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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五章 深可見骨的傷痕

風無為第一反應是皺眉,隨之也不知想到了什麼,翹起嘴角朝君憶眨眨眼,二話沒說痛快地走了。

「你怎麼讓他走了,不怕他闖禍啊?」

君憶聞言,注視著陳願好一會兒,才道︰「走吧。」

長劍升空,速度緩慢而穩。依舊是陳願坐在前頭,君憶坐在她身後,時不時地看她一眼,那神情生怕她掉下去一樣。

對于自己最近奇怪的行為,君憶時常感到費解,他之所以讓風無為先走,也是怕他發現自己的蹊蹺之處。明明自己不是這樣的人,為何頻頻做出他自認為一輩子都不可能會做的舉動。

他看到陳願打瞌睡要栽倒的時候,第一反應不是叫醒她,而是輕手輕腳、小心翼翼地的托住她,然後讓她躺在自己的懷里。

等到君憶反應過來自己都做了些什麼的時候,緊盯著抱著陳願的手,猶自不敢置信不停地自問︰君憶你這是在做什麼?

回答他的,只有拂耳清風,軟而微癢,似情人附在耳畔邊的輕喃。

須臾,君憶長嘆一聲。其實他心里很清楚這個問題根本就是出在自己的身上。自從蠱惑鳥幻境回來後,他的心境便悄悄地起了變化,那變化隨著每見陳願一次就加深一次。

起初,他以為是自己看到陳願在蠱惑鳥幻境里的表現而對她有所改觀,可後來他發現事實並非如此。

此後,不管他在做什麼,腦海中、心里,總會在不經意間想起她,只要想起她,就會想的更多更遠。有時會因此不自覺地往她的方向靠去。

不過每次他都會克制自己,逼迫自己清醒一點,不去想不去看。

直到那夜,看到醉酒後的她躺在自己床榻上的那一刻,腦中忽有畫面一閃而逝,電光剎那間,他雖未抓住什麼東西,可他的心卻因此受到強烈地刺激。亂了手腳。

因而他斷定,幻境里一定發生了對他來說很重要的事情。只是在里面發生的事情他一點印象都沒有,也曾試過探陳願的口風。但看陳願的態度似乎並不欲提起,他便也作罷。

君憶這人什麼都好,就是有什麼心事習慣藏在心里這點不好。

若他大膽一點,也就不會像現在這麼煩惱了。

懷里的陳願又動了。

許是同一個姿勢不舒服,也可能是因為她睡覺本身就不老實,自躺下後,在他懷里已經翻動了好幾次。

若非他抱得緊,只怕早就掉下去了。

君憶皺眉看著她,手卻下意識又摟緊了些。

摟著擔憂著,又是長聲一嘆。

這要是叫她看見了,日後他在她面前該如何自處?

這般想著的時候,他的脊背忽然一僵,隨之整個人繃緊了。

陳願翻來翻去終于找到一個舒適的姿勢蹭進他懷里,然後張開手環抱住他的腰身,嘴里還喃喃了一句只有他一個人才听過的話。

君憶僵得跟尊玉雕似的,迷茫、慌亂,心想著為何他會認為那句話只有他听過?

他理不清,也無暇去理,因他此刻全副心神都放在懷里的人身上。

陳願陳願,你到底瞞了我什麼事?

君憶一邊僵硬著一邊又想搖醒她,問問她那句話是在哪里說的,為何他一點都記不起來?

可伸出去的手快要觸及她肩膀的時候,他忽然又放棄了。

只因他知曉,陳願打算瞞著他的事情,無論他怎麼問,她若不想說,誰也拿她辦法。

唉——

這是他今日內第三次嘆息。

罷了。

君憶收回手,放松身體,調整坐姿時,無意一瞥間看見她脖頸上的咬痕,眼瞳猛地一縮。

那個傷口……

他想起來了。

三人回青雲仙門的時候,無一不是狼狽不堪,當時他已經精疲力盡,加之那時候大家身上都帶著傷,他匆匆一瞥後,也沒有太在意。

沒想到過了多月,傷口雖然已經愈合,可再看時,這個傷痕更顯得猙獰可怖。

陳願是什麼樣的人,有多大的能耐,沒有人比君憶更清楚。

從這個咬痕的愈合程度上來看,只怕是深可見骨。可想當時那人用了多大的力道。

她如何忍得?這麼痛,便是一個大男人也未見得忍得了。

可她又是為何任人咬住了外人不能踫的位置?

便是那種情境下,她能清醒的帶著他們二人出去,就足以說明,當時的人絕非敵手。

那只可能是——

思及此,君憶忽然打了一個冷顫。

他記得,他徹底失去意識前,他們三個人是在一起的。

以陳願對自己的情意,若那人是自己,她大可以此要求他結仙侶。

可自從回來後,她似乎有意無意間疏遠自己,更親近風無為,難道說——

一息未過,君憶推翻了自己的胡思亂想。

不可能!

陳願不是這樣的人。

風無為更沒有這個膽色。

可是——

君憶不能自已不受控制地又往那方面想了。

就連師尊無上道人提及蠱惑鳥幻境都忌憚幾分,更何況風無為?

莫不是真的如自己所想?

心中有所想,擱在陳願頸側的手指尖不知覺中加重了力道,頓時弄醒了陳願。

陳願睡的好好的,突然感到頸側的傷口一陣子刺疼,眉頭緊蹙,指尖對扣,一個召喚千尾的動作,蓄勢待發,忽見上方的人的輪廓有幾分熟悉。

她一驚,問道︰「君憶?」

君憶尚不知自己弄疼了她,應聲垂眸下望,對上陳願疑惑的眼神,竟在第一時間慌亂地轉開了眼。

「你怎麼了?」陳願不動聲色地整理敞開的領口,希望君憶不會想太多。

只是,此舉看在君憶眼中,更像是掩飾。

他張了張嘴,想借由這股沖動問出自己心中所想,可最終他仍沒有勇氣沖破那道虛無的枷鎖,只道︰「沒什麼。」

聞言,陳願暗暗松了口氣。

一面想著他不問最好,省得以為自己想以此要挾。一面又覺得難受,明明吃虧受委屈的人是自己,卻還要費盡心思不讓他知曉,避免他分心,她何苦來哉?

二人對坐無言,過了半晌,陳願率先打破了僵局,問道︰「我睡了多久?」

君憶本想告訴她沒睡多久,結果說出口後的話變成了,「睡得可好?」

話音落,二人皆是一愣。

陳願眼中的疑惑更濃,頗為擔憂地看了他好半天,才道︰「君憶,你可是哪里不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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