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池宴回頭看向身後的紅裙女子,「依依,看看你身邊的人,不要一直將目光停留在我身上。」
秦依依笑一下,「我從小就喜歡你,你又不是不知道,要不是陛下……我們現在說不定都已經結婚了。」
東池宴語氣冷淡︰「事已至此,你要學會放下。」
說完,也不等秦依依反應,直接往人群里走去。
他不喜歡秦依依。
即便沒有陛下橫插一腳,他就算和秦依依結婚,也只會將他當成一個應有的責任和需要照顧的妹妹。
他穿過嘈雜的人群,停在那位還顯稚女敕的女王陛下面前,冷著臉從她手里奪走酒杯,換了一杯飲料給她。
秦依依站在原地,看著那道身影離自己越來越遠,忽地覺得眼前的一切都有些模糊。
明明是她先來的。
就因為她是公主,就能隨意得到一切……
秦依依抬手擦下還沒掉下的眼淚,轉身離開。
她還有事要做。
為她心愛的人。
為她的家國。
……
……
靈瓊余光瞥著秦依依離開,抿了口橙汁,主動拉住東池宴的手。
東池宴垂眸看她,少女仰著小臉,露出乖巧又燦爛的笑容。
東池宴指尖微微顫栗,連同心髒都有些異樣。
他微微蹙眉,奇怪自己的反應。
但很快就被他壓下,開始說教,「陛下還小,不許飲酒。」
「我就嘗嘗……」連喝酒的權利都被剝奪,她還是女王陛下嗎!
「不行。」
「……」
靈瓊輕哼一聲扭開頭。
東池宴全程看著她,不允許她沾任何來歷不明的東西,也不許她喝酒。
這不許,那不許。
靈瓊更覺得自己不是女王,而是一個被囚禁的小可憐。
沒什麼娛樂項目的女王陛下,只好找那些大臣們聊聊開心的事, 爭取給自己賺點零花錢。
被靈瓊單聊過的大臣們就不是那麼開心。
剛繼位的女王陛下拿著他們的把柄來要錢,這是什麼操作?
關鍵是他們還不敢不給。
不給官都沒了!
他們都以為女王陛下這些年都在外面吃喝玩樂, 誰知道她暗中收集了那麼多證據。
更讓他們生氣的是, 有些證據還是自家的敗家子雙手奉給她的。
他們此時才想明白, 為什麼她那麼喜歡跟那些紈褲扎堆玩兒。
這哪里是玩!
這是要他們的命!
這一晚上後,各家都開始整治家里的敗家子, 一時間西京國都里紈褲都少了不少。
靈瓊可不知道這些。
她現在繼承王位,需要從國會院里把政權拿回來。
這不是什麼簡單的事,即便大部分人不敢跟她作對, 可是私底下使點手段,她這個根基還不是那麼穩的女王陛下就會出錯。
于是靈瓊每天睡覺的時間就更少。
「為什麼我就沒個親哥哥呢。」靈瓊趴在一堆文件里,唉聲嘆氣。
莘絲好笑︰「陛下這是說的什麼胡話。」
「這是我樸實的願望。」靈瓊很難受,「要是有親哥哥,我也不至于現在大半夜還在這里!」
是她的大床不香, 還是周公不美!
莘絲雖然心疼, 但也只能安慰她︰「陛下要習慣……」
「……」
靈瓊推開手邊的工作, 「東池宴走了嗎?」
莘絲︰「剛才我過來看公爵大人的辦公室還亮著燈。」
東池宴因為要教導靈瓊, 所以在靈瓊旁邊設了個辦公室。
靈瓊跳下寬敞的王座,「我去看看我親愛的……老師。」
莘絲︰「……」怎麼感覺陛下不安好心呢。
「你別跟著我。」靈瓊沖莘絲擺手,搶在莘絲之前道︰「就幾步路,出不了事的。」
靈瓊溜達去隔壁, 辦公室的燈亮著, 里面卻沒有人。
人呢?
走了?
靈瓊從里面出來, 左右看看,尋了個方向找過去。
就在她走到拐角的時候,突然听見戈奈緊張又擔憂的聲音。
「大人, 您身體經不起這麼消耗, 您得休息。」
靈瓊靠在牆邊,凝神听那邊的聲音。
「沒事。」東池宴的聲音沒有往常那邊冷, 反而有些虛弱的感覺, 「得盡快將政權過渡給陛下。」
「大人……」
靈瓊後背抵著冰冷的牆,听著那邊的說話聲, 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那次東池宴被襲擊抓住那個人, 告訴她,他們懷疑東池宴的身體中了神經毒素。
她已經查過了,那種神經毒素沒有任何解藥,只能用藥緩解。
但是用藥越多, 離死亡就越近。
……
……
東池宴和戈奈交代完事情,回到辦公室, 準備拿東西離開。
誰知進去就看見少女坐在他的椅子里,正無聊的轉著椅子,听見他進來,少女立即起身,直奔他而來。
「陛下……」
少女猛地抱住他,東池宴後面的話卡在喉嚨里。
「陛下……怎麼了?」東池宴感覺懷里的人抱得很緊,身上隱隱透著些許不安。
「沒事。」靈瓊悶聲悶氣道︰「我就是想抱抱你。」
東池宴環住少女的肩,安撫性地拍了拍︰「怎麼還跟個小孩兒似的,陛下現在已經是一國之主。」
靈瓊沒吭聲。
東池宴見她沒松開的意思,想提醒她時間不早,話都到嘴邊又咽回去,有一下沒一下地拍著她後背。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東池宴听見懷里的人小聲說︰「東池宴,我只有你了,你不要扔下我。」
少女輕軟的尾音輕顫,听得人心底都跟著發軟。
「我怎麼會扔下陛下?」東池宴不知道小陛下這又是怎麼了。
東池宴感覺靈瓊抱得更緊︰「那你告訴我,你的身體怎麼了?」
東池宴心底咯 一下,「陛下……听見什麼了?」
靈瓊抬頭,東池宴一眼望進少女霧氣朦朧的眸子里,心髒也莫名揪心的疼了下。
「剛才你和戈奈說的話,我都听見了。」
東池宴︰「……」
靈瓊頓了頓,又說︰「早在幾年前,我就知道,你身體中了神經毒素。」
東池宴微愣,大概是想到那次抓住的那個人。
他當時撂得那麼快,他還懷疑是有什麼問題。
現在知道了。
是她已經提前問過……
「陛下不用太擔心。」東池宴抬手撫上少女臉頰,指月復蹭過泛紅的眼尾,「在陛下徹底掌權前,我還不會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