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太妃提的請求完全是無禮,更別說是在今天這個場合,可以說是完全無視嬌娘。
華國公夫人蹙起眉,道︰「貴太妃,今日是皇後娘娘的大喜之日,您這樣,不太好吧。」
貴太妃慢慢站起來,挑起眼角,沒理華國公夫人。只看向嬴徹,「正是因為今日是皇後的大喜日子,哀家才借此機會向皇上討這份恩典,哀家實在是看妙菁可憐,說到底你們才是夫妻……」
她句句話都是刺,全扎在嬌娘心里。
但嬴徹並沒有讓她說完,「盡孝?孝敬你?你何德何能要讓朕的妻子孝敬你?貴太妃,莫要再說這牽強之言了,徒增人笑話。」
貴太妃臉色一白,一時尷尬,嬴徹繼續道︰「朕與卓妙菁,與卓家早就沒有關系,當初可是卓老太師特意登門逼迫朕與卓姑娘和離,也是,以當日的朕怎麼配得上卓姑娘。當初配不上,今日更是配不上。」
嬴徹言辭犀利,就差指著卓家的人罵他們嫌貧愛富。眾人听著,都暗暗不齒。
卓老太師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羞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鑽了。
這麼多年,他還沒有這麼丟過臉,站起來沖著嬴徹拱手道︰「臣身體不適,先行告退。」給卓妙菁使著眼色,「妙菁,和爺爺回去。」
卓妙菁自然是不甘的,原本皇後之位應該是她的,現在眼睜睜看著屬于自己的東西被別人搶走,她哪咽的下這口氣。
還是貴太妃勸她,先想辦法讓她回到皇上身邊,之後的事從長計議,才有了今天這一出。
但到了如今,嬴徹卻絲毫不顧曾經的夫妻之情,連個妃子的名分都不願意給她,她憋了一肚子氣,怎能甘心。
「爺爺!」卓妙菁不甘的喚道。
卓老太師怒其不爭,喝道︰「跟我回去!」
卓妙菁被他的威嚇所攝,慢慢松開扶著貴太妃的手,恨恨瞪一眼嬌娘,隨著卓老太師悻悻而去。
連主角都走了,貴太妃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那里,更是尷尬,剛要坐下,又听嬴徹道︰「貴太妃一個人在翊坤宮住著,實在是有點孤單,明日就搬去壽康宮吧,有多位太妃太嬪陪著,也省得總是胡思亂想,只為朕與皇後操心勞神。您年紀也大了,是該安享晚年了。」
話畢,只見榮王騰地而起,貴太妃連忙沖他搖頭,安撫他不要沖動,榮王咬一咬牙,沖著嬴徹拱拱手,恨恨道︰「皇弟代母妃謝皇兄恩典。」
之前貴太妃死活都不挪宮,今日卻突然一改常態沒有反對,嬌娘深深瞧一眼他們母子,心中升起一抹異樣。
夜宴結束之後,嬴徹和嬌娘回到殿中,孩子們都被帶下去睡了,嬴徹今晚多喝了點酒,醉醺醺的,嬌娘強撐著將他扶到床上。
又讓渥丹送進來熱水和帕子,給他擦臉擦手。
「嬌娘。」剛讓渥丹將水盆和手巾拿下去,嬴徹一個長臂就把嬌娘攬入懷里,嬌娘「哎呦」一聲,嗔道︰「你干什麼啊。」
嬴徹沖著她傻傻一樂,道︰「嬌娘,我好高興,你終于成為我的皇後了。」他縴如白玉的手指鑽進嬌娘的發絲里,「我終于實現當日對你的承諾,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高興。」
嬌娘笑中含淚,道︰「我也高興。」
嬴徹凝視著嬌娘的雙目,「以後再也不會有人說你是妾,你是我的妻子,我的皇後。」喃喃幾句,只見他眼皮越來越沉,沒多一會兒,就昏睡上了。
嬌娘輕笑兩聲,想要推開他的手臂,卻一點都推不動,只好什麼都沒梳洗,這麼睡了。
這樣的姿勢一點都不舒服,更何況嬌娘懷著大肚子,到第二天,腰酸背痛,在床上躺到日上三竿,才慢慢好轉。
雖然是冊封皇後大喜日子,但朝卻不能休,一早嬴徹就去上朝,當了皇帝之後,就這點不好,每天都要早起,他多想像以前在黔州一樣,每天早上都要和嬌娘在被窩里膩歪夠了才起。
下了朝之後,嬴徹就回來吃了頓早飯,看嬌娘因為昨晚睡覺姿勢不佳而不舒服,心有愧意,本想陪著她,但又有軍報來。嬌娘也知道當了皇帝之後一定不像以前那個逍遙自在,也不怪他,等將他送出殿外,又一個人回到床上躺著。
嬴徹的後宮只她一人,所以也不會有什麼請安,逍遙是逍遙,但也挺無趣的。
正閑的無事,有宮女來通報,說是溫太妃求見。
先帝最後兩年,雖寵愛灩貴嬪,但對楊柳雖不比以前,但也多加優渥,所以在先帝去世之前,已晉封為為溫妃。
像楊柳這樣沒有子嗣的宮妃,原本是應該送到皇家庵堂里帶發修行。可嬌娘實在不忍她年紀輕輕就要常伴古佛青燈,所以求了嬴徹將她留下來。
如今她和所有太妃太嬪一樣,搬到了壽康宮居住。留在皇宮里,起碼可以錦衣玉食。
昨晚宮宴上,嬌娘就想將楊柳叫到身邊敘舊,但大庭廣眾之下,她要是和先帝的妃子交往親密,恐怕又會引起有心人的無端猜忌。
今日正好她來,嬌娘甚是歡喜,忙叫人去請進來。
楊柳穿著一件緋紅色坦胸金色紗邊蝶戀花圖樣長裙,逶迤拖地,裝扮的也甚是艷麗,畫的桃花妝,嫵媚動人。嬌娘乍見她,微微一愣,好像……
嬌娘眉心幾不可微的簇動了一下,又說不上來,就覺得哪里不對。
「參見皇後娘娘。」楊柳盈盈一拜出聲,嬌娘才晃過神來,忙扶起她,笑道︰「你我姐妹,何須這種虛禮,快坐。」
笑盈盈的擁著她坐在身邊,又讓人上茶,「姐姐一切安好?從我回京到現在,咱們姐妹還沒有好好說說話哪。」
楊柳含笑道︰「你現在是貴人事忙,我哪敢耽誤你的時間,也怕你現在當了皇後就忘了我這個姐妹了。」
嬌娘嗔目,「瞧你說的,把我說成什麼人了?一口一個皇後的叫著,都把我們的姐妹情叫生分了。」
楊柳笑著掐一下她的臉頰,「看你,我不過是和你鬧著玩哪,你能當皇後,我是真的為你高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