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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漣有點被宮鶴說服了。

好像確實是這麼回事, 別人之所以是別人, 就是因為他們無關緊要。那麼對待無關緊要的人, 當然沒必要什麼都說, 只要告訴他們自己想讓他們知道的事就足夠了。

「但還有詹雅婕他們啊。」

腦子一轉,尤漣又想到了那幾個人,「遺產的事情還有的煩呢。」

「不用煩。」宮鶴沖尤漣笑。

尤漣看他︰「嗯?」

「我會解決。」

尤漣側頭打量宮鶴。

他能看得出來,宮鶴沒有開玩笑, 他是真的能解決遺產的事情。

尤漣不禁問︰「你想怎麼解決?」

宮鶴沒有隱瞞,他看著尤漣的眼楮,直白道︰「我和尤弋做了個交易。」

晚上九點半,尤宅。

夜幕低垂,一輛轟響的超跑開過花園, 卷起一地粉色花瓣。

尤弋下了車, 把車鑰匙扔給管家。

然後問︰「他們都在里面?」

管家應聲︰「是的。」

尤弋點點頭,徑直朝屋里走。

進屋後他沖里面的人打招呼,目光掃視周圍︰「媽,哥呢?又上去打拳了?」

詹雅婕正坐在沙發上喝茶,她身前的水晶茶幾上擺滿了珠寶, 有翠綠欲滴的翡翠,也有璀璨奪目的鑽石,還有圓潤飽滿的黑珍珠, 項鏈、鑽戒、耳環、玉雕擺件,應有盡有。

聞言,她回過頭看向自己的小兒子︰「怎麼這麼晚, 廚房里還有宵夜,要不要吃點?」

尤弋搖頭︰「不用,我不餓。」

他又問了遍,「哥在上面?」

詹雅婕嗯了聲︰「一回來就上去了。」

尤弋道︰「我去看看他。」

「等會。」

尤弋停下步伐。

「下午我不是讓你去學校了嗎?怎麼樣?」

尤弋攤了攤手︰「沒怎麼樣,他根本不歡迎我,我也沒法跟他說什麼。」

詹雅婕微蹙了蹙眉︰「知道了。」

她沖尤弋擺擺手,回過身繼續欣賞滿桌的珠寶。

尤弋沒多說什麼,轉身上樓。

他走到二樓右側末尾的房間,還沒進去就听到了沉重的擊打聲,打開門,寬闊的的脊背一下映入視野。

汗水隨著動作飛濺,沙包被打得搖搖晃晃。

冷白色的燈光下,布滿肩背的汗水清楚地勾勒出完美的肌肉輪廓。

尤弋眯起眼,視線落在那條黑色的練功褲上。

視線略微向上,是緊窄又結實的腰肢,往下,是兩只光著的腳,足背弓起,趾骨分明,因為踢過沙包,所以腳背上的皮膚突兀地呈現出一片粉色。

「回來了。怎麼樣?問到什麼沒有?」

尤弋倏地笑了︰「怎麼你跟媽問的話都一樣。」

尤桀抬腳又是一下猛踢︰「所以問出什麼沒有?」

尤弋往練功房里走,一直走到離尤桀不遠的位置停下。

他沒有站到尤桀前方,而是選擇了站在他的身後,這樣,尤桀就看不到他的眼楮。他說︰「尤漣沒跟尤燦合作。」

「宮鶴告訴你的。」尤桀篤定道。

尤弋笑著點頭︰「不愧是我哥,真聰明。」

尤桀嗤笑了聲,顯然對這個答案很滿意。

他收了拳,穩住沙袋後轉身,戴著拳套的手直接伸到尤弋面前。

和尤弋所呈現出的儒雅不同,尤桀更像一柄鋒芒畢露的刀。

他比尤弋還要高上兩厘米,身材健碩,八塊月復肌碼得整整齊齊。他的臉和尤弋很像,但氣質天差地別,因為眼窩深、鼻梁挺的緣故,他即使面無表情,眉宇間也含著一分陰鶩,盯著人的時候會讓人不由自主地脊背發涼。

尤弋熟練地替尤桀取下手套,接著又解開里面汗濕的拳擊繃帶。

尤桀沒有戴抑制環,身上的信息素阻隔劑也因為出汗被稀釋,霸道的烏木香和汗液混在一起,氣味濃重,並不好聞,對一個alpha來說,就更加刺鼻,但尤弋就像沒聞到似的,眼楮都沒眨一下。

「他們現在沒有合作,不代表以後不會合作。」

尤桀拿毛巾擦拭脖頸間的汗水,「宮鶴對尤燦是什麼態度?」

尤弋道︰「模不太清楚,不過我猜他肯定會幫著尤漣吧。尤漣如果想幫尤燦,那麼他就會幫尤燦,不過目前來看,尤燦倒是個好哥哥,幫尤漣搶了遺產卻沒要他的遺產,他好像不打算把尤漣卷進來。」

尤桀雙手環胸站在窗前,對這個回答沒做表態。

過了好一會他才側頭看著尤弋︰「你會站我這邊的,對吧?」

尤弋想也不想地點頭︰「當然。」

「媽那邊……」

尤弋打斷尤桀的話,定定地看著他的眼楮︰「我只站你這邊。」

尤桀扯唇笑了,抬手拍了拍弟弟的肩膀。

他看向窗外,深吸一口氣後閉上眼,盤算著公司內部盤根錯節的勢力,還有近在身邊的、來自親人的威脅。

遺產分割之後,很多東西都悄然變質。

原本的計劃是由他上位,母親和弟弟成為他的助力。他們會把公司股份都轉到他的名下,幫他坐穩尤氏最高寶座,但變化比計劃來得更快……

第一個變的,就是他的母親。

她不想幫他了,而是想自己上位,做尤氏的主人。

因此從父親下葬開始,原本堅如金鐵的他們內部開始產生摩擦和隔閡,股權轉讓的協議也一直沒能簽署,要不是因為他原本手里就握著一些股份,眼下這個位置根本坐不穩。

但他們之間又沒有徹底攤牌,關系也一直僵持著。

尤弋夾在中間,成了兩人都要拉攏的關鍵人物。

不過尤桀很放心尤弋,他知道尤弋一定會站在自己這邊,但這樣還不夠,他還需要更多籌碼,否則母親、尤燦、尤漣,不管哪個都有可能在未來成為隱患。

尤桀想了很久才抬起頭,看向自己的弟弟。

鏡片在燈光下有些反光,他看不清弟弟的眼楮,更注意不到鏡片後的眼神。尤桀沒有在意,而是看著尤弋道︰「我還需要你幫我一個忙。」

尤弋笑道︰「什麼忙?」

尤桀沉聲道︰「聯姻。」

尤弋笑容不變︰「哥想我跟誰結婚?」

「宋家或者孟家。」

尤桀眼里是不加掩飾的野心,「你挑一家,剩下的給我,怎麼樣?」

暖春門庭別墅區。

一回到家,尤漣就嚷著要洗澡。

他實在忍不了了,白天出了汗不說,還摔了一跤,他覺得自己灰頭土臉的,渾身上下都不舒服。

但偏偏傷在關節處,雖然不嚴重,卻也沒法忽視。

再加上手掌心里也破了好幾處,不能踫水,所以尤漣只能讓宮鶴幫自己洗澡。

「我感覺自己像一只四腳朝天的烏龜。」尤漣說。

此時他正以非常羞恥的姿勢躺在浴缸里——

為了不讓膝蓋踫到水,只能叉著腿,浴缸兩邊一邊搭一只;手肘和掌心都有擦傷,不能沾水,所以手也只能搭在兩邊浴缸上,就只剩一個身體泡在熱水里。

這肚皮朝天、四肢大開的姿勢,尤漣怎麼想怎麼羞恥。

更羞恥的還是某人露骨的眼神,雖然早就什麼都看過了,但這樣還是頭一回,浴室里的燈又那麼亮,什麼細節都能看到。

尤漣能感覺到那束在自己身上流連的目光。

直白無比,看得他臉發紅,腳趾也不由蜷起。

「那也是世界上最可愛的小烏龜。」

尤漣噗嗤樂了︰「嘴巴抹蜜了?」

宮鶴笑︰「要不要嘗嘗?」

尤漣切了聲︰「才不要。」

他看著宮鶴的眼楮,「你還沒告訴我呢,你到底跟尤弋做了什麼交易?就只是幫他成為家主嗎?你要怎麼幫?尤桀和詹雅婕會同意嗎?」

宮鶴抬手輕敲了敲尤漣的額頭︰「小孩子知道那麼多干什麼?」

尤漣抬腳就踹宮鶴胸口。

沒踹到,腳腕還被宮鶴抓進了手里。

尤漣氣道︰「別把我當小孩!我要是小孩你還能在這安安穩穩地站著?我早把你送監獄里吃牢飯了!還是吃好幾年的那種!」

宮鶴笑︰「這麼凶?那真是幸虧我自制力好。」

尤漣皺著鼻子「咦——」了一聲。

他看著宮鶴道︰「我就知道你是個變態。我要是早一點來找你,你是不是不等我成年就會把我騙上床?」

宮鶴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應該是。」

「我就知道。」尤漣抬起下巴,表情有些得意。

宮鶴看得心癢,不禁伸手捏了捏他的臉頰。

臉頰上的肉軟軟的,很滑,上面還沾著些溫熱的水汽,捏著捏著,手指就不由自主地下移,落在了嫣紅色的嘴唇上。

嘴唇沾了水,顯得更加飽滿瑩潤。

觸感也是一樣的軟,一樣的潤,還有點——

宮鶴眉頭一動,目光集中在咬著自己指尖的牙齒上。

——還有點癢。

他輕笑道︰「把我手指當磨牙棒了?」

尤漣松開嘴,看著宮鶴手指上的凹痕道︰「我沒那麼凶殘。」

又頓了下,問,「疼嗎?」

他忘了剛才自己用了多大的力,好像沒怎麼用力,但好像又有用力了,否則也不會留下痕跡。

宮鶴點點頭︰「疼。」

尤漣心一跳,兩只手一齊抓上宮鶴的手。

他把宮鶴的手指拉到眼前細看,指月復又在凹痕上抹了抹,很快凹痕就幾乎消失了。他看宮鶴冷哼一聲︰「騙人。」

宮鶴笑容更大︰「還以為你會幫我舌忝舌忝。」

尤漣放開宮鶴的手︰「想得美。」

宮鶴卻說︰「還有想得更美的。」

「還有什麼?」

宮鶴把手重新舉到尤漣眼前。

他的手本來就很大,五指分開後更是像一張網似的,不光能輕易地抓住籃球,也能蓋住尤漣整個臉龐。

尤漣疑惑地看著宮鶴的手,什麼都沒看出來。

直到……

——無名指輕動了兩下。

無名指動了兩下。

尤漣的心也跟著用力跳了兩下。

反應過來後他禁不住地笑了︰「這就開始催婚了?」

宮鶴點點頭,目光直直地看著他的眼楮︰「嗯。」

他又問他,「你想嗎?」

霧氣裊裊向上,浴室里回蕩著滴答的水聲。

宮鶴認真的表情叫尤漣漸漸收起了笑,神情也跟著認真起來。過了好一會,他點點頭︰「想的。」

「暑假就去國外結婚好不好?」

尤漣一愣,有些詫異︰「我不是會分化成omega嗎?我們完全可以合法在國內登記領證,為什麼要去國外?」

宮鶴看著尤漣,眸色沉沉道︰「我有點等不及。」

他抓著尤漣的手,指月復在無名指上打著圈地摩挲,「國外滿十八周歲就能結婚,而國內必須滿二十周歲。在國內結婚還得等一年多,但去國外的話隨時可以。」

尤漣有點懵,他指著自己說︰「用alpha的身份登記?」

「對,奧國允許雙alpha結婚。」宮鶴說。

尤漣眨眨眼,腦子還是有些轉不過來。

他對結婚兩個字沒多大概念,畢竟誰十八歲的時候會想著結婚,首先法律就不允許,更別提其他。

除此之外就是用alpha的身份結婚。

明知他會分化成omega,還用alpha的身份結婚,這實在太奇怪了點。萬一以後分化成omega並且他想使用omega的身份生活,豈不是多很多麻煩?

夸張地說,身邊所有人、包括國家都知道他是alpha了,知道他和宮鶴是aa戀了,還知道他們結婚了,到時候就算他分化成omega了,他也不好意思跟人說自己是omega。

性別變來變去的,玩呢?

尤漣思來想去,忽然想到了什麼似的豁然起來,他看著宮鶴︰「你就是想讓別人都以為我是alpha對不對?」

肯定是這樣!

知道自己會分化成omega的當天,他就問過宮鶴關于遺產的事情,當時宮鶴告訴他說什麼都不用跟別人說,就繼續裝alpha就行。

現在又是這樣。

不光讓他繼續裝alpha,還要跟他以雙alpha的身份登記結婚。

明明alpha這個身份是假的,卻在周圍人的眼中、在國家的證明之下成為了真的,就算他日後分化完成,變成了omega,只要他不說,就不會有人認為他是omega。

那麼知道他是omega的就只剩下他自己,還有宮鶴。

一個性別,卻成為了他們兩人之間的秘密。

想到這,尤漣又問︰「干嘛要這樣?是怕詹雅婕找我麻煩嗎?是挺麻煩的,但是她要回遺產是合法的,她要我也肯定只能給她。」

話音頓住,尤漣想起什麼似的抓住宮鶴的手,「你是不是遇到什麼麻煩了?很需要這份資產救急?要是這樣……」語氣變得有些猶豫。

宮鶴順勢問︰「如果是這樣,你怎麼辦?」

尤漣皺了皺眉︰「那就裝alpha,裝一輩子的alpha,反正我是要幫你的。」

說完緊張地看著他,「你真的遇到事了?」

宮鶴眼含笑意,心里軟成一團。

又可愛,又好騙。

傻乎乎的,必須放在眼皮子底下才能安心。

「沒有,我怎麼會有事。」說著,宮鶴站起身月兌衣服。

他的衣服被水汽沾濕,軟塌塌地貼在身上,月兌下後立刻舒服了一截。他又問,「能坐起來嗎?我幫你擦背。」

尤漣道︰「得你扶我起來。」

宮鶴居高臨下地打量著浴缸里的人,他沒有去扶,而是把下半身也月兌干淨了。

跨進浴缸後,他道︰「你坐我身上。」

尤漣不好動,只能任由宮鶴施為。

他被宮鶴面對面地抱到了腿上,他們上半身貼在一起,而他的兩只腳還是掛在浴缸邊上,為了防止傷口沾到水。

尤漣臉有些紅,因為他感覺到有什麼在蠢蠢欲動。

他剛想開口,宮鶴便吻了過來。

尤漣上一秒還惦記著剛才沒有說完的話題,下一秒就被宮鶴給予的吻弄得思緒全無。

他的背上也覆上了一只手,那只手拿著擠了沐浴露的浴球,沾水後擦上他的肩膀。浴球受到擠壓,賣力地吐出水蜜桃味的泡沫。

只一會,尤漣的背上就全是泡沫,浴缸里的水也變得渾濁起來。

尤漣的思緒漸漸迷糊,他沒太在意,反正待會可以再問。

至于現在……

該享受的時候就得好好享受。

……

「等、等等!」

氣氛正好,尤漣卻忽然想起了一個東西,「避、避孕套!」

宮鶴咬住他的下唇︰「不進孕囊不會懷孕。」

尤漣有些遲疑︰「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

宮鶴安撫地親了親尤漣的眼楮,聲音低啞,「抱緊我。」

……

……

晚上十一點多,尤漣趴在桌上看宮鶴寫作業。

紅紅的眼皮微微耷拉,柔軟的頭發也貼在臉頰上,他看起來非常困倦。

宮鶴道︰「你可以先睡。」

尤漣打了個哈欠︰「你一個人太寂寞了,我陪陪你。」

宮鶴低聲笑了笑︰「好。」

今天的作業都是試卷,先寫一遍,再抄一遍,很快就能完成。麻煩的是檢討,兩個人的檢討加起來好幾千字,一個檢討避孕藥**,一個檢討校內戀愛,還有就是檢討手機沒收。

宮鶴直接搜了些檢討例文來抄。

抄一會,他就看一眼尤漣,時不時地還要親他一下。

因為太可愛了。

尤漣的臉頰貼在桌面上,嘴巴就跟金魚似的嘟了起來。

因為之前在浴室里吻得太狠,所以他的嘴巴有些腫,嘟起來就更顯得紅潤誘人。

又抄完一篇例文,宮鶴在尤漣的唇上親了下。

尤漣沒動,眼楮都沒睜開,但宮鶴知道他沒有睡,他確實在陪著自己。

這次親完宮鶴沒有繼續寫,而是單手托腮打量尤漣。

在浴室里的時候他就感覺到了,尤漣似乎比以往更成熟了點,或者換句話說,更誘人了點。

更加柔軟,更加靈活,也更加勾魂。

這幾個詞可以形容他身上的任何地方。

純且欲。

干淨又**。

這些詞可以形容他整個人。

宮鶴想,尤漣就是自己的最大的玉望。

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把他關在地下室,關進小黑屋,關到一個所有人都找不到的地方,鎖起來,銬起來,把最貴的、最漂亮的珠寶送給他,卻一塊布料都不給他。

他想睜開眼就看到他綴滿櫻花粉的肌膚。

想隨時隨地親吻他身體的每一寸。

他還要他的喜怒哀樂都只給自己看到。

也想他的眼里心里都只有自己。

他要完全地佔有尤漣。

完全。

但他舍不得他難過,所以這些在他心頭盤踞許久的想法都只能是想法。

但沒有關系。

因為還有一個詞,叫做殊途同歸。

就算他不這麼做,也一樣可以達成目標。

現在已經初見成效——

自從尤漣和他住在一起後,就再沒有和以往的同學、朋友出去玩過,甚至跟尤燦的聯系都少了,他的身邊像是多了一道無形的牆,把其他人都隔離在外。

沒有親人,沒有朋友。

他的身邊只有他一個。

他喜歡孤僻,尤漣卻是一個愛熱鬧的。

他就像一個發光體,不光能夠吸引他人的目光,也能吸引他人靠近,從小到大他身邊就沒有缺過朋友,走到哪兒都有人簇擁。

但現在,一個都沒有了。

在不知不覺中,他開始圍著自己轉,嘴里也總是「宮鶴、宮鶴、宮鶴」。一天中大部分的話是跟自己說的,事情也是跟自己一起做的。

所有的喜怒哀樂,也被自己牽動。

這種感覺非常棒,他希望一直都能這樣。

但很快他們就會畢業,進入一個更大的、全新集體,見到更多人,踫到更多新鮮的事。

肯定會有不少人看到尤漣,他們會欣賞他,關注他,覬覦他,只是想想,宮鶴都覺得非常不痛快,再想到眼前這人的小孩子心性……

他又擔心這個小家伙會被花花綠綠的世界迷了眼楮。

所以得在下個階段來臨前,他得做好萬全的準備。

讓尤漣裝alpha是計劃之一。

和尤漣結婚,也是計劃之一。

一個喜歡alpha的alpha會讓很多人望而卻步,但同樣也會吸引同類。

而一個和alpha結婚的alpha,在大學里絕對無人問津。畢竟大學生的道德枷鎖總比社會人的道德枷鎖要來得強。

他擔心大學,但並不擔心大學之後。

因為大學畢業後,他會讓尤漣懷孕,這樣尤漣就只能待在家里,待在他的眼皮之下。畢竟尤漣是alpha的身份,一個alpha挺著肚子到處晃,尤漣臉皮這麼薄肯定做不出來。

尤漣又渴望家庭,一旦有了孩子,讓他留在家里就變得簡單許多。

只要一切順利,到這他的目的就能達成。

——尤漣會永遠待在他的身邊,而他的身邊也只有自己。頂多多一個孩子,不過那是自己的孩子,宮鶴還是允許尤漣分出一點目光的。

但也只有一點。

「你在想什麼?笑得好古怪。」好半天沒听到寫字的聲音,尤漣不禁睜開了眼。

一睜眼就對上宮鶴奇怪的笑容,那雙深色的眼楮直直地看著自己,再配上勾起的嘴角,尤漣縮縮脖子,怎麼看怎麼覺得奇怪。

宮鶴眨了下眼,奇怪的笑容就被收斂起來。

他看著尤漣道︰「沒什麼,我只是在想檢查的事情。你還記得嗎?這個周末要去傅森那邊做檢查。」

尤漣點點頭︰「記得。今天禮拜幾了?」

「禮拜四。」

「那不就是後天?」

尤漣坐直了身,拿起手機看日歷,「檢查的話是怎麼檢查,又要……」他頓了頓,「月兌褲子?」

宮鶴的笑容瞬間淡了許多。

「是要月兌褲子的吧?」尤漣又問了一遍。

宮鶴淡淡道︰「應該是吧,具體的我明天再打電話問問他。」

然而嘴上說著明天,手指卻在下一秒翻開了聯系人頁面。宮鶴對尤漣道,「現在就問吧,也不費事。」

尤漣點點頭︰「好。」

宮鶴沒有去外面打電話,而是直接當著尤漣的面開了免提。

電話好一會才撥通,對面的人顯然情緒不太美好,甚至有些氣急敗壞——

「你能不能不要老是三更半夜的給我打電話?你沒有夜生活嗎?啊?你沒有我有!我又不是私人醫生,我有上下班時間的好不好?!」

尤漣︰「……」

宮鶴面不改色︰「問你點事,關于周末的檢查。」

「什麼事?快說!」

宮鶴不疾不徐道︰「要月兌褲子嗎?」

「你這不是廢話嗎?」

傅森翻了個白眼,「不光要月兌褲子,還得用鴨嘴器和內窺鏡,內窺鏡知道吧?就是那種可以塞到很里面……」

「閉嘴。」

宮鶴語氣沉沉,「那些東西能不能我來用,醫生只看電腦。」

「你來用?你會嗎?」

好事被攪,傅森的語氣里明顯帶著點火,「我都依你的給你安排omega醫生了,真的沒必要再這樣那樣,我知道他是你的寶貝,但是麻煩你清醒一點,對于我們醫生來說,所有的身體部位都只是器官,只是一坨肉而已,別想太多行不行?」

對面一頓 里啪啦,听得尤漣都不好意思了。

他拉拉宮鶴的胳膊,示意他別再問了,然而宮鶴臉色變都沒變︰「你就說我的想法可行不可行。」

電話里傳來一聲長長的嘆息。

傅森道︰「我真是敗給你了。」

「那就是可以?」

「半個醫院都是你的,你非要這麼做我除了配合還能怎麼著?」

宮鶴︰「好,就這麼定了,你來安排,年底分紅少不了你的。」

說完,他就利落地掛掉了電話。

宮鶴滿意了,尤漣卻迷糊了。

這都行?

而且那人說什麼來著,半個醫院都是宮鶴的?

尤漣又想起了之前宮鶴在電話里輕輕松松許諾出去的一個億。

對于他們兩家如此大規模的企業來說一個億根本不算什麼,但他們不是家主,也不是受寵的繼承人,這種情況下手里能有一個億的流動資金——宮鶴顯然手里不止一個億,否則也不會這麼輕易地出去,這樣的情況還是非常少見的。

尤漣不禁問︰「你錢好多,都你爸給你的嗎?」

宮鶴「嗯」了聲︰「都是我爸留給我的。」

「留給你?」

尤漣緩緩睜大眼楮,「啊,是你親爸?」

宮鶴又點了點頭,神色沒什麼波動。

他滿腔的感情都給了眼前這個人,所以不管是沒有印象的親生父母,還是現在名義上的父母,都沒法在他的心頭掀起波瀾。

「你在查什麼?」尤漣湊過去看宮鶴的手機。

「鴨嘴器和內窺鏡。」

尤漣︰「……」

他看到了手機上的圖片,是鴨嘴器和內窺鏡的細節圖。

那在醫生眼中只是儀器、工具的東西,在他這個凡夫俗子的眼里就莫名多了分邪惡,並且還帶上了一點顏色。

尤漣在內心唾棄自己,唾棄完對宮鶴道︰「你真的要給我用這個?這是違規操作吧?」

宮鶴笑了笑︰「醫院都是我的,違不違規我說了算。」

尤漣唔了聲,有些猶豫。

宮鶴正專心地看著手機,沒有注意到他的異樣。

過了好一會,尤漣湊到宮鶴耳邊小聲地說︰「那你來給我檢查的話,我要是有反應怎麼辦?」

如果是醫生的話,尤漣覺得自己還能忍住。

但如果是宮鶴,他覺得自己肯定忍不住。

嘴巴會說謊,但身體騙不了人。

尤其是這幾天,可能是因為身體要轉化成omega的緣故,他對標記過自己的人格外敏感,有時甚至敏感到嗅一嗅對方的信息素,心跳都會忍不住加快。

所以宮鶴不踫他還好,一旦踫了,他的身體肯定會在第一時間倒戈。

喉結滾動,宮鶴側頭看著尤漣。

縴長的睫毛和紅潤的嘴唇近在眼前,溫熱的呼吸混合著淡淡的香氣氤氳在他鼻尖。

宮鶴心下滾燙,也壓著聲回︰「你說怎麼辦?」

尤漣搖搖頭,眸子澄澈,臉頰緋紅︰「我不知道。」

頓了頓,又說,「應該可以拿一件衣服蓋著,還有那種綠色的布,我在電視里看到過,好像可以用那個綠布遮一遮。」

「那你把人家綠布弄髒了怎麼辦?」

尤漣一愣,反應過來後氣惱道︰「你想死啊!我才沒那麼快!」

看著宮鶴揶揄的笑,尤漣想起了自己好幾次不爭氣的經歷,臉上紅一陣白一陣,他惱道,「檢查的時候你別模我我就能忍住!」

宮鶴笑︰「不模你,難道用嘴叼著儀器給你檢查嗎?」

一想到那個畫面,尤漣的臉更紅了︰「那還是讓醫生給我檢查算了!」

「不行。」

宮鶴笑著說,「你知道上次我看見那個醫生給你做檢查時候的感受嗎?」

「什麼感受?」

「我快氣死了。」宮鶴仍笑著,聲音也輕飄飄的,但這五個字就像是從齒間、從唇縫中擠出來似的,很輕,卻包含著滿滿的怒意。

尤漣也想起了上次的經歷,他默了默。

上次還好,光緊張了,但這次……尤漣踫了下自己的臉,不用看都知道肯定紅成猴**了。

他其實不快,是宮鶴太厲害。

換誰他都能把持住,就只對宮鶴沒抵抗力。

而且他想了一下,還真的有可能像宮鶴說的那樣把人東西弄髒。

這肯定不行。私底下怎麼玩都可以,但到了人前,他臉皮還是很薄的。

「那還是拿衣服蓋吧。」

尤漣想了想,認真地看著宮鶴道,「我有件衣服很大,還是白色山羊卷的,就算弄髒了也看不出來,在我哥那兒,明天放了學可以過去拿一趟。」

宮鶴伏在桌上,快被尤漣紅紅的臉蛋和認真的表情給可愛死了。

「你怎麼這麼可愛?嗯?就一個檢查而已,想這麼多。」他攬住尤漣的腰,把人一下撈到自己身上,然後吻上尤漣的眼楮,兩邊都沒有落下。

尤漣窩在宮鶴懷里,破罐子破摔道︰「誰讓我這麼色呢。 」所以滿腦子黃色廢料。

宮鶴一頓,笑得整個胸腔都在顫動。

尤漣又尷尬又無奈,拿手指戳他︰「笑屁笑啊,適可而止好嗎?」

宮鶴把臉埋進尤漣頸窩︰「止不了。」

尤漣翻了個白眼,心說他這是為了誰。

好一會,宮鶴才笑夠了。

他看著懷里生無可戀的尤漣,唇角上揚,眼楮彎起︰「謝謝,難為你了。」

尤漣皺皺鼻子,發出一聲哼哼。

宮鶴吻了吻尤漣的嘴角,貼近他耳邊道︰「有反應也沒關系。」

尤漣︰「嗯?」

「我會時刻注意你的反應。如果……」

宮鶴的唇觸上耳廓,他的聲音極低,幾乎是用氣聲在說話。他說,「不是還有我的嘴嗎?」

尤漣猛地瞪起眼,臉紅得快要冒煙。

他顧不上自己身上的擦傷,推開宮鶴,一溜煙地跑到床上把整個人都卷進被子里︰「作業你自己寫吧!我不陪你了!晚安!」

窗外月光柔和,草叢中有啾啾蟲鳴。

開了一點窗,微涼的風順著縫隙吹進房間,給屋里帶進一絲清涼。

房間里回蕩著男人的笑聲。

笑聲低沉,且溫柔。

第二天早上,尤漣跟宮鶴一起吃早飯。

今天的早飯是西式的,有三明治、烤火腿腸,還有煎蛋和歐包,宮鶴的杯子里是黑咖啡,尤漣的杯子里是牛女乃。

尤漣正在看宮鶴昨晚寫的檢討。

他模仿了自己的字跡,一般人絕對看不出這是宮鶴寫的。

「你昨天寫到什麼時候?」尤漣是想陪宮鶴的,但無奈床太軟,還是沒忍住睡了過去。

宮鶴道︰「兩點。那兩篇兩千字的有點費時。」

尤漣看了眼他的杯子︰「難怪一大早喝黑咖啡。誒,手機的這個老師不是說本周之內交就可以了嗎?這個不寫的話你昨天就能早點睡了。」

宮鶴道︰「寫都寫了,就干脆一塊全寫了。」

「好吧。」尤漣大致掃了一眼,對內容有了數,萬一老師問起,到時也能答得上來。

看完他把檢討收進書包,抬起頭又要說話,結果嘴才張開,又忽地閉上。

——他看到宮鶴在吃烤腸。

吃就吃了,偏偏不好好吃。

可能是烤腸不合胃口,也可能是心不在焉——宮鶴正在用平板瀏覽國外新聞,這是他一直以來的習慣,所以吃烤腸時他只抿了抿末端,沒有咬下去。

尤漣咽了咽口水,腦中掠過昨晚討論的話題。

他還記得宮鶴說「不是還有我的嘴嗎」時的表情是多麼撩撥,導致眼前這一幕在他眼里怎麼看怎麼澀.情。

尤漣忍了忍,低頭繼續吃歐包。

然而他半個歐包下肚,抬起頭時又看到宮鶴舌忝了下烤腸。

尤漣︰「……」

這時宮鶴關掉平板,把烤腸放到一邊,顯然他不喜歡這個味道。

他拿了塊歐包,抬起頭正對上尤漣呆呆的眼神,還有臉上兩坨迷之紅暈。

宮鶴問︰「尤漣,你怎麼了?」

尤漣眨了眨眼,反應過來後暴躁道︰「你這人怎麼吃個早飯都這麼變態?!」

宮鶴一臉茫然︰「什麼?」

作者有話要說︰  宮鶴︰我是變態,但你也不能莫名其妙就說我變態(委屈)

四舍五入我日萬了(叉腰!還欠了多少來著,好像還得有一天日個六才行。總之謝謝大家的營養液和雷!大家久等鴨!!!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女乃鍋炖鯨魚、添望isrio、我想喝望仔牛女乃、彩彩、玲瓏骰子安紅豆、蒜香排骨 1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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