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嬴徹也過了毛頭小子的時候,但不知怎麼回事,踫到嬌娘,整個人就如一團火一般,稍有點不自制,就會擦槍走火。
兩人在車上膩歪了一路,到了永昌伯府門口好半天,才有動靜,嬌娘一臉紅潮的瞪了眼嬴徹,使著幾分小性子率先下了車。
贏徹擰眉,「嘖」了一聲,這小妮子,敢和他齜牙了。
永昌伯府已經接到瑞王駕到的信,早早在門口等候,這麼多年,還是嬴徹第一次上門哪,作為岳父的花錦堂比他當年拜見岳父的時候還要緊張。
「恭迎瑞王殿下,側妃娘娘。」他率領全家老小跪拜迎接。
如今嬌娘是皇家媳,一夕之間,身份已經不同。
嬌娘看著父親和祖母向自己跪拜,心中不忍,忙走幾步伸手去攙扶。
花錦堂忙道︰「不可。」
嬌娘側身向嬴徹看去,他悠然下了馬車,一身寶藍色雪緞華服端得他清貴高雅,「都起來吧。」他手臂一揮,道。
眾人方才起身,這時,安哥從女乃娘懷里掙月兌出來,一把抱住嬌娘,叫著,「姐姐。」
嬌娘剛要抱他,王佔上前阻止,「側妃娘娘,不可。」
如今她一言一行都要講規矩,再不能隨心所欲,至少在外面不行,這麼多雙眼楮看著哪。
嬌娘看著安哥等著她抱的表情,勉力一笑,換做模模他的臉。
再看嬴徹,已經和父親攀談上了,又問了老太太好,只是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是在敷衍。
等眾人將他們眾星拱月般迎進去,當下花錦堂請嬴徹去了大廳,嬌娘才去了後院。
「瑞王對你可好?那個王妃有沒有欺負你?」巧娘是個直性子,想說什麼就說什麼。
惹得老太太瞪她,「瞎說什麼!」
巧娘訕訕噘著嘴,老太太拉嬌娘到身邊,「本以為今日就你一個人回來,哪想早上瑞王府的人來通報,說是瑞王也來。真真是高興壞了你父親,只是時間倉促,有些事還沒準備好哪。瑞王要來,你怎麼不提前知會一聲?」
嬌娘回道︰「我也是出門才知道,不過這樣也沒什麼不好,太高調了,殿下反而不喜,還有那些大臣,又該以此為借口,彈劾殿下結黨營私了。」
老太太哼道︰「我就不明白了,朝里的大臣怎麼眼楮都盯在瑞王身上,哪家沒有丈人,他們就不和岳家來往了?」
要說啊,確實是有很多大臣的眼楮盯在瑞王身上,但要說因為他與岳丈家來往就彈劾他結黨營私就是笑話了。
只不過這是以前花媚娘因為瑞王沒陪她回過娘家而編的說辭,嬌娘借來用用。
嬌娘笑而不語,老太太才發現自己多嘴,不該說這些話,忙笑著轉移話題。
又問了嬌娘在瑞王府的情況,囑咐嬌娘要好好伺候瑞王。
「我來了這會兒,怎麼沒見到母親?是不是身子還不舒服,我去看一看吧。」嬌娘一直等著紀氏出現,卻一直未見她的蹤影,不免疑問。要說這樣的日子,就算她拿喬,但瑞王來了,她也不能不露面啊。
說起她,老太太的臉就耷拉下來,「她啊,昨兒回娘家了,說是她母親身子不爽,要去伺候兩日。」
誰都知道這是借口,恐怕真正的原因是因為今日嬌娘回門,不願意見吧。
嬌娘心里明白,也不再多說。原本還想著帶著嬴徹回來能氣一氣她,倒是讓她躲過去了。
不過等她知道,嬴徹不陪著她的寶貝女兒回娘家,反倒陪一個庶女回門,怕也不好過吧。
與老太太敘了會兒話,巧娘又拉著她到蘇卿音那,直等到前院來叫,家宴已經準備好,方止了。
宴席上,花錦堂安排了嬴徹坐在主位,嬴徹是當仁不讓,拉著嬌娘就坐了過去,連禮讓一番都沒有。
花錦堂心里不是滋味,剛才他是小心翼翼的陪侍著這位,生怕說錯一句話惹的他不高興。一時間,他都恍惚,到底誰是岳父,誰是女婿。
只好感嘆,和皇家結親實屬不易,他倒不如不來,也比此時自在。
而嬴徹此時也沒好到哪去,要知道之前花錦堂將他請到書房,又與他討論字畫,其實他根本沒興趣,卻不得不裝出一副感興趣的樣子,並听得津津有味。
早知道,就不被這小妮子哄的心軟,巴巴的跟來。
嬌娘察覺到嬴徹不是好眼神的看她,想著自己也沒招惹他啊,家里的人更是將他當尊佛供著,不敢招惹,難道是因為下馬車時,她瞪了他一眼。
那也不能怪她啊,誰讓他在車上也不規矩。
「殿下,這是我父親的珍藏,您嘗嘗合不合您的胃口。」祖宗,就得供著。
嬌娘諂媚一笑,討好著他。
倒還乖覺,嬴徹心里稍稍有一點順氣,接過酒飲了一杯,「不錯。」
瑞王惜字如金,旁人也不敢多說什麼,這樣的氣氛有些尷尬,花錦堂只好出來調節一下,「殿下可知這酒還有些名堂哪。」
「哦?說來听听。」
花錦堂道︰「這酒又叫女兒紅,民間有種說法,女兒出生的時候珍藏一壇酒,等來日她出嫁回門的時候再打開喝了,這樣女兒就能一生幸福安康。殿下嘗的這酒,正是嬌娘出生那一日下官埋在地下的。」
嬌娘幾乎是同一時間看向他,父女四目相對那一刻,她眼底有翻涌的淚意。
嬴徹把盞,斜看嬌娘,「那本王可要多喝幾杯了。」
嬌娘對著他虛虛一笑,心里只因父親而動容。
就在這時,女乃娘一個沒看住,安哥不知何時就跑到嬌娘身邊,嬌娘略一吃驚,「安哥,你怎麼跑到這來了?」順手模模他的頭,「過來,到姐姐這來。」
安哥白胖胖肉乎乎的可愛,一雙眼楮和嬌娘有幾分相似,他只不住的看著嬴徹,上下打量著。
老太太見他跑到瑞王身邊去了,趕緊讓女乃娘抱回來,並小聲喊道︰「安哥,快回來。」
但安哥卻不理她,沖著嬴徹就喊︰「王爺姐夫。」
隨著他的叫聲,眾人都怔住了,嬌娘心中一抖,忙起身沖著嬴徹跪拜,「殿下,我弟弟不懂事,胡亂叫的,您千萬別怪罪他。」
只有王妃的弟弟才配管瑞王叫一聲姐夫,安哥這一聲是在僭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