渥丹說「有人」的時候,眼楮往正院瞟了一眼。如今看著那位風平浪靜的,誰知背地里又想什麼害人的法子哪。
嬌娘點了點頭,「先讓龐策看一下,若是比銀筷子還好,就用上。」
武安侯府和永昌伯府是世交,能考慮的這麼周到,想來是他家的老夫人。
秋霜又從一堆賀禮中,找出一對金子打造的壽桃,拿給嬌娘看,「主子你看,也不知道是誰,送來這兩個東西,倒是有趣。」
「咦?」渥丹發出疑問聲,「我剛才清點時,沒發現有人送金壽桃啊。」又照著禮單一一對照。
嬌娘不用看禮單,笑一笑,「還能是誰,也就巧娘愛弄這些小玩意,興許是沒記下來。」
渥丹猛拍了下頭,「對對對,我怎麼把巧娘姑娘的賀禮給忘了。」
嬌娘道︰「把壽桃拿去給玉兒玩吧,看著點,別讓她那小牙給啃了。」驀地又想起一事,「對了,今日是哪個夫人和我說相中巧娘了?」
清歡搶話道︰「是兵部尚書夫人,她說家中幼子和巧娘姑娘這般大的年紀,還沒有定親。又夸巧娘姑娘長得喜慶,一臉旺夫相,想要主子和老太太說說。」
嬌娘略一沉吟,「兵部尚書的家世倒是不錯,只是我還對那小兒子不甚了解,等我回頭問問王爺再說吧。」
清歡道︰「老太太也是,巧娘姑娘都來了幾年了,看了多少戶人家,她一個都沒入眼,也不知道是想找個怎樣地下無天上有的。如今主子的威勢更盛從前,想來老太太的眼就更高了,只怕還看不上人家兵部尚書家哪。」
渥丹道︰「老太太也是為了巧娘姑娘好,盼著她找一戶順心順意的人家。」
清歡撇嘴,「那就踩著我們姑娘的肩膀,如今她在京城如此有臉面,今日來做客的人都捧著她,還不是看在咱們姑娘的面子上。」
渥丹輕打她一下,「別胡說,巧娘姑娘可是真心的對咱們主子。」
「我又沒說巧娘姑娘,我只是看不慣老太太。」清歡向來是個直腸子,有什麼就說什麼,「今日我還听她和主子說,讓主子和王爺說一說,將二爺調回京哪。」
「是嗎?」渥丹轉而看向嬌娘,嬌娘斜著清歡,「你是長了順風耳啊?」
清歡嘻嘻一笑,眯著眼楮道︰「奴婢給主子端瓜果的時候,正好听見了。」
嬌娘嚇唬她,「下次耳朵再這麼好使,我就給你切下來。」
清歡連忙捂住耳朵,蹲在嬌娘膝下,撒嬌道︰「都是奴婢不好,但奴婢的耳朵沒招惹主子,主子就饒了它吧。」
嬌娘「噗嗤」一下笑出聲,用手指戳戳她的腦門,寵溺道︰「你呀。」
正說笑著,只听門口傳來秋霜關切的聲音,「水香姐,你沒事吧。」
兩下干嘔的聲音,緩一緩,水香回道︰「沒事,你先拿著補湯端進去。」說完,又是一聲干嘔聲音,然後是急切的腳步跑出去。
「怎麼了?」
秋霜走進來,沖著嬌娘搖搖頭,「水香好像不舒服,我這幾日看見她好幾次作嘔了,讓她看一下大夫,她也不去,或許是吃壞什麼東西了吧。」
清歡將托盤接過來,炖盅里是川貝參鴨湯,那鴨子都是用人參喂著長大的,平時吃的比人都精細。
清歡倒出一碗湯,端給嬌娘,隨口道︰「作嘔?怎麼和主子剛有孕那會兒一樣?不會是也懷孕了吧。」
本是無心之言,但一說完,幾個人臉上的表情登時凝住。
秋霜臉色都白了,「不會吧?」看一看他們,「那會是誰的孩子?」
渥丹使勁閉一閉眼,「這還用問嗎?自然是那幾個混蛋中的一個。」腳使勁跺到地上,「天哪,怎麼會這樣。」
話音一落,只听「 」一聲,發出巨響,眾人齊齊轉頭去看,只見水香不知何時已經進了屋,盛著瓜果的銀盤落到地上,破碎了一地。
她面色蒼白,不知所措的看著眾人,清歡失聲道︰「水香。」忙走上前。
水香搖一搖頭,沖她擺手,不讓她走近。一手捂著嘴,抑制住哭聲,轉身掀簾跑出去。
「水香——」清歡要追,被嬌娘叫回來,嬌娘輕輕一嘆,「這個時候,讓她自己靜一靜。」
嬌娘實在不明白老天爺為什麼要這樣對水香,一次又一次的把她推進地獄之中,一個災難的陰影還沒除去,就又來了一個。
對水香的愧疚自責更甚,她只覺得水香一切的不幸都是她帶來的。
「你怎麼能怪自己哪?這是意外。」
晚上嬌娘靠在嬴徹肩上,眼淚止不住的流。嬴徹邊給她擦淚,邊輕聲安慰,「要怪只能怪那些賊匪,和你無關。」
「可她是替我。」嬌娘嚶嚶道。她哭得鼻子通紅,眼楮浮腫。
嬴徹嘆息一聲,撫著她的頭發,「你是她的主子,她為你做什麼都是應該的。再說,本王為了補償,都已經給她賜婚了。像她這樣,龐策願意娶,已經是她的福氣了,她還求什麼?」
嬌娘哭紅著眼看他,怨氣道︰「你怎麼能這麼說哪,水香也算是和我從小一起長大的,我們親如姐妹。」
「可奴才就是奴才,你犯不著為了她傷了自己的身子。」嬴徹是心疼嬌娘,怕她哭壞了,也知道這段時間,她看著沒什麼,心里對水香卻特別自責。作為男人,他只心疼自己的女人,至于別人,他不在乎。
嬴徹哄著她,「好了好了,這樣,等她出嫁,本王再加一倍的嫁妝,算是補償她,如何?明日本王再派人給她診一診脈,看看是否真的有孕,如果有孕,這個孩子定然是不能留,本王想龐策再如何也接受不了,還沒成親就有個兒子吧。」
現在的嬴徹可以說是拿出十二分的耐心對嬌娘,「你說你,這還不知道是不是懷了孩子,你就哭了一晚上,傻不傻?」
嬌娘嚶嚶,伏在嬴徹身上,一下一下的抽噎,「加兩倍。」
嬴徹嘆一嘆氣,真覺得和嬌娘在一起都心累,比哄玉姐兒還不好哄,他寵溺一笑,「好,兩倍,只要嬌娘不哭,多少倍本王都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