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月明一覺起來,天也不過亮了沒多久,屋里很是安靜,想來守夜的桃蘇還在睡,鳳月明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看著床幔,竟是難得的起了犯懶的心思。
說來她前後離京還不到一年,去年這個時候,她都還未及笄,但是就這不到一年的時間,發生的事情不止比她前十幾年發生的還多,就連前世,她一年這麼忙碌下來的次數也是極少的。
「殿下可是醒了?」桃蘇的聲音極輕,若是鳳月明沒醒的話可能也听不到。
鳳月明無奈的笑笑,「已經醒了,服侍我起身吧。」
桃蘇听了鳳月明的話,從屏風外繞了進來,扶著鳳月明起了身。
鳳月明看出桃蘇的疲憊,「今日你就好好的休息一番,讓玉雲先跟在我身邊便是。」
「殿下?」桃蘇沒想到鳳月明會這麼說,愣了下。
桃蘇自打到了鳳月明的身邊,就一直忙忙碌碌的,畢竟除了辛嬤嬤就是她,鶴鳴那里也不擅長這些事情,所以很多時候即便她沒有跟著鳳月明,卻也是不能休息的。
「好好的休息下。」鳳月明從鏡子里看著桃蘇略帶驚訝的神情,面上帶著笑容,「我身邊得用的大宮女就是你了,你若是病倒了,我會很麻煩的。」
「是。」桃蘇輕聲應了下來,自打過年到現在,的確是極為忙碌的,她也是覺得疲憊,好好的休息一日想來更能好好的服侍鳳月明了。
鳳月明梳洗好之後,準備去看看時霖初能不能一起用個飯了。
在準備離開的時候,看到了桌上的一塊金屬,腳步一頓,走了過去,拿起來仔細端詳了起來。
「這是我的那塊護心鏡?」鳳月明不確定的問鶴鳴。
「正是。」鶴鳴低頭應道,「這是行之昨日給我的。」
「殿下,奴婢還沒有打理干淨。」桃蘇昨晚就是在一邊打理這護心鏡一邊等鳳月明回來的,剛才一看才發現上面還有一些血跡。
護心鏡是皇後送來的鎧甲的一套,周圍一圈精美的鳳紋上還有著點點血跡,中間的圓鏡已經凹了下去,顯然是為時霖初擋住了致命的一擊,這是在時霖初離開的那天,鳳月明讓行之將這護心鏡交到了他的手中。
鳳月明摩挲著著已然廢了的護心鏡,眉頭微蹙,好在這只是變了形,而沒有破損,不然時霖初怕是凶多吉少。
將手中的護心鏡放在了桌上,鳳月明輕嘆了一口氣,「算了,不用再打理了,這護心鏡已經廢了。」
「是。」桃蘇應了一聲——
鳳月明到了時霖初的小院時,里面的下人已經起來打掃院落了,看她走過來,遠遠的跪下行禮,等她過去了才起身。
鳳月明再次坐回正廳,里面的炭盆已經熄了,現在里面冷得很,院里的下人很有眼色的拿了燃燒的炭盆將熄滅的換了出去。
「去問問怎麼樣了?」鳳月明將手湊近炭盆。
「是。」鶴鳴應了一聲,便去敲時霖初的屋門。
屋里渡洲正在給時霖初抹最後的一點膏藥,听到敲門聲手下的動作就是一頓,再一看本來已經睡著的時霖初醒了過來。
時霖初也看向了正在響著的門,眉頭微蹙,前一晚當歸帶回來的消息讓他安心了許多,後來在渡洲給他治療的時候也就不知不覺的睡了過來。
「我猜應該是殿下又來了。」渡洲手上的動作快了幾分,「當歸,去看看外面是誰。」
當歸也是因為敲門聲才醒過來的,他畢竟年齡還小,昨晚堅持不了就睡在了軟榻上,現在听了渡洲的吩咐,迷迷糊糊的就去開了門。
門外的鶴鳴看著臉上還帶著枕頭印子的當歸,眼中帶了幾分笑意,「殿下現在在正廳,請問世子現在如何了?」
當歸剛剛睡醒,哪兒知道時霖初現在如何了,下意識的回頭看向床榻的方向,卻被屏風遮住了視線,「姑娘稍等,我去問問渡洲師叔。」
「你看我說什麼。」渡洲將所有的藥都倒在了時霖初的身邊,抹勻了之後給他按摩著身體讓他吸收,「殿下這怕是睡了不到兩個時辰。」
「嗯。」時霖初應了一聲,想見見鳳月明,卻也知道現在還不行,「你要不先去見見月明。」
「不差這一會兒功夫了。」渡洲手上不停,「按摩下你身上的藥能吸收的更好,到時候你能早幾天恢復。」
時霖初嘆了口氣,也知道渡洲說得有道理,不再說什麼了。
當歸這時候走了進來,看向渡洲,「師叔,殿下派人來問世子現在的情況如何了。」
「讓殿下等一個時辰,我這里的治療快要結束了。」渡洲與當歸交代道。
鳳月明听了鶴鳴帶回來的話,點了點頭,「那就一個時辰之後用飯吧。」——
渡洲出來看到鳳月明的時候,鳳月明手中正拿著一把長刀細細的看著,听到了聲音朝著他看了過來。
渡洲一身狼狽不堪,深藍色的長袍下擺已經綁在了腰間,身上可以看到不少藥物的棕褐色,頭發也有些凌亂,臉上還帶著汗水,眼楮眯著,顯然是累得不輕。
「倒是難得看到渡洲你這麼狼狽的樣子。」鳳月明輕笑了一聲,卻沒有開口問時霖初的情況,「先去洗漱一番,然後來一起吃飯?」
渡洲現在給時霖初治療完了,才覺得自己已經累到連話都不想說了,給鳳月明拱了拱手,示意自己知道了。
渡洲即便累到如此,卻也是不忘自己的禮數,他清楚鳳月明怕是不少事情想說想問,現在也還不是他休息的時候。
廚房那里這幾日一直常備著熱水,就是為了防止主子們突然要用,渡洲洗澡的時候在浴桶了睡了小半個時辰,又急忙的換了一身干淨的衣服,身上還帶著水汽就來了鳳月明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