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娘輕輕一笑,讓渥丹去準備午膳,要留兩人用膳,二姨娘再三拒絕,說著就要和柔娘這就回去。
嬌娘不好強求,將兩人送到門口,又說起華國公府到花家來提親一事。
二姨娘頓時眉開眼笑,「是啊,華國公的世子爺一表人才,我也是見過的。」
二姨娘那模樣就像是見到肥鴨一般,說起那世子,兩眼放光。這華國公世子嬌娘也是听說過的,是長得一副好皮囊,身世也好,但卻是個風流性子。
他死去的正妻就是因為知道他在外養了外室,還生了孩子,一氣之下動了胎氣,結果難產,一尸兩命。
「父親可想好將誰許配給他?」嬌娘瞄了一眼柔娘,她低垂著頭,神色劃過幾縷哀落。
二姨娘笑著道︰「我和你父親商量著,覺得麗娘——」
只听得麗娘兩字,嬌娘直接打斷她的話,「華國公府人情復雜,麗娘莽撞無知,更不懂人情世故,不是最好的人選。若是真的要結親,還是四姐最為合適。」
听她說完,柔娘的眸子一下子就亮起來,感激的看著嬌娘。又瞧二姨娘一眼,見她面有猶豫,逐漸按下嘴角的竊喜。
二姨娘遲疑,「但麗娘為長。」
嬌娘輕笑一聲,「二姨娘也要為咱們永昌伯府考慮,別回頭結親沒結好,反倒結成了仇。三姐是什麼性子你最清楚,那華國公世子到底是個什麼品性,想來你也打听過了,他們倆要是結合,恐怕以後都不能消停吧。」
不容她去考慮,這個家怎麼也輪不到一個姨娘做主,即便是她女兒的婚事。
「你就把我的話轉給父親就是,一切有他做主。」嬌娘言簡意賅。
二姨娘自然不敢多說什麼,拜服後攜著柔娘而去。
她們離去後,清歡還問嬌娘,為何要管這閑事,顯然二姨娘心是向著三姑娘的,這樣橫插一杠,回頭又落下埋怨。
嬌娘沒有回答,乳白色浮雲緞腳尖繡攢珠的繡鞋一下一下輕輕點著臥在火爐旁睡覺的兔子耳朵。
上一世柔娘為了取麗娘而代之嫁給華國公世子,而親手殺了自己的姐姐,她並不是想當活菩薩,而是如果麗娘死了,父親會因為失去女兒而傷心。
再有,或許以後華國公府對嬴徹有用得著的地方,她和柔娘說得上來話。
等華國公府和永昌伯府結親的婚事定了,已經是臘月底。
又到一年伊始,時間仿佛眨眼就過來了,自花媚娘被禁了足,嬌娘就接管了協助王妃管理王府的事宜。
年下事忙,嬌娘一面要照顧玉姐兒,一面要忙府里的瑣事,連嬴徹都抱怨忽略了他。
嬌娘也有話回他,「誰讓你娶了這麼多的女人,女人多,奴才就多,這人一多,事就多,今兒這個屋要針線,明兒那個屋要吃女乃糕,都要記得明明白白。你要是就我一個不就省事了,反正都是我用的,也不用記賬對賬。」
嬴徹听後朗朗大笑,「原來是拐著彎的在那吃味,本王如今只專寵你一個,旁人一概不放在眼里,這還不夠?」
嬌娘嗔他一眼,揚起下巴,「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殿下沒听過這話?」
嬴徹笑聲更大,寵溺的抵著她的額頭,「本王只听過人心不足蛇吞象。」
嬌娘哼一哼,伸手抱住他的脖子,「嬌娘就是貪心,越在意殿下,嬌娘的貪心就越大,想要殿下只寵愛我一個,想要殿下的眼中只有我一個,想這王府里只有我一個。這樣,就不會再有人和嬌娘搶殿下。」
她眼中升起一層氤氳,姿容楚楚,「殿下,嬌娘是不是很傻?殿下又怎麼只屬于我一個哪。」
前幾日嬌娘將安哥送回去,順帶在老太太那坐了坐,陪她說說話。
老太太說起,她听人說,懿貴妃有心將自己娘家的佷女許給瑞王。
自嬌娘違背她的旨意私自外出,懿貴妃就對她不甚喜歡,這點嬌娘心里清楚。
但她們一個在宮里,一個在宮外,平時也沒什麼交集,嬌娘也沒多在意。
但一听說了此事,嬌娘就內心不安,且不論那女子是何等姿容,但只是她是嬴徹表妹一條,都讓嬌娘心里不是滋味。
若是進了府,自然是要比旁人尊貴些,看在懿貴妃的面子上,嬴徹也不能冷落了她,若再是個混不吝的主,有懿貴妃撐腰,她的日子也就不好過了。
嬌娘看來,懿貴妃分明是來給她添堵。
她這副梨花帶雨的模樣,讓嬴徹內心軟的一塌糊涂,直覺得嬌娘柔弱到人人可欺,只把他當做全部的依靠。
嬴徹無盡憐愛,輕柔的親吻著她的臉龐,「你可知,你的這份傻,對本王來說,卻是彌足珍貴的。」
嬌娘不覺含笑涕淚,伏在他肩上。
進不進來,都不要緊,只要嬴徹的心在她這,就是再進來十個,她也沒什麼好擔心的。
嬌娘見到傳聞中的懿貴妃佷女是在皇宮里,年三十,嬴徹帶著她去宮里請安,在翊坤宮踫上。
她不算美,至多是清秀,眼楮大而寬,下巴尖而窄,面相並不柔和,甚至帶著幾分凌厲,一看就是個不好惹的主。
嬌娘他們進去的時候,她正在給懿貴妃捶背,也不知是喁喁什麼,逗得懿貴妃直笑。
懿貴妃還是一樣的熱情,「徹兒來了,快坐。夕月,去拿瑞王愛吃的芙蓉酥和綠豆糕來。」
又拉著她佷女上前,給尉遲珍和嬌娘介紹,「這是娉婷,本宮堂弟的**。」與嬴徹笑著道︰「徹兒,你小時候還見過她哪,那時她才剛會走路,一晃都長成大姑娘了。」
韋娉婷害羞的瞧了一眼嬴徹,臉頰酡紅顏色如染了胭脂一般,上前盈盈叩拜,「娉婷見過瑞王殿下,見過王妃娘娘,側妃娘娘。」
起身後又撩眸覷看了嬴徹一眼,那眼中的絲絲情意,就是隔著十層棉布也能打透。
只是仿佛她與嬴徹之前隔著的不是十層棉布,而是十層城牆,嬴徹不解風情,面目無動于衷,淡淡的「嗯」了一聲,一眼都不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