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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渮和宋浮檀雖然確定了關系, 但也就是昨晚,胡七十九這麼一說, 蘭渮無語, 都不大好意思看宋浮檀了。

宋浮檀倒覺得這狐狸怪會說話的,這不正是像紅線麼,但他自然要替蘭渮說話︰「怕是你少見多怪了。」

胡七十九︰「我少見多怪!天底下你再找出一個這樣用勾魂索的來?」

蘭渮︰「呃……他們單身狗干我什麼事?」

胡七十九︰「……」

難道他們不單身就有您這創意了?不見得吧!胡七十九嘖嘖道︰「那尊家想過, 日後怎麼用勾魂索麼?」

蘭渮就是心情震動, 拆開勾魂索時哪想過什麼後果,他甚至不知道陰司會不會懲罰他破壞公物, 逞強道︰「我直接下勾子不行麼,這叫來老爺釣鬼, 死者上鉤……」

胡七十九︰「…………」

宋浮檀已經把車發動了。

「慢點開,慢點開, 我還難得看到寺廟呢……」胡七十九道, 像這種寺廟,她獨自沒法隨便進去。現在寺內正是鐘聲不斷,游人往來,胡七十九本來就喜歡看熱鬧,當然留戀。

蘭渮索性道︰「那就逛一圈吧, 覺慧寺正是熱鬧的時候啊。」

舊京民謠有八大出名的春節廟會, 財神廟里借元寶,覺慧寺里撞大鐘,東岳廟里栓女圭女圭,白雲觀里模猴精, 城隍廟里看火判,崇元觀里看花燈,火神廟里晾寶會,廠甸廟會甲帝京。

覺慧寺的古鐘雖然現在一年只能撞一次,但還有許多其他的鐘,供游客撞來祈福。

蘭渮裹得嚴嚴實實下車,饒是如此,仍覺得有人盯著自己看,一看,卻是幾個和尚。

「他們看著我干什麼,是不是認出我來了。」蘭渮驚恐地道,「我靠,《追》這麼紅了?」

宋浮檀輕笑︰「恐怕是看你啊。」

那有什麼區別?蘭渮察覺到他的眼神,低頭一看,自己還抱著不動法師給的棍棒……

蘭渮自己不知道,但不動法師的臨濟棒是相當出名的,人家當然會好奇怎麼到了他手里。

「差點忘了,我說怎麼有點不順手。」蘭渮一汗,把這棍棒放回了車上,重新出現,果然這次沒有人再注意他了。

如今但凡是寺廟、道觀,大家總喜歡丟個硬幣祈禱好運,其實最出名的是上白雲觀用銅錢打金錢眼,但慢慢的,其他地方也發展了這項活動。

覺慧寺最出名的是撞鐘,即便如此也有游客往露天池子里的佛像上丟銅錢,十塊錢可以換三十個銅錢,自然是能落在佛像身上為佳。

蘭渮看丟的人多,也換了十塊的,給了宋浮檀三十個,擠在人群里一起丟。宋浮檀丟了幾個,準頭卻不大好。

「我也來。」蘭渮搓了搓手,他以前和朋友來過一次,那時候是一個也沒砸中,現在有了生無常的準頭加持,連丟了五個,居然全都落在佛像平攤的手掌里……

現場仿佛安靜了一會兒,這雕像那麼高大,大家多是砸到底座上,偶有落在衣褶上的,都很牛了,更多的是落在池子里。佛掌上,太稀少了。

而且這一丟就是五個,清清楚楚,搞得有小孩都崩潰了︰「我怎麼砸不到——」

胡七十九的top癌又犯了,在背包里猖狂大叫︰「繼續丟!我看誰有我們尊家準!」

蘭渮︰「……」

蘭渮攏了攏臉上的圍巾,又把剩下的十五枚都丟了出去,一個連著一個,全都落在了佛像掌心。

池邊這麼多游人,一時竟然安靜極了,好多人都不丟了,就盯著那佛掌看,還有人數數的聲音,「十、十一、十二……」

最後數下來,二十個,有人連著丟了二十個銅錢,全都丟在了佛掌上!

「牛逼!」人多,大多數也看不到銅錢是誰丟的,只依稀是同一個方向,而且看頻率應該就是一個人沒錯。

這準頭,怕不是正規軍來了。

蘭渮丟完之後,就淹沒在人潮中,深藏功與名。

漫步在覺慧寺中,大小鐘聲起伏不斷,蘭渮看到一個與和尚站在一起的人,有點臉熟,頭上還包著紗布,趕緊拉著宋浮檀轉身。

宋浮檀︰「怎麼了?」

蘭渮︰「我看到昨晚那肉香了……」

昨晚不但報了警,今天還來覺慧寺祈福了啊。蘭渮覺得有點好奇,讓宋浮檀拿著背包站在遠處,自己故作不經意到處賞玩,走到了他們身邊,反正人多,也有其他香客在听他們說話。

「肉香」的表情還帶著驚恐︰「……所以我一驚醒,就發現是這樣了,頭頂開了窟窿,身邊還有白無常。後來警察去看,城隍廟里的神像都碎了!」

香客們發出了嘈雜的聲音,眼看著新的都市傳說大概就此又要流傳了。

肉香男信誓旦旦地道︰「絕對沒說謊,那個白無常帽子上還寫著‘來都來了’……」

香客們︰「什麼來都來了,講故事呢你。」

肉香男︰「我這里有報警記錄啊,不信你們自己去看,城隍廟的神像是不是砸了,還有我難道自己往頭上扎洞?」

和尚卻是鄭重地道︰「如果白無常帽子上寫的確是來都來了,那他說的肯定是真的。列位有所不知,這黑白無常也有分別,有的白無常帽子上寫的天下太平,有的脾氣比較暴躁,寫的便是‘來都來了’……」

竟還有人附和︰「是滴是滴,我依稀也听人說過!」

蘭渮︰「…………」

說好的出家人不打誑語呢?我哪里暴躁了??

蘭渮听不下去了,往回走,「完了,風評被害了,新民俗真的要出現了,我听人在科普,脾氣暴躁的無常頭上就寫‘來都來了’。」

「這有點道理的。」胡七十九道,「無常們仰慕範爺和謝爺,這才模仿他們在帽子上寫字,你名氣大了後,興許就有模仿你的。模仿你的題字,還模仿你的脾氣,那就真的要形成新流派了,嘻嘻嘻。」

蘭渮︰「……」

胡七十九︰「除非大家都知道你是生無常,那道士們肯定就不會亂科普。」

蘭渮念叨︰「掉馬是不可能掉馬的,這輩子也不可能掉馬的,我要再警告一遍應韶。」

……

快到蘭渮家時,宋浮檀的舅舅打電話給他,好像是聊開始籌備的新電影之事,他又不得和蘭渮離太遠,索性約舅舅到蘭渮家附近的咖啡館去聊。

掛了後對蘭渮道︰「南雲寺要過幾日送來鎮寺之寶,到時我便將背雲交出去……還有,和你租到同一棟吧。」

其實宋浮檀覺得住在一起挺好的,住到他自己的房子去,但昨晚親吻好像都驚著蘭渮了。要是把他心中所想一下都倒出來,怕是會嚇到蘭渮……

「好啊,咱們隨時保持距離,我以前看嚴三哥緝拿鬼魂,可以拖挺長的,小心點應該不成問題。」蘭渮道。

宋浮檀會意,他要去咖啡館赴約了。他鎮定地思考,雖然決定了要克制,但離別之際親一下戀人不是很正常嗎?

蘭渮準備下車,他看宋浮檀手還把著方向盤,面容冷淡俊美,也不知在想些什麼,也許是等會兒新電影的事宜吧,「懸光老師拜拜……」

還未說完,就被宋浮檀拽過去吻了幾下,最後一下吻在鼻頭上,這才越過他的身體,幫他把車門打開了。

蘭渮︰「……#%¥#」

他走下去差點絆倒,感覺被親得有點暈……

「閉嘴,狐狸不準說話。」蘭渮揉揉頭,先一步喝止了胡七十九,進了小區,才走入電梯摁關門,听到有人在喊等等,趕緊又摁住了開門鍵。

三個提著袋子的人冒冒失失沖進來,一抬頭,原來是他的鄰居以及鄰居的兩個師弟,他禮貌地點了點頭︰「回來了?」

應韶听到他的聲音,猛然一抬頭,然後下意識就往後退了一大步,正好被電梯門給夾了一下。

「哎喲,這怎麼了。」你退一大步的動作也太認真了,蘭渮趕緊按了一下電梯,關切地道,「想起有什麼東西忘了嗎?」

他先前還說要再警告一下應韶,看看應韶這個演技,確實是不行啊,一見了他就這麼慌。

應韶的師弟趕緊用手擋著門,「師哥咋了!」

應韶︰「……沒,沒什麼,我記錯了,本來以為忘了東西,哈哈!」

他毫無靈魂地笑了兩聲。

蘭渮︰「那就好。」

應韶一個師弟趕緊掏出紙筆,想讓蘭渮給他簽名,嘿嘿,以前都沒想著,最近看了《追》,想起要收藏蘭渮的簽名了。

「師哥,你快說說啊,昨晚你不是去收魂了嗎?怎麼樣呢?」另一個師弟搖了搖應韶的手,「是不是賺了很多?」

應韶︰「……」

賺是賺了……但還幫雇主燒了三百萬……

昨晚帶著余父回去後,余杭嘉知道後一直在哭,哭到余父醒來還大為感動,沒想到他是個大孝子。余杭嘉傷心著,還是給了出場費的,所以應韶今天又買了一堆以前舍不得吃的零食水果,想好好浪一浪。

師弟還以為應韶是在顧忌蘭渮,失笑道︰「都鄰居這麼久,咱們不管是騙子還是高人,蘭先生都不介意啦。」

蘭渮甚至笑了一下︰「是啊。」

應韶︰「…………」

如果不是昨晚和瓜二真人一起看到,他肯定要以為那都是夢了。

你說,這種演員以前為什麼會不出名呢,真是埋沒了啊!

電梯到了,應韶的師弟們先沖了出去開門,蘭渮則往應韶那邊走了一步,想和他說話。

應韶心理壓力太大了,身體一抖,就下意識往角落躲了一步,而且把零食往懷里抱緊了一點。

面筋的味道其實有點膩了……

蘭渮︰「……」

……這小氣鬼啊!

蘭渮無語,小聲對應韶道︰「過兩天別出去,師弟也打發走,分東西給你和瓜二了。」

龍老師在這里,很多事都不方便,索性約定過兩天再分爐灰。

應韶看到他頂著這張臉說出屬于來老爺的台詞,還是恍惚了一下,顫顫巍巍點頭。

一出電梯吧,還要收到同行的微信︰「老應老應,听說昨晚你召喚來老爺干架了,牛逼,轉播一下詳情啊!」,不禁流下兩行清淚。

再听到蘭渮開門,他媽媽在里面說︰「我還是想給你那刺蝟洗個澡。」

應韶︰「……」

……是他想的那個刺蝟嗎?

再說《追》票房大成功,因為上映兩周破了新紀錄,雖然余杭嘉剛燒了幾百萬,還是兌現了諾言,給劇組開慶功宴,包了京城一個豪華酒店宴會廳。

龍老師在京,蘭渮就帶著她一起出席了,也因此可以把胡七十九和白五放家里養傷。龍老師還以為宋浮檀是順路來接他們的,不知道小宋已經火速搬到了同一棟……

蘭渮有種在班主任眼皮底下早戀的心虛感,到了現場,還掩飾地道︰「懸光老師特意來給柳導慶祝啊,你看看柳導在哪兒呢?」

宋浮檀也很配合地走向正在和余杭嘉等人說話的柳醇陽,余杭嘉身邊沒見著瓜二真人,不知道是不是在養傷,他淡淡道︰「柳導,恭喜。」

「啊????」柳醇陽瘋狂迷惑,「……謝謝??」

懸光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不是我們劇組的,但是也不能趕走啊??

倒是余杭嘉反應很快,「懸光,我听說你新本子在籌備了,老竇那邊是不是不夠給力……」

一時大家還以為,是余杭嘉特意請來的,尤其有人听到他說籌備新本子,更是心中狂動。

……

蘭渮環視一周,注意到就余杭嘉,瓜二真人不在,不知道是不是在家養傷。

慶功宴規模挺大,劇組主創能來的都來了,還有好久不見的程海東,當然,對程海東來說更久,蘭渮之前一次離魂時其實以無常的身份見著他了。

「媽,這是我們劇組的攝影師,也是我朋友,而且是湘省老鄉。」蘭渮給龍老師介紹。

「阿姨吶。」程海東和龍老師握手,作為老鄉天然就比較親近,他又一頓亂夸,讓龍老師非常開心。

「你這從別的組出來啊?」蘭渮送龍老師去吃點心,問程海東。

程海東扭了扭脖子︰「可不,前兩天結束的工作,大年三十我都在累死累活啊,中午還和朋友喝了一頓……對了,你看看這個。」

他想起什麼,從挎包里模出一個盒子,里頭裝了個高裝瓷瓶,也就兩個巴掌那麼大,小巧古樸,「怎麼樣?」

蘭渮也不懂瓷器,「什麼,花瓶啊?」

「嗨……今兒喝酒那朋友,欠我一萬塊呢,大過年的討債也不好看,他自己說,得了個民國的寶瓶,給我抵點兒錢。他說妥妥的,一個啥瓷業公司出的,我查了下,這個公司前身是明清御廠窯,水平高,出來的東西值錢,準備帶去鑒定一下,看能賣多少。」

程海東忍不住端詳,「其實我也不懂瓷器,不過,我知道他家里老人確實有這方面的愛好和眼光,我感覺也是真家伙,看起來是有點年頭哈?」

蘭渮也不懂這個,「那要是真的,你索性先別賣了,等等看能不能升值啊。」

「我怕夜長夢多啊,落袋為安。」程海東說著,現場已經開始了敬酒,他趕緊把瓶子收好了,舉杯高呼,「沖鴨!」

像這樣的宴會,肯定難免喝酒,蘭渮因為帶了龍老師,都沒怎麼喝,宋浮檀被余杭嘉纏住,一時竟無法月兌身,本來是抱著和蘭渮不離不分的浪漫心情,現在也不知道有沒有後悔。

程海東本就剛忙完,一通狂喝胡吃,很快就兩眼迷蒙了,「好撐……不行了,我得去廁所……」

「我幫你拿著包吧。」蘭渮道。

「不行不行,安全……」程海東抱著包,就晃晃悠悠往廁所走,蘭渮在後頭笑了兩聲,說他真是撿了寶。

程海東扶著牆壁去廁所,小解完,洗手洗臉,這一彎腰下去,就更覺得肚子難受,撐得慌,而且有種反胃的感覺,撐著鏡子就想吐。

可是一低頭,就發現自己的瓷瓶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了洗手台上,而且里面裝滿了宴會上的美味佳肴。

好香啊……

被酒精麻痹了的程海東一點也沒覺得,本來在挎包里的瓶子出現在洗手台上有什麼奇怪之處。甚至忍不住伸手,抓起一個餃子就往嘴里塞。

真好吃。

但是肚子里的食物酒水本來就要滿到喉嚨口了……

「好撐,好撐。」可是這麼說著,程海東還是忍不住往嘴里塞。

……

蘭渮陪龍老師又聊了會兒,感覺程海東一直沒回來,怕他喝多倒廁所了,就提出去看看,起身時還看了宋浮檀一眼,他還被余杭嘉拖著說話。

宋浮檀一看蘭渮起身,還看了自己一眼,心道這必定是信號了,于是飛快地對余杭嘉道︰「我……去一下洗手間。」

「哦哦。」余杭嘉心里狂喜,懸光今天破天荒啊,都沒有提前離席,看來有希望蹭一波了。

宋浮檀一出去,就听蘭渮說︰「你也去洗手間?」

宋浮檀︰「……」

「我去找程海東,他喝多了,半天沒回來,怕他扎馬桶里了。」蘭渮確實沒想那麼多,解釋了一下,「剛好你陪我一起去吧,萬一扛不動他。」

蘭渮進了廁所,有人剛洗完手出去,他喊了兩聲程海東也無人回應。

這里有兩三排隔間,他走到最里頭,只見地上落著一個眼熟的挎包,旁邊有個隔間虛掩著門。

蘭渮小心地推開一看,程海東赫然正坐在馬桶上,懷里抱著他的瓷罐,因為在溫暖的室內,月兌了外套,可以看到肚子非常明顯,鼓漲得像懷孕六七個月。

「……怎麼肚子這樣了?」蘭渮臉色微變,模了一下程海東已經沒氣息了,身體倒還是溫地,但是魂魄已經不在體內。

「這是被抓了替死鬼?還是命中注定醉死啊?」蘭渮一想也沒看到同事路過啊,又覺得他的肚子和抱著瓷瓶死這兒的樣子也太奇怪了,對宋浮檀道,「你試試給他催吐,我去找他的魂魄,也許還能還魂!」

蘭渮跑到另一個隔間,鎖上門就魂離體外。

他一出廁所就到處搜尋程海東的身影,這小子,真不知說他倒霉還是走運,還在正月就又撞鬼,好在遇到他這個無常。

蘭渮找了一圈,就看到窗台邊有個穿著壽衣的老鬼,正拖拽著程海東的魂魄,嘴里念叨著︰「吃死你,吃死你……」

程海東喝醉了,還在叨叨著什麼,抱著窗子,也不太配合。

「喂!」蘭渮喊了一聲,「干嘛呢你?」

老鬼一看到蘭渮的制服,還有身下拖拖拉拉的鎖鏈,嗖一下就從窗台溜了。

蘭渮飄上前,程海東還倚坐在窗台上,他拉了一下程海東,也是不怎麼配合。

「到底收了個什麼玩意兒。」蘭渮無奈,程海東這個運氣也是沒誰了,他的勾魂索早一拆為二了,鎖鏈現捆在手上做紅線,勾子單獨掛在腰間。

讓胡七十九說中了,有需要的時候該怎麼用勾魂索……

只能湊合用了唄,蘭渮沒纏鎖鏈的那只手握著勾子,往程海東後頸一掛再一拖,輕輕松松便拎了起來,他也無從反抗,手腳都老實了。

蘭渮心中一喜,嗯,也就是操作空間沒那麼大了,而且以後可以考慮用紙索暫代。

程海東此時覺得脊椎骨一涼,渾身麻木,登時睜開眼,看到蘭渮後一愣,「藍、藍老爺,怎麼是你……」

蘭渮沒好氣地嚇唬他︰「你還認得我啊?你說怎麼是我,你死了!」

要說他當初做無常,頭一個活兒時就先送程海東回身體,這決心繼續做無常了,頭一件事還是來給程海東還魂,這叫什麼緣分。

「咳咳……」程海東腦子還沒清醒,連害怕都沒有,傻笑兩聲,眼楮順著他手臂往後飄,從他這個角度,只見無常那寬袍大袖掩蓋仿佛沒有手,也看不到鎖鏈,只一個勾子露出來,正勾住自己後頸。

「臥槽,」程海東打了個酒嗝,「老爺你還說陰間沒海軍,你都反水做海盜了……」

蘭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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