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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2、一個拖油瓶 二十三

等到楚雲梨兩人用完了早膳, 袁家又出了事。

張慧筎死了,袁家讓人去顧氏那里報喪。

顧氏先是不信, 待看到女兒的尸首後, 悲痛欲絕,揚言女兒絕不可能尋死,定是有人害她性命。袁家這邊自然不承認, 問守衛的人也說不出什麼來,顧氏一怒之下, 直接讓人去了衙門告狀。

袁家想攔, 可惜沒攔住, 顧氏身邊婆子的兒子直接把馬車上的馬兒解下, 跑馬去的。

所以, 楚雲梨吃了飯沒多久,袁家那邊就有衙差上門了。

袁家出了事, 于情于理楚雲梨都得回去看看。

她到的時候,衙差剛被領進門, 同行的還有仵作。張慧筎和昨天被杖斃的婆子不同,那個是簽了賣身契的, 屬于袁家的人。而張慧筎是張家女兒, 哪怕是不認的,她也是個普通的人,只要是枉死,有人追究衙門就得接案。

昨天張慧筎院子是很偏僻的小院,平時壓根兒沒有人會過來。沒讓人打理, 院子里雜草叢生,房子也破敗。此時的她被放在地上,雙眼緊閉,臉色發青,脖頸間一道青紫色痕跡,很明顯。

楚雲梨正待仔細查看,眼楮卻被一雙大手捂住,「別看,看了會害怕。」

楚雲梨拉開祁楓的手,「這算什麼,昨天那個被杖斃的還半身鮮血呢。」

祁楓︰「……」媳婦膽子大到不需要安慰,怎麼辦?

成親這許久,他是真的發現媳婦無論是身體還是心理都不需要有人幫忙。無論什麼事她都能做,無論什麼時候她都不怕。一開始的欣慰過後,就是心疼,也不知道她從小到大受了怎樣的委屈,才能練就這樣的膽量。

仵作已經在驗尸,半晌起身,「乍看是自盡,其實是他殺。」他拿起張慧筎的手,「一般富家女子手指保養得極好,指甲會修剪得很好看。她的指甲卻是齊齊剪掉,應該是她垂死掙扎時抓撓了東西,然後凶手為了消除她指甲中夾帶的血肉或者是衣料,迫不得已剪的。這指甲修得並不好,應該是凶手不擅長修剪指甲……」

「先在這周圍找找,看有沒有死者的指甲?」

這仵作還是知州的小舅子,所以,比起一般仵作來,他還能指使得動衙差。

見衙差四散開去,他又看向悲痛欲絕的顧氏,「張顧氏,若是你想要找到殺害你女兒的凶手,她的尸首我們就得帶去衙門。」

顧氏咬牙,「帶!」

「等等!」袁理宗面色不太好,如袁家這樣的人家出了命案,無論凶手是誰,哪怕只是個下人,傳出去也只能添眾人的談資,總歸不是什麼好事。都說家丑不可外揚,能夠自己解決的事,絕不會勞動衙門。他看向顧氏,「表妹,你過來,我有話問你。」

顧氏瞪著他,半晌才起身,就走到了院子里不遠處,「說吧!」

「慧筎昨天帶了點心過來,我不知道她想毒死誰,但她總歸是動了手的。且我娘現在還沒醒,大夫說中毒太深,最多只有幾個月好活……我想說的是,慧筎一個小姑娘,哪里知道這些手段,要是你執意追根究底,那袁家把堂堂少夫人關到偏院來的緣由就瞞不住了,到時候還會牽扯上你,逝者已矣,還是活著的人重要……」

楚雲梨離得近,剛好听得見。

簡單來說,就是顧氏若執意追究凶手,袁家也會追責,到時候不只是死去的張慧筎會背上一個毒害長輩的名聲,就是顧氏,應該也月兌不了身。

蓄意毒害他人,且還是對她們母女有恩的老太太中毒,無論是從人情還是律法,顧氏母女都月兌不了身。到時候不只是已經死了的張慧筎會被人譴責,就是顧氏,至少也是監十幾年,袁家不依不饒再找點別的罪名,顧氏興許會死。

就算不死,有袁家在,她這輩子也別想從獄中出來了。

對上袁理宗冷靜漠然的眼神,顧氏打了個寒顫。女兒死後她一直悲痛混沌的腦子終于清醒過來,低下頭道,「我听你的!」

袁理宗頗為滿意,含笑過去打發了仵作和衙差,「事關家中隱秘,方才是她不知道內情。現在我告訴她了,她已經知道女兒死有余辜,不會再追究了。勞煩各位跑一趟。」他一抬手,邊上的管事送上一個匣子,他接了遞給為首的衙差,「算是我請這位兄弟喝杯茶,多謝大家跑這一趟。」

衙差不接,看向那邊的仵作。

仵作皺眉,緩步走到顧氏面前,「夫人,您真的不予追究?」

顧氏垂在身側的手緊緊捏著,好半晌,才嗯了一聲。

如果張慧筎在外面橫死,袁家和顧氏不追究,衙門也該查出凶手。可這種在家里出事的,再加上又是女子,如果沒有人狀告,衙門不好插手。

就像是有些規矩嚴苛的宗族中將通奸的女子沉塘,衙門也是不好追究的。

仵作有些失望,卻還是回去收拾了東西,拎著箱子走了。

衙差臨走之前,接了那個匣子。

等他們一走,剛才還有些擠的院子,瞬間就空曠了下來,氣氛也一松。

衙差離開,顧氏滑落在地,眼淚流了滿臉,「不追究也行,我要知道到底是誰殺了慧筎!」

院子里一片安靜。袁理宗皺眉,「我會幫你問出來。」

袁意彬轉身想要離開。

顧氏見狀,大吼道,「意彬,是不是你?」

袁意彬沒有回答,甚至沒有回頭直接就走了。

對著岳母這樣的態度,已經很能說明問題。就算不是他殺的人,至少他對顧氏母女沒有耐心,甚至是厭煩的。

顧氏瞪著院子門口,「今日我就要知道,從昨天慧筎進門到現在,有多少人來過院子。表哥,我什麼都沒有了,要是你不幫我,我拼了我這條命,也要為慧筎討個公道!」

袁理宗面色不太好,「把看守的婆子押來,直接打到招為止!」

昨天才在榮和苑打死了人,地上的血跡都還在。婆子嚇得兩腿發軟,是被人拖過來的。一到袁理宗面前就磕頭,「奴婢知道。但奴婢不敢說呀!」

袁理宗閉了閉眼。

眾人都有些意外,下人不敢說的也只有主子了。

容飄心下暢快,忙低下頭掩飾住臉上的神情。

殺害女兒的凶手只剩下一層窗戶紙就能看清,顧氏眼楮通紅,已然癲狂,「你要不說,我就讓人打死你!」

婆子不理,抿緊了唇。

她要是說了,也活不了!

顧氏看向袁理宗,惡狠狠道,「表哥,你確定要敷衍我?」

都說光腳的不怕穿鞋的。這會兒顧氏就是那個光腳的,袁家這邊頗多顧忌,袁理宗擺擺手道,「說吧。」

婆子磕頭,低聲道,「昨天到現在,到這偏院來的除了送飯的婆子,就只有……只有大少爺!」話音落下,她死死趴伏在地,不敢抬頭。

就知道這不是個好差事,一個弄不好還會丟命!

顧氏本來癱軟在地,聞言大笑出聲,跑過去趴在女兒身上,嚎啕大哭,「我早說他不是個好人,你偏不信……你偏不信……你不信……」

字字泣血!

接下來就是喪事,要袁意彬和胡氏的意思,張慧筎毒害老太太,且他們已經休了她,這喪事不應該在留在袁家,把人送走了事。

最後,顧氏揚言要是袁家趕他們離開,就會去衙門告狀,袁家無法,只得布置了靈堂,打算安葬了袁家少夫人。

還真應了張慧筎喊的那話,她就是死,也是袁家的鬼!

不過,袁家也沒大辦,一來張慧筎是小輩,而來她雖然是少夫人,但進門一個月來也不認識別家夫人,所以,上門吊唁的大多是各家管事走個過場了事。

顧氏一直守在靈堂,幾日不眠不休,女兒一下葬,她就病倒了。

楚雲梨除了出事那日回去,後來張慧筎下葬的時候她又回去了一趟,平時也沒守著。

張慧筎這個人仗著老太太的疼愛,明里暗里的沒少欺負柳月荷。對于她的死,可惜歸可惜,她也沒有傷心。

袁意彬這個男人,似乎嫁給他的女子,都不得善終。

顧氏病倒了,只得留在袁家樣病。那邊張慧筎下葬,老太太終于醒了過來。

楚雲梨去探望老太太時,顧氏正跪在她床前懺悔,滿臉後悔哭道,「姑母,我好苦啊!」

她去拉老太太的手,老太太抬了抬避開,別看眼,虛弱道,「弄出去!」

顧氏被人拖走,卻還是不甘心地大喊,「姑母,我不是想害您……您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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