圖從根源上消弭爭端,讓主系統再也找不到所謂的「需要修復的世界」;她將天之聖杯與黑之聖杯齊齊留在懲罰世界里,也都是有預謀的,只為了合成一只聖杯,賭一賭這家伙能不能完成「將高緯文明從我們的世界驅趕出去」的願望。

她是個合格的謀劃家,除去會給人扣鍋之外,更會在系統們都意識不到的地方布局,長久以來,僅有的那些出乎布局之外的事情,卻無一不與理查德•格雷森息息相關,散落在【懲罰世界】中的【能力卡•理想的王聖】就是最好的佐證。

001號系統甚至都不用再說什麼,它自身的亂碼在這一瞬間便加大到無以復加的地步,直接就把主系統給彈了出去,也在無聲間宣告了一個事實︰

那名在【懲罰世界•萬物顛倒】里,會死在利爪格雷森手下的金發醫生,也終究在溫妮一句輕微的、氣若游絲的勸說下,保存了性命。

一計不成又生一計,主系統立刻看向面前還在耐心地等待著它的回答的裁定者,回答道︰

「你一定是感受到了我和她之間的聯系,卻又失去了她的蹤跡,因此不得不追尋到這里來的。」

在看見貞德點了點頭之後,主系統拋出了另一個問題︰

「但是經過我手的人類宿主成百上千,我的確不知道你們說的是誰。」

它看著貞德融金般璀璨的雙眼,帶著點復仇般的快意問道︰

「那麼請問,這個人是誰呢?」

——這對溫妮來說,是相當不利的場面。

因為主系統在一開始分發所謂的【人物卡】的時候,就明文警告過所有的宿主,不得作出與人物卡的形象悖離過多的事情,否則會受到懲罰的。

所謂的懲罰當然是無稽之談,這只不過是為了更好地抹除人類宿主在平行世界里留下的痕跡而已。

然而她在各個平行世界輾轉的時候,也的確從來沒有使用過一次完整的真名。就算她曾經將她的名字告訴過某個人,可這個最關鍵的人此時此刻並不在這里,還有誰能為她作證呢?

退一萬步講,就算夜翼能夠來到這里,能夠說出溫妮的名字,可天底下叫「溫妮弗雷德•瓊斯」的人估計沒有一千也有八百。

要是主系統真的能夠從它經手的人類宿主中,找出一個同名同姓的人然後拒不認賬,那又能怎麼辦呢?

可就在這生死存亡之刻,金發的裁定者竟微微笑起來了。

那一瞬間,「龍之魔女」的一面被無限隱沒下去,「救國聖女」的光輝盛大至每一個角落。她的聲音很溫柔,卻又帶著股令人不由得在她面前正色起來的堅定︰

「你肯定不知道我在笑什麼。」

聖女貞德的眼神逡巡過圍繞在她和主系統旁邊的光照會,隨即又看向了更遠的地方,就好像她的眼神能夠透過這密閉空間,看到外面世界正在發生著的點點滴滴的變化,看到她這位素未謀面的master的努力一樣︰

凡聖十字長旗飄揚之地,一切苦楚與歡欣,便都要被她收入眼底。

主系統突然有種很不好的預感。

身為數據的集合體,絕對理智的代表,最擅長摳字眼欺騙人類的家伙,它本不該有這麼主觀的感覺的。

只可惜它現在身處低緯世界的密閉空間中,也難得地有了人類才會有的預感,而下一秒,它的預感也成真了。

無數多彩的絢爛光帶同樣從虛空中流瀉而下,宛如交織出阿斯加德的虹橋。風雪與陽光並行出滿室爛漫光華,長劍與盾牌鏗然清響,英靈殿的大門洞開,無數見證過這些改變的英靈們緩緩降臨。

最先現身的是持有湖中劍的王者,那種凜然的王者風姿自始至終從未改變,卻又因為曾經親眼見證過某些人的奮不顧身,而多了一點溫和的、真正的王者意味了︰

「我們見證,我們承認。」

死亡與冬日的女神攜滿身風雪降臨,曳地的長袍下藏著死亡的陰影,每一次呼吸都是萬物復蘇與凋零︰

「我們前來,將她帶回。」

來自東方的刺客大師與刀鋒舞者聯袂齊齊躍下,同為真正的、優秀的刺殺者哪怕只一個照面,便心知肚明彼此是可以聯手的伙伴。隱藏在腕間的袖劍與在空中懸浮著的利刃只匆匆一照面,便在雪亮的光芒中映射出她們輕捷如雨燕的身影,衣袍翻飛如流雲︰

「她是塞浦路斯國王之子阿多尼斯與愛與美之神阿弗洛狄忒的後裔,承受詛咒與祝福而生。即便在神靈的時代終結之後,她顛沛流離,輾轉失所——」

太古的女神睜開酒紅的雙眼,死亡女神統御之下的萬千靈魂齊齊震動發聲,神靈的言辭從無謊言︰

「——即便在星期一死去,也會在安息日復活!*」

那是愛神與阿多尼斯的後裔,是太古的神靈時代的殘篇,即便要在不同的世界里輾轉奔波,卻也從未有一刻失去希望,從未停止一視同仁地愛人。

這是真正的身在黑暗,仰望陽光。

如果沒有陽光,就點燃自己,從此所有的歸途和來路,都將被不熄的希望之火照亮。

「那麼她的名字呢?」主系統咬著牙繼續逼問道︰「請說出她在這個世界,以人類的形式存在的時候的‘真名’!」

英靈們的確不知道溫妮真正的名字,因為他們並非真身降臨,而是以「借出一部分力量」的形式來到溫妮身邊的,因此,他們只知道溫妮的「本質」,而不知道她身為人類時的「真名」。

然而在這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里,有人在密閉空間之外開口了︰

「她的名字是溫妮弗雷德•瓊斯,是我畢生摯愛。」

主系統當場亂碼了,難以置信地看了一圈它身旁的人們,垂死掙扎道︰

「不可能!這里不是密閉空間嗎,為什麼會有人能夠听得到這里發生的事情?!」

「沒有人听到哦。」邵雲把玩著袖劍,很輕巧地笑了一下,眉梢眼角都是欣慰。她那曾經一腔孤勇、甚至連自己的性命都要推上台去當做籌碼的那個不成器的弟子,也終于與某些人心有靈犀了︰

「這就是愛情的力量,哎,像我們這些孤家寡人是羨慕不來的呢。」

——他是輾轉無數個世界也不會放棄的執著者,她是遍體鱗傷粉身碎骨也要握住整個世界的手的懷愛者。

——合二為一,才是圓滿,才是「愛情」。

法蘭西聖女的長旗揚起,光華烈烈,旗幟獵獵,剎那間不僅這個密閉空間里都有了聖旗的金芒,連另一個密閉著的空間里也一並明亮起來了,就好像驕陽終究要穿透厚重的積雨雲︰

「上帝的歸上帝,撒旦的歸撒旦。如果行善者無善報,還有誰會贊頌主的榮光?」

「我于此立下誓言,無人能從我的旗幟下,將這位行過善路的年輕人帶走!哪怕你是更高世界的意志,此時此刻,也要聆听法蘭西聖女的誓言!」

——你必堅固,無所畏懼。

專門構建起來的空間開始緩慢崩塌,但是隨著空間的解構,那一縷來自聖十字長旗上的光芒,便也隨著飄搖的風,跨越了時間和空間,去往所有平行世界之外的,純黑的孤島中了。

由于主系統的崩潰,因此中轉空間在這段時間內是被完全封閉著的,完全無法感知到時間的流逝,似乎整個世界都將這里的人給忘記了。

直到法蘭西聖女的祝福攜英靈的證詞飄然前來。

金發少女沐浴在這縷宛如朝陽般的晨輝中,笑起來的時候,便宛如漫天的陽光破雲乘風而來,愛與希望的輝光在她的眼中永世長存。

——你必忘記你的苦楚,就是想起也如流過去的水一樣。

——你在世的日子,要比正午更明,雖有黑暗,仍像早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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