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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一章 胎死腹中

縱然是有心理準備,但見到婉娘被抱回來的模樣,還是不免驚心。呂國梁將她蹉跎的不成樣子,渾身是血,整個人奄奄一息,仿佛隨時就要死去。

寶鵲跪在地上,哀哀哭泣不止,一遍一遍的呼喊她的名字,二姨娘坐在床邊給她喂藥,婉娘整個人還在昏迷中,但也不安寧,嘴里時不時喊一句「別打我,別打我了」,看的人心疼。

「呂國梁也太狠了,怎麼說也是夫妻,他怎麼能下得去手把二妹打成這個樣子……」蘇卿音不忍視睹婉娘的慘狀,退開幾步,抹淚道。

屋里彌漫著血腥的味道,嬌娘向前走幾步,渥丹攔了一下,「娘娘。」

嬌娘推開她的手,往婉娘褥子下仔細一瞧,道︰「這怎麼褥子上的血越滲越多啊?」

眾人一驚,慌忙掀開被子,竟全是血,婉娘整個人仿佛是倒在血泊中一般。

忙去催大夫,「這太醫怎麼還不來?」花錦堂急的說話都失了聲。

不過一刻,太醫趕來,先去給嬌娘行禮,行禮擋下,「這個時候沒這麼多禮數,先救人。」

「微臣遵命。」太醫恭敬道。

今日不是龐策值班,不過這位卜太醫也醫術高超,在太醫院就職多年。

很快,他出來,雙手沁滿了血,花君逸大失驚色,走上前去,急道︰「卜太醫,我二妹怎麼樣?」

一家人的目光也都聚集在卜太醫身上,個個屏息。

卜太醫額頭沁著汗珠,愁眉不展搖搖頭,道︰「回國舅爺,孩子是指定保不住了,至于令妹,我看也是九死一生,是生是死,就要靠她的造化了。」

話音一落,花錦堂後背往後一仰,花君逸趕緊扶住他,「父親。」

嬌娘扶住花錦堂另一邊,控制著自己的音調道︰「父親無須擔心,卜太醫醫術了得,二姐一定會沒事的。」

側頭吩咐渥丹,「去傳本宮的話,令所有當值太醫前來。」

花錦堂雙眼通紅,整個人都在抖瑟,他緊攥著拳頭,牙齒死咬著,「呂家實在欺人太甚!」

花君逸讓蘇卿音來扶好父親,「我現在就去將呂國梁抓來!」

「大哥。」嬌娘急急叫住他。

花君逸面容如吃了十斤秤砣,「咱花家的人不能讓人欺負!換成是你,我也一樣,你別攔我。」

這是嬌娘第一次感覺他這個做大哥的像個樣子,心里不由涌起一股暖流。

嬌娘一手抓住他,「我當然也不會讓咱花家被人欺負了去,只是現在救二姐的命才是最主要的,至于他呂氏母子,別說你,我也不會放過他們。大哥你先稍安勿躁,這事咱們一個一個解決。」

听嬌娘這樣說,花君逸才微微平氣,他望一望花錦堂,花錦堂對著他頷一頷首。

有皇後的宣召,很快太醫院的太醫就都來了,太醫們忙著在里面救治,花家人齊聚在小廳里。沒人說話,各個屏息凝神,夜風徐徐而今,吹開梁柱上垂著的紗簾,一吹一落間,仿佛無數的鬼魅輕然而來。

孩子們都已經去睡了,蘇卿音看嬌娘臉上有倦容,勸道︰「你這都要看著要臨盆了,就別再在這熬了,快去休息吧。」

說著用胳膊肘頂一頂花君逸,花君逸亦道︰「是啊,反正你在這等著也沒什麼用,快點睡去吧,你不睡肚子里那個還要睡。」

他們兩兄妹的關系現在來說,不可以說得上好,但也不壞,只是兩人說話總是又嗆又沖,本來是好話,但一說就變了味,「你可是皇後,萬一在我家有個什麼好歹,我家可擔待不起。」

蘇卿音沒好氣的瞪他一眼,「嘖」一聲,小聲道︰「怎麼和五妹妹說話哪,你就不能好好說。」

花君逸抿一抿嘴角,瞅著嬌娘一眼,嬌娘倒習慣他這樣說話,要不是這樣,她還以為自己換了個哥哪。

花錦堂一直在屏帳後面踱步,走幾步往里探一探頭,听他們說話,才想起嬌娘和二兒媳婦都懷著身孕,他對著她們倆揮揮手,「孕婦就別在這等了,都回去吧。」

嬌娘斂一斂衣領,看了眼漏更,已經過了子時,道︰「沒關系,我再等等,回去我也睡不著,在這等著,我反倒安心些。」

那小二姨女乃女乃瞅瞅這個,看看那個,坐在這一晚上,坐的她腰酸背痛,還一句話都不能說,悶都要悶死了。

此刻听老爺發了話,心中歡喜,剛才還困得直打哈欠,這會兒動作那個麻利,就像得到了特赦似的,簡直是眉飛色舞,「那我就先回去了。」

其實,誰在意她在不在這,她又不頂用。

剛才花錦堂隨意這麼一掃,就看她在這坐的不耐煩。

作為父親能不生氣嗎?自己的女兒在里面生死未卜,兒媳婦卻根本不關心,反而厭煩。只是他礙于兒子,不願意計較罷了,況且她現在還懷著孕。在他只是後悔,後悔順從 老太太娶趙氏進門。

趙氏還特意揚起眉對著蘇卿音做了個挑釁的眼神,只是她剛要轉身走,就听花君逸一聲怒喝,「你敢走出去一步試試!二妹她現在還生死未卜,你還能睡著覺,你長沒長心?」

趙氏不以為然,把肚子沖他頂一頂,理直氣壯道︰「是老爺讓我回去的,再說,就算我不睡覺,孩子也要休息啊。」

「皇後娘娘也懷著哪,她怎麼就沒像你!」

「我這是頭胎,當然不一樣,再說,我就算在這坐著又有什麼用,我又不是太醫,也不能把二姐救過來。」趙氏甩了下帕子,不屑的往屏風里面瞧了一眼,嘴里碎念念著,「要我說,還浪費太醫的精力干什麼,救回來又怎樣,不還是個累贅。還不如讓她隨她的孩子一塊去了,咱們正好告呂家草菅人命……」盯著花君逸怒惡的目光,她的聲音越來越低。

「你再說一遍!」花君逸怒不可遏,指著她就要沖上去打。

蘇卿音見花君逸動怒,忙拽住,輕撫著他胸口,勸慰道︰「好了,別吵了,二妹懷著孩子,確實是需要休息。來人,快扶二姨女乃女乃回房,快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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