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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說小蔣了, 在場其他人也是一臉的問號……

小蔣特絕望,還以為有救了, 他無語道︰「不, 不好意思,那您需要什麼嗎?」

自閉不自閉的,好歹多分力。

「不用不用!」白五慌得像一個拒絕瘋狂推銷的人, 而且他有種自己被小看了的感覺, 明明是要來證明自己的,趕緊把眼眶里的淚水悄悄擦掉, 「我自有神通!」

小蔣︰「……」

眼看著白五氣勢洶洶走過去的時候還繞開自己,小蔣覺得這白仙是廢了, 沒啥希望,把手機拿了出來, 自語一般道︰「對不起, 李先生,我必須找應先生了。」

一事不煩二主,干李先生他們這行,很忌諱和同行一起看事的。也許有的人不在意,但李香頭是很傳統的。但現在李先生被掐著, 他徒弟更無能為力, 小蔣要做什麼他們都無法阻攔。

這種時候,小蔣顧不得什麼江湖規矩了,他得找人來解決這局面啊!

蘭渮听到「應先生」,就覺得可能是應韶, 自從給余杭嘉看完事,他在京城可算是徹底打開局面,也是近來當紅的先生……

這會兒,蔣漢生騎在李先生身上,李先生的徒弟和倆保鏢一起掰蔣漢生,整個格局是比較緊密的,白五過去後,往左也不是,往右也不是,好像不知道該怎麼下手。

白五走到近前後聲音像蚊子一樣道︰「你們讓一下吧……」

誰理他啊。

小蔣也嘆息一聲,白磕頭了。

好在這時撥的視頻電話接通了,應韶的臉出現在屏幕上,「您好?」

「呃應先生你好,我是蔣文宣,跟你聊過我父親……」小蔣說著就被應韶打斷了,「蔣先生,這個事情我說過,我做不了!」

應韶出名的點之一也是他和無常挺熟,一開始蔣家就找的他,但是當時應韶就知道,蔣漢生此前其實已經續命過兩次了,事不過三,這次只能欺瞞陰司,難度很大,而且這種事,對施法者太傷了,他也不是那種要錢不要命的。

「不是不是,現在有人給我做了法事,只是出了點變故,他好像處理不來……」小蔣的手機晃了晃,露出了站在他後面的蘭渮。

應韶︰「……」

蘭渮︰「……」

應韶立刻尖叫︰「他不行,那我更不行了!!」

小蔣那攝像頭還沒調整呢,他愣了一下,才切換了攝像頭,「您知道我請的李先生?此事我都沒告訴任何人。」

蘭渮︰「……」

他盯著小蔣的手機,如果應韶說錯話,他現在就表演傳統技能,原地去世!然後去掐應韶!

好在應韶汗了一下,反應過來︰「我……這個,算到的!」

小蔣心底疑惑了一下,沒听說應韶擅長算命啊,不是搞鬼蠱的麼,但他也沒懷疑那麼多,也許只是自己不清楚罷了,「那您能過來幫忙嗎?不用做法,只要驅邪就行了,這總可以吧?」

「不行,蔣先生,我勸你,鬼神是不好騙的!」應韶干巴巴地說,說完就趕緊掛了。蘭渮在現場,應韶也不知他曉不曉得,只隱隱點了一句。

小蔣被掛了電話,難受得很,一捶旁邊的桌子。

前頭白五被他嚇一跳,整個彈了一下,又趕緊假裝鎮定地換了個抱臂的姿勢。

小蔣︰「……」

眾人︰「……」

……仙家,是仙家吧?膽子這麼小的嗎?

蘭渮也看不下去了,喊道︰「施璇,施璇你是不是清醒了,快回來!」

沒說完就被王茂他們拽住了。

白五則知道蘭渮是在借此提醒自己,他深吸一口氣,再次戳了戳李先生的徒弟,「我,我來吧……」

「讓開點兒小刺團!」徒弟身上的仙家是個黃門,細聲細氣地說道,他們這忙著呢。

白五想,勢必要讓他們看看了,什麼是晚高峰好幾站砥礪出來的白門,他一把就掀翻了徒弟和兩個保鏢。

別的不說,白五用的可是施璇的身體,施璇不過八十多斤,仨大漢丟開,還不算完,他翻身一跳,騎在蔣漢生脖子上,膝蓋夾住叫他無法動彈,兩手向下狠狠拍在蔣漢生頭頂!

「啊!!!」蔣漢生一聲慘叫,松開了李先生,跪在地上動彈不得,僵直著身體。

明明是白女敕的手指頭,一踫腦袋,大家就看著蔣漢生像被白五釘在了地上一樣。

也確實是釘住——只有仙家看得到,再告訴仙家,這白仙分明是將一根刺扎了下去,直接把蔣漢生體內的魂魄給扎了個對穿。

而此時,被他丟開的大漢們甚至還沒從地上爬起來……

白仙擅長帶財、治病,打架的時候卻是比較被動,一縮起來,管你如何攻擊。但眼前這個哭唧唧的白仙,居然化防具為武器,生生從自己背上抽刺當攻擊,光看著都覺得,夠狠!

這樣的對比,甚至讓李先生都抽了口氣,嗓子都傷了,聲音啞啞的,模糊不清,對白五道︰「多謝了!」

白門凋零,加上這白仙年紀小,像個野仙,他之前確實沒當回事,沒想到能直接壓著蔣漢生身上那玩意兒打。

白門居然也有這麼狠厲的時候,雖是四大門中最喪的,卻也邪性著呢,真是刮目相看。

他哪里知道白五經了胡四那一遭,大有領悟,可謂進步飛快。

「咯咯——」蔣漢生的後槽牙直磨,使勁想轉動腦袋去瞪白五。

白五慌亂地跳下脖子,像打地鼠一樣瘋狂拍他亂動的腦袋,「你別回頭啊!!」

眾人︰「……」

這時候,包間門被敲響了。

「不準開!」小蔣緊張地道。

「怎麼鎖了?」門外傳來了宋浮檀的聲音。

王茂對小蔣道︰「是和我們一起的,懸光,他要是一直進不來,可能……」

小蔣當然知道懸光是誰,他看了李先生一眼,見他點頭,反正蔣漢生已經被制住了,咬牙道︰「……讓他進來。」

宋浮檀一進來,就看到「施璇」摁著一老頭打,衣衫還有些凌亂,面無表情地道︰「對于性騷擾行為,該報警就報警。」

眾人︰「……」

「不是這樣,」王茂一汗,「情況比較復雜,懸光你先過來。」

宋浮檀走到蘭渮身邊,兩人不露痕跡地交換了一個眼神。

王茂本來想直接說,但是顧及到蘭渮,他覺得蘭渮現在應該很震動,小心問他︰「你還好?」

蘭渮如他所想,表情有點迷茫,糾結地念出了準備好的台詞︰「我听說,每個人都有的潛能在發揮出來之後,會被誤以為是特異的功能,有些人大病痊愈後也會出現奇怪的征候。其實它一直存在,只是極少數人,才能在一些信息、媒介的引導之下發揮,這種發揮可能受到催眠、心理暗示、致幻劑的影響,施璇平時就愛關注這些,比常人更容易受到暗示……」

他就像特別緊張一樣,說出這些不知道是要說服別人,還是說服自己,試圖把這件事給科學化,也確實有那麼些邏輯了。

宋浮檀︰「……」

王茂憐愛地道︰「沒事,我支持你,你別信!」

大家都給蘭渮鼓勁,「別信啊,別信。」

章青釉甚至拿出自己的靜音耳塞了,「不然你別看也別听了……」

「不,我要繼續看,我相信可以解釋。」蘭渮倔強地道。

大家一看,不行啊,這信仰都搖搖欲墜了,不能把我們正氣凜然的蘭渮改變了,不然誰來保護他們,于是按手的按手,捂眼楮的捂眼楮,把蘭渮給保護起來了。

宋浮檀︰「…………」

……

那頭。

「多謝白仙,能不能把那髒東西趕出來。」小蔣感激涕零,沒想到**反轉,最牛逼的居然是白仙!他看不出修為,但這都明擺著呢,白仙打他爸他還要道謝。

不過白五現在只是制住了蔣漢生,還要把他身上糾纏之物驅除。

「給我一杯茶。」白五說。

小蔣立刻奉上,而且考慮到白仙的性格,從側邊遞過去。

白五的手指頭在茶水里攪了一下,淡黃的液體就成了灰黑色,似乎有些渣滓沉底……還沒等小蔣看清楚,白五一手拽著蔣漢生的腦袋,把準備好的茶水往他嘴里灌。

李先生的徒弟道︰「沒用的,我喂過爐藥……」

——爐藥也就是香灰,但不是尋常的香灰,雖然是香火所化,但爐藥是施加過力量能治病的,所以放在水里,爐灰會沉底,而香灰則漂浮。

爐藥有時候也加上其他藥材一起吃或者敷,但蔣漢生身上附的東西,早就不畏爐藥了。

誰知這一盅爐藥灌下去,蔣漢生就像肚子被燒了一樣,在地上打著滾哭號。

李先生師徒都是駭然,真是仙不可貌相啊!

白五除了已經涅槃之外,那香灰也是金頂上老娘娘殿內的,用作爐藥效果豈是一般能比。

那髒東西已經依附不住了,蔣漢生一張嘴就要吐。

白五低著頭,手沾李先生帶來的朱砂,往蔣漢生嘴上一抹,畫了個符號,他就吐不出來了。然後再封住耳竅,鼻孔,眼楮……七竅全都堵住。

蔣漢生痛苦地翻滾、號叫,想吐吐不出,想拉也拉不出。

李先生的徒弟驚疑不定︰「你、你封住作什麼!!讓他吐出來啊!」

他還沒反應過來,就發現他把白仙的七竅都封住了——之所以蘭渮也看不到蔣漢生身上附著鬼影,就是因為那髒東西是趁他們做法時,走的竅孔,躲在蔣漢生肚子里,要弄出來,也得從竅孔之中排出。

白五默不作聲。

小蔣也由喜轉憂,他能想到的,就是這個仙家在要挾他,「……大仙,你這是做什麼?你是要香火嗎?還是吃的?」

李先生卻是想到了什麼,用粗啞的嗓子道︰「白家的是要撥亂反正。」

什麼是亂,這鬼附人身是亂,人欺瞞陰司延壽也是亂。他又要激出惡鬼,又暫時不讓其離開,救出真正的蔣漢生,根本就是想一網打盡吧。

小蔣一時懂了,臉色慘白,跪下抱著白五的手臂︰「大仙,只要你放過我爸,我給你做牛做馬,你要什麼我都給你,你要錢要房子,還有施璇想拍什麼電影,我給她拍——」

白五嚇得身體都往牆那邊靠,看上去好像還是很膽小,但就像他釘住蔣漢生時一樣,堅決無比︰「我已經通知陰司了。」

「你……」小蔣看著李先生的徒弟,說,「我們可有合同在先。」

「我沒看到他通知,」李先生的徒弟立刻道,「應該還有轉機。」

李先生瞪著徒弟,徒弟也沒辦法,只能低著頭。

「通知了的,我尊家通知了。」白五喃喃道,雖然他和蘭渮都在包間內,但蘭渮發了短信給宋浮檀,老白現在可能都快到了。

「你不是野仙?是保家壇還是壇仙,尊家何在?哪個門下?」李先生一說多了,嗓子還疼。

因為白五表現出來的實力,他們都沒猜是家仙,覺得像壇仙。只是奇怪,深山修煉的野仙也就罷了,要是壇仙,平時應該催趕過香火,他們卻從未听過京城有這樣一位厲害的白仙啊。

白五低著頭不說話。

香頭都是有門第傳承的,同門壇口之間還會組成「會」,輩分最大的,作為同門的把頭,或者叫會頭。李先生做香頭這麼久,京城各會他都了解得很,大家同屬四大門體系。

所以,李先生想知道白五到底是哪個團伙的。

但白五的反應吧……李先生一時不是很清楚,到底不便說,還是單純又自閉了。

而且很快事實證明了白五剛才的話不是哄他們,一陣陰風從牆角吹來,老白拖著鎖鏈進來了,身旁還跟著兩個穿制服的陰差,只是看制式,是都城隍廟的。

李先生身上的仙家看到陰差,也無心再問白五,嘆了口氣︰「來了,無法逆轉了。」

「師父,我怎麼沒看到。」李先生的徒弟有點慌,因為這一刻,他居然只感覺得到陰陰的,卻沒看到無常所在。

李先生瞥了他一眼,沒說話,這代表徒弟身上的仙家也在逐漸拋棄他了,誰叫他已經逐漸失去善念。

小蔣什麼也看不到,只听他們這麼說。但他看得到,蔣漢生在瘋狂掙扎,牙齒打顫,雖然知道現在表露出害怕的不是他爸本人,他還是忍不住撲在蔣漢生身上,「不行,不行,李先生,施小姐,你們救一下他,我可以給錢的啊!!就說到底要多少!」

老白沒往蘭渮這邊看,徑直穿過了小蔣的身體,小蔣只覺得身上一寒。

老白的勾子從蔣漢生嘴巴伸進去,勾出了一只已經被爐藥逼到喉口的惡鬼,還有被惡鬼已經啃了小半魂魄的蔣漢生本尊,將之分開,惡鬼交給了都城隍廟的同事。

接著,原本還在牙關打顫的蔣漢生,倏然就沒了聲息。

老白裝模作樣對白五和李先生都點了點頭,「這王八犢子是從都城隍廟的監牢中逃出來的,現和蔣漢生一起雙雙歸案,有勞二位仙家了。」

李先生身上的仙家點頭,也不敢居功,「是這位白仙首功。」

心說原來是從都城隍廟逃出來的,那里關押的都是犯事的本地游魂,還不能投胎的那種,歸屬地所管,大約是近來京城太亂了,連監牢竟也關不住。

而且從另一個角度想,能逃出來的,難怪凶險得很,他都對付不了。

小蔣看著已經咽氣的老爸,一臉茫然,抓著李先生的徒弟︰「你,你快再做法啊,讓陰司把我爸放回來!」

那徒弟滿臉苦澀,他連無常在哪,都已經看不到了……

「哼!」老白看著那騙過自己的徒弟,死人臉上滿是憎惡,往他身上吹了口大概能讓他倒霉三年的氣。又在文牒上寫寫畫畫記錄了一下,都要算在賬上的,以後陰司清算。

「走了!」辦完事,老白就招呼一聲。

從頭到尾,也沒有看蘭渮一眼,仿佛完全不認識蘭渮。

開什麼玩笑,他好歹也是蘭渮的搭檔,演技總是學到了一點的吧!

……

王茂他們看不到仙家和無常交流,只能看到「施璇」毆打老頭之後,還喂了髒水,老頭就趴地上抽抽一會兒,沒氣兒了。

王茂抽了口氣,大家也無心再按著蘭渮了。

蘭渮︰「……怎麼辦啊,要叫救護車嗎?」

哪還有人有心情回答他。

小蔣整個人都呆滯了,半晌才被保鏢攙扶著從地上起來,慘淡一笑︰「叫什麼救護車,已經完了……還是救不回來……」

原以為這白仙是他的救星,沒想到都是一場空。短短時間,他就像老了十歲。

李先生看著白五,低聲問道︰「敢問你尊家在哪,能出來見面嗎?我想當面致謝。實話說,這京城當香差的,我基本都認識啊。」

白五不吭聲,李先生覺得和自己所猜想的一樣,很給面子地繼續小聲道︰「是不是當黑差的?」

雖說大體上大家應該有組織,但總有不守規矩的,那種也沒法去妙感山掛號,就屬于當黑差的,沒有師門,不正規,一般正經香頭都看不上。

但白五還挺厲害,哪怕是當黑差的,也值得李先生尊重了,甚至很想結交,吸納他進正規隊伍。

可人家不那麼想,問半天,白五也就大喝一聲︰「不要問那麼多,你只要記住我白門非等閑就行了!」

他一嗓子在場人都抖了一下。

然後只見白五自以為不動聲色地緩慢挪動了一體,背對著大家的目光。

李先生的徒弟傷感到一半︰「噗……」

這位白仙本事大是一回事,但這樣兒實在有點搞笑。

「……」白五的眼淚在眼眶里打轉,硬生生忍住了,呵斥道,「知道了沒有?!」

李先生︰「知道知道,刮目相看。」

他徒弟也縮了縮脖子,抱拳以示尊重,也不敢笑那麼明顯了。

李先生心說豈止是刮目相看,簡直嘆為觀止,「不過我真的只是想報答一下,不知……」

像這樣一個仙家,他到底是哪個壇口的,李香頭想報答更想結交。

白五想趕緊了結和李香頭的恩緣,他也實在撐不住了,要做個有威望的大仙太麻煩了,急匆匆道︰「行了別說了,本大仙白五,你記得給我貼一百張報恩單就算了!」

「啊??……但是!」李先生還想說什麼,白五已經離開了,施璇的身體就軟軟倒了下去,他無語地模了模腦瓜。

蘭渮趕緊上前扶住施璇,她一個普通妹子,被仙家上了身,一時半會兒沒緩過來,還暈著。

小蔣倒是醒神了,事已至此,他咬咬牙,打點精神起來,用衣服蓋住蔣漢生的尸首,環視一周說道︰「各位,今天的事我希望和大家商量一下,不要外傳,也讓死者安寧……」

蔣漢生的死被他兒子拿錢封口了,在場的人都答應以後不提,宋浮檀這個只看了半場的人,也表示不清楚,不會亂說。

只是王茂帶頭提出了一個條件︰蔣家以後,絕不能遷怒施璇,也不必告訴醒來的施璇,剛才具體發生了什麼。

小蔣心情很復雜,他確實知道施璇是被借位附體,但也確實很想遷怒,甚至覺得如果不是施璇,就不會遇到這個白仙,說不定今天還有轉機……

這樣扭曲的想法在心中轉動,可王茂這樣要求,他只能蔫蔫答應。

小蔣悄然把蔣父的尸首帶走,施璇醒來後也不知道「自己」把老頭兒捶死了,只是後怕地因為依萍而暴風哭泣。好在當初是救了依萍,不然她可能崩潰了。

其他人心情復雜地安慰她,尤其是章青釉,他有點怕依萍也跟著自己……

蘭渮同樣一副經歷了很多事,精神恍惚的樣子,謝絕王茂相送的建議,離開飯店。

出去一上了宋浮檀的車,他就神色一變,撈起袖子︰「白五干得好,不枉我特意給你機會。」

他今天都忍著沒找借口離魂,只讓宋浮檀去通知了老白,就為了給白五一個親自證明自己的機會。雖然中間小小的掉了鏈子,但總體來說,效果還是很好的。

白五憋了好久了,眼淚終于可以肆無忌憚地狂流了︰「有鐵血嗎?我總覺得他們在笑我……」

「沒有沒有,明明都被你震懾住了,可狠了。」蘭渮忍笑道,「別哭,已經進步很多了,下次會更棒的,我就說那刺兒還能用得上。」

還有下次,光耀白門好難。白五徐徐滑落,平攤著哽咽︰「我太難了。」

蘭渮一瞥,看到老白也飄過來了,他從打開的天窗倒吊進來,晃了兩下,看來是一直在外面等著。

老白︰「我表現怎麼樣,演技沒有丟你的臉吧?」

他舌頭也倒滑出來,自然而然地略略略了幾下。

蘭渮︰「……」

「還行,」蘭渮吐槽道,「不過你怎麼回事,昨天都沒解決這事兒?」

老白也很委屈︰「我怎麼知道都城隍廟能出簍子啊,給我打個措手不及,今天還打算帶兄弟去收拾,小宋也來信兒了。城隍廟的兄弟說,是監牢年老失修了,安大人已撥派力士休整。」

他說的安大人,正是京城的都城隍老爺,蘭渮只聞其名,還未見過其人。

「那不會還有別的鬼魂逃出來了吧?」蘭渮警惕地道。

「應該不會吧,我這不也打算去問,先和你說說。」老白道,又看了眼半死不活的依萍,「嘿嘿,壞還是你家的刺團兒壞,我在外面都偷听到了,讓姓李的給你家刺團兒貼報恩單……」

蘭渮都不知道報恩單是什麼,「怎麼了?」

白五弱弱道︰「他非要報恩,我怕以後冥冥中又見面,就讓他張貼報恩單算作了結。報恩單就是給我做宣傳的,印在三四寸的黃紙上,上面寫明我稱號,說明本大仙的靈應,落款是報恩人。」

「廣告啊?」蘭渮明白了,以前這行,都靠口口相傳啊。不過,白家很久沒人做壇仙了,所以白五了解的都是老規矩。

蘭渮還覺得哪里不太對。

此時,宋浮檀施施然道︰「貼在哪?」

白五︰「電線桿或者牆上。」

蘭渮回過味來,「靠,你讓李老頭幫你上街去貼牛皮癬小廣告啊!」

白五︰「??」

老白快活地大笑起來,「略哈哈哈哈哈哈!」

——事實是後來講信用的李先生真親自去貼了復古的報恩單,然後被所在街道工作人員當場拿下,給老頭教育了半天。一時在京城業界引為笑談。

……

直到過了段時間,蘭渮還在被這件事影響——至少得裝作被影響了。

「喂?王導……嗯是我,」蘭渮癱在沙發上,一邊看劇本一邊說,「謝謝,我正在家休養,還好吧……」

這些日子王茂經常微信、電話關心,覺得蘭渮那天受驚了。雖然那天他們把蘭渮的耳朵給堵上了,但蘭渮還是因為前頭的事,和後來蔣漢生的死、施璇醒來後的哭泣而困擾。

王茂都有點擔心,這刺激猛了,好好一演員不會嚇傻吧。

「我還好啊,導演,最近看了一些巫術節目方面的紀錄片,我覺得我又有了新思路。」蘭渮道,好像他真的在苦苦尋找能全盤解釋那些事一樣,「這個心理傳染啊,可以由一個人影響他人,相繼產生精神異常,流行性的歇斯底里現象其實在很多地方發生過……」

王茂听得頭大︰「你開心就好哈,放輕松,真沒必要糾結了。」

他覺得吧,蘭渮可能再遇兩次這種事,才會轉變想法。

「別說我了,導演,你還好嗎?要不要上國外躲躲?」蘭渮關切地問他。

現在差不多要播到《清夢幾何》中,蘭渮的角色被宣布身患絕癥了,觀眾似乎也漸漸覺得不對味兒了……

王茂︰「……再見。」

作者有話要說︰  白五背對著所有人張開雙爪︰畏懼我!!!

祝大家勞動節快樂,這章評論里送510個小紅包=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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