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幾日嬌娘總是惴惴不安,嬴徹已經半個多月沒有給她來信,沒有他的消息,嬌娘的心就像是掉進深淵里,四周都是漆黑一片,將她淹沒其中,喘不過來氣。
嬌娘一向不理政事,但近些日子前朝的一些異動還是傳到嬌娘耳中。
這一日嬌娘宣召花君澤進宮。
「我听說,最近榮王動作不斷,不會有什麼事吧?」
花君澤好些日子沒到後宮來,元哥兒乾哥兒見到他纏了好一會兒,嬌娘看時間差不多了,就讓女乃娘將他們領走,這才詢問道。
花君澤神情微微一肅,嬌娘心頭不由一緊,「真有事?」
花君澤悶聲「嗯」了一聲,抬頭看向她,道︰「據我所知,掌管京畿衛的于朝陽最近這段時間和榮王來往密切,榮王據于城外的軍隊也有調兵遣將的動靜,私下他和京中許多官員京城走動,昨日還把整個神仙居包下,听說朝中很多官員都去了。」
嬌娘听到「調兵遣將」四個字,心里「咯 」一下,眼神中出現慌亂之色,「榮王是要干什麼?」闔目深呼出一口氣,道︰「我已經十幾二十天沒有收到皇上的消息了,也不知道他怎麼樣。」
「皇上他,只怕是……」花君澤嘆息一聲,嬌娘蘧然逼視向他,「只怕什麼?」心瞬間提到嗓子眼。
看著花君澤躲閃的表情,嬌娘心中更慌,起身抓住他,「皇上怎麼了?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
花君澤本想著嬌娘即將臨盆,不能受刺激,所以確實有些事沒告訴她。
嬌娘看著他這個樣子,就知道是發生了不好的事,雙手緊緊攥著花君澤的胳膊,「堂哥,你快說,是不是皇上出事了?」
她雙眼立馬充了血,紅了一片,還滲著淚光。
花君澤先扶著她坐下,「你先坐好。」緩一緩,一字一頓道︰「皇上下落不明。」
只覺得腦子里「嗡」的一下,一種麻酥感從頭頂一直到心髒,四肢開始發麻,嬌娘強忍著淚水,「噗嗤」笑了一下,道︰「什麼下落不明?堂哥你別和我開這種玩笑,他怎麼會下落不明哪?」
「嬌娘,你不要激動,雖然現在不知道皇上去向,但他一定不會有事的。」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嬌娘整個人都已經慌了,「不行,我要去找他。」說著就要去。
花君澤急忙將她摁住,大聲道︰「你別沖動行嗎?你現在這個樣子怎麼去?而且邊境那麼多的人找都沒找到,你去就能找到?」
嬌娘一滯,雙臂如沒了骨節一般垂了下去,花君澤平靜的陳述道︰「皇上這一路,過五關斬六將,離國戰戰敗北,可到了最後一役,兩軍卻一直僵持不下。皇上為了盡早覆滅離國,所以鋌而走險,喬裝進了離國。可這一去,就沒了消息。此事已經封鎖消息,如果讓人知道皇上失蹤,我怕會出亂子。」
他竟然孤身犯險?嬌娘更覺得氣憤,他拖家帶口的自己不知道嗎?竟敢做這麼危險的事情!
呆愣片刻之後,嬌娘抓著花君澤的衣袖,錦繡的華服被她擰成一團破布似的,「榮王一定是听到了風聲。」擔心之余,嬌娘很快又能鎮定下來。
她知道自己現在必須強撐下去,她安慰自己,嬴徹一定不會有事的,為了她和孩子們,他也不會讓自己有事。
花君澤眉宇間凝住一抹憂愁,「我想也是,或許他此時已經知道了,所以開始楚楚欲動,咱們一定要防範好他。」
他注視著嬌娘的眼楮,道︰「咱們必須在皇上回來之前,幫他守護好這個江山。」
其實花君澤也不知道嬴徹能不能找回來,但這不失為一個鼓舞嬌娘的說法。
嬌娘的手慢慢攥緊,對他點了點頭,旋即,突然想起一事,「對了,皇上走之前給了我一樣東西。」
走進內室,她從床頭的櫃子里拿出一個小木盒,紅木雕海水紋刻蝶戲牡丹,掛著一把鎖,嬌娘找到鑰匙,嬴徹特意將鑰匙放在床幃上掛著的香包里,這樣,即便木盒丟了,沒有鑰匙也打不開,「皇上說,如果朝中有異動,拿著這個到北越找靖王。」
打開後里面是一個虎符,花君澤一見,大喜,「皇上真有先見之明,他是看準榮王不會安分,讓我們去找靖王搬救兵。」
「他已經料到了?」嬌娘驚奇。
「或許皇上早就想好了一切。」花君澤將虎符收好,道︰「事不宜遲,趁著榮王還沒有多大動作,我這就去找靖王,讓他回來勤王。」
嬌娘點頭,「那你快去吧。」
花君澤還不放心嬌娘,「我會以生病為由告假,走之前我會安排好一切。我這一去一回,還不知道要花多少時間。但你切記,無論發生什麼事,一定不能沖動,如果榮王有什麼要求,你都要盡量滿足他,切記,不要惹他。最好,你一直在後宮里,前朝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要理。」
嬌娘用力頷首,「我明白,不能打草驚蛇嘛。你放心好了,我只把自己當做一個婦人,在家里帶孩子,其余的事我不管不問。」
花君澤走後,嬌娘讓渥丹扶她回房休息,雖然心里想著自己一定要堅強,一定是堅持一下,不能軟弱,可是這種事真的不是光用信念就能支撐下去的。
嬴徹失蹤下落不明,她的心仿佛被一塊大石頭壓著,喘不過來氣。而她,卻不能向任何人說,只能憋在心里。
還不能讓自己露出憂愁傷心的樣子,怕被人看出來。
現在不但是朝堂起了波動,就連後宮,也已經有了波瀾,偌大的皇宮,不知誰就是榮王派來的眼線哪。
這樣極力隱忍著,過了幾日,嬌娘的身體就支撐不住。肚子里的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嬌娘心情的影響,鬧著要出來。
終于在疼了兩天之後的一個黃昏,生下一對龍鳳胎。
這一胎讓嬌娘糟了不少的罪,就是元哥兒團哥兒乾哥兒三個加起來,也沒這兩個受罪。
幸而,他們平安出生,母子三人都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