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笙趕在前一天完成工程圖紙。
凌西澤陪她加班。
听到她收圖紙的動靜時，凌西澤放下手中資料，側首看去，見她將圖紙疊起一放，然後放松地舒展手臂，伸了個懶腰。
勾唇，凌西澤問︰「好了？」
「嗯。」點點頭，司笙走過來，「餓了。」
「魯管家準備了夜宵，在灶上熱一下就能吃。」
「是麼。」
司笙驚喜地眨眼。
她還以為只能吃泡面了。
凌西澤輕笑，起身，跟她一起下樓。
「你那邊情況怎麼樣？」司笙穿著外套，趿拉著拖鞋往下走，隨口詢問著凌西澤。
「一切安排妥當。」
「那行。」
司笙困極了，沒有多問。
她指的是「圍剿範子城」的事。
百曉堂有了目標，行動力真值得夸一夸，早在幾天前就確定好各個窩點的具體位置，並且分派人手，事先做好準備計劃。
至于段家這邊，一個個戲精編出的劇本，順利讓段二虎入套。
如他們所料，範子城這人心黑，哪怕跟段二虎利益相關，他也能對段二虎下手，沒有半點終止行動的意思。
段二虎的人昨天就到陽城了。
一切都按照計劃順利進行。
「三方人手都派出去了，如果明天有人向井念出手，不一定能照顧得到。」
凌西澤從廚房里把夜宵端出來，順便將消息告知給司笙。
三方，指的是百曉堂、封家人手，以及凌西澤的人。
「照顧她做什麼，」司笙隨口道，「利用銀大師的身份得了好處，還不順帶享受一下銀大師的四面楚歌，有那麼好的事？」
她對井念可真是太有成見了。
井念的吐槽視頻真是看得人肝疼。
到處造謠生事，一張嘴叭叭叭的，天底下的謠言怕都被她搶了。
不吃點苦頭，真是對不起她這張嘴。
凌西澤笑了，「那我還挺希望對方明天能動手的。」
「嗯？」
「明天你露上一手，以範子城的洞察力，遲早得將注意力放你身上。」凌西澤分析道。
司笙一樂，「我這不是有花瓶人設護體麼？」
「……」
「不過，這次要真被範子城僥幸逃月兌，我也懶得繼續拖了。」司笙接過凌西澤遞來的粥，「一直你藏我躲的，不如面對面干來得直接痛快。」
一會兒將注意放到冬穎身上，一會兒將注意放到井念身上……
她都替他們著急。
——她就這麼不配獲得「隱世高人」的光環嗎？！
去踏馬的人設。
這些人，一個個眼楮都長腦袋上去了，自以為是，只能看到自己想看的東西。
凌西澤「嗯」了一聲。
就算身份公開，他們倒也不在怕的。
畢竟這事得解決，或遲或早，繼續藏下去，指不定得拖多久。
*
有了上一次的教訓，陳噶一周之內，跟司笙確定了三次時間和地點。
地點依舊在小別墅。
時間是九點。
上次是沒得到消息，司笙並沒想故意遲早，所以這次準時跟凌西澤抵達。
哦，還順帶捎上了凌響和封子琛。
「來了。」陳噶站在門口迎接，卻板著一張臭臉，一個正眼都沒給司笙，「直接去會議室吧。」
他冷淡地說完，剛想轉身，就听得司笙淡淡道︰「不去。」
又來！
陳噶煩躁不已，冷眼朝司笙看去。
凌響哂笑︰「怎麼，一個助理而已，還限制我們的自由？」
「會議馬上就要開始了，提前達到是基本禮儀。」陳噶憋著一口氣，「想要逛的話，會議一結束，去哪兒逛都可以。」
說到這里，陳噶頓了頓，狐疑地盯了司笙一眼，「莫不是想動什麼歪心思？」
司笙皺了皺眉。
封子琛被他的口吻激得有些惱火，「你什麼意思？」
封子琛不過一個在讀碩士生，陳噶的學歷都比他高，壓根就沒有把他放在眼里。
何況，這些人跟司笙混在一起，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陳噶並未服軟，直接道︰「什麼意思你們自己心里清楚。司笙畫得什麼鬼東西，能拿出一份優秀的工程圖紙？讓某人接近討好銀大師，還將銀大師騙到家里去，不就是圖銀大師的成果嗎？」
「……」
這腦洞著實有點大。
陳噶是結合最近井念給的信息做的總結，並且，越說越覺得分析得很有道理，繼續道︰「現在不肯進會議室，莫不是想在別墅里走動的時候，將別人的成果佔為己有？」
「你——」
封子琛有點想罵人。
這時，司笙手一抬，擋住封子琛的動作，同時給他使了個眼色。
「跟腦殘較什麼勁？走吧。」
司笙沒多看陳噶一眼，視陳噶為空氣，說完就抬步走進別墅。
陳噶冷笑一聲。
伶牙俐齒罷了，搞得她說幾句話，真能激怒他一樣。
凌西澤、凌響、封子琛都沒有再搭理他。
不夠格。
但是，司笙在見到一個佣人後，隨手將人攔下來問，「封岩呢？」
「封隊剛回來，現在應該在——」
沒有耐心听他繼續講下去，司笙直截了當地道︰「轉告他，他的助理造謠我會偷他們團隊的成果，讓他將圖紙收好了，順便離我遠一點，省得出了事由我背鍋。」
誒？
佣人懵了一下，但看司笙那冷漠嚴峻的神情，不敢懈怠，連忙點頭。
緊隨其後的陳噶︰「……」
⺪，嘴上說「省得出了事由我背鍋」，實際上就是在向封岩告狀。
這女人是真的陰！
還踏馬小肚雞腸！
佣人感覺到暗流涌動的氛圍，不敢參與其中、擅自做決定，于是停止思考化作傳話筒，扭頭就將司笙的話轉告給封岩。
毫不意外的，封岩當即將陳噶叫過去，冷著臉批評了陳噶一頓。
封岩道︰「去給司笙道歉。」
「我沒錯，這是以防萬一！」
陳噶梗著脖子，不肯認錯。
封岩皺了下眉。
「連我都能看出來，司笙的圖紙就是一坨狗屎，沒有一點技術含量，」陳噶情緒來了，沒好氣道，「她的人品就那樣，什麼事都能做出來，萬一她心懷不軌，把圖紙偷走說成她自己的呢？她一張嘴顛倒黑白，誰能說得過她？！」
這時的餐廳沒多少人，只有幾個專家听到了，不過都圍了過來。
因為此事的對立面是司笙那伙，他們不假思索地就站在陳噶這邊。
「封隊，消消氣。陳助理也是為我們著想。」
「司笙那人確實，做事沒有下限，人品沒一個人能認可的。陳助理想的也沒錯。」
「我覺得陳助理做得對。萬一呢？以司笙的能力，想要贏，就只能用這些下三濫的手段了。」
「封隊，秉公處理是好事，但有些人，不得不防啊。尤其是司笙這種，沒道德、沒原則，還狂妄……我看這事就算了吧，不怪陳助理。」
……
封岩擰眉想了片刻。
最後，沒再強行要求陳噶跟司笙道歉。
罷了。
反正今天之後，司笙就不可能再待在項目組了。她氣了他們那麼多次，現在讓她受點委屈、被冤枉一下，又如何？
怪就怪她做事太過分。
*
因為陳噶的懷疑，司笙一行人抵達會議室後，就沒再踏出去過一步。
專家們陸續抵達。
看到司笙後，各自反應不一。有冷笑的、有輕蔑的、有憤怒的……亦有將司笙直接跟一千萬劃上等號的。
「還以為你會趕在今天之前逃出陽城呢。」有個專家在一旁坐下，陰陽怪氣地諷刺道。
空氣中一下被火藥味充斥。
封子琛和凌響照舊搬著椅子坐在角落，看戲，但此刻都不自覺搓了搓手臂，感覺有點冷。
「我說了，受不得委屈。」司笙疊著腿，雙手抱臂，勾起的唇角漫出高傲譏諷的笑，「你們在網上聯合討伐我，這口氣不出，我怎麼敢走？」
「……」
聯合起來欺負人，如今還被當面戳破，讓這些專家都有些窘迫。
不過，也有坦然的，「我們說的不是實話？你要不這麼猖狂，事情也不會鬧到網上。」
因為他們的聯合，現在網上對司笙罵聲一片，他們每天都刷一刷新聞，發現連很多紙媒、官媒都報道了此事。個別教授在質疑是否做得過火了，不過，一想到司笙過分的行徑，那點愧疚又煙消雲散。
——過火的分明是司笙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