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怕,我從來不欺負殘疾鬼。」安閻伸手握拳,「提前給你說一聲,一會猜拳的時候我會出布,你想出什麼就出什麼。」
人頭覺得自己被戲弄了,他的頭就是個拳頭,除了拳頭他還能出什麼?!
人頭︰「你敢玩我?!」
「沒有,你要是不滿意,我們可以換個游戲。」安閻誠懇道,「掰手腕、打手背、打羽毛球、打乒乓球我都玩得挺好的,隨便你選」
「不行,換一個。」人頭死死盯著安閻,「你必須說一個我能玩的。」
「你太看不起人了吧,你以為我說一個只用頭可以玩的游戲,你就能贏嗎?」大概是太久沒見殘疾鬼了,安閻竟然覺得眼前的人頭有點可憐,「算了,你有什麼想玩的,自己報一個游戲,我陪你玩。」
安閻覺得自己完了,自那個人離開後,他對鬼的忍耐力和包容力真的是越來越高,越來越沒底限了。
連性命攸關的游戲,竟然都交給鬼做決定。
想到這里,安閻有點不高興,「快說,再不說我反悔了。」
人頭︰「……」
「我說的你不玩,讓你決定玩什麼游戲你又不說,真特麼難伺候。」安閻撂挑子不干了,「滾吧!我不玩了。」
「你!你真的惹怒我了!」人頭被安閻氣得脹大了一圈,示威似的在安閻面前來回亂竄。
安閻反手從床頭櫃上模出一個電蚊拍舉在身前,「淡定點,再蹦q幾圈你頭就炸了。」
人頭厲聲道︰「我要你的命!」
人頭炮彈似的沖著安閻奔過來,安閻揚手舉起電蚊拍, 嚓一聲,連電帶揮,只把人頭拍出一米遠。
一人一鬼,貓捉老鼠似的滿房間打轉。
安閻跑得雖快,但沒有人頭靈活,很快被人頭逼進臥房牆角。
人頭︰「快想!想好玩什麼游戲我就放過你!」
安閻︰「……」
都這時候了還惦記著讓他提出玩什麼游戲?!
安閻︰「讓我想想。」
想著想著,安閻明白了。
民宿的鬼都遵循一定的規則,這顆人頭非讓他提出玩什麼游戲,是不是因為,人頭不能自己提出玩什麼游戲呢?
只是不知道,這些規則對鬼的約束力有多大。
人頭逼問道︰「快說。」
安閻︰「我不說,有本事就弄死我。」
人頭呲牙咧嘴,「……你以為我不敢嗎?」
安閻屏住呼吸,專注地等待著人頭下一個動作。
「啊」
人頭浮在空中發出一聲尖銳的長嘯,頭發急劇增長,張牙舞爪地向四周蔓延,將整個牆角都包裹在其中,浪潮一般向安閻卷來。
濃烈的惡臭味刺激安閻閻快要吐出來了,「我……去,這味大的,你多少年沒洗頭了?」
人頭被氣的說不出話了,從高處俯沖向安閻的臉上懟過來。
安閻被臭味燻得沒辦法直面人頭,側著臉把電蚊拍擋在臉前,想著要從哪個角度拍能把人頭拍出最遠的距離。
他沒預料到的是,人頭直接張嘴把他的電蚊拍咬壞了。
尖銳的獠牙穿透電蚊拍,順帶劃傷了安閻的手腕,留下了一道血痕。
更沒想到的是,一陣刺痛之後,發出尖叫聲的人竟然是人頭,不是安閻。
那聲音過于淒慘,仿佛是從地獄中傳來的,听得安閻頭皮發麻。
周圍全是散發著惡臭味的頭發,安閻以臉懟牆,忍著臭味說道︰「叫什麼叫,還叫得這麼慘。被咬的人是我又不是你。」
人頭遲遲沒有回應。
很快,周圍的臭味都散去了,被一種冷冽的寒香所取代,連周圍的空氣也跟著變冷,凍的安閻有點發顫。
「吧嗒!」
安閻听到了重物落地的聲音。
他微微偏頭,看到方才趾高氣昂的那顆人頭正死氣沉沉地躺在地上,什麼反應都沒有,大概是連鬼都當不成了。
余光中,安閻看到一抹流動,濃稠到發黑的血色。
轉過頭,便看到一個高大的男人冷冷地站在他面前,那抹血色,正是男人的衣服。
安閻沒看錯,這個男人的衣服,是由血做成的。
男人的臉恰好隱在一片陰暗之中,安閻看不清對方的臉,只覺得對方的身形頗為熟悉。
熟悉到他只看一眼就心口發疼。
安閻急不可耐地模著牆壁站起來,終于看清了男人的臉。
他的臉和照片中的一樣,正是安閻一直在找的人。
更準確地說,是他一直在找的鬼。
安閻激動的渾身發顫,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他深呼吸幾次,才艱難地說出了心里的那個名字,「杜鴆,是你嗎?」
「不是,我是民宿的老板。」男人抬眼看著安閻,神情冷漠,「他剛才違反民宿的規定,被我處理了,希望沒有對你造成什麼不便。」
真的不是嗎?
這世上應該不會有兩個鬼長得這麼像吧?
安閻僵硬地感謝,「謝謝,我沒事。」
「按照民宿的規定,你和他之間的游戲還是要繼續。只是,玩家換成了你和我。」民宿老板食指和拇指一搓,手中憑空出現了一張黑色的紙牌,「很抱歉,這一次你沒有選擇的權利。」
玩游戲,肯定是要付出代價的。
只是面對那張熟悉的臉,安閻實在沒有玩游戲的興致。
安閻面無表情道︰「你想要什麼?」
「你想多了,和你玩這個游戲是我的職責之一,我並不想從你身上獲得任何東西。」民宿老板對安閻的態度非常冷淡,「輸了,你留在迷心民宿,在這里當一輩子的奴隸。萬一你贏了,我可以滿足你的任何願望。」
安閻現在相信民宿老板不是他要找的杜鴆了。
杜鴆從和安閻認識到分開,就從沒對安閻這麼冷淡過。
安閻懶得再跟民宿老板客氣,「我可以選擇不玩嗎?」
民宿老板︰「不玩等于認輸,這是一個很明智的選擇。至少,你不用擔心死在這里。」
「急什麼,我又沒說我不玩。」安閻挑眉,「就玩你手中的那張牌?」
民宿老板伸手把紙牌遞過來,「紙牌是游戲的鑰匙,如果你確定要玩,就用它觸發游戲。游戲場地就是迷心民宿,至于玩什麼,等你觸發游戲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