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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瓦克還被困在岸上, 無法回到亞特蘭蒂斯自證清白這件事的影響,不僅僅是他成為了凶手這麼簡單。

如果用陸地上的法律類比一下,他現在的罪名應該是「疑犯在逃中,且被剝奪政治權利終身」。

溫妮數年前從刺客聯盟來到亞特蘭蒂斯的時候, 走的是明路。

雖然歐瓦克還不至于把「我和刺客聯盟私下里有合作」的消息放到大眾面前, 明晃晃地告訴所有人,他身為女王的配偶做了越權的舉動;但如果有消息靈通的亞特蘭蒂斯人有心去打听, 也不是打听不到;再加上溫妮的存在更是鐵證如山, 輕輕松松就能得出「雙方互有往來」這麼個結論。

別人才不會去管歐瓦克和亞特蘭娜女王究竟是不是同床異夢呢。在外人的眼里, 這對夫妻肯定是一體的, 歐瓦克的意見就肯定是女王的意見。

——但正因為他們是一體的,所以歐瓦克再怎麼無能、再怎麼昏聵,也不能殺死女王。

否則的話, 這就是對皇權的蔑視,是對亞特蘭蒂斯長久以來的制度的破壞式反抗,是在破壞這個國家的根基。

他無法為自己洗月兌罪名, 于是原本應該由他享受的一系列「女王配偶」的特權便被悉數收回,亞特蘭蒂斯的王座此時絕對不可能順延到他的手里。

不僅如此,他和刺客聯盟之間的合作也就此單方面破滅,因為沒有人願意替他這個失去了一切政治權利的罪犯去履行義務。

可以說溫妮之前用來糊弄歐瓦克的理由有多美好, 他貿然上岸卻被逮住的後果, 就正好能一條條地對應著反過來。

這已經不是普通的慘了。

這分明就是提前給他畫了個餅,還信誓旦旦地拍胸脯保證,說只要你按照正常順序來食用這個餅, 肯定能夠吃到普天之下獨一無二的美味。

結果當歐瓦克歡歡喜喜地按照這個順序來了一次,準備驗收自己的成果的時候,迎面而來的並不是美味的餅,而是出自梅•帕克和湯姆•庫瑞兩人之手的神奇飯菜一樣,精準地狙擊掉他的每一條幻想︰

治大國如烹小鮮,背黑鍋如制作黑暗料理。

「亞特蘭蒂斯不能沒有統治者。」立刻就有人反應了過來,開始將求助的目光投向依然沉浸在悲痛和震驚中的湄拉和奧姆,試圖從這兩人中甄選出新一任的亞特蘭蒂斯之王。

畢竟女王的配偶歐瓦克眼下戴罪出逃在外,他的繼承權自然被奪走——這也是他背黑鍋的後遺癥之一,不僅沒能鞏固自己的地位,反而把自己的權利都弄沒了;剩下僅有能夠名正言順暫時坐上這個位置的人選,就只有湄拉和奧姆兩人︰

他們一個是亞特蘭娜女王親手教出來的徒弟,精通魔法,不少人曾經親眼見過湄拉在競技場上壓著奧姆單方面狂揍;另一個是原本就在王位競爭中有一戰之力的皇儲,是血脈純正的亞特蘭蒂斯王子,出身正統。

然而越來越多的人也注意到了某個問題。

別看這個問題眼下還沒被擺在明面上討論,可一旦新任的亞特蘭蒂斯之王真的從這兩人當中選出的話,定時炸/彈的導/火/索就會瞬間引爆︰

不管最後成為七海之王的人是誰,他們都與此刻站在競技場中心的那個人類過從甚密。

千百年來,遺失的大陸亞特蘭蒂斯素來與世隔絕。別說讓這麼個實打實的人類進入權力的中心,就連和陸地人合作,都是自從這片大陸沉入水底以來的頭一遭!

不管是主戰派還是主和派,在這一刻終于完全達成了一致。

數年前曾險些加諸溫妮身上的惡意,此時此刻,終于又以同樣的或冷漠或痛恨的排斥態度,再度降臨,試圖將她排斥出競技場,甚至要將她逐出亞特蘭蒂斯。或許這就是所謂的過河拆橋,卸磨殺驢吧︰

「我們將會無條件服從新的亞特蘭蒂斯之王,但是這個人類必須離開海底。」

「奧姆王子,你已經成年了,不再需要身為人類的外來教導者;而且她沒能從歐瓦克的手中保護下亞特蘭娜女王,這本身就是她的失職!」

「就是就是,沒把她放逐去海溝族那里,就已經是亞特蘭蒂斯對她這個陸地人最大限度的仁慈了,絕不能讓她繼續留在這里!」

眼看著反對溫妮繼續留在亞特蘭蒂斯的呼聲越來越高,湄拉和奧姆愈發頭痛欲裂,畢竟這個來得過分突然的噩耗已經佔據了他們全部的心神。

越來越多的亞特蘭蒂斯人開始過河拆橋,向他們眼中「不負責任、立場曖/昧不明」的陸地人發出攻訐。

一人之聲尚且微弱,但是當千百萬人的聲音匯聚在一起之後,凝結成的反對的音浪便足以將人擊垮。

在愈演愈烈的討伐聲中,溫妮終于開口了。

她的神色十分沉靜,半點被突如其來的指責擊倒的跡象也沒有,只是很平和地在陳述著事實而已︰

「你們不必如此憂心忡忡。按照原計劃,我原本就會在今日離開亞特蘭蒂斯。」

此言一出,原本山崩海嘯般的反對聲陡然靜了下去,人人都難以置信地看向她,數息之前滿耳的喧嘩與此刻的鴉雀無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誰都沒想到,她可以如此果決地答應下來。

當年她剛來到這里的時候,只不過是一介被當做示好用禮物送來的棋子。眼下她是前任女王的貼身護衛,又和兩位名正言順的繼承者交好,只要她願意留在這里,那麼她能在亞特蘭蒂斯受到的待遇,絕對比回到陸地上要好得多!

——亞特蘭蒂斯人想把她趕走是一碼事;但是她答應得這麼快,完全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又是另一碼事。

在突如其來的無邊的寂靜里,溫妮繼續道︰

「我本就是為了擔任女王的貼身護衛而被派來的,並沒有干涉亞特蘭蒂斯內政的意思。而且正如諸位所說的那樣,女王被歐瓦克所殺,的確是我的失職。」

「這樣一來,我們的合作也沒有繼續下去的必要了,我這就走。」

溫妮答應得實在太干脆了,終于讓部分亞特蘭蒂斯人對此產生了懷疑,對湄拉和奧姆疑惑道︰

「……就這麼讓她半點代價也不用付地離開?她可是刺客聯盟的人。」

「就算我們之前從來沒和這個組織打過交道,但那可是負責暗殺的刺客!誰能擔保亞特蘭娜女王的死和她半點干系也沒有?」

——話題進展到這里已經很危險了,就連氪金系統都為溫妮捏了一把汗︰

要是再讓亞特蘭蒂斯人推斷下去,估計真的會得出「女王是被刺客所殺,歐瓦克只不過是個背黑鍋的倒霉蟲」的真相來!

然而此時此刻,溫妮之前曾經鍥而不舍地給歐瓦克扣的所有鍋終于發揮了作用。按照正常人的邏輯來看,只有無罪之人才敢堂堂正正地出現在大家的面前自證清白,而同樣,也只有凶手才會畏罪潛逃,不敢露面︰

誰能想到溫妮竟然反其道而行之了?

對溫妮的立場抱有懷疑之情的海地居民們,終于在真相的面前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往另一條更微妙的道路上跑偏了過去︰

「真的不是歐瓦克出于爭權奪利的私心,而指使刺客聯盟的人殺死了女王殿下嗎?!」

「對,我也覺得有這個可能。他當年就在大庭廣眾之下和女王意見相左,這麼多年來和女王的關系也一直都是肉眼可見的僵硬……這樣的家伙什麼事做不出來?」

世界上最慘的事情是什麼?

就是一個有賊心沒賊膽的賊,不僅什麼都沒做成,還要替另一個賊背鍋。

而且因為他做賊時候的準備實在做得太周全了,以至于別說此刻他本人還不在,就算在,他也沒得爭辯。

此刻依然對海底的變故一無所知的歐瓦克,終于感受到了某種微妙的重量再次出現在了自己的背上,還是無論如何都甩不月兌的那種。

然而溫妮可不管亞特蘭蒂斯人的思維已經跑偏到了什麼程度。她又不是真正的刺客聯盟的刺客,自然不用在這個時候和他們爭辯,為自己的組織力爭清白——更何況刺客聯盟本來就不太清白。

倒不如說,他們對刺客聯盟的誤解有多深,她接下來的計劃進行起來就有多順利。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結果的溫妮推開阻攔在她面前的亞特蘭蒂斯護衛隊,向競技場之外游去。

正處于權力中心的湄拉和奧姆無一發聲制止,再加上就算有人如此推測,可兩相權害取其輕,明顯是此刻不在海底的歐瓦克嫌疑更重一些。

這樣一來,還真的就被溫妮一路暢通無阻地來到了競技場的門口。正在她準備推門離去的時候,她終于听到了奧姆的聲音在她身後不遠處的地方響起。

自從亞特蘭娜「去世」、歐瓦克「失蹤」之後,整個遺失的大陸就再也沒有比奧姆更地位崇高的人了。

可眼下,這位尊貴的王儲終于主動走下了那把他曾艷羨不已的王座,面色蒼白地來到溫妮的眼前,執著地對自己曾經的教導者尋求一個真相,一個即便他可以放棄所有權柄,也想要得知自己的家人究竟如何了的真相︰

「……老師,這次請不要對我說謊。」

「我的母親,亞特蘭蒂斯的女王,她真的死了嗎?」

溫妮回過頭去,靜靜地看了他好久,才低聲道︰

「我這次回到刺客聯盟去,肯定不能全身而退。」

「既然如此,你認為亞特蘭娜女王是生還是死?」

這番回答無疑是最有力的,「亞特蘭娜女王只不過是假死」的暗示。

奧姆還沒來得及喜極而泣呢,就反應過來了,溫妮的表述方式才是最大的癥結所在︰

為什麼「亞特蘭娜女王其實還活著」這個消息,不能被她直接說出口?

除非這件事令她極其兩難,令她無法在自己的學生和刺客聯盟之間取得平衡,甚至一不小心說錯話,都有可能受到無形中的機械設備的監視,進而讓即將回到岸上去的她尸骨無存。

奧姆臉色驟然蒼白,踉蹌著倒退了數步︰

他萬萬沒想到,原來他的老師一直都生活在兩大勢力的夾縫中,艱難求生,活得這麼苦。

他一直以來,感受到的喜悅和自由,甚至于所有幫助,還有此刻的劫後余生……都建立在名為n的教導者注定要迎來的終焉死局之上。

他剛想對溫妮說些什麼,就看到溫妮對他輕輕眨了眨眼楮。

這麼多年過去,他們師生二人之間的默契已今非昔比,奧姆輕而易舉就能從那個眼神中,看到含義分明的這麼句話︰

保持安靜。

——多說多錯,少說少錯,最後關頭,不如保持安靜。

于是奧姆只能眼睜睜地目送著他的教導者、他的師長、他的朋友,他那近乎于沒有血緣關系的親人,在冰冷的海水中頭也不回地離去︰

都到這個關頭了,他們之間卻連最後的一句告別的言語都無法說出口,更罔論那撲朔迷離的真相,與誰都不敢許諾的未來了。

奧姆只覺得自己的眼眶有些熱。

可周圍都是海水,即便他為自己不知身在何方的母親和這次無聲的離別而流淚,也不會被任何人看見。

或許這是他們身為生活在海底的亞特蘭蒂斯人,能夠享受的最便利的好處。

他朝溫妮追出去的這一行為無疑觸動了不少人的神經,越來越多的人把欣慰的目光投向尚在競技場中僵立的湄拉,心想這樣穩重的人才能做亞特蘭蒂斯的領導者,渾然未覺她分明也想要沖出去的來著,只可惜慢了一步。

亞特蘭蒂斯的王座就這樣在人們的目光流轉間飛速決出,年輕的王儲即便落敗也渾然未決,他只是背對著眾人,無聲地、長久地慟哭。

而溫妮說的那句「不能全身而退」的話還真頗有幾分道理。

證據就是她剛一浮上海面,便被一把伯萊塔m84抵住了額頭,身穿黑色作戰服的塔利亞對她似笑非笑︰

「你好像很驚訝的樣子,n。」

——刺客聯盟的消耗品無名無姓,他們被通稱為n。

塔利亞一挑眉,立刻就有善于察言觀色的刺客上前,把溫妮從水里架了出來,強行按在了塔利亞的面前。伴隨著膝蓋重重撞擊礁石的聲音一同響起的,還有塔利亞冰冷的話語︰

「怎麼,沒想到會在這里見到我?」

如此普通的一句話,卻被塔利亞說得殺機四伏。如果溫妮真的回答了「是」或者「不是」的話,不管哪個答案都很要命︰

刺客聯盟的消耗品不該有如此強烈的自我意識,更不該質疑眼為刺客聯盟實際掌權者的塔利亞的目的和規劃,甚至不該贊同和反對任何塔利亞的觀點。

因為武器是不該有思想的。

否則的話,九頭蛇也不用費那麼大力氣去給當時還是冬日戰士的詹姆斯洗腦,還專門把交叉骨派去當武器保管員了。

于是溫妮一板一眼地回答道︰

「我完成了任務。可傳來的任務詳情中並沒有說過,您會親自來驗收成果。」

很明顯這個回答勉強讓塔利亞滿意了些許。畢竟擁有自主意識的「沒想到」,和死板的「因為任務里沒說首領要來,所以沒想到」,是截然不同的兩碼事。

她細細端詳了一番溫妮後,做出了「這枚棋子潛伏五年後依然沒有失效」的初步結論。于是她滿意地將手/槍插回了腰間的槍套里,對溫妮道︰

「走吧。」

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很明顯屬于第三方的聲音橫插進了這場刺客聯盟的對話。

這個嘶啞的聲音極具標志性,但凡是听過此人用變聲器偽裝過的這道聲音說話的家伙,就必然不能忘記,那是蝙蝠俠的聲音,象征著哥譚夜晚的恐懼︰

「塔利亞,你究竟在籌劃什麼?」

「蝙蝠俠,你越界了吧?」塔利亞輕笑一聲反詰回去︰

「這里不是你的哥譚,刺客聯盟的內部事務沒有你置喙的余地……還是說正義聯盟的顧問也要插手此事?」

——刺客聯盟那連聯合國都要忌憚的、「絕對中立」的政治立場,果然無論何時都十分好用,尤其當這人的背後還有一整個正義聯盟的時候。

這件事實在牽扯太多了,就連蝙蝠俠都不得不沉默了片刻,未能即刻做出回應。

然而這些牽扯頗多的政治立場,這些錯綜復雜的關系,這些剪不斷理還亂的東西,對一腔熱血、眼里不是黑就是白的年輕人來說,統統起不到半點牽絆的作用。

他們一心想著要改變這個世界,要打破那些陳規舊套的束縛,要讓這個世界變得更好。在這種大家全都用繞圈子的話語打機鋒的關頭,他們的心里沒有那麼多考量,只想竭盡所能地去保護心愛之人。

于是接下來的這道聲音的突兀響起,便愈發順理成章了起來。

已經穿上了夜翼制服的年輕人迎著海風對塔利亞高喊。他的聲音幾乎都要在呼嘯的風中支離破碎了,卻依然有著與數年前初見之時一模一樣的意氣風發、孤勇無前︰

「你不能帶走她!」

——這是時隔數年後,已經成為了夜翼的迪克•格雷森,和依然容貌未改、甚至要回到刺客聯盟中去的溫妮•瓊斯的第一次會面。

茫茫大海阻斷了數年音訊,卻永遠無法阻斷人的執念。

塔利亞詫異地挑了挑眉。

她看向迪克的時候,那極具中東人特色的深邃眉眼間,便帶上了點年長者看向年輕人的傲慢和嘲諷,分明是完全不把迪克放在眼里的架勢。

即便他已經月兌離了羅賓的身份,前往布魯德海文自立門戶,但是在塔利亞的眼里,他依然還是那個只能跟在蝙蝠俠身後的小助手,因為只有太年輕的人才會如此執著且認真。

換句話說,在和蝙蝠俠不死不休愛恨糾纏無比復雜的塔利亞眼里,夜翼對她家的小刺客如此認真的執念……簡直就像個小孩子過家家的笑話︰

「這還是我第一次听人說,刺客聯盟沒有處決我手下任意一名刺客的權利。」

「她從出生以來就是刺客聯盟的人,生在這里,成長在這里;刺客聯盟花了大價錢培養她,沒有白白落入別人手里的理由,她就算是死,也要死在這里。」

塔利亞的這番話說到最後,已經不客氣得幾近嘲諷了︰

「我以她的主人,刺客聯盟的領導者之一的身份來帶走她。那麼年輕人,你又要以什麼身份留下她?」

迪克瞬間啞口無言。

而且在那麼一瞬間,他真的很想月兌口而出——

那是他畢生求不得的愛人。

「你可要好好教導你的小助手。」塔利亞的手輕輕拂過溫妮的側臉,如同海風般輕柔的撫模和她冰冷得不帶一絲感情的眼神形成了鮮明對比︰

「不管是義警與刺客之間,還是你們這樣的正常人和永遠都不會長大的小怪物之間,永遠都不會有未來的。」

她的膚色呈現出飽經日曬風吹和訓練的小麥色,和溫妮長期以來因居于海底而導致的蒼白截然不同,就好像接下來兩人進行的這番對話的長短也各不相同一樣。

一方竭盡所能地描繪著現實的殘酷,而另一方完全無法爭辯,只能長話短說,盡數認下︰

「所以亞特蘭娜真的死了?」

溫妮半跪在地上,沉聲道︰「是的。」

塔利亞繼續問道︰「她的尸體呢?」

溫妮想了想,回答道︰「您沒說要帶上來。」

「是你殺的?」塔利亞看了旁邊的蝙蝠俠和迪克一眼,嘴角扯出一個不甚明顯的笑容︰「是你親手殺了亞特蘭娜女王嗎,n?」

「是我。」溫妮毫不猶豫地回答道︰「如您所願。」

「那走吧。」塔利亞對周圍的刺客使了個眼色,溫妮終于被松了開來,得以亦步亦趨地跟在塔利亞的身後離開這里。

在離開之前,塔利亞還笑著對迪克說了最後一番話︰

「趁早回頭是岸呀,小羅賓。」

這可能是塔利亞今天說的唯一一句真話了︰

畢竟堅持「不殺」原則的蝙蝠家,和自出生以來便要和鮮血為伴,生活在黑暗中的刺客,是沒有半點未來可言的。

「世界上還有那麼多的漂亮姑娘等著你去喜歡,為什麼偏偏要在我們刺客聯盟這棵漂亮的小樹苗上吊死呢?而且她還算不上頂頂漂亮呢。」

蝙蝠俠也年輕過。

他深知年輕人們在感情這件事上能多認真、多沖動,于是他渾身上下每一塊肌肉都繃緊了,就等著迪克被塔利亞的話激怒得暴起,能夠第一時間沖過去按住他,好讓他不至于落入塔利亞後續的圈套。

可迪克一時間,還真沒來得及為塔利亞這番刻薄而一針見血的話語而難過或者憤怒。

就好像人在經歷了太大的打擊之後,是不會立刻就感到難過的,因為所有的感官都會被麻痹,只能從外界的刺激中,隱隱約約獲得一點遲鈍的感受。

他只模模糊糊地想,原來說的「很快再見」之類的祝願,連同她帶著滿腔信任交付給自己的名字……

到頭來,竟然什麼用場都沒能派上。

一念至此,他這才感受到了姍姍來遲的痛徹心扉。

而就在溫妮跟著塔利亞離開的那一瞬間,沉寂了數年的氪金系統終于發出了任務播報︰

「檢測到塔利亞對宿主的信任值升高,開啟隱藏支線,任務【傳遞情報】已頒布。」

「任務描述︰請利用塔利亞對你的信任繼續潛藏在刺客聯盟,將刺客聯盟的核心情報傳遞出去,不拘接受對象。」

「任務失敗,將直接判定c級世界•遺失大陸修復失敗,投放至懲罰世界•萬物顛倒。」

溫妮覺得自己很能理解塔利亞的心情︰

失聯了這麼久的棋子還能按部就班地完成任務,原封不動地撿回來,無論如何都是值得開心的事情。

尤其塔利亞還親手扼殺了迪克對她的最後一點念想,這就更值得開心了。

或許經年累月與拉薩路池這種邪門的東西為伴,最後還是對塔利亞的神智也造成了一定的影響︰

她不好過,她和蝙蝠俠無法修成正果,就別指望她能讓別人好過。

而且這個任務上明晃晃地說了,接受刺客聯盟情報的對象完全沒有限制,只要能把情報傳出去就行。

這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亞特蘭蒂斯終于在和刺客聯盟經年累月的糾纏中,第一次佔據了先機和上風!

溫妮取得了塔利亞的信任之後,只要她雙重間諜的身份一天沒有暴露,就可以一天源源不絕地將情報竊取出來,不管是送給正義聯盟還是送給亞特蘭蒂斯,都絕對不虧。

而且刺客聯盟受技術和地理位置等因素的限制,這麼多年來也就成功地往亞特蘭蒂斯這片失落的大陸成功打入了溫妮這一枚棋子而已。

塔利亞將她帶回刺客聯盟,是出于「亞特蘭蒂斯不可能知道我們本來是想坑他們」的考量。在她看來,刺客聯盟的人肯定做活干淨,不留半點尾巴,亞特蘭蒂斯人只會認為是合作正常終止。

結果她想破腦袋也想不出來,在溫妮有意無意的誤導之下,亞特蘭蒂斯早就把懷疑的矛頭對準了他們︰

對普通亞特蘭蒂斯人而言,刺客聯盟現在就是頭號嫌疑犯之一;對臨時接過了亞特蘭蒂斯之王這個位置的湄拉,還有她的輔助者奧姆而言,刺客聯盟不僅是頭號嫌疑犯,還是要挾他們老師的人!

——這就是典型的「我不想對付你,但我也沒想到你竟然準備對付我」的局面,是失去先機、注定落敗的典範。

一言以蔽之,這就是黑鍋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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