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閻噙著笑說道︰「你們說對了, 我確實是音樂頻道的主播。」
直播間的觀眾全體懵逼, 滿屏幕問號從安閻手機屏幕上劃過。
「主播, 我發那些彈幕是在玩梗, 你別當真啊!」
「今……今晚不直播講鬼故事也不直播探靈了?」
「……我其實是走錯直播間了吧?【狗頭】」
……
「沒走錯, 本直播間確實是安閻王的直播間,歡迎大家來我的頻道听我唱歌。」安閻右手捏著裝好手機的支架, 左手按著胸口,裝模作樣地張嘴開嗓, 啊了幾聲後接著說道, 「你們想听什麼歌, 我給你們唱。」
有觀眾發彈幕,「什麼歌都可以嗎?」
安閻︰「只要是我會唱的就行。」
原本沒興趣听安閻唱歌的觀眾突然興奮了,紛紛發彈幕點歌。
「我要听《嫁衣》!」
「主播肯定會唱《妹妹背著洋女圭女圭》吧!?」
……
陳瀚這會正抱著懷里的破小熊玩偶, 睜大眼楮看著安閻。
安閻擔心唱嫁衣會嚇著他,「大晚上听《嫁衣》的慌,《妹妹背著洋女圭女圭》我不記得歌詞,有一首兒歌我記得很熟, 我給你們唱那首……」
「說好的只要是你會唱的就行呢?主播的嘴, 騙人的鬼。」
「我賭主播記得最熟的是《世上只有媽媽好》。」
「《上學歌》不服。」
「萬一是《勞動最光榮》呢?」
「以為能听到主播唱《嫁衣》的我真是太天真了。」
……
「是《找朋友》。」安閻對著攝像頭笑了笑, 由于他面癱還沒好,嘴角一邊高一邊低, 恐怖效果滿分,「我覺得晚上唱這首歌很有氛圍……」
直播間的觀眾看得心里發毛,一個個都有點慌。
「《找朋友》確確實實是一首兒歌, 沒有什麼恐怖相關的內容吧?」
「……我有一種預感,主播唱的《找朋友》很可能比《嫁衣》還恐怖,我去開燈了。」
「我先去趟衛生間。」
……
「我面癱,有一邊嘴角只能抬起一點。」安閻伸手按住抬不起來的嘴角,把兩邊拉到一樣的高度,「你們別瞎腦補嚇自己,《找朋友》就是一首很普通的兒歌。」
直播間的觀眾更慌了。
「球球主播別笑了,越笑越嚇人。」
「雖然主播這樣笑起來很可愛也很帥,但主播一會唱歌的時候能把攝像頭對著其它地方嗎?」
「不行,還沒听歌就感受到了恐怖的氣氛,我一會是不是要被嚇得原地去世了。」
……
只是正常露臉笑,沒想過要嚇人的安閻,「……」
既然直播間的觀眾這麼喜歡自己嚇自己,他就成全一下他們吧。
「我只問一次。」在調整攝像頭之前,安閻問直播間的觀眾,「你們確定要我把攝像頭對準其它地方?攝像頭對準我,我保證你們在畫面里看到的是我的臉,要是對準其它地方,你們會看到什麼可就不一定了……」
如安閻所料,直播間的一些觀眾選不出來了。
「會看到什麼!?難道主播的病房里有鬼?」
「主播別急,讓我考慮一下!」
「我……我選……」
……
「3、2、1……」安閻把攝像頭調成後置對準病房的地板磚,「時間到,我開始唱了。」
安閻第一個字唱出來的瞬間,手機屏幕上的彈幕全沒了,畫面中除了地板磚之外什麼都沒有。
「找呀……找呀……找朋友,找到一個好朋友……」安閻把每一句都拉得很長,病房自帶回音效果,顯得安閻拖音拖得更長了,長得有點詭異,「敬個禮握握手……你是我的好朋友……」
「找呀找呀找朋友……找到一個好朋友……」第一段的兩小段歌詞是重復的,安閻唱完前兩句,繼續往下唱。
病房里這會只有三個人,安閻靠著床對面的牆壁直播,杜鴆坐在安閻的床位看著他直播。陳瀚依舊安靜地坐在自己的床上玩小熊玩偶,一邊听安閻唱歌,一邊擺弄著小熊的胳膊和它玩。
陳瀚听著听著,突然開口對安閻說道︰「安哥哥,你的歌詞唱錯啦,漏了一句歌詞。」
安閻抬頭看著他,「什麼歌詞?」
安閻問的是歌詞的內容,陳瀚以為安閻沒听清他說話,抱著玩偶小熊蹬蹬蹬地走過來,「安哥哥,你剛剛唱歌的時候少唱了兩個字……」
「歌詞是這樣的。」陳瀚說完對著安閻唱了起來,「找呀找呀找朋友,找到一個好朋友,敬個禮握握手,你是我的好朋友,再見……」
安閻直播的時候戴著耳機,陳瀚一開始說話的時候離安閻有點遠,直播間的觀眾根本沒听到他說的話,直到陳瀚開始唱歌,他們才听到了他的聲音。
唱歌的人莫名其妙多了一個,直播間的觀眾被嚇瘋了。
「……我好像听到有小孩在唱歌?」
「臥槽,主播真的找到鬼朋友了?」
「快告訴我這不是真的,是主播在變聲唱歌。」
「求一對沒有听過的耳朵。」
……
安閻正在听陳瀚唱歌,注意力都在陳瀚身上,他沒看直播間的彈幕,也沒顧得上調整攝像頭,以避開讓陳瀚出鏡。
于是,直播間的觀眾剛受了一波驚嚇,更恐怖的第二波就來了。
通過手機屏幕,直播間的觀眾看到一個只露了胸部以下的小孩拎著一個破舊的玩具熊,從遠到近,越來越清晰地出現在畫面中……
當陳瀚走到安閻身前,停下腳步時,安閻的手機屏幕正好對準陳瀚手中的玩偶。
「找呀找呀找朋友……」
兒歌還在繼續。
看到手機屏幕上那只缺了一只眼楮的破小熊玩偶,膽小的觀眾紛紛覺得自己快不能呼吸了。
「我靠,太刺激了!」
「你不要過來啊!」
「嚇死我了嗚嗚嗚嗚嗚……」
「找一送一,這是來了兩個好朋友嗎?」
……
直播間的觀眾剛發完吐槽,就听到一個脆生生的聲音對安閻說,「安哥哥,你現在知道你哪里唱錯了吧?《找朋友》每兩小段結束後都有再見的,你之前忘了唱再見。」
「好的,謝謝你,我知道了。」安閻低頭看著屏幕上的彈幕,只看到了最後的幾十條彈幕,「你們一個個怎麼了,嚇成這樣?」
直播間的觀眾還沒緩過來。
「主播,剛才在你後面唱歌的是人還是鬼?」
「我听到除了主播之外,還有小孩在唱歌。」
……
安閻看了眼攝像頭拍到的角度,大概明白他們為什麼會被嚇成這樣了。
安閻低聲笑了笑,非但沒挪開攝像頭,還貼心地給了小熊缺了眼珠的眼眶一個特寫,「他是我住在同一間病房的病友,年紀還小,就不給你們看臉了。」
直播間的觀眾松了口氣,為了想辦法挽回他們被嚇飛的面子絞盡腦汁。
「說實話,我真沒有被小孩的聲音嚇到,我是被主播忘詞這件事嚇到的。」
「忘詞什麼的真的太刺激了。」
……
安閻移動手機支架,把鏡頭對準另外一邊的空地上,「你們還想听什麼歌,我給你們唱。」
直播間的觀眾怕一會再次翻車,都發彈幕表示拒絕。
「再沒有什麼想听的了,真的。」
「主播唱得沒有說得好听,還是給我們講鬼故事吧。」
……
陳瀚抱著懷里的小熊說道︰「安哥哥,我會唱《妹妹背著洋女圭女圭》,也記得歌詞,要不我們一起唱吧?」
陳瀚走到安閻正前方,把小熊玩偶背在身上,「你跟我唱歌的時候看著我做的動作,就不會忘記歌詞啦。」
安閻能和他的病友把《找朋友》唱得那麼嚇人,肯定會把《妹妹背著洋女圭女圭》唱得更恐怖。直播間的觀眾稍微腦補了一下他們的歌聲就覺得刺激,一個個又好奇又害怕。
直播間的觀眾覺得他們還可以苟一波。
「要不……你們一起唱?」
「要唱的話還是露臉吧,萬一再看到什麼不該看的,就太嚇人了。」
……
安閻正打算把鏡頭對準自己,就看到有人發彈幕申明,「不要看主播,我們要看主播病友,不能看病友的話,看主播男朋友也行……」
安閻抬眼對著坐在他對面床上的杜鴆笑了笑,把鏡頭對準陳瀚,只拍了他胸部以下的位置。
「開始咯。」陳瀚背著小熊側對著安閻,起頭開始唱了。
安閻對歌詞真的沒什麼印象,含糊不清地跟著陳瀚一起唱。
唱著唱著,安閻發現有點不對,唱完第一段之後,陳瀚越唱到最後,他的背就彎得越厲害,好像他背的不是一個普通的玩偶,而是一個和他差不多大的小孩。
直播間的觀眾也注意到了這一點。
「窩草,好詭異啊,他是故意這麼演的嗎?」
「我越看他背上的小熊越覺得的慌。」
「好嚇人啊!」
……
看到手機屏幕上的彈幕,安閻停了下來,陳瀚依舊背著背上的小熊玩偶,一句接一句地唱著。
安閻移開手機,抬手按住陳瀚的肩膀,「陳瀚,先別唱了。是不是小熊玩偶太重了,我看你都快背不動它了?」
陳瀚一邊唱一邊搖頭,唱著唱著,背彎得更低了。
陳瀚專心唱完最後幾句,才趴著背轉頭看向安閻,甜甜地笑了,「安哥哥,它一點也不重,不信你背背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