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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0、偷銀子的丫鬟 十五

賀厚道還想要再說。

楚雲梨已經不耐煩應付他了, 道︰「你沒事呢,就多陪陪夫人。就算她睡著了,也最好是一醒過來就看到你守在旁邊。」

賀厚道︰「……至于嗎?」

「至于。」楚雲梨一臉認真︰「主要是夫人會高興。她高興了, 我主子也會高興。」

賀厚道只得往後院挪。

還沒到院子門口,就看到花樹下柔姨娘正一身素衣旋轉跳躍, 腰肢縴細, 渾身軟弱無骨, 花瓣飛舞間頗為靈動。

賀厚道眼中只有美人,腳下不由得就往那邊去。

楚雲梨輕咳一聲︰「公子,不怕挨打嗎?」

賀厚道瞬間驚醒,惋惜地看了一眼樹下美人,抬步回了院子。

氣得身後柔姨娘暗中把袖子揪成了一團。

接下來的日子挺安寧,楚雲梨白日陪著柳慧,夜里會去陪姚氏,得空了她還去外城張家看了一眼。

張母已經沒了。

玉芝也已經不在。

打听了才知道, 張母那日受傷之後,其實是可以治的。但是呢, 張家拿不出銀子來,借又借不到,家里能當的東西都當了,張朝南一咬牙, 把玉芝賣去了花樓, 拿到了幾兩銀子。

只是,張朝南沒打算救母親,打算把這銀子花在自己身上。可是,這些銀子還沒捂熱呢,就被那兩兄弟拿走了。

還有件事, 張家如今確確實實欠了五百兩的利錢,就是張朝北被壓著欠的。

據說賭坊打手已經說了,如果還不出,就要收走他們如今住的宅子。

張家如今的日子堪稱水深火熱,如果非要說有什麼好事,大概就是那倆人已經暴斃了。

楚雲梨給了一點銀子,就坐在張家對面人家中,听那婦人說張家最近發生的這些事。

張朝南還躺在床上,張父已經搬走了,好像是之前就和一個小寡婦暗中勾搭,如今張母沒了,他光明正大直接搬過去住。

「走的時候,還揚言說,他一把年紀,不要兩個兒子孝敬,已經是幫忙了。」

婦人面色一言難盡︰「這張家,老的為老不尊,小的也指望不上。從根子上就爛透了。周姑娘,我托個大勸你一句,這樣的人家實在沒什麼好留戀的,你還是趕緊找個好的人吧。」

她又壓低聲音︰「五百兩的利錢,張家這輩子都還不起。日子肯定沒法過了,這麼大的坑,難道你還要往里跳?」

楚雲梨笑了︰「那不會。」

她走出門,剛好踫上張朝北招呼鄰居抬著哥哥出門。

張朝南躺在床板上,衣衫皺巴巴的,還有一股怪味。看到楚雲梨時,眼楮一亮︰「玉荷,你是回來看嗎?你還是放不下我,對不對?」

楚雲梨靠在門框上︰「你騙我那麼慘,我還放不下你,你當我有病?我特意回來,就是想看看你死了沒。」

這些話實在不客氣,張朝南面色不太好。可如今他真的是走投無路,迫切地需要人幫忙,急忙忙道歉︰「玉荷,以前是我錯了,我不該算計你。你能不能原諒我一回?」

楚雲梨搖頭,嗤笑道︰「不能!」

張朝南見她對自己一點憐憫都沒,壓根不可能回頭。頓時恨得不行,言語上也不再客氣︰「果然女人都是水性楊花的勢利眼,之前你說會嫁給我,現在看我這樣慘,你不說幫忙,反而避之不及,周玉荷,枉我還以為你是個善良的女子……啊……」

最後的那一聲是慘叫。

楚雲梨抬手狠狠一巴掌結結實實打在他的臉上。

無論是抬床板的還是看熱鬧的都愣住了。張朝南完好的那只手捂著臉,滿臉的不可置信︰「你居然敢打我?」

楚雲梨反問︰「你不是說我是勢利眼嗎?捧高踩低也正常吧,你何必這麼驚訝?」

張朝南︰「……」

語罷,她又看向幫忙抬人的那些︰「各位大哥,張家兄弟可是欠了賭坊五百兩的利錢,要是追不到債,小心那些打手跑來問你們要!」

抬床板的幾人頓時有些害怕起來。

那些人就像是螞蟥一樣,粘上就甩不掉,誰也不想惹上那些人。幾人本來就是看著鄰居的情分上才出手幫忙,想到賭坊的打手,都覺得頭皮發麻。

對視一眼後,都丟了床板,這可說家里要打掃,那個說還要去上工,剩下的兩個一句話沒有直接就跑了。

兄弟二人傻眼。

張朝北看著床板上動彈不得的哥哥,很是為難︰「大哥,我背不動你。」

張朝南眼楮血紅,瞪著楚雲梨道︰「周玉荷,好歹我們好了一場,你為何要這麼對我?」

「你真想知道?」楚雲梨笑吟吟靠近。

張朝南咬牙切齒︰「你說啊。」

「我們倆初相識是你算計此事就不說了。後來你還想毒害我祖母,這也算生死大仇。並且,我偶然得知,你想讓我偷銀子,然後你會殺了我獨吞那些銀子,讓外人以為銀子是我偷了後遠走高飛。壞名聲壞事都是我做,而你帶著玉芝過好日子……」

張朝南听著,面色煞白︰「你怎麼知道的?」

楚雲梨冷笑︰「反正我就是知道,你承認也好,不承認也罷,只憑這些發生過的事,我們倆已經是生死仇人了。我沒動手殺你,不代表我不恨你。只要你不好過,我就好過了。」

她語氣平淡,張朝南听在耳中卻只覺得陰森森的,好像她每個字都壓在了他的心上,壓得人心里沉甸甸的,呼吸都有些困難。

他深呼吸一口︰「玉荷,這是誤會。」

楚雲梨擺擺手︰「好心奉勸一句,天色不早了,你趕緊找個橋洞落腳。」

張朝南︰「……」

他如今身無分文,又欠著大筆利錢,借又借不著。好不容易有幾個對他們兄弟還有些情分的人也被她嚇走了……真的只能住橋下了。

听著這女人幸災樂禍的奚落,張朝南滿心憋屈。早知道她這麼厲害,當初他就該一心一意哄著她。

張朝北無奈,彎腰背起哥哥,跌跌撞撞地走遠。

圍觀眾人都听到了楚雲梨說的那番話,才知道張家兄弟暗地里算計了這麼多。這些人還想知道更多,楚雲梨卻沒了興致,只要讓他們知道是張家兄弟的錯就行了。她還得趕回內城呢,再有,這些人知不知道內情都不要緊,張家兄弟搬走,以後她也不會再來。

楚雲梨後來打听了一下,听說張家兄弟確實搬到了城中的橋下,張朝南手上的傷沒能好好處理,還發了兩天高熱,不過 ,他熬了過來,身上的傷漸漸好轉。

得知此事時,楚雲梨還在內城,正準備陪柳慧出去逛街。

值得一提的是,賀厚道最近很乖,今日正是他提議陪妻子出門轉悠散心的。

最近他表現不錯,一直沒有挨打。

自從賀厚道挨打之後,他疑心很重,身邊帶著的隨從經常都在換,所以,前面主子在閑逛,和楚雲梨舟山一起來還是個生面孔,叫福喜。

福喜看著前面的夫妻倆,笑吟吟道︰「公子對夫人真好。以後我要是成了親,也會對媳婦這麼好的。」

楚雲梨︰「……」

如果沒听錯的話,這人是在暗搓搓對她表明心跡吧?

楚雲梨余光瞄了一眼福喜,長相清秀,但個子不高,整個人瘦的跟雞崽子似的,眼神亂閃,這些話听起來並不誠懇。

她如今的身份是丫鬟,但也不是普通丫鬟。

柳慧身邊第一人,賀府的下人要是娶了她,以後再賀府中,誰都得給幾分面子。

「你不行。」楚雲梨實話實說︰「公子是自己做生意,想陪夫人就陪夫人,你一個隨從,主子一句話你就得跑斷腿?哪兒有空陪媳婦?再說了,公子逛了這麼一會兒,已經花了十幾兩銀子,你舍得這樣花嗎?」

這話屬實有些不客氣,福喜也沒想到她這麼直白,干笑了兩聲,不再說話了。

後面兩人沉默,前面的夫妻倆卻其樂融融。

賀厚道雖然是被逼著對妻子好,但柳慧的性子確實溫柔,是那種別人對她一分好,她就會回報三分的人。他也從一開始的不情願,到現在陪著她也並不反感了。

到了午時,夫妻倆進了邊上的酒樓。

進三樓的包間時,楚雲梨心下感慨,做丫鬟就是這點不好,無論她多得柳慧看重,都得別人吃著她看著,別人坐著她站著。

這種感覺很新鮮,以前從來都沒有過。

正準備踏進門,余光卻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楚雲梨頓住腳步,對著來人一福身︰「給寒公子請安。」

寒峰微微皺眉,面色愈發嚴肅︰「不必多禮。」

福喜可沒錯過她一瞬間綻開的笑容,和方才對他的假笑完全不同。

屋中的賀厚道听到門口的動靜,站起身走到門口。笑道︰「沒想到在這兒也能遇上寒公子,真巧!這麼有緣分,不如一起用午膳,也好讓我一盡地主之誼。」

寒峰看了看楚雲梨,頷首道︰「那就麻煩賀公子了。」

柳慧對著楚雲梨下巴微微朝著門口抬了抬。

楚雲梨秒懂,走到門外招呼伙計添菜,特意添了兩道寒峰喜歡吃的。

福喜跟了出來,就在楚雲梨即將進門時,壓低聲音道︰「你喜歡寒公子?」

楚雲梨上下打量他,疑惑︰「你家住在海邊?」

牛頭不對馬嘴的一句話,福喜總覺得自己被嘲諷了,下意識問︰「你什麼意思?」

「你管得寬啊!」楚雲梨才不跟他客氣︰「我喜歡誰,想嫁給誰,跟你有關系嗎?我爹都不管我,用得著你操心?」

福喜︰「……」

若是沒記錯,她爹是死了的。還怎麼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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