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膽子也著實是太大了。」鳳月明看著全身被包著的時霖初，忍不住說道。
「我沒想到會這樣。」時霖初輕嘆了一口氣，「我听渡洲說了，是你守住了邊城。」
「說實話。」鳳月明的眼神很是認真，「之前指婚給你的時候我知道我早晚要來這邊城，但是卻沒想到會這麼早，雖然是陰差陽錯。」
時霖初認真的听著鳳月明的話，心中也是唏噓，雖然來這邊城不過幾個月，但是真的發生了太多的事情。
「更沒有想到我要站在城牆上去守護這個城池。」鳳月明咬了咬牙，將自己的淚意強行壓了下去，現在想起那時候她還是有落淚的沖動。
「是我的錯。」時霖初的聲音不難听出他情緒的低落，「我沒有想到會變成這樣。」
「你要是想到了就出事了。」鳳月明無奈的笑笑，「畢竟誰能想到一個將軍都會背叛呢。」
「對了。」時霖初想起什麼，「我把你的護心鏡弄壞了。」
「啊……」鳳月明也想起那個徹底報廢類的護心鏡，「對呢，已經沒法用了。」
「我這次帶回了一些東西給你。」時霖初的臉上帶了笑意，「突厥王的庫房里還是有些好東西的。」
鳳月明一听倒是提起了興趣，她也不願一直說守城時候的事情，畢竟那的確不是什麼美好的回憶，「是什麼啊？」
「是一對寶石的手鐲。」時霖初臉上帶著淺笑，「實際上里面的好東西還是有不少的，可惜我帶不出來。」
「以後有機會打下突厥就是了。」鳳月明說得很輕描淡寫，「若是你的話，應該是可以的。」
「嗯。」說到這里，時霖初的眼楮也是亮了起來，這的確是他的目標。
這時候又傳來了開門的聲音，鳳月明下意識的回頭，就見一個模糊的身影走了進來，連忙站起來，康王的身影她還是能認出來的。
康王繞過屏風看到站在那里的鳳月明並不意外，畢竟對方的侍女就守在外面，點了點頭，看向了時霖初，「感覺怎麼樣？」
「好多了。」時霖初看著康王，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個笑容，「元帥，末將知錯。」除了回到康王的問題之外，第一句話竟然是認錯。
「知道哪兒錯了？」康王站在那里神情嚴肅。
「兒臣不該離開邊城。」時霖初自打知道鳳月明守城的事情就明白了，「邊城中內賊還未找出，兒臣不該貿然離開。」
康王的眼中閃過笑意，顯然對時霖初的認錯很是滿意，「你現在身上有傷，軍棍便記下了，等身體好了記得去領四十軍棍。」
「末將遵命。」時霖初听到康王的話，抿唇笑了出來，康王的懲罰讓他心里的壓力消散了許多。
鳳月明一直在一旁听著父子二人的對話，在听到四十軍棍的時候微微張嘴露出了驚訝的神情，時霖初怎麼說也是殺了突厥王，康王說罰就罰，還罰得這麼重。
康王的視線從鳳月明身上掃過，自然是看出她的驚訝，同時對于她沒有開口心中也是滿意的，看鳳月明的樣子顯然是還有話想要與時霖初說，又交代了幾句，便離開了。
鳳月明在康王離開後，才又坐下，一時倒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怎麼了？」時霖初看鳳月明呆呆愣愣的樣子有些好笑。
「為什麼罰得這麼重啊？」鳳月明也是清楚軍中的懲處是有多重的。
「還好。」時霖初沒想到是因為這事兒，笑了笑，也沒想到鳳月明會憋到了現在才開口問了出來。
「你不是殺了突厥王的嗎？」鳳月明覺得時霖初現在要是在京城，皇帝的賞賜怕是已經如同流水一般進了康王府了。
「是啊。」時霖初挺高興與鳳月明說話的，這比他一個人在屋里自己熬過身上的不適要好的多。
「那為什麼呢？」鳳月明看著時霖初的眼神很是認真，她是真的想不明白。
「因為邊城差點失守。」時霖初笑看著鳳月明，輕嘆著說道，「若是父王再晚一些，這邊城就會失守了，到時候你會死在這里，鎮北軍的將士們會死在這里，突厥大軍長驅直入，我燁朝的百姓要陷入連綿的戰爭中。」
「這……」鳳月明咬了咬嘴唇，她不得不承認時霖初說的沒錯，若是康王沒有及時趕到，這一切都是極有可能的，「但是這邊城不是守住了嗎，你說的那些事情都沒有發生啊……」
「這次是沒有發生，但我下次若還是這麼做的話，就不知道還有沒有這麼好的運氣了。」時霖初輕嘆道，「我听渡洲說你站在這邊城上，與將軍們說會與這邊城共存亡的時候，很……後悔。」最後兩個字幾不可聞。
鳳月明眨了眨眼楮，卻怎麼也無法將淚意壓回去了，低頭輕笑了一聲，抬起手擦了擦眼角，「我當時……怕極了。」第一次將自己當時的心情說了出來，「你說我才及笄不到一年，本來還想著戰事結束了就能回宮見到父皇母後和皇祖母了，哪知道還沒等到戰事結束，倒是等來了將領的背叛。」皺了皺眉，「然後你也不在，軍中連個能鎮定軍心的都沒有，我還能怎麼辦……」說著眼淚一滴滴的滴在了手背上。
時霖初躺在那里，雖然看不清鳳月明的眼神，卻能看到她的眼淚從眼中一滴滴的低落，心中也升起了酸澀，「都是我的錯，所以你看，我父王罰我也沒錯。」
鳳月明抿了抿嘴唇，想起當時出現在她面前的風屹，「那突厥的主帥，是叫風屹的吧？」
「嗯。」時霖初對風屹的了解不比風屹對他的了解少。
「這名字听起來倒不像是突厥人。」鳳月明在知道風屹這個名字的時候，心中就是這麼想的。
「他的母親是漢人，這兩年才回了突厥王城。」時霖初皺眉說道，他當時將謝正一和何葉留在這邊城也有這方面的考慮，當時他只以為內賊不過是一些千戶一類的小將領，卻沒想到會是主持大局的袁將軍，謝正一他們查完之後可以到康王府保護鳳月明，卻沒有想到對方不是普通人，而鳳月明也上了戰場直面了風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