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看來對我李家的事情還挺感興趣的。」李大公子面帶寒霜說道。
二樓一時間竟是安靜的連針落地的聲音都可以听到，這李家看起來在這個泉陵城還是比較有權勢的。
直到推盤子的聲音打破了這二樓的寂靜，李大公子朝著聲音的方向瞪了過去，正對上了一雙笑眼，盡管憤怒，卻也是感到了意外。
鳳月明將時霖初吃完蓮子的盤子拿過來又剝了十幾顆，之前的聲音就是她推盤子到時霖初手邊時所發出的。
「少吃一些蓮子。」時霖初低頭對鳳月明低聲說道，「晚上也沒吃多少東西，又吃了這麼多蓮子，也不怕晚上不舒服。」
「我今天沒少吃。」鳳月明皺了皺眉，今晚的魚湯不錯，她比平日里多吃了小半碗飯。
「明日早上再出來買蓮蓬。」時霖初笑著將鳳月明手中的蓮蓬拿了過來。
「成吧。」鳳月明接過鶴鳴遞過來的帕子，擦了擦手。
兩人旁若無人的樣子倒是讓二樓大廳的氣氛不再那麼緊繃，除了李大公子被氣的不輕，往前走了一步想要說什麼卻被李老爺阻止了。
李老爺深深的看了一眼鳳月明他們，隨後帶著李公子下樓離開了酒館，畢竟對他而言家中的事情更為重要嗎，他們的離開讓本來壓抑的氣氛徹底的輕松了下來。
「李老爺和李大公子這是剛回泉陵城吧？」
「可不是，估計是剛進城，在這里先吃個飯。」
「也是太巧了，哪知道他們回了泉陵不回家，先來老王頭這里吃飯。」
「老王頭的魚湯可是咱泉陵城的一絕。」
「就是說，不過那幾個不是咱這兒的人吧？」
「不是，我第一次見，那氣度看著也不是一般人，難怪不怕李大公子。」
「吃飽了嗎？」時霖初無意成為這些人討論的對象，準備離開了。
「嗯。」鳳月明點了點頭，看向身邊的羅青青，「青青吃飽了嗎？」
「飽了。」羅青青被接連發生的事情弄得回不過神，愣愣的點了點頭，下意識的看向謝正一和何葉。
這些日子以來謝正一沉默了許多，平日里也不愛說話，何葉更不用說了，本就是沉默寡言的人。
鳳月明一向是與除了時霖初以外的男子避嫌的，謝正一再不說話，兩人的交流次數是直線下降的。
「那就回去吧。」謝正一避開了鳳月明的視線，看向了時霖初。
「今晚說的就是你說的昨晚的那件事情嗎？」羅青青端著一碗甜湯，悄悄的問鳳月明，卻被時霖初突然看過來的視線嚇了一跳。
「嗯，應該就是了。」鳳月明倒是不避著時霖初，「昨晚我看見的應該正好是李夫人找去了那醉紅樓，不過倒是沒有想到那李二公子在這種情況下還是給那琉璃贖身了。」
「不過不能娶妻的話，還不能納妾嗎？」羅青青也是知道青樓女子一般不可為妻的，會將青樓女子娶來當正頭娘子的一般都是些娶不上老婆的，「不過為什麼一定要娶青樓女子為妻呢？」今日里那酒館里客人的嘲笑她也是全听了進去的。
「對于大一些的家族來說，納青樓女子為妾也是不行的。」鳳月明不緊不慢的說，「一個妓女甚至連成為通房丫鬟都不成的，何況是有名分的妾室。」
「那怎麼辦？總不能當外室吧？」羅青青一臉驚訝的看著鳳月明，等她解惑。
「都說些什麼呢。」謝正一敲了敲羅青青的頭，他都听不下去了，「一個姑娘家怎麼在說這些。」
「我不是不懂嘛。」羅青青揉了揉被謝正一敲的地方，抱怨的看了一眼謝正一，轉過頭眼楮繼續盯著鳳月明。
「正一，不如我們去喝一杯？」時霖初邀請道，鳳月明接下來的話可能不太適合他們幾個男子听。
謝正一猶豫了起來，看著羅青青，一時不知該不該答應。
「去吧去吧，快去喝酒吧。」羅青青反手推了謝正一一把，「我在這里與寧憂聊天。」
謝正一抬頭看向鳳月明，正對上一雙笑眼，拱了拱手，「那就麻煩了。」
「無妨，青青陪著我說話也是挺好的。」鳳月明輕輕點了下頭，對著羅青青笑了笑。
謝正一和何葉這才與時霖初一起出了小院，去客棧前面喝酒去了。
「可算走了。」羅青青嘀咕了一句，「大師兄總是覺得我還是小孩子。」
鳳月明輕笑了一聲，對此不置可否。
「對了，為什麼贖身的青樓女子連當通房丫鬟都不行呢，我听那琉璃可是花吟啊，這個泉陵城那麼多的青樓女子她竟是能當上花吟，肯定長的美麗，琴棋書畫也很厲害。」羅青青感嘆道，「我听我小師兄說這種青樓女子學的比普通人家的女子多多了。」
「花吟是？」鳳月明听羅青青說了幾次的花吟，只能听出能當上花吟還是比較不易的，但是她除了花魁之外，其他的並不懂。
「就是那種品花的……」羅青青不好意思的模了模臉頰，她雖是江湖人，卻畢竟是未出閣的女子，「就是會評出一個花魁，兩個花吟，五個花芙，八個花顏，你想啊，泉陵城那麼多的青樓女子，才選出這十幾個來，所以說那琉璃一定是個才藝雙絕貌美如花的。」說到最後語氣都激動了起來，「若是有機會的話，我也想要見見那琉璃長什麼樣。」
「原來如此。」鳳月明點了點頭，「那是真的挺不容易。」
「所以為什麼連妾室都不能當啊。」羅青青不解的看著鳳月明，也沒發現自己一會兒通房丫鬟一會兒去妾室的，「明明除了出身以外，其他真的是很好的女子了。」
「就是在出身這里，她永遠不可能進入大家族的後宅。」鳳月明慢悠悠的喝了一口甜湯，「大家族里對于這些十分在意的，後宅女子可以無才，但是必須是清白人家的姑娘，若是真將這青樓女子納回去，是會被嘲笑抬不起頭的，若是官家，說不定還會被說治家不嚴。」
「這麼嚴重嗎？」羅青青的臉色都變了，不敢置信的看著鳳月明。
「沒錯，就是這麼嚴重。」鳳月明點了點頭。
「但是她們已經贖身了，是良家女子。」羅青青明白鳳月明的意思，所以話說的底氣不足。
「但是她們之前是一雙玉臂萬人枕，一點朱唇千人嘗的青樓女子。」鳳月明的眼神冷了幾分，「這樣的她們不要說是進入後宅了，對于世家來說，她們的存在就已經是家族的恥辱了，像是李二公子這樣的，甚至可能被逐出家族的。」
「這樣啊……」羅青青有些被鳳月明的話所嚇到，縮了縮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