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曉雪只覺腦袋嗡地一下, 就像是神識被人攻擊了一樣,她立刻便覺惡心想吐, 下一刻她的痛苦就被系統封鎖在了腦內, 強烈的鈍痛席卷了她整片識海。
她在心里不停地呼喊系統,但從來有求必應的系統此刻卻沒了聲。
戚曉雪有一剎那的慌張,但很快疼痛佔領了她所有的意識, 咚地一下, 她的意識終于陷入了黑沉。
「戚師妹,戚師妹你怎麼了?」
柴楓當即下來為弟子診治,但很奇怪, 戚曉雪不論是身體還是神魂都沒有任何損傷, 中.毒更是沒有的事, 最後的最後,他只能將之歸結為靈力相沖,致使昏迷。
目睹了整個過程的譚昭︰……沒想到還真是, 會玩。
系統︰嘖,一看就是十八流小系統,還能被自己發出的「引力波」反傷, 真沒用。
[你這個發言, 也蠻反派的哦。]
系統︰抱歉,我這只是實話實說而已,如果你听不慣,我管你呢。
……這統子,真是越來越放肆了。
柴楓派人將戚曉雪送回洞府, 李林也順勢告退,畢竟元律已經發下天地誓言自證清白,他不相信元律,卻相信天地,這凶手恐怕真是另有其人。
他在離開之前,向宗主進言︰「宗主,殺害我楊師兄之人,如此善謀,恐怕不是易與之輩,弟子請願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
柴楓將此事交給了刑堂長老,刑堂長老表示可以帶上李林,李林這才告退。
細枝末節的事情解決,視線再度回到了元律身上。
太上長老修逍遙劍道,得無為法,晉升至渡劫期後,更是冷然如霜,形同再世謫仙一般。方才褚臨一直高坐在上首,除了駁回弟子自逐師門之外,再無有任何動作。
但柴楓知道,太上長老不會輕易改變主意,或者說,根本不會改變主意。
他難得有些頭痛,現在也只能期望元律能改變太上長老的想法了︰「元師弟,你的修為……」
輩分高就是好,連掌門都得喊師弟,但這福分譚昭顯然是享受不到了,他簡單說了下自己被「丟下」跟妖獸血戰,後又因秘境關閉,他修為靈根盡碎,險死還生,原本以為會等上五年再出秘境,卻沒料到大半年後,他被傳送到了冰原之上,後又巧遇天上宗宋呈庸,這才得以返回師門。
此等經歷,能活著顯然已是萬幸了,柴楓也不由有些同情這位曾經天資卓越的小師弟,但修仙一途,最是殘忍,沒有天賦,講什麼都是沒用的。
與其強留人,倒不如放人走,天明宗雖比外界和睦,但生而為凡人,在這里便是一種錯誤。
但很顯然,元律想走,太上長老卻並不同意,甚至當眾將人帶走,並不給他勸誡的時間。
「童長老,此事……」
刑堂童長老顯然對褚臨知之更深︰「若是無法,便權當天明宗養個富貴閑人。」
柴楓一想,也只能如此了,索性凡人壽元少,最多不過百年。
而另一頭,譚昭被人帶上了屬于破淵峰,這里是屬于褚臨的峰頭,靈脈內藏,整座山峰高而聳立,是天明宗最高的山峰,也是靈脈最強勁的七座山峰之一。
元律能在二十幾歲就突破元嬰,顯然也有獨佔「峰頭」的原因在里面。
「你為何不願留下?」
這話問的,譚昭望向不遠處負手站立的男子,修仙界渡劫期的大佬兩只手都數得過來,褚臨就是其中之一,並且他還是整個天澤大陸最年輕的渡劫期修士。
若不看這鋒芒如劍的靈力場,褚臨看上去也就是個二十五.六的高冷青年。
「弟子靈根已碎,再修不得仙法,強留下來,也不過是徒添妒火,倒不如在還算清醒之際,去往人間,說不得會有另一番緣法。」
這話說出來,譚昭自己都信了,但……奈何听的人卻不信。
「元律,你修的是逍遙劍道,而非飛升之道,只要你有一日提得起劍,便不該退卻。為師這話,你可明白?」
……不明白,咱走流程行不行?
按照常理,一個沒有靈根沒有習劍熱忱的弟子,不送走難道留著過年嗎?當然不過。但褚臨卻完全不松口,甚至在譚昭拒絕之後,還送了他一柄鐵劍。
普通的,不帶靈力那種凡人神兵。
拿著劍的譚昭︰……
「弟子不明白。」
褚臨此時卻驀然轉身,他的眼神落在元律身上,帶著某種概嘆︰「元律,你難道還沒有發現嗎?你的劍心,已近臻圓滿。」
他說完,也沒等弟子反應,直接道︰「至于靈根之事,你不必擔憂,為師會替你尋修補之法,你安心修習,定會有所成。」
然後,就直接消失在了原地,留給便宜徒弟一個高冷的身影。
[系統,他為什麼不安套路出牌!]
系統︰那誰知道呢,你要想離開,也能叛宗啊。
[叛個毛,我現在可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
系統︰……我信你個鬼。
雖然系統不信,但天明宗上上下下卻信了,小師叔在失蹤大半年回歸宗門,卻是靈根法力盡失,甚至外界都有不少人想看落難天才,但……誰也見不著元律,畢竟破淵峰乃是太上長老褚臨的峰頭,誰敢上去啊。
原本大家都以為元小師叔會離開宗門,卻沒想到久久等不來宗主簽發的宗主令,漸漸地,就有流言說是元律不忿仙途折戟,仗著自己師尊是太上長老,不願離去。
對此,譚昭保持了沉默,畢竟……他其實並不在破淵峰上。
原因很簡單,他現在是凡人,就算是破淵峰靈力充沛,他也還是要吃飯的,人是鐵,飯是鋼,在得到了謫仙師尊一道劍光作護身符後,譚昭就悄悄下了山。
不得不說,修仙界的靈米靈食經過提純,味道真的非常不錯,譚昭已經在考慮購入一批綠谷靈米用以釀酒了,那滋味,肯定絕妙之極。
吃飽喝足,譚昭拿出玉符給宋呈庸發了「語音消息」,半盞茶後,宋呈庸如約而至。
「你這是……打哪兒來啊?」
宋呈庸模了模自己的頭發,爽朗一笑︰「前幾日順手做了幾張火符,沒想到燎了熾烈鳥的尾羽,那鳥忒記仇,守著時間來燒我頭發,反正修士也沒那麼多要求,索性就將全剃了,怎麼樣,是不是很帥?」
譚昭︰「……你可以試試去敲青檀寺的山門。」
「你這話,仔細青檀寺的和尚听見,別看他們眉清目秀的,打起人來,最凶的就是他們了。」
朋友,請說出你的故事。
「說好的請你吃酒,點吧。」
宋呈庸看了看酒單,隨意點了個玉香釀,也不問元律回到天明宗後發生了什麼,只道︰「我喝來喝去,還是玉香釀最對我的胃口。」
「看來你酒量不如何啊。」
「誰說的?外界還傳聞你們劍修從不飲酒呢,你看看這酒樓里,劍修起碼佔一半。」
譚昭失笑︰「就不許劍修來酒樓吃花生米啊?」
「這話,你自己信嗎?」
譚昭點頭︰「我信啊。」
這自我說服的能力,宋呈庸也是服了。他自儲物袋里掏出一個小袋子遞過去,道︰「說好的勻你一半,給你。」
譚昭正要推拒,卻只听得人開口︰「你可別跟我客氣,說好的事情哪能反悔,又不是什麼天材地寶,以後你縱使到了凡間,靈石總歸是能用的。」
譚昭看了一眼儲物袋,還體貼地換成了靈石,也不再推拒︰「你想什麼呢,我怎麼可能會去凡間。」
「咦?」
譚昭開始向新認識的小伙伴訴憂愁︰「我倒是想走啊,可師尊不讓,我能有什麼辦法?」
「破、破淵尊者?」
這一副迷弟听到偶像事跡的表情,粉絲石錘了。
「我現在開始懷疑,你是不是想通過我結交我師尊了?」
宋呈庸非常大方地承認︰「真的可以嗎?」
……朋友,你在想peach。
「你這什麼表情?」
「一個善良的表情。」
宋呈庸想見偶像的心就萎了,不過他也不沮喪,畢竟修仙界破淵尊者的迷弟迷妹千千萬,也就一個元律拜入其門下,這麼說起來,他對元小師叔更加嫉妒了。
「這麼好的師尊,你還不好好珍惜!我懷疑你在向我炫耀!」
「我不是,我沒有,你可別亂說。」譚昭三連否認,但宋呈庸完全不信。
最後的最後,天香釀喝完,兩人就此分別,為了以防自己餓死,譚昭還下單買了不少靈食存在空間里,當然其中還有小祖宗的口糧。
在外浪蕩了三日,譚昭在收到便宜師尊的揮劍任務後,不得不返回宗門。
然後第二日,他剛提著鐵劍來到破淵峰的練劍坪,就看到……女主一臉「小師叔我好同情你但我不說」的表情。
譚昭︰……今日不宜練劍。
「小師叔,對不起,是我誤會了你,對不起。」
戚曉雪終于控制不住情緒沖了過來,譚昭一個機靈,都用上身法了,這才險險躲過女主的兄妹擁抱。
好險好險,雖然他對劇情的存在存疑,但挖便宜師尊的牆角,沒必要,真的沒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