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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見不愁(二五)

有很多老一輩的人喜歡和稀泥, 在面對家庭問題上,都會說「天下無不是的父母」, 什麼即便父母在處理某些問題上有些欠缺, 那也絕對是為了子女好,如果子女不原諒父母,就是不孝。

但凌母弄丟了外孫, 雖然是「無心」的, 但……凌靜靜的態度就很奇怪。

「我……」

凌靜靜剛張了一口,那邊的凌母忽然狠狠撲了過來抓住女兒的手臂,那話劈頭蓋臉就來︰「你跟他講什麼話, 志飛知道了要吃醋的, 你現在可是有夫之婦, 懂不懂啊!」

「媽,你話別說得那麼難听。」凌靜靜說這話時,表情非常麻木, 眼楮里都沒有什麼神采。

整個房間,就听到凌母一個人咄咄逼人的聲音︰「難听你才記得住,你要不是我女兒, 你就是搞七捻三我也不會多說你一個字的, 有媽的閨女才是寶,現在你弟弟出了事情,你不是有個什麼閨蜜,叫什麼佳佳,當大律師了, 你快給她打電話!」

「媽,佳佳是做離婚律師的,不是……」

「難怪她到現在都嫁不出去,她不會,她肯定有認識的大律師啊,你快給她打電話,你就這一個親弟弟,難道要看著他坐牢嗎?你好狠的心啊!」

譚昭覺得原主這位前岳母,那真是說的比唱的還要好听,這活生生是逼著凌靜靜當扶弟魔啊,但……奇怪的是,凌靜靜居然又妥協了。

不過可惜的是,唐思佳還沒來,凌母就被帶去問話了,她倒是想再撒潑,但現實由不得她,畢竟警察局可不是什麼慈善廳。

這是近段時間靜靜第一次聯系她,唐思佳當即就來了,然後她就看到了程司,然後她就知道凌銳進局子的原因了。

唐思佳驚得半晌沒話說,她只覺得自己的閨蜜看著太陌生了,情緒到達某個點,她原本拼命壓在喉嚨口的話終于傾瀉而出︰「凌靜靜,你是不是瘋了?程衍他是你的兒子,你媽和你那爛泥弟弟賣了你的兒子,你居然還喊我來當他的辯護律師?你心里到底是怎麼想的啊,還把我當你朋友嗎?你弟弟就是個畜生,就是個人渣,這樣的人,特麼死不足惜!」

凌靜靜捂著臉終于哭了起來,她蹲在地上,哭起來都沒有聲音,甚至連肩膀都沒有動一下,但常人見了,都能感覺到她哭得很傷心。

唐思佳雖然氣憤,最終也還是沒有離開。

凌靜靜哭累了,忽然抬起頭來,道︰「佳佳,我想離婚,我想……請你當我的離婚律師。」

原本銳利無比的唐思佳瞬間氣場一滯,她彎下腰,將閨蜜拉了起來︰「你看著我的眼楮,再說一遍。」

「我……要離婚,佳佳!我要離婚!」

唐思佳認認真真看了凌靜靜足足五分鐘,才開口︰「好,但我必須知道你這些年這麼隱忍的原因,靜靜,你知道我的性格,我不喜歡欺騙,更不喜歡你騙我。」

凌靜靜被扶到旁邊走廊的鐵椅上,她的頭發已經很長了,也沒有怎麼打理,她垂下頭的時候,長長的劉海將她的眼楮全部遮擋起來,唐思佳只能听到人用非常輕微的聲音說著話︰「佳佳,你知道嗎,我小的時候,他們對我可好了,就算是凌銳出生,他們對我也非常好,直到我大學畢業堅持要嫁給程司,他們……開始變了。」

「我以為是我的堅持傷了他們,不僅放低自己,還用各種理由勸程司低姿態,然而我的退讓……」

程衍丟失的真相,成為了壓垮凌靜靜的最後一根稻草,早在五年前,她就知道凌銳不是什麼好人,她為了父母委曲求全嫁給趙志飛,還給他做擔保法人,她那時候頭發大把大把的掉,女兒生下來變得體弱多病,她覺得都是她的錯……回頭看過去,凌靜靜只覺得像是一場真實的噩夢。

有時候,連她自己都分不清她還到底是不是她了,五年前她明明家庭幸福美滿,為什麼會過到這種地步?

如果不是場合不對,唐思佳真想敲開閨蜜的腦袋看看里面還剩不剩腦子了,她打過很多離婚官司,見過很多腦子進水的當事人,但……她沒想到閨蜜有一天也會走到這一步。

唐思佳想起剛才眼神淡漠的程司,心頭難免有些概嘆。

「靜靜,菲菲真的是早產兒嗎?」

凌靜靜整個人瞬間僵硬,像是想起了什麼粘稠又陰暗的記憶,讓她整個人都陷入晦暗之中︰「佳佳,我只想離婚,我什麼錢都不想要,我想帶菲菲離開!」

趙志飛就是這個時候來的,他穿著條紋立領的polo衫,露出領口的大金鏈子,四年前唐思佳見到他的時候,啤酒肚還沒現在大,原本不高的個頭,現在顯得愈發矮了,他手里還挎著個驢牌手拿包,上面搭著一只瓖著金鑽的手機,腰間還掛著一大串鑰匙,上面寶馬車鑰匙一晃一晃,似是能拔高他的氣場一樣。

他顯然已經不認得唐思佳了,徑直朝凌靜靜走來,態度倒是並不差︰「小銳怎麼了,丈母娘呢?」

譚昭剛去吃早飯了,順便跟程衍打了通視頻電話,這才折返回來,人販子的事情可以交給警方處理,但「奪命束腰」的事卻得他來。

剛好那束腰就在旁邊的證物室里,周晉倬替他申請了證物查閱,這會兒他正準備去仔細探探束腰上怨氣的由來,卻沒想到這麼巧,擱警局走廊里遇上了趙志飛。

趙志飛啊,譚昭視線落在趙志飛的胸口,那里有一根小拇指粗細的大金鏈子,而大金鏈子下面掛著的,隱隱有玉佛的氣息。

這搭配,也是絕了。

跟周晉倬說的分毫不差,趙志飛身上確實有一塊佛性很深的玉佛,這玉就像是一頂保護傘一樣,萬邪不侵。

但人在做,天在看,損人利己的事情做多了,便是神仙護佑也得自己還這份因果,用偏門法子作弊逃月兌一時的懲罰,只會讓天塹來得更加猛烈。

譚昭雖然不會看相,但他會觀人氣場,自己挺著水桶腰,還要替人操心小蠻腰,身上冤孽糾纏,這廠……他看是不用再開下去了。

譚昭在看人的時候,別人當然也在看他。

兩個男人,兩個極端,金錢能給人底氣,卻無法改變人的氣度和眼神,趙志飛站在程司旁邊,就跟天橋下耍把式的一模一樣。

很顯然,趙志飛也發現了,畢竟這實在是不太難發現。

「你是趙志飛?」

趙志飛發現自己只能仰著脖子看人,立刻往旁邊站了好幾步,但他很快就挺直了腰板︰「你誰啊,警察局沒人了嗎?會不會說話啊?」

一張口還有牙黃口臭,趙志飛平日里甚至以此為傲,他覺得真男人就應該不修邊幅,整那些不如多賺點錢,什麼樣的漂亮妹子不會黏上來。

這副模樣,看得旁邊的唐思佳內心發嘔。

譚昭也不多跟人廢話,他拿出周局給他做的特.辦.證︰「程司,負責城東黃某一案,趙志飛,我們懷疑你跟此案有關,請你配合調查。」

啥?

說實話,三個人都驚了。

特別是唐思佳,她是法政體系的,雖然打的是離婚官司,但有時候她的當事人會因為各種原因進出警察局,她太明白真證和假證的區別了。

程司居然為了尋子,特意當了警察?

相比較她正常人的驚訝點,趙志飛就精彩很多了︰「程司?」他立刻轉頭望向凌靜靜,此時此刻他的眼神就有點凶了,「是你找他來的?你這麼做,對得起我嗎?我在外面辛辛苦苦掙錢,你居然還敢勾搭前夫,找他弄我?」

譚昭就覺得有點煩了,一個個的都听不懂人話,他還要養兒子的,哪那麼多時間擱這跟人虛耗︰「趙志飛先生,小孩子都知道听人話,我希望趙先生能好好配合,不要以為戴了個玉佛就覺得高枕無憂了,這玉佛攔得住那些東西,可攔不住活人。」

人話听不懂,那就說點兒行話,趙志飛看程司的眼神立刻就不一樣了,他下意識捏了捏玉佛,上面溫熱的感覺讓他理智稍微回來了一些,但接下來程司的話,又讓他背後出起了冷汗。

譚昭不怕打草驚蛇,他就怕打得不夠,這蛇一動不動。

「掙黑心錢還想要佛祖保佑,這佛祖得多虧心呢,識相點就趕緊跟我走,否則等我用起手段來,可就沒這麼禮貌了。」

「你……這可是警察局!」

譚昭點頭,惡人角色代入得天.衣.無縫︰「我當然知道,難不成你還在幻想能從這里逃出去?」

這個時候,趙志飛終于想起了自己還有律師︰「我要見我的律師。」

「抱歉,我們部門暫且沒有這項業務。」說完,譚昭直接就出手了,趙志飛想要掙扎,對方卻比他更快,不僅如此,還直取他墜在金項鏈上的玉佛,因為是用紅繩系上去的,所以大金鏈還好好掛在他脖子上,上面的玉佛卻沒了。

「既然趙先生不想走過場,那就直接走程序吧。」

趙志飛終于凶相畢露︰「你把玉佛還給我!」

譚昭偏頭問唐思佳︰「你有看到我搶什麼玉佛嗎?」

唐律師立刻掛上自己的營業笑容,搖了搖頭,道︰「沒有呢。」

「所以,趙先生,襲警什麼概念,需要我幫忙科普一下嗎?」譚昭捏著玉佛,臉不紅心不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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