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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下, 鴿王進化成了鴿王之王。

討論的人也更多了,不看電影也對這種現象有些好奇, 不少養鴿子的鴿友頗感興趣, 嘗試著解讀這種行為,能否通過訓練達到。

都給頂出了個#鴿子最佳演技#的話題出來。

這些鴿子的主人在京城鴿友間很出名,據他說自己是沒有訓鴿子的。那要是訓了, 這些鴿子可不就是最佳演技。

也有人表示︰「蘭渮家應該有很會訓鳥的親戚吧, 我爺爺說他有只會十多種逼真叫口的極品靈雀兒。我懷疑鳥喜歡他是真的,前頭害怕可能是他身上有什麼鴿子不喜歡的味道?」

說法紛紜, 都算是為《追》再添加了一分熱度。

大多數網友也就是快快樂樂的玩梗,在蘭渮評論區喊一聲「渮平鴿」罷了。

《追》的宣傳陣勢這麼大, 票房也節節高升,京城那些吃陰間飯的看不看新聞和電影呢?不少人也看, 並看到了蘭渮的成名。

那有沒有懷疑蘭渮身份的?暫時一個都沒有。

——媒體觀眾都在狂吹蘭渮演技, 還拉了很多前輩小透明時期認真演尸體出來做對比,再一通分析,他那反轉演得也是一大亮點,足以佐證演技,鬼才想得到是真離魂了。

而且大家總有種思維定勢, 仿佛自己已經看穿過一層真相, 余杭嘉的事當初鬧那麼大,請了不少法師,蘭渮在其中的定位一清二楚。

再者,蘭渮已經是開始出名的明星, 總覺得不可能和陰間那位有名的人物是同一個吧。來老爺前些天抓胡四,與此同時蘭渮可還在宣傳著電影。

就算往生無常方面想,生無常什麼時候有過這種父親般的地位……

別說其他法師,就是號稱來老爺一號信眾的應韶,在老家看完電影後,也半點沒往那邊想啊,光記著跟人說︰「我去,我跟這個張巡春是鄰居,真的!」

……

蘭渮跟著劇組跑宣傳,整個人都有些糊里糊涂了。因為張巡春火了,現在記者問他問題也多了,不怎麼好走神。

記者︰「蘭渮我听說懸光老師跟你在《燕京歲時記》里關系不是很好,是真的嗎?」

蘭渮還懵著,陳星揚都差點噴了,轉頭道︰「什麼?」

記者︰「就是有說你們可能在現場產生了一些矛盾。」

「誰說的?」蘭渮覺得很不可思議,怎麼會出現這種傳聞,「我和懸光老師一點矛盾也沒有,我們好得很。」

記者︰「哈哈。」

蘭渮︰「……」

……哈哈是什麼意思??

記者已經轉開話題去問柳醇陽了,蘭渮還在琢磨,他哈哈一聲就不說話了是什麼意思?怎麼听起來不太相信?

當然是不相信的,本來還是捕風捉影,隨便問一問想看看能不能搞個新聞。蘭渮一闢謠,記者反而覺得是變相承認。

因為懸光怎麼可能和個只有一點點交集的人「好得很」。

想來,蘭渮剛有了些名氣,就算和懸光這樣等級的編劇有矛盾也不會說出來,但這種闢謠說法實在過了哈。

采訪結束後陳星揚約蘭渮出去吃燒烤,蘭渮說︰「不了,我媽來看我。」

現在沒出十五,理論上來說還算過年,雖然除夕沒能一起過,今天蘭媽媽還是買好了票來京城看蘭渮,再晚,她單位也得開學了,蘭爸爸則因為答應了幫親戚孩子補課沒法過來。

蘭媽媽白天的航班到,蘭渮還在工作,提前和保安說好了,她到了就去拿放在那兒的備用鑰匙,所以現在這兒都已經在家里了。

陳星揚一听,立刻道︰「阿姨來了啊,那我得上你家拜個年去。」

蘭渮︰「呃……」

陳星揚︰「干嘛?」

蘭渮︰「懸光老師也去……」

陳星揚吐槽道︰「就該讓那些記者跟上我們,拍一下。你說怎麼會傳出那種謠言。」

「不知道。」蘭渮也著實不解,給媽媽和宋浮檀都發了微信,告訴他陳星揚也會去。

宋浮檀回了個︰「嗯。」

陳星揚嘆氣道︰「雖然懸光老師只說了個嗯字,但我總覺得他不太開心……誒,記者在哪,我去問問記者吧,他是不是听錯人了,傳聞中和懸光關系不好的是我吧……」

蘭渮還笑︰「哈哈哈哈哈!」

宋浮檀和他們在路上會合,他本來就約好了來接蘭渮,陳星揚也打發助理下班了,蹭宋浮檀的車去。和助理說完話,他想起來問蘭渮︰「你不請個助理?最近忙得很。」

之前蘭渮是別說私人助理,在劇組也沒有請助理的。

「啊……公司提了,我說算了吧,我現在覺得還好。」蘭渮道,忙不忙的不提,公司想給他換房子,再請個能照顧生活的助理。

但是蘭渮那個生活能讓人照顧嗎?要是有不知情的人跟在身邊,反而給自己制造很多麻煩。

「哈哈,那你夠堅強的。」陳星揚打趣道,「話說,我記得阿姨是苗族吧,等下去你家會不會需要對歌,喝攔路酒?我去苗鄉旅游就是這樣。」

「神經病,」蘭渮笑道,「那是不是還要小心酒里有蠱啊。」

到了蘭渮家,他打開門,喊了一聲︰「龍老師,我們回來啦。」

蘭媽媽听到聲音就從廚房出來了,她的漢姓是龍,因為職業緣故,在家里,大家包括蘭渮有時也會管她叫龍老師。她接近退休的年紀,但是眼神清澈,保養得當,看上去比實際年齡小了許多。

胡七十九也背著手跟在後面,作為一個預備家仙,家族的守護神,雖然和蘭媽媽是第一次見面,但她和白五已經爭著趁蘭媽媽午睡的時候,給她揉了肚子、吹了氣。

宋浮檀和蘭媽媽在視頻里見過,一見面就認出來了,「阿姨。」

因為被蘭渮說過僵硬,所以他這次也不敢笑得太夸張了,只是適當親切,否則大概又要把陳星揚嚇一跳。

「阿姨好,給您拜年了。」陳星揚也道。

龍老師也笑眯眯地迎上前,握住陳星揚的手,開口就唱了起來︰「我是金雞眼大不識貨,兩眼不識秤砣星,家貧愁多人衰老,誰在眼前認不清,我問你是哪個呀——」

陳星揚︰「????!!!」

宋浮檀︰「……?」

蘭渮媽媽的歌聲清澈嘹亮,還帶了點口音,很有山城風味,卻叫陳星揚雷劈了一樣愣在當場。

龍老師用真誠的眼神看著陳星揚,似乎在等他對歌。

「這,我是……」陳星揚凌亂了,我靠!為什麼對歌!為什麼還真的要對歌!

他大腦一片混亂,不知道是該說還是該唱,而且他不會唱啊難道來一段rap,他急得一身冒汗看蘭渮和宋浮檀,哼唧不成調,「啦啦啦……那個,怎,怎麼唱!」

懸光老師是編劇,現場想詞兒不應該快一些麼。

「哈哈哈哈哈,和你開玩笑的。」龍老師收起了架勢,普通話很標準,開玩笑,人民教師普通話是要過關的,「我經常這樣嚇唬蘭渮的朋友,因為他們總是很好奇,苗族平時對不對歌。」

陳星揚︰「………………」

陳星揚︰「阿姨,你嚇死我了,我差點當場……」他想說死這兒,但是大過年的這麼說不吉利,反正是松了口氣地擦了擦汗。

宋浮檀眼中也露出了點笑意,他剛才一時也愣住了,但很快想到視頻時都沒這種情況。不過現在他大概知道,蘭渮的性格是隨誰了。

蘭渮大笑︰「開心了吧?是你要的對歌嗎?」真唱出來人倒是傻了。

「……」陳星揚慢慢才緩過來,做了個掐蘭渮的動作,他都懷疑是蘭渮偷偷和阿姨商量好了搞他。

龍老師做了飯菜,還剩個青菜就完事了,請大家都坐下吃,「來,我不知道你們能不能吃辣,就只放了一點點,是我帶來的剁辣椒……還有啊,崽,家里還有洗衣粉、消毒水之類都放在哪兒,等下我給你把全屋衛生打掃一遍。」

「不用吧,很干淨啊。」蘭渮道,心說一過年就大掃除,這才真是太有年味兒了。

「對啊,我看著挺干淨的。」陳星揚都覺得蘭渮這里干淨得過分了。

——狐仙最是愛干淨,有胡七十九在的地方,怎麼會髒亂。

龍老師卻道︰「那肯定是肉眼看上去干淨,你平時老忙著,我幫你徹底打掃一遍,新年怎麼能不搞衛生。」

胡七十九瞪大了眼楮︰「我不服!每個衛生死角我都處理干淨了,絕對沒有一絲灰塵,你找的出來我舌忝干淨!我倒立通下水道!我下水道蝶泳!」

蘭渮︰「……」

但是龍老師根本听不到,已經決定好了要大掃除,只要她沒有親眼看到的大掃除應該都不作數。

飯後休息、聊天罷,蘭渮才送陳星揚和宋浮檀出小區。

剛出門,就看到對門門口有個中年男子在徘徊,還往貓眼看,形跡可疑。

這出租率高有時也怪讓人不放心的,蘭渮立刻道︰「您找誰?」

這中年男子倒是很坦蕩,聞聲索性問道︰「請問,你們知道應韶大師去哪兒了嗎?」

這天寒地凍的,陳星揚和蘭渮要麼戴了口罩,要麼系了圍巾,倒也看不出是最近熱映影片的演員,蘭渮听他這麼說也知道應該不是啥壞人,只道︰「他好像回老家過年,還沒回來,有事你給他打電話吧。」

陳星揚一琢磨,應韶?感覺听過……可能是圈里也知道吧。

「我沒有他的電話,只听說他今天就會回來……您有嘛?」中年男子見蘭渮也搖頭,失落地道,「我女兒出了不好的事,一直昏迷著,我想請他招魂,听說他和陰差有交情。」

蘭渮︰「……」

這下不要說蘭渮,連陳星揚都露出了詭異的神情,覺得這大師也吹太過了,大哥這都信?陰差?開玩笑呢!

蘭渮咳嗽一聲,「走吧。」

他摁了電梯,看起來不太想再搭茬了。

那中年男子見應韶不在,也只好一同進了電梯,他毫無所知,甚至覺得應韶的鄰居應該也信這些,心里又煩,兀自念叨︰「我女兒生病了,我原是想給她借運,就讓她拜了南城隍廟的城隍爺做干爹,誰知道,一拜之下,反而昏迷不醒了……」

當時蘭渮心里就咯 一下,但憋著沒說話。

陳星揚卻是覺得好奇,忍不住搭話︰「借運?是換命那種嘛?」總覺得在靈異小說里看到過,有點邪門的樣子。

中年男子道︰「沒有沒有,哪有那麼夸張,就是……互相增補嘛。我們小時候那會兒,都有算出來命硬的,去拜什麼大樹、觀音石或者八字對的人做干爹。但是我女兒運勢太弱,還病了,所以帶她拜了城隍……」

不錯,借運法通常是分析雙方八字,也有直接拜有靈性的古樹之類,又或者,你從人家身上拿走指甲、物品,也可以算借運。

那廟里的神仙能不能認干爹干娘?理論上是可以的。

但這里頭有不確定性啊,不是人人都受得住。而且蘭渮剛才就听出來了不對之處,也虧得他這陣子經常和陰差們混在一處。

以前說過,城隍和人間官員一樣有等級,都、府、州、縣,都城內的城隍,才是都城隍。整個華夏,也只有四個都城隍廟,其中一座便在京城。

那麼這中年男子口中的南城隍廟從何而來呢?

按理說,一座城只有一個市政府,應該也只有一個城隍廟。但是,舊京有內城、外城之分,而且東部城區是大行縣管理,西部城區是萬平縣管理,各類衙門職權重復。

陰間世界本就受到陽間影響,如此一來,城隍廟也足有四個,分別是大行縣城隍廟,萬平縣城隍廟,江南城隍廟(又稱南城隍廟)和都城隍廟,分庭抗禮。南城隍不服氣都城隍,都城隍看不起縣城隍,鬧得不可開交,連陽間信徒在游街的時候,都要爭一爭臉面。

據蘭渮所知,京城陽間還一度荒廢了城隍廟,也導致城隍們待業。直到陽間政府統一好行政區域後,又在前些年休整了都城隍廟,地府才派了位新城隍上任。

至此,京城陽間也只有這麼一位城隍爺了。蘭渮雖然沒見過本尊,但與他手下都是照過面的,听了這些說法。

但是,城隍雖只一位了,其他幾間舊廟卻是還有殘存的,甚至也有老人上香。

新都城隍廟保護得很好,晚上也不開放,這中年男子不知是因此,還是怕太大的城隍廟女兒受不住,才帶女兒去老廟認干爹。

但他不知道,那些廟內早已沒了神靈。像這樣的廟,說不定就會有邪靈佔據其位,尤其在京城鎮物不穩的情況下。認這樣的「城隍」做干爹,不是茅坑里打燈籠,找死麼。

蘭渮雖然听出來了,卻不便說,只保持著冷淡,說道︰「要不要試試換個醫院?」

中年男子詫異地看了蘭渮一眼,然後撓頭道︰「這個,我老婆也在聯系,反正啥渠道都試試吧。」

電梯到了,他們也出了樓,中年男子憂心女兒,腳步在冷風中格外沉重。

「希望您女兒早日康復。」蘭渮道。

中年男子抬頭,「……啊,謝謝。」

雖然這個小伙子听起來不信這些,但他听得出,人家的祝福是誠心的。

陳星揚听了剛才的故事,還意猶未盡,想讓蘭渮關注一下他鄰居那邊的動靜,看能不能給這人的女兒處理了這些事。

但是吧,蘭渮卻嫌天氣冷一般,幾乎是哄著他去打了車,「再見!」

陳星揚︰「……」

看著陳星揚坐的車遠去,蘭渮轉頭看宋浮檀。

宋浮檀︰「你想去救那個女孩兒?」

蘭渮點頭,「嗯,我答應了老白,有條件也要盡些職責的,更何況,這女孩兒像是離魂……」

這種狀況,讓他想到宋浮檀。

雖然他沒說,但宋浮檀心底一動,也明白他言外之意了,因為想到了自己,所以不忍麼……他問道︰「那你想怎麼去?」

龍老師還在家里,而且要搞衛生,大約是不好在家里離魂的,現在立刻離魂好像也不太好,蘭渮想想道︰「我先去和龍老師打個招呼,把狐狸也帶上,她比較能打,然後咱倆開車找個地方停下來,我再動作。先去城隍廟確認一下,魂魄到底是不是在那兒。」

如果真的是邪靈侵佔,那麼女孩兒的魂魄很可能就被攝去困在了城隍廟。如若不然……那可能當爹的確實要換醫院了。

蘭渮說罷,卻想起什麼,「你……我自己去吧。」

宋浮檀不喜歡黑暗,甚至有些厭惡這些鬼神之術——僅有的一次主動學習咒語,還是學金輪咒,期望夢見蘭渮。

但看見蘭渮也從盡量視而不見,到選擇主動踏入鬼神的世界……他的心思大約也不一樣了吧。至少現在為了蘭渮,他希望陪同。

宋浮檀伸手給蘭渮整理了一下圍巾︰「我也去吧,守守尸,說不定還能替你做誘餌兼盾牌。」

蘭渮被逗笑了,宋浮檀這個體質,確實很適合做誘餌,但是哪個鬼怪都啃不動,能氣死鬼。而且宋浮檀的話,也讓理解宋浮檀經歷的他,心中像是有春芽在萌生。

與其對視間,看著對方深黑如夜空的眼眸,甚至有片刻失神,雖然宋浮檀只是踫了踫他的圍巾,但指尖的溫度就像傳到了皮膚,蘭渮心里一緊,退了一步,「……嗯,那你在車里等我。」

蘭渮一攏圍巾,轉身往回跑。

……

「媽,我準備去小宋家里玩一玩,晚上不用等我了——」蘭渮一開門,就看到龍老師一手托著依萍,面前是個水盆,另一手還拿著個泡沫滿滿的細毛刷子。

蘭渮︰「您在干嘛啊??」

龍老師仿佛很茫然︰「大掃除啊,我尋思暖氣這麼熱,刺蝟也沒冬眠,就把它和飼養箱也洗一下好了,我看人家給刺蝟洗澡也這樣的麼,刷那刺兒……」

蘭渮︰「…………」

……大掃除太徹底了。

胡七十九急得快哭了︰「我是故意不給喪門打掃的,不然我成什麼了。那不算衛生死角,不算不算就不算!」

而龍老師念叨著,卻是露出一絲慌張,晃了一下手里的刺蝟︰「崽,但是你這個刺蝟好像不太對勁,一開始好好的,我抓起來還沒開始動手,才看了兩眼,逗了它一下嘛,它就兩腿一蹬,死了!」

蘭渮︰「………………」

作者有話要說︰  龍老師︰找到了!是你,衛生死角……

胡七十九︰不是不是那不是!!!

白五︰已死,勿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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