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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純嬪腰臀之間的衣料已經被鮮血徹底染紅。

光是根據衣料上約模一丈紅的鮮血,就能想象得到純嬪內里肌膚血肉模糊。

這樣嚴重,估計筋骨斷了都有可能。

馨美人不自覺地抬手,往後模了模自個的腰臀。

然後她看了眼自個的手,手指上雖然有點血,但也沒純嬪那麼嚴重啊。

詫異之際,馨美人將視線落在給純嬪施刑的侍衛身上。

那兩名侍衛的板子落得比較慢。

每打一次板子,都要做足了充分的準備,卯足了力氣,一點都不馬虎。

難怪剛剛打板子時,純嬪叫得那麼凶,她卻咬牙堅持下來了。

馨美人以為是純嬪嬌氣,現在卻有些明白了。

只不過,純嬪這會已經叫不出聲了,而是奄奄一息地趴在春凳上。

待侍衛打足了純嬪十大板子,馨美人試著喊了幾聲,「純嬪,純嬪,純嬪」

一連喊了三聲,純嬪都沒任何反應。

馨美人蹙了蹙眉,雖說打板子厲害的,很多時候中途昏厥或斃命的都有。

但也得是二十板子往上,不可能才十板子就昏厥或斃命了吧?

比起馨美人,同樣是十個板子,純嬪已經昏昏沉沉,快要失去意識。

她本來還慶幸只打十大板子,是可以活命的。

不曾想,不過是十大板子,卻好似要了她的命。

起初她痛得要命,如今都已經痛到麻木了。

此刻,純嬪趴在春凳上,突然就想起她剛進宮時,由于是農女,不止被後宮舊人妃嬪瞧不起。

就連那些新人妃嬪都瞧不起她。

後來,皇帝突然寵幸她,還特別寵愛她。

那時,她覺得自個是後宮的幸運寵兒。

直到有一天夜里,龍軒殿上那個男人寵幸她時,卻喚著另一個女人的名字。

他喚她靈兒,她從迷離中驚醒。

可是她也不敢說,她也不敢問,因為她怕這個夢徹底醒了!

也是那個時候,她想到了馨美人慫恿她懷上龍嗣的話。

她以為,她和他有了孩子,一切就會不一樣。

她便可以不再是別人的影子。

誰知她有孕後,她非但沒有活成自己,那個男人反而對她越來越厭惡。

其實,一開始她只是想在後宮往上爬,讓瞧不起她的人好看!

可是想要晉升就得靠皇帝,接觸的久了,難免動情。

何況龍軒殿那個男人除了冷血無情外,是那麼的優秀。

且他一開始是很溫柔的,並不像現在這般涼薄冷血。

漸漸的,她便想得到帝王的寵愛。

可是到頭來,最令她痛心的,是那個男人親口告訴她,她連做別人替代品的資格都沒有。

純嬪覺得她好似突然間就長大了。

後宮真是個讓女人歷練的地方,不過短短幾個月,她再沒了最初的純真。

恍惚間,純嬪眼前出現了小時候的小山莊,村子里各家屋頂上飄著裊裊炊煙。

泥巴砌成的土房子,一望無際的梯田,清澈見底的小溪。

那里沒有宮斗,只有樸實的農民和農婦,還有她這樣的農女,穿著舒適的棉麻衣裳。

那時的她,還是一個無憂無慮的農女

緊接著,這些畫面漸漸消,取而代之的,是漫天大雪的冬夜,天空中飄著成群的螢火蟲。

黑夜中,那些如同星光的螢火蟲,照亮她的心,讓沒有家人的她感受到這個世上還是有人寵愛她的。

耳旁,龍軒殿上那個男人磁性地對她說,說她的名字里有兩個「螢」字,所以給她一個驚喜,還問她喜歡嗎。

她笑得一臉天真,說鄉下有很多這樣的螢火蟲,但是在皇宮的冬天看螢火蟲,她還是頭一次。

不僅如此,皇帝還給她逝去的親人翻案。

那時候,她天真的以為那就是愛情吧?

畢竟他是她的第一個男人,也是她一生中唯一的一個男人。

結果到底是她太天真,錯付了真心。

這一刻,純嬪也不知她為何會想起小山莊和螢火蟲。

大概這兩個畫面是她一生中最快樂的時光吧。

一想起這些,她的眼底又恢復了最初的純真。

只是眼前卻一熱,視線逐漸變得模糊。

慢慢的,周圍的景物一片朦朧。

在一滴淚從眼角滑落時,她被眼前的一切迷住,世界仿佛在這一刻靜止,她再也出不去了。

而她的一生,也永遠停留在此刻

馨美人親眼看見純嬪慢慢閉上眼楮,抱著春凳的手慢慢無力地垂下。

然後有奴才發現後,大聲道︰「純嬪薨歿了。」

是的,純嬪薨歿了。

那個笑起來月兌俗純真,帶著兩個小梨渦的農女,永遠地離開了這座讓人喘不過氣來的皇宮。

听說純嬪薨歿,原本只是昏昏沉沉的馨美人心中震驚。

雖然她在知道純嬪害她落胎後,有過想要弄死純嬪的沖動。

但如今听說純嬪就這樣被打死後,她只覺得心中一陣惡寒。

父親當時猜到了純嬪會得寵,是否猜到純嬪會有今日。

他讓她和純嬪走得近些,難道就沒想過她和純嬪會互相殘殺?

父親那樣老謀深算的人,怎可能想不到?

不過是與家族和權利相比,她沒那麼重要罷了。

想到這些,馨美人兩眼一翻,就暈死過去了。

純嬪薨歿後不久,此事就在後宮傳開了。

那些曾經被純嬪欺壓過的妃嬪,有幸災樂禍的,也有唏噓不已的。

純嬪那樣盛寵一時的妃嬪,說沒就沒了,更何況她們那種不得寵的妃嬪呢?

下午時,傾顏午歇醒來,迷迷糊糊睜開眼。

她先是看了眼睡在枕邊的小小昕。

小丫頭身上的黃疸褪得差不多了。

雖說還沒完全恢復白白女敕女敕的肌膚,但傾顏懸著的一顆心總算是放下了。

只要病情沒有加重,且一直在好轉,那黃疸就不會入侵大腦。

守在內室的小蓮見傾顏醒了,正準備將後宮發生的大事說給傾顏听。

傾顏抬腳下床,見小蓮似乎有話要說。

她怕吵醒小小昕,就指了指外間,趿拉著鞋子往外走,「出去說。」

小蓮點了點頭,替傾顏拿了外衣。

到了外間,她一面伺候傾顏更衣洗漱,一面道︰「娘娘,純嬪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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