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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6、一個拖油瓶 七

回到院子, 楚雲梨打發了留守的黃連,要了火折子和火盆, 把柳月荷收到的和今日帶回來的那些信一封封全都燒了, 最後還把扇套一起丟了進去,看著火苗子漸漸地變小,火盆中的東西全部都變成了灰。

至于邊上的硯台, 楚雲梨捏了下,暫時不好毀, 于是放到了一旁的案桌上。

這會兒前院已經開宴, 她要是從頭到尾不出現也不合適。

至于祁楓, 柳月荷記憶中沒有這個人, 不知道是來了她沒遇見, 還是壓根沒有來。

這種宴會無論主人還是客人都吃不好,吃的就是個熱鬧。不過呢, 柳月荷在袁家存在感不高,柳家和容家家世一般, 來的這些客人對她都只是面子情。

柳月荷從小到大,那是一個朋友都沒有。

楚雲梨到了筵席上, 還沒怎麼吃呢, 就有人起身告辭。于是又開始送客。

送到一半,她就自己回房了。反正也沒人拿她當一回事,她也懶得費心了。

這兩天她走的路多,腳底都隱隱作疼,回去之後倒頭就睡。

等到睡醒, 已經是晚上。

老太太六十歲,就和過年一樣,一家人得去榮和苑吃飯。

很意外的,楚雲梨在榮和苑門口居然遇上了祁楓,他伴在一個中年男子身邊,準備進門。

客人都送走了,沒听說有留宿的啊!

看到楚雲梨,祁楓一禮,「柳姑娘。」

這里人來人往的,不是說話的地方,楚雲梨笑了笑算是打過招呼。

恰巧那邊袁意彬帶著人過來,把祁楓帶了進去。

晚飯還是顧氏母女哄著,老太太開懷大笑,又喝了酒,看得出來,她今日讓人吹捧得很高興。

袁家在是城中眾人公認的首富,除了官員,來的這些人中,無論心里怎麼想,面上還是要給老太太面子的。

楚雲梨老老實實吃飯,最近她在養身子,什麼都影響不了她的胃口。邊上的袁依依是二爺的庶女,壓低聲音道,「那位祁公子,你看到了沒?」

楚雲梨嗯了一聲,「看到了。」

袁依依咬了咬唇,「月荷,他家和咱們家定了女圭女圭親,這一回是來求親的。」

聞言,楚雲梨怔住。

柳月荷記憶中確實有這麼回事,老太太六十大壽的時候,有隔壁良州府的人來想要求親,不過當時沒能說成,求親的人當日就離開了。柳月荷沒見過求親的人,之所以會知道,還是因為那人回鄉時,剛出城就被人刺殺,沒能回去。有人發現了尸首,報到了衙門處,最後查到了袁家,衙差還來請了袁理宗去問話,鬧得挺大的,就連平時低調的柳月荷都听說了。

隔著屏風,看不到外頭祁楓坐在何處,楚雲梨壓低聲音,「求誰?」

袁依依搖搖頭,有些害怕,「我不想嫁那麼遠,可他……他……」

楚雲梨幫她接,「長得好?」

袁依依臉紅,好半晌,又羞澀的低聲道,「我是長女,這婚事大半會落在我身上,可他看起來家境似乎不太好……」

楚雲梨看到人,只顧著看他眼楮了,確實長得俊俏,膚白貌美……此時回想起來,似乎他身上的衣衫好像是最便宜的青色綢緞,周身沒有帶玉佩和值錢的配飾,家境似乎真不太好!

又听袁依依道,「盼盼她今年十四,興許定給她也不一定。」又想起什麼,道,「三嬸似乎想要把盼盼定回娘家。」

這是整個袁家都知道的事,只是老太太那邊不答應而已。

看她躊躇不已,似乎不太樂意。楚雲梨安慰道,「別擔心,興許這婚事不成呢。除了官家,就沒有袁家拒不了的親事。」

這話袁依依贊同,又有些糾結,「他長得真好……」

楚雲梨︰「……」

這姑娘是看中人家長得好,可又嫌棄人家家貧。

不過呢,這也是人之常情。別看袁依依是庶女,袁家豪富,壓根也沒有虧待她,從小到大在吃穿用度上就沒委屈過。

一邊听著邊上姑娘絮絮叨叨的糾結,楚雲梨用完了晚飯,起身告辭回院子。

親事沒那麼快定下,她並不急。

翌日早上,楚雲梨沒到榮和苑請安,睡了個懶覺,剛剛起身,還沒用早膳,主院那邊就來人了,請她過去,有事相商。

柳月荷不常來主院,因為袁理宗不想看見她,所以,她從不主動來,都是容飄想起來才去探望她。

主院正房中,此時主位上坐著袁理宗和容飄,左邊坐著祁楓父子倆。右邊坐著袁二爺和二夫人,袁依依站在二夫人邊上。

袁依依眼圈通紅,都要哭出來了。袁二爺夫妻和容飄面色都不太好,楚雲梨假作不知,進門後一一行禮。

「不必多禮。」袁理宗的聲音溫和,「今日找你來,是有些事情想要和你商量。」

他伸手一引,「這位是你祁伯父,年輕的時候為父與他是好友,曾經醉酒後曾戲言要做兒女親家。只是日子太久,為父都忘記了。」

醉酒後戲言?還忘了?

這話的意思就是︰他並沒有把這親事放在心上,換句話說,沒想和祁家結親。

他頓了頓,繼續道,「我此生就得意彬和意泉,沒有女兒,本來想拒絕……可又一想,你也是我女兒,還是有結親的可能的……雖說婚事是父母之命,可我們父女緣分和普通的不同,我不想你怨我。叫你來不是告知你婚事定下了,而是想要問問你的意思。那就是你祁家哥哥,若是你願意,自然是皆大歡喜。若你不願,為父一定拒了這親事。」

屋子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楚雲梨身上,容飄有些著急,「我就得月荷一個女兒,本心來說,我舍不得她遠嫁。」

雖是對著屋中眾人說,可她直直看著女兒,分明就是對女兒說的。

祁父似乎看不出來眾人的眉眼官司,笑吟吟的,「我曉得你們這些大戶人家的姑娘都養得好。要是你們願意把姑娘嫁到我家,我一定不讓她們下地,就留在家中做飯養孩子,白米留給她吃,我們吃糠咽菜,保證把她們當姑女乃女乃供起來勒。」

他的口音一股土味,听在耳中總覺得別扭。容飄忍不住撫了撫額。

袁依依則瑟縮了一下,眼圈更紅,往袁二夫人身邊靠得更近了些。

楚雲梨︰「……」有點上頭。

她看向那邊的祁楓,見他滿眼焦急,心下笑開了。面上一臉嚴肅,「我听父親的。」

沒拒絕就是答應了。

袁理宗有些意外,容飄倒不覺得她是答應,只以為她是不好意思拒絕,道,「婚事講究門當戶對,我女兒在柳家過得不好,但到了袁家後也是千金小姐,怎麼能……」她說不出做飯養孩子的話。露出一臉的不贊同。

袁理宗沉吟。

祁楓站起身對著上首兩人一禮,「若是能求得柳姑娘,晚輩一生絕不納妾,只對她一人好,絕不會讓她受委屈。」

容飄︰「……」飯都吃不起,還納妾,怕不是在做夢!

祁楓一臉慎重,誠意是足夠了。

袁理宗沉吟了下,「容我們考慮一二。」

「自然。」祁父一臉笑呵呵,「住在這里挺好,你們多多考慮。」一副巴不得常住的模樣。

容飄︰「……」

等祁家父子出門,袁二爺霍然起身,「大哥,您是我大哥,你讓我做什麼都行。但讓我把女兒嫁給這種人家,我絕不會答應!」

語罷,帶著眼圈通紅的妻女離開了。

袁理宗出聲,「月荷,這屋中沒別人了,婚事你怎麼看,給我個準話,我好回人家話。」

楚雲梨還沒說話,容飄已經道,「你這人,小姑娘家家懂什麼,婚姻大事父母之命,這婚事我不答應!你趕緊把那邊拒了把人送走。留他們在家里,弟妹不安心,我也害怕。」

袁理宗哈哈大笑,「好!」

楚雲梨︰「……」說是叫她來問話,壓根兒也沒問她的意思,「父親,這做生意講究誠信,定下來的親事不好改吧?」

聞言,袁理宗頗為驚訝,「難道你還想答應?」

楚雲梨無奈,「答不答應也由不得我呀。」

出了主院不久,就見祁楓站在路旁,看到她後迎了上來,很明顯就是在等她的。

離她三步遠處,祁楓站定對她一禮,「柳姑娘。我有話想跟你說。」

楚雲梨淺笑,「你說。」

祁楓一臉正色,「方才我說的話都是真的,真會一輩子對你好。我家……我爹他比較貪玩,有時候會編些不著邊際的假話。」

他一臉嚴肅,楚雲梨揚眉,「我們昨天才認識,你不覺得太快了嗎?你怎麼就能肯定一輩子都能對我好呢。」

祁楓有些著急,「我似乎在哪里見過你,不像是剛認識你……」

楚雲搖搖手指,「這話像是想要對姑娘家不軌的登徒子。」

祁楓︰「……」自己可不就是個對她不軌麼。

對她不軌等于登徒子,這麼一算,自己是個登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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