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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進房間,安閻神秘兮兮地反鎖了門,轉頭看著杜鴆,「杜鴆,你說那個鬼和他們是死仇,有沒有可能是他們害死了鬼的戀人,鬼來復仇?」

杜鴆點頭道︰「有這個可能。」

安閻打開手機瀏覽器,在瀏覽記錄里找他前幾天看過的宋陌墜崖身亡的新聞,「你等等,我給你看個東西。」

正值傍晚,暴雨非但沒有停反而下得更大了。

這會手機新號很差,安閻刷了兩分鐘才刷開了新聞頁面,把手機遞給杜鴆,「你看,這是七年前雲市的新聞。周乾他們幾個和一個叫宋陌的朋友一起在這附近爬山時發生意外,宋陌不幸墜崖身亡。可我覺得,宋陌的死不是意外。」

杜鴆看完了新聞,把手機遞給安閻,「你發現什麼了?」

安閻接過手機,點了齊溪那條新聞的連接,趁著網頁刷新的空當,給杜鴆說他來迷心民宿後注意到的事情,「許霖死的第二天是宋陌的忌日。那天早上警察來之前,我和周乾、楊沃兩個人一起爬了山。他們一路上鬼鬼祟祟的,繞來繞去把我帶到了宋陌墜崖的地方,也就是許願石。到了那里我才發現,宋陌在許願石墜亡太不合理了。許願石周圍是一塊站好幾個人都沒問題的平地,雖然有點滑,但是想從上面摔下去真的很難。」

「除了宋陌摔下去的地方,更讓我在意的是,他們兩個私底下聊天的時候都是一副對宋陌有愧的樣子,怕宋陌不收他們的冥幣,覺得宋陌會怪他們。我當時只覺得墜崖**中有隱情,可能是他們間接導致了宋陌的死亡。今天听了你的話,我忽然有了一種直覺。宋陌的死應該比我以為的還要復雜、殘忍。」安閻轉頭隔著玻璃,隔著無盡的雨幕,望向遠處的朦朧的群山,「宋陌,很可能是被他們直接害死的。」

「很巧的是,宋陌墜崖當天,和他約好在迷心民宿附近約會的女朋友失蹤了,至今沒有下落,生死不明。」網頁終于刷出來了,安閻拿著手機遞到杜鴆面前,「新聞里有寫,和宋陌一起爬山的朋友沒有見過宋陌的女朋友齊溪,這附近也沒有任何一個人見過她。我覺得如果她死了,知道宋陌是周乾他們害死的,至今逍遙法外,說不定會為宋陌復仇。」

杜鴆蹙眉思考著,「齊溪這個名字,我見過。」

「別人的名字你記得很清楚啊?」安閻一听先顧著酸了,「不對,你在哪里看到過她的名字?」

杜鴆覺得安閻的反應不太對,又說不上來哪里不對,「肯定是今天早上見過的,不止一次。」

杜鴆把右手中的手機給了安閻,再一翻手,一張黑色的撲克牌大小的卡片出現在杜鴆的手心。等他把黑色卡片拿到手中時,卡片變成了一個黑皮折子,封面上寫著《迷心民宿生死簿》。

杜鴆伸手一拉,牛皮色的紙張拉平了浮在空中,密密麻麻寫的全是鬼的名字。

安閻問道︰「我能看嗎?」

杜鴆直接把折子的一端放在安閻手心,走得離他近了一點,兩個人的肩膀只隔著一拳的距離,「一起看。」

齊溪的名字很靠前,安閻和杜鴆他們很快就找到了她的名字。

「怎麼可能!」安閻一臉震驚,「你的生死簿不會是假的吧?」

杜鴆一臉嚴肅,「不會。」

安閻又問道︰「有可能是重名嗎?」

杜鴆伸手點了點「孫琳」和「孫琳1」這兩個名字,說道︰「顯然不是。」

「可是……」安閻還是不肯相信,「畫鬼、浴缸鬼、電話鬼怎麼可能都是齊溪?她們在我開始挑戰的第二天就死了,還怎麼在第三天利用電話殺死吳顯為宋陌復仇?難道殺死吳顯的外來鬼不是她?還是齊溪這個鬼根本就沒有死?」

「我覺得是齊溪。」安閻相信他的直覺,「昨天殺死吳顯的鬼一定是齊溪。」

杜鴆看著《迷心民宿生死簿》上齊溪名字後面的死字,「生死簿不會騙人。」

「讓我仔細看看。」安閻探身湊到杜鴆手邊,從他捧著的那端開始,全神貫注地看著折子上的名字。

安閻很快注意到《迷心生死簿》上的死有兩種顏色,齊溪名字下面的「死」字是大紅色的,還有一個畫鬼名字下面的「死」是黑色的。

安閻記得杜鴆提過他殺死的鬼都是有記錄的,這個畫鬼死的日期又和他第一次在迷心民宿見杜鴆的日期重合,便問道︰「名字下面有黑色死字的鬼,都是你殺的嗎?」

杜鴆︰「最近兩年死的是我殺的,其余的可能是之前的老板殺的。」

「有這麼多鬼都和齊溪一樣,死的莫名其妙的。數量幾乎是民宿老板殺死的兩倍以上了。」安閻伸手指給杜鴆看,「不過大部分都是你來之前死的,你來之後,包括叫齊溪在內的三個鬼也只死了五個。」

安閻看著生死簿上這些鬼死時所備注的年份,靈光一閃,想起了他在來之前所做的筆記,隱隱覺得這兩者之間似乎有什麼聯系。

安閻從行李中翻出他的筆記本,人蹲在地上,把本子放到床上攤開了,翻到記錄迷心民宿資料的那一頁開始看。

很快,安閻找到了他要找的名單。

安閻轉頭沖著杜鴆招招手,「杜鴆,你快過來看!」

杜鴆聞言過來,蹲在安閻旁邊。

安閻把杜鴆手里的《迷心民宿生死簿》放在床上,一目十行地對著生死簿和他筆記本上的數據。

對完所有數據,安閻發現了一個讓他毛骨悚然的事實。

「杜鴆,我發現了一件……很不好的事情。《生死簿》上寫得那些紅色的死字,說不定不是我們一開始以為的那個意思……」 安閻轉頭看著蹲在他身旁的杜鴆,伸手抓住了他的手,「從四年前開始,到今年齊溪死之前,從迷心民宿出去的活人,和在迷心民宿死的莫名其妙的鬼的數量是一致的,每一年都一樣。」

杜鴆︰「是不是巧合?」

安閻盡量清楚地表達著他的想法,「六年前,迷心民宿成為凶宅,在整個雲市有了凶名,死的人多了,漸漸就沒人來了。自四年前起,每年來這里住的人最多不會超過十個,活著出去的人偏偏和紅死的鬼一樣多,我覺得不是巧合。」

「我就在你們當中。」杜鴆面色一沉,「她成了你們當中的某個人,所以鬼齊溪死了。」

畫鬼喜歡玩的輸了就把身體給他的游戲,夜晚先後盯著臭水溝玫瑰圖看的那些人,安閻洗過澡後被換掉的畫,豪華挑戰第三天早上放在周乾房間飄窗上的畫……

一切,都連起來了。

安閻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挑戰第二日晚上,有人把齊溪寄生的臭水溝玫瑰圖帶回了房間,齊溪趁機代替了他。」

杜鴆︰「應該就是你說的這樣。」

想起豪華挑戰第一夜發生的那件事,安閻問道︰「齊溪是不是同時只能以一個鬼的身份出現?」

杜鴆點頭。

「怪不得豪華挑戰第一晚,臭水溝玫瑰圖里沒有鬼出來和我玩游戲,那天晚上,齊溪以浴缸鬼的身份去殺許霖了。」安閻埋怨自己,「其實這些事一直是相互聯系的,我怎麼現在才發現。」

杜鴆一臉嫌棄地看著攤開在床的生死簿,「誰能想到,生死簿所謂的死,竟然是金蟬月兌殼。這些守規矩的鬼一旦附到人身上,就再不受迷心民宿的感應和約束。只要他們作為住戶守《迷心民宿住戶守則》,就能活著用新身份離開迷心民宿,哪怕他在這里殺了人。」

杜鴆忽然笑出了聲。

安閻聞聲轉頭,只見杜鴆的笑容里滿是苦澀和無奈,還有說不清的寂寞……

杜鴆越笑越苦,「我不信我。」

安閻問道︰「什麼意思?」

「我是迷心民宿的老板,所謂的金蟬月兌殼,我應該是知道的,可是我卻不知道。撇開這些,和迷心民宿有關的很多事情我都知道的不夠清楚……」杜鴆臉上的笑容不見了,「是迷心民宿不讓我知道這些事情,還是以前的我不想讓我知道,更不敢讓我知道?」

「怪不得忠告里有不能殺人。」杜鴆一張臉滿是陰霾,「我從一開始就在防備自己,擔心我會和別的鬼一樣借別人的皮逃出這里。」

安閻︰「……」杜鴆為什麼對他自己這麼狠?!

安閻心疼地抓住杜鴆的手,開口開解他,「沒有,你不會那麼做,你和齊溪他們都不一樣。」

杜鴆說道︰「你和我都看過那些記錄,我們都知道我有多想知道自己的過去,知道我有多麼想離開迷心民宿。」

安閻緊緊抓住杜鴆的手,「如果,我是說如果,以前的你瞞著你那些事,不是為了防備你自己呢?」

杜鴆迷惑道︰「如果不是,是為了什麼?」

安閻松開杜鴆的手,徹底豁出去了,「是為了我。」

杜鴆︰「……」

安閻稍微退了退,離杜鴆稍微遠了一點,「其實我們以前是戀人,以我對你的了解。你做這些,是希望以後能以你的本貌出現在我面前,而不是用搶來的身體和身份。」

杜鴆一時難以消化安閻的話,愣住了。

「還有,我很早就對你說過,我不喜歡殺過人的鬼。也別說什麼難道你換張皮我就不愛你了。不好意思我顏控,一開始喜歡你就是因為你帥。」安閻越說膽越大,為了安撫杜鴆真是什麼話都能說出來,「杜鴆,听了這些,你還覺得你以前做那些事情,是不信任你,在防備你嗎?」

杜鴆捂著嘴,「……你,你讓我緩緩。」

安閻︰「……」他覺得他更需要緩一緩。

安閻真的不明白。

今天再有不到六個小時就晚上十二點了,過了零點的鐘,杜鴆就是嶄新的杜鴆,那些不痛快的事他都會忘。

他為什麼要在下午六點五十用這種自毀的方式安慰杜鴆讓大家難堪?

他就……這麼見不得杜鴆受委屈嗎!?

想到杜鴆一過十二點就不記得他表白的事了,安閻心里終于舒服了一點。

今天晚上他必須盯緊杜鴆,讓他沒有機會把他們的關系記在任何地方。

「你為什麼現在才告訴我們曾經是戀人?」

杜鴆突然開口了。

安閻偏過頭沒看杜鴆︰「……這重要嗎?」

「很重要,我覺得你本來沒打算告訴我這件事,甚至想一直瞞著。」杜鴆的語氣很輕,「你不告訴我,是怕我不接受你嗎?你其實也不信我吧?」

安閻悶聲道︰「我要是不信任你,這世上還有信任你的人嗎?」

杜鴆︰「好,那就不要再在我面前提我們的關系了。」

安閻回過頭,驚愕道︰「……你什麼意思?」

「我也信任我自己。」杜鴆抬起一只手按住安閻的肩膀,如寒潭般冰冷的雙眸閃動著轉瞬即逝的溫情,「安閻,我們曾經是戀人,不需要你提醒,我也會再一次喜歡上你。」

安閻整張臉都紅了,「你……」

杜鴆安慰安閻,「所以你別有負擔,也不用糾結,對自己自信一點。」

安閻的一張臉晴轉陣雨,「……」去特麼的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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