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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我, 有什麼要緊?難道那混賬不該揍?」楚雲梨靠在榻上,翻了一頁手中的書, 「現在你去外頭打听打听, 還有沒有人議論顧陳兩家親事之類的話?」

等于是承認了。

顧宗嘆氣,「確實沒有人議論我們和陳家,但對于念霜來說也不是好事, 現在外頭好多人都說她有個膽大包天的愛慕者。」

楚雲梨頭也不抬,「念霜長相出身都好, 什麼時候缺過愛慕者?我倒覺得這樣挺好, 以後誰要是過分, 就借著他的名義把人揍一頓, 日子久了, 外人自然就不敢拿念霜玩笑了。」

見顧宗還要說話,她有些不耐煩, 「你查得如何了?」

提及此事,顧宗正色道, 「派去的人沒看出來她有動過手。」

「應該不是她,當初她因為愛慕我做下錯事, 這麼多年過去了, 興許她早已經後悔……」

「後悔?」楚雲梨笑問,「那她為何寧願留在外面苦修也不肯嫁人?」

顧宗遲疑了下,「興許被感情傷了?」

楚雲梨輕哼一聲,暗地里打定主意,自己親自去一趟探探虛實, 如果不是她自然最好,若真是她,也不能輕易放過了去。

因為陳家少爺在內城被人揍了一頓,最近街上巡邏的官兵多了許多。不過,無論他們怎麼找,都是抓不到凶手的,這事,最後只能變成一樁懸案。

秋日早上涼爽,天蒙蒙亮,一架玫紅色的馬車由正門出來,一路出了內城往外城城門口而去。

楚雲梨一覺睡醒,已經到了郊外,今日她沒有帶兩個姑娘。

沒多久,就到了清心庵的門口。

據說這庵堂十幾年前只是兩間破敗不堪的土牆屋子,後來夏家要送女兒清修,才大肆擴建,足足三進院子,城中許多富家夫人偶爾也過來添香油上香。不過,地方大,里面清修的師父卻不多,全部加起來也不過七八個人。

楚雲梨下了馬車,庵中就有小尼迎了出來,「施主,庵中不接待男客。」

楚雲梨點頭,帶了富歡進門。

小尼一禮,「施主是祈福嗎?」

楚雲梨含笑,「為一位友人點燈。」

如果夏家那位還沒死心,听到她來了,肯定會忍不住的。

香客想要點燈其實很簡單,捐了香油,寫上那人的生辰八字,或者不寫也行。楚雲梨捐了五十兩,沒寫名字,這燈是給羅蔓娘點的。

事情辦完,楚雲梨到了後院中,滿滿都是桂花香氣,聞得久了,有些膩人。她站在池塘邊,等著吃完了素齋後回家。

卻有人悄然走近,富歡低聲道,「主子,有人來了。」

楚雲梨回身,走過來的女子一身青色長衫,帶著一頂青色小帽攏住了頭發。氣質淡雅寧和,容貌秀麗,脂粉不施卻面色紅潤,眉眼帶著一抹淺淺的笑意,離她三步遠處站定,「女施主好。」

楚雲梨含笑點頭,「師父是……」

女子含笑,「小尼法號清心。」

清心!

豈不就是那位夏家姑娘?

當然了,羅蔓娘是不知道這些事的,楚雲梨一臉疑惑,「清心師父可是有事?」

清心走到池塘邊,笑道,「這里頭養了一池錦鯉,平時都愛嬉戲玩鬧,今日卻不見蹤影,可見,施主與它們無緣。」

楚雲梨破有深意道,「命里無時莫強求,無緣就無緣吧。」

此話一出,那女子平靜安寧的神情閃過一抹狠厲,「施主太容易放棄,都沒求過,如何知道無緣?」她拿起邊石碗中的魚食,一碗倒進去,霎時間,池中魚兒層層疊疊,爭先恐後搶作一堆。

清心笑了笑,「這不就有緣了?」

楚雲梨︰「……」這人放棄了?

鬼都不信!

清心回身,看向富歡,「庵中素齋好了,施主可去取來就在這院中用,也是雅事。」

凡是願意出家的,都是想要苦修的,要什麼雅致?

楚雲梨沒反駁,示意富歡離開。

等她一走,院子里就只剩下兩人了。清心嘆息一聲,「這世上諸事,越是想忘,越是忘不掉。越是得不到,便越是想要。」

她緩步靠近楚雲梨,「女施主,你知道我多羨慕你嗎?」她抬手揪住楚雲梨脖頸間衣衫,「或者說,是嫉妒。我嫉妒得恨不能把你所擁有的一切都搶過來。」

楚雲梨沒動,任由她揪,蹙眉,「我不明白。」

「不明白?」清心冷笑,這一笑,徹底破壞了她臉上安寧的神情,有些猙獰,「你不需要明白,你只去死就行了。這里山清水秀,適合做墳地。讓你埋骨此處,也是你的造化!」

話音未落,她手上使勁把人往池中推去……推不動!

清心面色微變,瞪著眼前面色平淡的人,手中更加用力,還是……推不動。

「你想殺我?」楚雲梨笑問,「為什麼?」

清心急了,干脆松了手,退後兩步,狠狠往前一推。

楚雲梨側身避開,清心沒推到人,太過用力之下,收勢不住就要沖進水里。

還是楚雲梨伸手一把揪住她後領,清心以一個將落未落的姿勢僵住。

此時她早失了方才的淡定,面色慘白,「拉我起來!」

楚雲梨拉了她起來,不待她站穩,抬手揪住她衣領,和她方才的姿勢一模一樣。

楚雲梨微微使勁,把人往水池的方向壓,清心面色愈發慘白,雙手去扒拉死死揪住她衣領的手,「你不能殺我!」

沒听見!楚雲梨腳下一掃,使得她控制不住仰倒,她卻始終揪著她衣領,把她的頭往池中一按。

清心本來要大喊,恰巧灌了一大口水,帽子月兌落,如雲的發絲在水中飄蕩。

楚雲梨看著她口中吐出的泡泡,算計著時間揪著她衣領把人拎出,「為什麼殺我?」

清心嗆咳不已,斷斷續續道,「你……不能殺我……我是顧表哥……的表妹……」

話音未落,頭再次被摁入水中,楚雲梨微微皺眉,道,「我知道你身份,我問話你老實答就行了。為什麼殺我?」

這一次時間比較長,摁得清心意識混沌,就在她以為自己要死了的時候,清新的空氣灌入,她又嗆咳起來。

楚雲梨皺著眉,把人狠狠摜在地上,「我沒什麼耐心,趕緊說!」

清心躺在地上,狼狽不堪,嗆咳夠了,她道,「表哥明明是我的,我認識他最早,都是你們這些狐狸精迷了他,你們都該去死……」

楚雲梨真沒耐心了,「前些日子有人刺殺我,和你有沒有關系?」

聞言,清心滿眼憤恨,「那些都是廢物!」

楚雲梨忍無可忍,一腳踢在她腰間,把人踢滾了兩圈之後落入池中。

清心伸手想要求救,楚雲梨卻一直沒伸手拉她,直到那水漸漸地沒過她頭頂,好半晌不見有人浮出,她捂著胸口,緩緩吐出一口氣。

既然她都說了這地方給她做墳地,現如今還給她,楚雲梨是一點不虧心的。

今日站在這里的如果是羅蔓娘,興許真就被她推入水中了。

她轉身就走,找到了富歡,照舊用了齋飯,才出門回家。

兩日後,夏家來人報喪。

彼時顧宗正在自家院子,他許久未回來睡,昨晚上留宿,兩人各蓋各的被子,半夜里楚雲梨還搬去了軟榻上睡。

大早上的,顧宗正在用早飯,听聞夏家來人,他干脆把人請了進來。

听到清心師父死了,顧宗愣了下,「怎麼會死?」

來人聲音都有些啞,跪下道,「失足落入了庵堂中的池塘中,昨天才發現,家主傷心不已。姑娘最惦記的就是您,家主讓小人務必請您去一趟。」

顧宗起身,那人卻沒起身,「家主說,讓少夫人也去。」

楚雲梨換了素色衣衫,和顧宗一起出門,去了夏家。

夏家外面一切如常,但里面卻掛起了白幡,看得出來,他們雖然沒有大辦,但對于清心離開還是很重視。兩人先上了香,那邊就有人請顧宗兩人去書房。

書房中,顧家主面色慎重,「阿宗,如今你可放心了。」

顧宗驚訝。

他真沒覺得不放心啊!

顧家主看向楚雲梨,「顧少夫人。」

楚雲梨福身,「不敢當,舅公有話直說。」

顧家主沉聲道,「既然如此,我就直說,听說大前天你去了庵堂?那時候你可見了清心?」

「見了,清心師父主動過來看我的,當時我還不知道她身份,」她頓了頓,「讓您見笑,嫁入顧家這麼多年,我還不知道有這位表妹存在。實在失禮,當時我還和清心師父說了一會兒話。」

顧家主負手而立,「可就在你走後,她就失足落水,我能問問你們都聊了什麼嗎?」

「沒有什麼,家長里短,我說了些這些年來的日子,還說起了孩子,沒多久,她就讓我離開。語氣不太好的樣子,我也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她。」楚雲梨面色坦然。

這麼一說,听起來就像是清心在心灰意冷之下自己尋死一般。

顧家主疲憊不堪,「既然祭奠過了,你們回吧。」

出了夏家,上了馬車,顧宗若有所思,「你們倆聊的真是你說的那樣?」

「要不然呢?」楚雲梨似笑非笑,「難道還揪著衣領想要把對方推入池塘中淹死麼?」

我就是說了,你敢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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