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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望無際的平原上有一座大城, 這座城歷史悠久, 領地遼闊, 因為遠離聖城,所以無論領主還是平民, 都習慣了自己當家做主的日子。

領主做夢也沒想到,敵人前一天攻打他們, 第二天自己就會被抓起來。

克萊斯特看著被捆在城堡大廳里的貴族們,對士兵說︰「先帶著,等把另外幾座城打完之後再一起送回聖城。」

士兵連聲說好, 看著克萊斯特的眼楮里滿是崇拜。

軍營里就沒人不崇拜克萊斯特。

以前他們作為底層士兵, 只知道克萊斯特曾經教導過他們的教官, 知道克萊斯特厲害,但不清楚克萊斯特究竟厲害到了什麼程度。

現在不同, 他們一路打過來,看見的都是克萊斯特如何一個人沖鋒陷陣還不被對方所傷。

跟其他的軍隊不同,池晏是規定過的,所有教官, 營長排長甚至小隊長,都必須沖在自己下屬的最前方。

除非軍令讓他們撤退,否則一旦有人撤退,全部都要軍法處置。

打仗跟其它集體活動不同,只要有一個人逃跑,就有會有一群人心生動搖,那這仗也就必打了, 必敗。

克萊斯特月兌了外袍,他沒穿盔甲,嫌棄盔甲笨重,穿上活動不便。

貴族們雖然被捆了,但嘴並沒有被塞住,他們一會兒嚎哭,一會兒求饒,一會兒利誘。

「大人!我有很多金子,都藏在外面,只要您放了我,那些金子都是您的!」

「大人,我們不是想跟你作對!我們真的不是……」

「我們真的都是好人!」

克萊斯特一路走來,听這些話听得耳朵都要起繭了,他坐到一邊,等著士兵們清點城堡里的財物,這些東西入冊之後就要押送回聖城。

貴族們多數都喜歡囤積金子,把城堡一抄,少則幾代,多則十幾代貴族存下來的金子足夠養活一個大城了,至少能養兩年。

但也有窮的,不過比較窮的貴族不會跟克萊斯特硬踫硬,通常在克萊斯特還沒到城門的時候,他們就自己打開城門投降了,把為數不多的財物交給克萊斯特之後,快快樂樂的登上馬車,前往聖城,好歹能混一口飯吃,不會太慘。

「閉嘴。」克萊斯特的臉色很差。

貴族們瞬間收聲,連求饒都不敢了。

「把他們待下去。」克萊斯特對士兵說。

士兵連忙把這群貴族架起來,帶到一間空屋子里,留兩個人看著。

其他人繼續忙碌。

有些士兵會悄悄拿一些東西,克萊斯特也沒管。

只要士兵不去騷擾平民,不拿金子,一些小玩意,拿了就拿了。

是臨走前池晏特意交代過克萊斯特的話。

行軍是枯燥且疲憊的,士兵們壓力會越來越大,每天面對的都是戰爭和死人,敵人會死,自己人也會死。

他們是需要發泄的。

為了避免士兵反噬,古代打仗的時候,很多將軍並不約束士兵,打下一個地方,將軍會看著士兵去燒殺搶掠。

有些是不去管,有些是管不了。

但大多數都是不怎麼願意管。

池晏不能放任他們去對平民燒殺搶掠,順手那點城堡里的小玩意,不算大錯,睜只眼閉只眼也就過去了。

就像乾隆明知道和珅貪,卻不會處置和珅一樣,因為和珅能做的事比他貪得更多,上位者需要看的,就是用這個人是利大于弊,還是弊大于利。

士兵們現在也很懂事,不會去騷擾平民。

他們可以在這座城修整兩天,然後繼續上路。

這兩天時間也不是在休息,而是修整,要打磨武器,檢查有沒有東西壞了,處理身上的傷,把戰死的戰友掩埋,保存好他們要交給家人的信物。

「西拉。」杜達提著自己的刀走過去,西拉正在用磨刀石打磨自己的刀鋒。

杜達︰「磨刀石借我用用。」

西拉點點頭︰「行,我馬上就磨好了。」

杜達坐到西拉身邊,她們身上都添了新傷,以前如果受了這樣的傷,所有人都會覺得她們離死不遠了,傷口馬上就會化膿,然後化膿的地方越變越大,慢慢就不能走動,只能等死,但現在不一樣,她們下了戰場,就馬上有醫療兵給她們治傷,用酒精給她們清洗傷口,再裹上傷藥。

「就是酒味,但是更沖,听說是用麻酒做的。」西拉對杜達說,「要不是內娜說那酒不能喝,我真想試試看。」

杜達嘲笑她︰「你沒酒就不行?」

西拉︰「酒太貴了!」

她們之前只敢去酒館少少的喝一點,別說喝醉了,剛喝出個酒味就不敢繼續喝了。

酒價現在比糖價還要高。

普通的麥酒倒是比莊園那邊運過來的酒便宜,但沒那麼夠勁。

「听說莊園的酒是蒸餾出來的。」西拉說著就饞。

杜達︰「酒精也是蒸餾出來的,听說比喝的酒蒸餾的次數更多。」

她們倆互相看看。

西拉笑起來︰「回去以後咱們好好喝一頓,就在家里喝,免得去酒館喝多了耍酒瘋還要被抓起來。」

杜達︰「把內娜叫上吧,我看她最近忙得腳不沾地。」

內娜現在確實很忙,士兵修整的時候,醫療兵最忙。

她還飼養著螞蟻,這種螞蟻有像螃蟹鉗子一樣的口器,挨到人的時候就會咬上去,而且怎麼也不會松開。

所以士兵傷口比較大,無法完全止血,需要縫合的時候,這種螞蟻就會派上用場。

用鑷子把螞蟻夾起來,湊到傷口上,等螞蟻咬上去以後立馬用剪刀剪下來。

再用干淨的棉布把傷口裹上,每天拆開來檢查,等傷口愈合的差不多了,再把它的整個腦袋弄掉。

這些螞蟻對醫療隊來說是非常珍貴的財產,內娜能得到飼養螞蟻的工作,在她看來是醫療隊對自己的信任。

她有種被重視,被肯定的感覺,所以她每天背著重重的箱子,里面全是螞蟻和泥土,她也從沒有抱怨過一句。

有人能肯定她,她的付出有回報,沒有比這更好的嘉獎了。

「把他按住。」內娜一腦門的汗,對兩個男性醫療兵說,「別讓他動。」

醫療兵連忙按照內娜的指示把士兵按住,士兵一頭冷汗,緊咬著壓根,醫療兵有強行掰開他的下頜,給他塞了一根軟木棍,免得他咬到自己的舌頭。

以前他們還會塞布,不過後來就不塞了,因為有士兵差點因為布團窒息而亡。

——他那時候沒法用鼻子呼吸,嘴巴又被嚴絲合縫的堵上,要不是醫療兵發現了,把布團拉了出來,他可能沒有死于戰爭,而是死于醫療兵的布團。

醫療兵一人按住士兵的肩膀,一人按住士兵的腿,他們力氣很大,士兵繃緊了身體,終于動不了了。

內娜深吸一口氣,把自己帶著的小巷子打開,然後從衣服的兜里掏出鑷子,然後拿過一邊的陶碗,里面是酒精和棉球。

她先用酒精給士兵清理傷口,士兵痛得全身肌肉都在發抖,身體不停的上下擺動掙扎。

清理好了之後,內娜就用鑷子把螞蟻夾出來,她不能用棉球給螞蟻的鉗子清理,那樣螞蟻就會直接咬上棉球,要放上很久,螞蟻才會松開。

幸好這些螞蟻都是醫療兵自己養的,養了好幾代,它們所處的環境是干淨的,沙土都是用的能找到的最干淨的沙土,篩了幾次之後在陽光下暴曬才能拿來用。

內娜把士兵月復部,傷口兩邊的皮膚擠壓在靠攏,然後又找來一個醫療兵,讓對方維持擠壓的動作,自己則眼疾手快的把螞蟻湊過去。

等螞蟻咬上之後,就用剪刀剪下來。

就算螞蟻被剪走了,它的口器依舊牢牢的扎在那。

內娜一晚上給十幾個士兵處理好了傷口,累得不成人形。

「喝點水?」杜達把自己的水杯遞給靠在牆角休息的內娜。

內娜接過來以後猛灌了一大口︰「謝謝。」

杜達︰「明天你還要繼續忙?」

內娜點點頭,抹了把汗,笑道︰「你們打仗的時候其實我們還算輕松。」

畢竟那時候不會這麼細致的治人,戰場上需要節省時間。

而且他們這邊受重傷的其實很少。

只有休息的時候,他們才會逐一治療傷口,小傷也要細心的清理包扎,這就很忙了。

杜達揉了揉內娜的頭︰「你長大了。」

內娜「嘿嘿」笑道︰「要不是我不像你們這麼厲害,我就直接當女兵了。」

杜達︰「當醫療兵也很厲害,就算不當兵,也很厲害。」

內娜︰「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打完。」

杜達想了想︰「快的話兩三年,慢的話七八年,差不多就這個時間。」

內娜捧著臉︰「這麼久啊?」

杜達︰「也不一定,將軍現在把這麼多大城都打了下來,說不定接下來投降的城會變得更多,那我們就輕松了,一兩年就能回去。」

「回去了我們就能拿很多軍餉,還能算軍功。」杜達暢想著,「我應該能當個排長。」

內娜︰「那你也是官了!」

杜達抹了把鼻子︰「嘿,打完我就準備找個男人生孩子了,當兵不安全,我得快點生個女兒。」

內娜︰「找個男人生孩子?你不結婚嗎?」

杜達驚訝道︰「你不知道嗎?我們女矮人是不結婚的。」

「只有你們人族會結婚,連精靈都不結婚。」

內娜迷茫了。

如果不結婚,怎麼能生出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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