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閻調整攝像頭, 在屏幕上露了個臉, 「別慌, 我過去看看是什麼東西在搞鬼。」
安閻說完就把攝像頭調回後置, 和杜鴆一個在前, 一個在側地往閱讀區走。
袁野一臉緊張地舉著固定好拍攝設備的三腳架,不遠不近地跟在他們身後。
「沙沙沙——」
「沙沙沙——」
撓牆皮似的聲音細細密密地充斥著整個閱讀區, 安閻和杜鴆剛拐進去,就被這種聲音包圍了。惹人頭皮發麻的聲音鑽進他們的耳朵, 刺激著他們的神經。
只是這個他們只包括袁野一個, 不包括安閻和杜鴆。
在袁野和直播間的觀眾都受不了的時候, 安閻和杜鴆依舊毫無影響似的往閱讀區深處走,先後拐到了閱讀區拐角的最深處。
拐彎之後,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是一面白色的牆壁。
為了避免突然拍到讓他難以應付的畫面, 安閻直播的時候把視角壓得比較低,手機後置攝像頭對準的正好就是白色牆壁的右下角。
就這樣,白牆右下角三個巨大的血紅色感嘆號剛好出現在了直播間的畫面中。
安閻︰「……」
直播間的觀眾很快注意到了這一點。
「我的媽,血紅色的感嘆號!」
「這感嘆號有什麼意思嗎?」
「看起來有點可怕。」
……
還好拍到的只是感嘆號, 不是鬼。安閻淡定道︰「沒什麼意思, 就是普通的裝飾。」
直播間的觀眾有一些是來看熱鬧的本地人, 一個兩個開始發彈幕拆安閻的台。
「主播騙人,我前陣子來文創閱讀的時候, 牆壁上根本沒有這個裝飾。」
「我作證,牆壁本來是白色的,沒有感嘆號。」
……
在屏幕中看到血手印的時候, 安閻就猜到會有人這麼說,他禮貌道︰「請問你們上次來是什麼時候?幾天前,一個多禮拜之前,還是半個月以前?你們能保證在你們沒來過的這段時間里,文創閱讀的裝飾就一點改變都沒有嗎?」
質問安閻的觀眾啞巴了,沒再發彈幕。
安閻噙著笑說道︰「別說我仗著人在現場欺負你們,既然有人覺得那面牆有問題,我就過去拍給你們看。」
安閻拿著手機,直奔著那面牆走過去了。
在靠近牆面的過程里,安閻始終保持著最初的視角,對準三個打感嘆號拍。
等到了牆附近後,安閻很慶幸他把視角壓得夠低。要不然,直播間的觀眾就得看到按在感嘆號斜上方的血手印了。
說是斜上方,但其實血手印的位置也只比感嘆號的所在位置高了一點點。
血手印的顏色很淡,以文創閱讀眼下的光線條件,甚至有點看不清。安閻打開手機自帶的手電筒功能,把手機攝像頭調從後置調成前置,握著手機蹲了下來。
「主播突然調成前置攝像頭干什麼?」
「看這高度,主播蹲下了?」
「我仿佛聞到了忽悠的味道。」
……
安閻就著手電筒的光芒,和杜鴆一起看著牆壁上的血手印。
瞥見彈幕的內容,安閻問道︰「你們想听真話還是假話?」
由「真話」和「假話」組成的彈幕大軍從手機屏幕上飄過,真話和假話的比例大概六比四。
「連假話都想听?那我就都說了。」安閻一邊說,一邊用手在牆壁上寫字給杜鴆看,「真話是我要用手電筒看點東西,假話是我有東西不想給你們看,故意把攝像頭調成前置。」
攝像頭對著安閻的臉,安閻不方便做口型,就繼續用指月復在牆上寫字。
安閻︰手印太小,高度低,可能是小孩的手。
杜鴆盯著安閻的手在牆壁上寫字,看完後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安閻又在牆壁上寫︰鬼是小孩?
杜鴆無聲道︰「可能是。」
安閻一直用指月復在牆上寫字,由于他蹲下來的高度和血手印所在的高度差不多,寫字的位置幾乎一直在血手印周圍打轉,一開始還好,後來寫多了,安閻就發現有點不對勁。
牆壁的牆面特別不平整,到處都是什麼東西輕微劃過的痕跡,這些痕跡都很淺,肉眼看不出來,只有用手模的時候才能感覺到細微的區別。
劃痕雖亂,卻也是一行一行的。
安閻順著某一行的痕跡模了好幾遍,越模越覺得這行劃痕像是一行字,至于是什麼字,安閻就模不出來了。
安閻正對著牆面沉思,就看見一片「啊啊啊啊」的彈幕從手機屏幕上飄過。
安閻趕緊關了手電筒功能,站起來把攝像頭調成了後置,「你們受什麼刺激了?」
直播間的觀眾一臉懵逼,有人發彈幕,「難道不是主播受刺激了?」
安閻覺得有點莫名其妙,「開玩笑,我能受什麼刺激?」
直播間的觀眾瘋了。
「窩草,剛才一個鬼小孩就站在你身後你竟然沒看見?」
「那麼圓那麼大的臉啊我的天!」
「我就說文創閱讀肯定有鬼,主播還不信。」
……
安閻偏頭看了眼杜鴆,無聲道︰「你看到鬼了嗎?」
杜鴆搖搖頭,「沒听到動靜。」
安閻轉頭尋找一直跟在他們身後的袁野,才發現袁野還守在拐角的地方,以他現在的視野,根本注意不到這邊的情況。
安閻一本正經地開始忽悠,「會不會是你們看錯了?我男朋友和同事都沒有看到你們說的那個鬼。有人錄屏或者截屏嗎?有的話給我發私信,讓我看看。」
「不可能看錯,肯定是鬼。」
「那麼恐怖的一張臉,誰敢截圖啊。」
「你們沒看見不算,我們這麼多雙眼楮都看到了。」
……
沒有截圖和錄屏他就放心了,安閻故作嚴肅道︰「你們連個截圖和視頻都沒有,我怎麼相信你們?」
滿屏幕「……」從手機屏幕上飄過。
安閻安慰他們,「別急,要是這里真的有鬼,一會還會見到的,等真見鬼了,我保證拍個高清大頭照片發直播間給你們看。」
直播間的觀眾不滿安閻「恐嚇」他們,發彈幕吐槽。
「主播別慌,我們是絕對不會被你忽悠瘸的。」
「天真,主播不會以為只要把我們嚇死,就沒人知道文創閱讀鬧鬼了吧?」
「我只相信我看到的,主播說的我不听。」
……
知道這里的鬼很可能是小孩,安閻就沒再壓低視角,把視角抬到和他胸口差不多的高度,有時候還會調到更好,這樣就算一會真的有鬼小孩來到他面前,攝像頭也不會拍到他。
安閻沒想到的是,他剛把視角調高,攝像頭就拍到了鬼影。
一個半人高的黑影從他們前面的桌子上閃過,消失不見了。
直播間的觀眾沒看清黑影的樣子,比起見鬼之後產生的害怕,他們更多感受到的是發現刺激點的興奮。
「是那個黑影,我看到的就是那個黑影!」
「啊,是鬼嗎?那個黑影一定是鬼吧!」
「主播快去看!」
……
「沙沙沙——」
「沙沙沙——」
又有類似撓牆皮的聲音在文創閱讀內回響。
安閻垂眸看向聲音發出的地方,看到了一只抓著牆壁邊緣的,白的發青的小手。
「沙沙沙——」
「沙沙沙——」
鬼收回了白的發青的手,探頭露出了半截額頭和黑色的頭發。
安閻︰「……」他是在吸引他們過去吧!?
安閻不方便在直播中直接和杜鴆談論和鬼有關的事,便做口型和杜鴆交流,「鬼好像不喜歡我們待在這里。」
杜鴆無聲道︰「我們不去找他。」
安閻笑了笑,依舊沒有發出聲音,「我喜歡你的決定。」
于是,直播間的觀眾就發現他們的主播站在原地不動了。
「主播怎麼回事?為什麼不動了?」
「主播不會是知道鬼在哪里,故意不去找吧?!」
「就算站著不動也換換拍攝角度啊,那張桌子我已經看夠了。」
……
「行,我給你們換個角度。」安閻掰開手機殼自帶的支架,把手機對準白色牆壁支在地上,「你們先看一會牆壁,我去放文具的那邊拿點東西。」
安閻把手機調到靜音,和杜鴆一起離開了白色牆壁所在的區域,去了擺放文具的貨架。
眼下直播間的觀眾听不到他們的聲音,安閻終于可以正常說話了,「血手印附近的劃痕好像是一行行字,我們去找鉛筆和白紙過來。」
杜鴆明白安閻想做什麼,「這里很可能沒有那麼大張的白紙。」
安閻︰「多拿幾張a4或者b5大小的紙湊合著用吧。」
安閻和杜鴆從文具專櫃拿了兩支鉛筆,又拿了一疊a4大小的稿紙和卷筆刀,回白牆附近的時候,把守在拐角的袁野也喊過來幫忙。
安閻對走過來的袁野說道︰「一會你和杜鴆幫我把紙按在有劃痕的牆壁上,我一邊懟臉直播,一邊用鉛筆把紙盡可能涂滿,看能不能把牆上的字印到紙上。」
「好。」袁野點頭道,「安老師,您剛才有沒有發現有什麼東西跟著你啊?我在那邊拍視頻的時候,總覺得有什麼東西躲在暗處看我,怪的慌。」
安閻面無表情道︰「小鬼沒跟著我,一直躲在牆後面沖著我招手,讓我過去找他。」
袁野愣了,「小……小鬼?」
安閻︰「嗯,文創閱讀店的鬼可能是個小孩子。」
「……靠,我最怕的就是鬼孩子。」袁野拍了拍胸口道,「我的天,白受驚嚇了。我說完之後才想起來今晚有您和杜老師陪著我,我沒什麼好怕的。」
安閻笑眯眯道︰「既然不害怕,就專心一起干活吧。」
看著杜鴆和袁野把紙按在有劃痕的白牆上,安閻拿起手機關閉靜音,跟直播間的觀眾打招呼,「不好意思,我發現文創閱讀有個東西很有趣,要是方便的話,一會給你們看。」
安閻說完蹲在地上,握著削好的鉛筆,揮動手腕在杜鴆和袁野固定的白紙上來回劃。
有觀眾開始皮了,「對主播來說,還有比文創閱讀的鬼更有趣的東西嗎?」
「當然有。」安閻回答彈幕的時候,手上的動作也沒有停下來,「必須是我家里的鬼。」
通過手機屏幕,安閻看到一只白的發青的小手搭上了自己的肩膀,小手的指尖和指甲都是破的,一片血肉模糊。
安閻連忙扔下手中的鉛筆,抬手把肩膀上的小手按在手心之下,卻發現他的手穿過了小鬼的手。
安閻︰「……」他踫不到這個小鬼。
就在安閻動手失敗的這個空檔,直播間的觀眾全部看到了安閻肩膀上的手。
「主播!你的肩膀上有鬼手啊!」
安閻面帶微笑地調整拍攝視角,右手拍土似的飛快地拍著肩膀,擾亂觀眾的視線,「你們看錯了,那不是鬼手,是我不小心蹭到身上的青色顏料。」
安閻的手擺得很快,在昏暗的燈光下只剩下道道殘影,直播間的觀眾根本看不清安閻肩膀上的到底是鬼手還是別的什麼東西。
直播間的觀眾又一次被安閻忽悠瘸了。
「嚇死我了,原來是我看錯了。」
「相信主播,如果拿真的是鬼手,主播不可能這麼淡定的,早就嚇瘋了。」
……
直播間的觀眾剛剛倒戈,就再次在手機屏幕上看到了顛覆他們對主播實力認知的畫面。
他們看到臉色發青的鬼小孩瞪大眼楮把頭擺在了主播的肩膀上,主播非但不害怕,甚至對鬼孩子露出溫和的笑容,還順便模了模頭。
安閻︰「他是我在文創閱讀找到的真人玩偶,你們覺得他可愛嗎?」
作者有話要說︰ 日萬成功啦!明天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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