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部分是酸菜肉包子。
柳芽也已經在鍋爐房爐子上做上了酸白菜炖肉。
馬芬還做了個土豆炖肉。
菜上桌，大家都餓。
蕭宸對黃色的這個豆沙包和棗泥包好奇的不行。
柳芽遞給他︰「先掰開，燙。」
蕭宸掰開一個棗泥的，遞給柳芽一半。
然後自己迫不及待吃了一口︰「好軟。」
他來這里之前，是不知道還有軟黃米這東西的。還以為軟的米只有糯米。
「居然還有軟黃米，挺好吃的。」蕭宸道。
「如今沒有了，過去還有軟高粱。」周志高笑呵呵︰「你們爺爺活著時候，就愛吃那個軟高粱做的糕。」
糕是一種西北特有的吃食。
一般都是用這個軟黃米面做的。
就是巴掌大一個，包豆沙可以，包棗泥，紅糖，或者想包菜也行。
然後擦，或者炸。
炸呢，就是油鍋里炸到表面金黃。
擦呢，就是抹油的鍋上巴著，叫表面有點焦。
當然，這是最後的步驟了。
這東西十分不好做。
要先用滾水和面，然後捏成一個一個小團子，團子中間還得透氣。然後上鍋蒸。
半小時後開鍋，拿出來之後揣，這一步最關鍵。
就是用手揣到面光滑無比，因為一出鍋就必須馬上揣，晚了就硬了。
所以很燙手。
揣好了之後，就是糕團子。這時候其實就能吃了，柳芽就很喜歡吃這時候的糕團子。
但是這不算做完。
再弄成小塊，包不包東西，包啥東西都隨意。
然後才是炸或者擦。
這東西，接待人。尤其是紅白事宴是必須有的。
過年反倒是不一定。
想做也可以。
不過顯然柳芽家今年是不做了。
說起這個來，蕭宸又覺得自己饞了，但是沒說，這坐起來真是不容易。
不過幸虧沒說，因為這個甜的黃米面包他吃了半個就夠了。
好的，甜食他不太行。
顯然，柳芽也不太行，兩個一起也就吃了一個。
就去吃菜包子了。
總算這一年沒有在最後關頭再如何。
雖然風時大時小，總算還在能接受的範圍內，當然了，是人的接受範圍邊的寬廣了。
除夕的時候，大家一邊說話一邊包餃子。
往年老一點的都看春晚，年輕的要麼打打牌，要麼干點活。
也可能一起看春晚然後吐槽。
更多是抱著手機玩。
這一天晚上紅包多，到處都是，各個商家平台也有各種活動，反正忙的不可開交。
今年，手機是沒用的。
不過，八點的時候，收音機里也傳出了簡簡單單的新年祝福，以及幾個過去還算耳熟的明星的祝福與歌聲。
沒有什麼興高采烈，只是平靜的祝願與鼓勵，然後唱起了那些祝福的歌。
透過電波听著那熟悉的歌，很難想到，或許這些人也失去了家人。
也許沒有，但是他們肯定也不是過去光鮮的樣子了。
失去了偶像明星的光環，他們卻成為了能鼓勵大家的存在。
從八點到十點，听了很多歌，也听了很多祝福。
結束的時候，那個熟悉的主持人用充滿感情的聲音說著︰「過去的幾個月，是我們以前想不到的幾個月。這樣的日子還會持續很久很久。但是至少我們還活著。活著就有希望，活著就是一切。冬天就要過去了，春天總會來。我們也一定會迎來新生。不要放棄，朋友們，永遠不要放棄。祖國與我們在一起。」
這種話，往年有什麼災難也會听到，可遠不及如今的感覺。
那是一種從心底蔓延上來的酸澀。
然後，叫人情不自禁的落淚。
「最後，讓我們為逝者默哀。也祈禱生者的明天。」
收音機里失去了聲音，但是所有人都受到了鼓勵。
大隊部的收音機今天也是一直放，對著喇叭。
雖然村子里不是都能听到，但是听到的人此時都在哭。
尤其是那些失去了家人朋友的人，他們痛哭著。
人是很奇怪的，有時候脆弱的不堪一擊，有時候又強大的無可匹敵。
至少，自己不放棄的時候，就真的可以逆流而上。
只要還想活著，就總能活著。
十二點，周志高也沒出去放炮，風大。萬一這炮仗吹跑了，哪里引起火災，這天氣救火都來不及。
村里人大概都這麼想，這倒是叫部隊白給了炮仗了。
「爸媽，過年好。新一年，咱們一家都好好的。」十二點，柳芽笑道。
「好，你們都好好的。」畢竟除夕，周靜就回去了。
家里只有四個人，地上趴著兩只大狗。
「按規矩，今年蕭宸剛來，過年是給大紅包的，不過如今啥也沒了。就不給了，你們好好過。」周志高道。
「爸爸放心吧。」蕭宸牽著柳芽︰「不管日子如何艱難，我們都會好好的，我們一家一起好好的。」
天氣太冷，大家沒必要耗費精神熬夜。
所以還是睡了。
只是一早起，還很早，柳芽就被敲門了。
「快起來，今天可不能睡懶覺的。」馬芬道。
柳芽蒙頭往蕭宸懷里鑽。
「媽，我們馬上就起來了。」蕭宸也是困的不輕。
過了一會，兩個人還是起來，到底沒叫家里叫好幾次。
他們穿著情侶款的紅色羊毛衫。
柳芽穿的是一件很寬松的樣式，搭配她隨手扎的丸子頭，顯得嬌小可愛又白。
蕭宸就是帥氣。
兩個下樓先拜年。
今天周志高和馬芬也換了新衣裳，總歸是過年，哪怕出不去也要在家意思意思的。
人嘛，最怕是失去那股鮮活勁兒，日子過程啥樣都要有心力。不然不是越來越過不下去？
所以大家默契的都不去想那些災難至少今天是過年，還是要好好過的。
早上是饅頭炒菜，也給蕭宸做了米飯。
本地習俗，初一早上是炒菜，中午是餃子。
早上也是一桌子，當然沒有往年多。
大家也高高興興吃了一頓。
當然，這麼大的風，接神什麼的，只能家里舉行了。
年輕人是不在意這些，可這種時候，有信仰也挺好。所以柳芽什麼都沒說。
吃過飯，按理說，就該去走本家親戚了。
本地習俗是，初一走本家親戚，初二初三初四走娘家，姐妹，姑姑，舅舅姨母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