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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多曬太陽會長高

陳仰以為少年不讓他叫上張延三人是懷疑他們,沒料到他是嫌他們又丑又煩。

煩可以理解,丑就恕陳仰理解不能。

那三人哪個都不丑。

陳仰跟少年到棺材停放地時,天蒙蒙亮,周圍一大片都火燒得光禿禿的。

像個被火星砸過的大黑坑,不見寸草,看不出絲毫之前的繁茂幽靜。

陳仰昨天吐了幾次,早飯又沒吃,胃里空蕩蕩的,他摳三個女乃片放嘴里含著,那一板剩下的都給了少年。

「你去那邊。」少年疲倦的眼輕掀,給他指了個方向,「找到了喊我。」

陳仰不知道要找什麼,他也不問,點點頭就去了。

少年垂眸看手上的女乃片,動了動眉頭,下一秒就收進了運動衣的口袋里。

天色漸漸明亮,晨曦灑到這塊坑里,淋了各自尋找的兩人一身。

那一抹金色就要蓋住昨晚滋生的詭異。

直到陳仰挖出小半塊石碑。

少年聞聲拄拐靠近,看他直接用衣服擦石碑,太陽穴一抽,嫌棄道︰「你背包里沒紙?」

陳仰︰「……有。」

結果用完一包紙巾,石碑也沒擦干淨,坑坑窪窪間還是灰不拉幾髒兮兮的,看不清上面的東西。

「你在這等我。」

陳仰起身跑了,返回時手里捧著一個大寬葉子,他走到石碑前把大葉子傾斜,半瓢水淋了下去。

「樹林里不是有一些大缸嘛,離這不算遠,水就是我從那里弄來的。」陳仰下意識給少年說了一聲,蹲下來再去擦石碑。

慢慢的石碑上的東西清晰了起來,是被泥土跟時間腐蝕掉大半的碑文。

盡管只有零零散散的一部分能看見,陳仰的心跳還是快了起來,他用手細細模了兩遍,激動的抖著手從背包里拿出匣子。

一對比,碑文果真跟匣子上的是同一類文字。

陳仰腿一軟,對著石碑坐下來︰「和我猜的一樣,島上存在過另一種文明。」

「現在生活在島上的這些人是外來的……」

他轉著脖子仰頭看少年,眼里有找到線索的興奮︰「我們應該很快就能出去了。」

少年俯視他半響︰「還早。」

陳仰冷不防被潑冷水,也不生氣,只是不解︰「怎麼會,大脈絡已經出來了,只要搞清消失的文明背後的真相,就能知道詛咒的根源。」

少年道︰「你忽略了兩樣東西。」

陳仰在他的提醒下明白過來,人心跟人性,他忽略的就是這兩樣,會把事情變復雜,是大阻礙。

想到目前為止島上都不像有鬼,陳仰的信心稍微恢復了一些。

「石碑怎麼辦,重新埋進去?」

「不能埋,」少年說,「你把石碑旁邊的土弄了弄,做出是它自己從土里長出來的樣子。」

陳仰清楚了少年的意圖,不禁多看他兩眼,覺得張延三人認為他是廢物累贅真的打臉︰「你怎麼知道山里有石碑的?」

少年︰「我不知道。」

陳仰沒懷疑,這一圈茂密的草木都燒沒了,要是有線索就會藏不住,對方是抱著找找看的心思,沒有就算。

說起來昨晚沒下雨,火也沒把整個小島燒起來,就那麼滅了。

早上有幾個人進山,抬了個東西回來,用粗布包著,送去了戚婆婆那。

不是別的,就是那石碑。

沒過多久,戚婆婆通知大家,針對昨晚的兩起悲痛**,有了新的說法,不是得罪了神靈,是生了一種怪病。

生病了的癥狀會有不同,具體都有哪些還未知,但共同點是吃化肥。

那就不算人了。

不是人,還不知道會干出什麼,不能說劉嬸小兒子跟李老太到死都沒害別人,其他生病的就也不會,保險起見,只能抓走關起來。

戚婆婆帶人挨家挨戶檢查。

至于怎麼檢查,現在暫時也沒別的方法,就看化肥,每家訂的化肥都有數量登記。

各家昨晚把化肥領回去以後島上就出事了,哪個還有心思管地里的事,那誰家的化肥少了,就是有人偷偷吃了。

假如不確定是哪個吃的,或者家人刻意隱瞞,裝作不知情,那麼一家都要被抓。

雖然太草率,可是考慮到其他人的安危,必須那麼做。

不止島上的人,陳仰他們幾個游客也要接受檢查。

這就是所謂的配合。

陳仰他們還是第一批被檢查的,因為李老太得過病,他們上島就住了進去,劉嬸小兒子又在隔壁,這麼挨著,他們其中有人也得了病的可能性很大。

陳仰站在門口看戚婆婆一行往這兒來,想起一件事,前天晚上他們上島,周曉曉傻白甜的問化肥是干什麼的,他們都沒搭理,當時只有黃青嘲諷她說是吃的。

沒人能想到竟然真是那樣。

李大富家有十二包化肥。

李老太吃了一包,還剩十一包,都放在雜物間里。

陳仰慶幸自己昨晚沒弄一點給老太太施肥,不然袋子拆了,化肥少了,張延他們為了自保,肯定把他推出來。

想到這,陳仰感激的看了眼少年。

現在化肥數量是對的,就是沒人得病,戚婆婆再三確定,似乎這個結果不在她意料之中,她的視線一一掃過這五個外來人,待了會才去下一家。

陳仰目送老人離開,走起路來帶著風,活到這個歲數還有勁氣,他收回視線發現張延在看自己,不明所以道︰「怎麼?」

張延古怪道︰「你昨天就中了詛咒,時間很長了,也不見你有什麼異常。」

陳仰兜里的手摩挲了兩下鐵釘,這話說的,是他怎麼還沒死?

張延︰「你一點也不想吃化肥?」

陳仰︰「還好。」

張延︰「那你想把自己埋土里嗎?」

陳仰︰「也還好。」

「你的情況不屬于死的那兩個的其中一種。」

「是啊。」

陳仰呢喃了聲,做出發呆的樣子,無聲打消了對方再追問的心思。

李老太死了,李大富瘋了,陳仰幾人的伙食都由人送。

那是個小伙子,叫阿南,瘦瘦高高的,臉皮很薄,林月看他兩眼,他就紅成猴**。

于是林月出馬,親自送他出門。

阿南一步三回頭,一副嬌羞的小媳婦模樣。

林月頗有風情的撥了撥長發,無意間瞥到那棵又長出幾根女敕芽的老樹根,她的臉色頓時一白,「砰」地甩上了門。

「年紀太小,問不出什麼。」林月回到屋里,「青果子一個,還禁不起逗。」

陳仰吃著飯菜,隨意的說︰「長得好。」

旁邊三人都看向低頭擦拐杖的那位,沒誰比他更配那三個字。

昨晚陳仰他們一夜沒睡,這會大白天的,陽光璀璨,又加上吃飽了,困意如潮涌。

陳仰是第一個扛不住的,接著是趙元,林月,張延,全在地鋪上面躺下了。

只有少年一人坐在屋里,他支著頭,一圈圈的數著木桌上的花紋。

陳仰睡在里面,睡姿最中規中矩,沒動過。

原本因為詛咒的原因,有意跟他拉開距離的趙元一個翻身,人半斜,一條腿架到了他身上。

一根金屬拐杖伸過來,撥開了趙元的腿,還敲了一下。

那力道很大,他在睡夢中痛醒,下意識揉揉腿,迷糊著看看坐在桌前的少年,又睡了過去。

陳仰他們是被哭叫聲吵醒的,是附近一家,看樣子那家有人被抓了,生離死別一般。

這一出白天上演了好幾次,島上的恐慌氛圍連成一片。

到了晚上,淒厲的哭聲變多了,有近的也有遠的,戚婆婆用有病治病偽裝的表象跟安撫正在一點點瓦解。

沒人不怕死。

得了病的,跟沒得病的,勢必會成為對立,人性的陰暗要登場了。

陳仰站在院里︰「一天下來,中詛咒的有不少,再這麼下去,很快島上就沒人了,你們有什麼想法嗎?」

沒有回應。

林月不知何時就開始盯上了手機。

張延跟趙元也不時看過去,他們都在等。

犯人一樣,等宣判。

其他的事全挪到了後面,他們現在根本集中不了注意力去分析或搜查。

陳仰見狀就進屋里,搬椅子坐在少年身旁,安靜的待著。

五個大活人沒發出任何響動,就跟沒人似的。

夜越來越深,不知過了多久,林月的手機從指間滑落,砸在了結塊的土地上面。

這聲響打破了浮在表面的寂靜。

趙元兩手抱頭「啊」了聲,被抽空全身力氣似的仰面倒在椅背上面,張延一語不發,猜到了跟被證實是兩碼事,有心理準備還是緩不過來。

兩天到了,他們還在這里,沒回去。

結果已經出來了。

死刑。

院里嘩啦響,林月在砸東西,那張冷艷的臉變得扭曲。

手還在神經質的激烈顫抖。

陳仰咽了咽唾沫︰「就算完成任務回到現實世界,還是有可能會留下精神創傷,像她這樣,沒治好就進下一個任務,病情雪上加霜,後面要是再受刺激,怕是要瘋。」

「也沒見她吃藥。」

他自顧自的說著,心里忽地一動,轉頭看闔著眼的少年︰「你吃的什麼藥啊?」

少年淡淡道︰「補鈣的。」

陳仰似是信了的點點頭︰「哦,你腿有傷,是需要補鈣。」

他輕飄飄的岔開話題︰「本來我還覺得如果要合作,林月是幾人里最合適的,現在不行了,她的精神在走鋼絲,太危險了,我們還是靠自己吧。」

陳仰正說著,外面就傳來拍門聲。

接著是周曉曉慌里慌張的聲音︰「張延,趙元,是我啊,快開門讓我進去!」

「快點啊!我好怕!求求你們了!嗚嗚嗚開下門啊求求了!」

眾人臉色各異。

「她不是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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