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一連吃了五六顆板栗,薛苒就不給它吃了,板栗不好消化,猴還,少吃為妙。
她把刀遞給連烜,讓他自己剝栗子吃。
轉身去掰了個黃芭蕉下來,剝了皮遞給猴。
芭蕉猴自然很熟悉,它伸手接過時,眼楮在芭蕉堆上停留了好久。
薛苒憋笑,這猴一定在心里罵她,居然偷摘了它們那麼多芭蕉。
猴盯著芭蕉堆,又看看手里的芭蕉,再抬頭看看一臉笑容的薛苒,過了一會兒,默默吃起了芭蕉。
薛苒松了口氣,這猴不鬧就成了,想來經過一系列投喂,她已經初步得到猴的認可了。
吃完芭蕉,猴耷拉著眼楮,失血過多加上傷口疼痛,讓它顯得疲憊憔悴。
「困了,就睡吧,明天就好的。」
薛苒蹲到它身旁,伸手模模猴的腦袋,然後模模它的肩膀,又滑到它的手臂上,一路輕模,左邊模完模右邊,繼續又模模肚皮。
這是一只公猴,薛苒瞅了眼它身下的丁丁,嘿嘿笑了笑。
她是家里字輩的老大,弟弟和堂弟都了她好多歲,她也算是看著他們穿**長大的,猴現在的樣子和一歲的北鼻差不了多少。
猴原先還有些緊繃的身體,被她模著模著漸漸放松下來,眼神也變得柔和迷蒙,沒多會兒就閉上了眼楮。
「呼,睡著了,不知道半夜會鬧麼?哎,東西都是不好伺候的主。」
薛苒舀了杯水,跑到石頭後洗手。
「……」
這姑娘哄猴的法子還挺有效果,瞧這猴,居然這麼容易就順服了,連烜啃著板栗,對薛苒還挺佩服。
「哎呦,晃蕩了一天,重要的事情都沒做成,沒找到葛麻,沒有弄好門,哦,還有草席也沒弄好。」薛苒一**坐到了火堆旁,伸手揉捏著酸疼的大腿。
「……」
連烜瞥了她一眼,繼續剝板栗,這姑娘每天例行叨咕,他都有些習慣了。
「到這邊七八天,我大概也瘦了七八斤吧。」薛苒扯了扯松動的褲頭,原先這條九分褲穿出來的效果是緊繃繃的,現在大腿處明顯松了不少,瘦身效果不要太好。
薛苒不知該笑還是該哭。
「……」
連烜眉目沉了下來,他現在大約是成年以後,最瘦的一段時期了。
薛苒沒有覺察他低落的情緒,而是繼續捏著她的腿肚,順便把腳往火堆旁湊近了些。
入夜後,溫度低了很多,腳是最容易受寒的地方了,腳一冷,人身上也感覺不到暖意。
當然,她沒敢月兌鞋,這些天睡覺她一次鞋子都沒月兌過,穿了那麼多天,又東奔西跑,那味道可想而知有多可怕。
「明天得把襪子洗一下,再不洗,襪子怕是要變臭咸魚了,又臭又硬,燻不死人也能砸死人。」她嘀咕一句。
「咳咳~」正嚼著板栗的連烜被嗆得猛咳起來。
「哎,連烜,你慢點吃呀,這麼大個人,吃板栗還嗆著呢。」薛苒起身,給他倒了杯水,走到他身旁,隨手給他拍了拍背,「喝點水。」
「咳咳~」連烜咳得身上的傷口都隱隱作痛。
平緩了好一會兒,他才朝她搖搖頭,薛苒收回手,把水杯放到了他手里。
連烜接過,滿心無奈地喝了半杯,覺著自己遲早要被這姑娘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話給憋死不可。
薛苒把杯子放好,把那碟滾過水的魚腥草拿到手上,坐回了火堆旁。
「連烜你身上的傷還疼麼?」
「……」
怎麼可能不疼,他又不是鐵疙瘩,不過,他能忍著就是了,連烜搖頭。
薛苒用筷子夾起一根魚腥草放進嘴里,沒滋沒味的魚腥草,味道實在說不上好。
「這魚腥草消炎鎮痛,清熱解毒,適合你們這些有傷口的人吃,你吃點吧,嗯,雖然它味道不大好,可是,吃習慣就好了,在我們那里涼拌魚腥草可是一道很受歡迎的菜式呢。」
薛苒把他的筷子拿過了,放到他手上。
紫蕺?就這麼吃?這種草有很重的魚腥味,連烜猶豫了一下。
「吃嘛,吃嘛,現在能找些有用的藥材不容易,我只在山溝旁發現一片魚腥草,這幾天我多挖些回來,你和猴都吃點。」薛苒話里帶著懇切。
她認識的草藥不多,能幫得上的忙,實在有限。
「……」
連烜默默夾了幾根,放到嘴里嚼了兩下,果然,一股濃重的魚腥味充斥著口腔,他下顎線繃得緊緊的,硬撐著沒把嘴里的紫蕺吐出來,梗著脖子咽了下去。
「哇,好棒,好棒,多吃點,多吃點,吃著習慣了,你真的會喜歡上這種味道的。」
薛苒笑眯眯地把碟子湊到了他筷子下。
「……」
連烜藏在胡子下的嘴角不住抽搐,喜歡上一種魚腥味?哄孩嗎?
「快吃,快吃,我爺爺女乃女乃他們可喜歡吃魚腥草了,我原本是不喜歡吃的,可飯桌上經年累月都有這道菜,不知不覺被荼毒習慣,也就喜歡上了,嘿嘿。」
薛苒笑眯眼,把魚腥草往他筷子上拱了拱。
「……」
這位姑娘,你被荼毒習慣了,就轉頭過來荼毒他人麼?連烜的表情有些繃不住。
手上的筷子卻一直被拱著,無奈之下,連烜只好硬著頭皮又夾了一筷子,放到嘴里的時候,胡子都抖了起來。
薛苒笑眯眯夾起一根魚腥草放進嘴里,她知道,初次接觸這種魚腥草的人,十之是吃不習慣這東西的,不過嘛,多吃些慢慢就會改變了。
吃完魚腥草的連烜,那種生無可戀的眼神,讓薛苒偷笑不已。
帶著笑意,她很快進入了夢鄉。
半夜,她被猴的「吱吱」聲吵醒。
連烜早就醒了,但他只負責添柴,沒有理會那只猴。
猴應該是被疼醒的,「吱吱唧唧」叫個不停,身子倒不敢扭動,想來已經嘗過扭動身子帶來的疼痛。
它臉上有著痛苦之色,眼角還有串串淚珠滾落。
薛苒睡眼惺忪爬起來,坐到了猴旁邊。
「猴乖,不怕疼,也別亂動,咱們好好養傷,過幾天就好了啊。」她憐惜地伸手輕輕撫模猴的腦袋,「我們猴是個勇敢的男子漢,不怕苦,不怕疼,我們猴是個乖寶寶,懂事听話,好好睡覺……」
一只猴,可能一歲都不到,一條腿斷成那樣,能不疼麼。
薛苒心中憐惜,手上越發輕柔。
嘴里輕輕念叨,手上輕輕撫模,一直哼哼唧唧的猴過了不久漸漸安靜下來,黑亮亮的眼楮看著眼前溫和的笑容,不再留下眼淚。
「……」
連烜默默添著柴,耳邊都是那姑娘幼稚可笑的低喃聲,她的聲音不是很清脆,也沒有很悅耳,卻在這夜半無人的時候,顯得格外溫暖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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