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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也對。

別說是同父異母的姐妹, 就是同父同母的姐妹相差這麼大,應該也沒多深的感情, 「那她裝的這麼真情實意的做什麼?」

「大概是……想要坐穩這李夫人的位置。」李少安隨口道, 「這府中育有子嗣的女人,可不只是她一個。」

李雨薇生母確實早就沒了,她是由秦氏一手帶大的, 但是這府中一位安姨娘,也就是三姑娘李雨瓏的生母, 一直低調, 倆人才回來半天, 已經听說了安姨娘待人溫和有禮, 對待下人也很上心, 家中有了病人,她還幫著請醫問藥。

比起蘇玉, 似乎安姨娘也能做這李家的夫人。

當然了,身為李家唯一的嫡子, 若李少安願意讓誰掌管後院,話語權還是很大的。

楚雲梨想了想, 笑道, 「無論是不是你親姨母,應該都會有人來跟你說。」

李少安不置可否,兩人趕了幾天的路,期間根本不敢停下來休息,確實很累, 洗漱過後就睡了。

第二日早上,兩人一起去正院請安。現在的正院正房中,只住了李父自己,他不經常回來,有時候就在外面書房睡了。就是回來,也多半沒有住在正房。

今日的正房挺熱鬧的,夫妻兩人進門的時候,李父坐在上首,左右兩邊都是花紅柳綠,馨香撲鼻。

看到他們進門,坐在門口處的女人忙站起身,福身道,「見過二少爺,二少夫人。」

說起來還是熟人,正是當初秦氏讓她帶回去,後來去外院書房伺候了李父的那倆人。李少安目不斜視,楚雲梨微微點頭算是打過招呼,對著上首的李父行禮。

「回來了,挺好的。」李父高興不已,「就等著你回來之後,我好大宴賓客。考中了舉人是好事,我們你家往上數多少代,都沒有讀書人。少安,為父臉上也有光啊,哈哈哈哈……」

看得出來,他是真高興,臉上的笑容就沒落下過。

「兒子也沒想到會這麼順利,只是……當今並不喜奢靡,大宴賓客之事,最好罷了。」李少安一本正經,他可沒有讓人恭維的愛好,「我考中舉人,是為了自己的仕途,現在還沒入仕,不好太張揚。」

李父正在興頭上,早就對外人說會宴客,沒想到兒子會這麼說,笑容收斂起來,微微皺眉,「當真如此?你好多世伯都想要親自對你道喜。」

他又掃了一眼楚雲梨,欲言又止。

吩咐屋子里的女人,「你們都下去。」

等鶯鶯燕燕退出去,楚雲梨只覺得黏膩的香粉氣息突然就散了大半,呼吸都順暢起來,就听李父道,「你也下去,我有話跟少安說。」

李少安握住她的手,「夫妻一體,沒什麼事是她不能听的。」

看著兩人握在一起的手,李父眉心皺的更緊,「你如今身份不同,兒媳暫時看起來並沒有不妥,但她曾經的身份做個李家次媳勉強,我不挑刺沒人說不好。如今情形不同,你是舉人老爺,一只腳已經踏入了仕途。妻子卻這種身份,對你始終不好。」

他還真是一點都不客氣,當著楚雲梨這面就把這些話說出來了,可見他一點沒把這個兒媳婦放在心上。

李少安似笑非笑看他一眼,「爹還想說什麼?」

李父頓時不高興了,「你那是什麼眼神?我好心好意為你打算,你賀伯伯家中的二女兒,今年十五,長相規矩都不錯,聘來給你做妻子正好。至于她……你要是舍不得,留在身邊做個妾室也好。」

說著,還看向楚雲梨,「少安心悅你,但你也要為他打算,我也不會做那惡人讓你們分開。但你也要對得起少安對你的情意才好,不要為了一己私欲耽擱他的前程。」

好有道理!

「爹,你有所不知。這有了功名之後,娶妻納妾都要名聲,當今皇上當日還是皇子時求娶了五品武官之女,後來登基之後,許多朝臣以皇後出身不佳為由想要令立皇後,結果提議的官員全部被貶。聖上言︰夫妻一體乃祖宗禮法,不可輕易廢黜。」李少安語氣認真,「知道你是我爹不會害我,要不然我真以為,您看不慣我這個舉人,貶妻為妾更是大忌,當今皇上都不做的事您讓我做,這是親爹?」

「我還想問問您,這是誰給您出的主意?」

李父訝然,「何以這樣嚴重?」

李少安越發正經,「就是這麼嚴重。官員寵妾滅妻為大忌,而且有了功名之後,納妾之事有律法規定,不能胡來。」

「兒子已經大了,這些都心里有數,並且我如今要準備明年的會試,這個時候做這些事很讓我分心。」

李父一臉嚴肅,手指在茶杯上摩挲,他做了多年李家家主,手底下養活了不少人,李家家業這些年來蒸蒸日上,自然也不蠢,舉人不能納妾之事他知道,但**子這種事情,民不舉官不究,兒子這樣,很明顯是對妻子有情,不想輕易分開。

也罷,他是男人,最是清楚男人的心思,情濃時那是恨不能什麼都雙手奉上。

過了這個勁兒,也就沒那麼重要了。

父子兩人又說了幾句,李父讓他們得空去賬房支取銀子,然後就說自己前院還有事要辦。

兩人知機的告辭出門。

「沒想到他還起了做媒的心思。」李少安語氣森然。

楚雲梨捏了捏他的手,「那賀家是誰家?」

如果沒有人提,李父自己那麼多事忙,哪兒想得到給兒子換媳婦?

「看起來和後院這些女人似乎沒關系,應該是爹在外面認識的人。」李少安對她一笑,「你放心,我會護著你的。」

楚雲梨眨眨眼,「我自己能保護自己。」

李少安有些挫敗,捏著她的手滿眼疼惜,「你不覺得自己太厲害了麼?似乎沒有你害怕的事,遇上什麼都能自己處理。」

要是非要靠別人,楚雲梨早就崩潰了,憑著她的善值,應該能得個不錯的來生,但是要她就這麼和他分開,把他忘得干干淨淨,她不甘心,所以一步步走到了今日。

她語氣認真,「我不能失去你。」

李少安听出來里面厚重的情意,斂了嬉皮笑臉,伸手將她攬入懷中。「我也不能失去你。」

兩人在院子里的假山旁相擁,微風拂過,發絲和衣衫糾纏不清,如一副美好的畫卷。

卻有女子輕咳聲在身後響起,楚雲梨推開他,回身就看到蘇玉含笑站在不遠處 ,「真讓人羨慕。」

對上李少安沉沉的面色,忙道,「我有事情與你們商議,關于賀家。」

剛剛李父才提起賀家,現在蘇玉就知道了,要麼她留了眼線在正房,要麼就是她消息靈通,無論哪種,都證明了她頗有手段。

幾人一起回了院子里,楚雲梨坐在一旁,蘇玉看了她幾次,「賀家的大少爺這一次也考中了舉人,也是因為如此,老爺才有聘娶他妹妹的想法,你就一點不著急?」

李少安端起茶杯,「如果是說這些,蘇姨娘請回。」

昨天還是蘇夫人,現在就變成了蘇姨娘,雖然只是一個稱呼,但意義卻大不相同,蘇玉面色微變,「我知道你並不信我是你姨母的話,但我敢對天發誓,我對你絕沒有壞心。你也要學著相信我才是。」

李少安已經很不耐煩,楚雲梨接過話頭,問,「你到底想說什麼?翻來覆去就是這些話,我們也不想听。」

蘇玉也不再賣關子,「賀家的事,是安姨娘提的。三姑娘的小姑子,給賀家老爺做了妾室。別看咱們這位安姨娘平日里低調。看起來是好人,但其實小心思最多。」

她看向楚雲梨,「你看,其實我是最不想二少爺和賀家扯上關系的。」

「你說這些有什麼用?賀家的事我們不答應,誰也不能強迫。」楚雲梨隨口道。

蘇玉有些無力,她發現這倆人真就對賀家無所謂,尤其是楚雲梨,人家可是舉人妹妹,她似乎特別相信李少安不會休妻另娶一般。也不知道她哪里來的自信,「但是你得知道誰對你好,誰對你有不好的心思,據我所知,今早上你還讓人給三姑娘送去了帶回來的禮物。」

李少安點點頭,起身道,「說了這麼多,你想要什麼?」

他已經不耐煩留在這里了,蘇玉再不遲疑,道,「我想要住進正房。」

楚雲梨無言。

一個李家正室夫人,這些人愣是跟搶後位一般,住進去又能代表什麼?秦氏住了那麼多年,還不是一句話就搬出來了,听說剛搬出來時,一開始還「病」了一段時間,李父別說去探望她,問過兩次之後,問都不問了,她又只得自己痊愈了重新出門。

「如果老爺問起你關于誰掌管後院的事情時,希望你們能站在我這邊,同樣的,之後我會把你們院子里的事情放在第一位。」

李少安拉楚雲梨,「我們去午睡。」

竟然就把蘇玉晾在了那里,她一時間有些生氣,哪怕是李章安,看到她時都會含笑算是打招呼,那還是長子呢。

兩人午睡後,又去街上轉悠了一圈,好久沒逛凜城,還覺得挺新鮮。

還是用了晚飯才回去的,翌日早上,兩人都沒去請安,因為李父讓人發了話,不用每日都去正院請安,剛好省得兩人跑一趟了。

午後,楚雲梨去院子里轉悠,剛好偶遇了秦氏。

她一身淡紫色衣衫,整個人消瘦了許多,含笑請她坐。

一看就是有話要說,楚雲梨坐了過去,「當初你剛進門,其實我就看得出來你是個聰慧的,你第一日請安時的漱口水是故意往我身上倒的吧?」

這些話挑明就沒什麼意思了,哪怕大家心照不宣,楚雲梨卻也不會承認,伸手去倒茶,「何以這樣說,當初我可不知道你不是夫君生母,是把你當母親看待,真心侍奉的。」

秦氏也不知道信了沒有,左右看了看後,揮退了丫鬟。

丫鬟退出去,並沒有離開,而是站在了亭子外,一副戒備的模樣。

「我有些話想跟你說,」比起蘇玉,秦氏就直接多了,「我知道你們離開前非要讓老爺不承認我,是因為听了蘇玉的話。她是不是自稱是少安的親姨母?」

楚雲梨抬眼,示意她接著說,秦氏也不賣關子,「但其實她不是,蘇家小女兒的下落我不知道,但蘇玉絕不可能是,他是老爺從花樓中帶回來的,就我知道的,每個月都會有一個男人或者一對老夫妻問她要銀子,那才是她的親人。」

「雖然長相和姓氏都很相似,但假的就是假的。」

楚雲梨端起茶杯喝茶,唇將要觸到杯子時,動作頓住,然後她放下茶杯,問,「這茶水是誰準備的?」

秦氏訝然,「茶水有問題?」

「多了些女子絕育的藥物。」楚雲梨似笑非笑,「看起來像是針對我的。」

秦氏都三十多歲了,總不可能是給她喝的吧?這把年紀,就是不喝藥也是生不出來的。很明顯她自己也這麼想的,忙道,「不是我。」

「審問一番就知道了。」楚雲梨揚聲道,「來人,把踫過這茶壺和茶杯的人都抓過來。」

誰膽敢朝她伸手,非得剁了他的爪子不可。

很快就有一個婆子和一個丫鬟被押了過來,值得一提的是,丫鬟是秦氏身邊的人,今日這茶,還真就是她備好了的。

至于那個婆子,則是廚房中燒火的婆子,只是看到了茶壺,根本踫不著。此時她滿臉緊張,「奴婢只是燒水,要是知道甘草姑娘要動手,奴婢絕對攔著了,求二少夫明查。」

甘草一臉忠厚,「奴婢絕對沒有加什麼藥,奴婢雖然只是個丫頭,但絕不會謀害主子。夫人,奴婢伺候您多年,您應該最清楚奴婢性子的……」

最後的話是看著秦氏說的,頗有些深意。

秦氏垂眸,若有所思。

楚雲梨雙手疊在一起放在膝上,一臉溫柔,「那這藥還是憑空變出來的不成?既然你不肯說,那就只能……」

她看向一旁的婆子,「最簡單的,打板子,先來二十大板,要是不說,之後再打二十。」

眼看著婆子領命而去,甘草急了,「你……你和我一樣不過是丫頭,最是應該知道丫鬟的身不由己……」

「身不由己我有過。」楚雲梨笑容不變,並不懼怕她在這麼多人面前提及自己曾經的身份,她雖然在府中住的日子不多,卻也知道這李府中有許多人暗地里酸她,尤其是李章安院子里的丫頭,曾經都是一樣的身份,偏她如今高高在上,嫉妒的有,但真動手的真沒有。

「我卻識時務。知道何時該說話,比如現在,你要是再不說……」她揮揮手。

婆子飛快把她拉了按在凳子上,板子結實的打在肉上的聲音傳了出來。

其實這李府中,早前由秦氏看著,她又喜歡做寬容狀,當著眾人的面打板子這種事情很少發生。一板子上去,甘草慘叫一聲,眼神怨毒的看向楚雲梨,卻惹得婆子手上更重,她再次慘叫一聲,看向秦氏,「夫人,奴婢伺候您多年,真不知道那茶水中有藥物,您幫奴婢說句話。二少夫人又不會醫術,還沒喝茶整的就知道里面有藥,奴婢不服!」

聞言,秦氏面色難看起來,懷疑地看向桌上的茶水,楚雲梨冷笑一聲,「我自小鼻子最是靈敏,嫁入李府前,我娘特意讓我聞過,有幾種味道的東西絕對不能入口。」

她笑了笑,吩咐道,「去找大夫過來。免得說我冤枉了她,故意找秦姨娘的不自在。」

幾句話間,甘草慘叫不止,見秦氏沒有替她說話的意思,忙打喊道,「奴婢是听了老爺的吩咐。」

婆子動作頓住,倒不是因為她招了,而是嚇的。

楚雲梨揚眉,「當真?」

「就是老爺在此,奴婢也敢這麼說。」甘草眼神里滿是快意,「你不過一個丫頭,身份低賤,如何能夠生下李家的子嗣?」

還真有這可能,這個世上很少有男人不在意子嗣,如果她生不出,一年兩年可以等,如果十年還生不出,興許李少安就會厭倦了她了。

收拾李父要從長計議,收拾這個眼神里滿是怨毒的丫頭,還是很簡單的,剛好這院子里不服她的人多,如今有一個敢動手的,剛好殺雞儆猴!

楚雲梨面色肅然,「對主子不敬,再打三十板!」

攏共五十板下去,能不能撿回一命,就看她的運道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不知不覺兩百章了,悠然在此謝謝大家的陪伴和支持∼

明天中午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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