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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漸漸地冷了, 楚雲梨的屋子里早已點上了火盆,這幾天她正買了鋪子找了人, 打算開胭脂鋪, 那邊也打算在外城開糧鋪,這麼多次她也發現了,糧鋪的糧食賣得比別人家稍微便宜些, 善值也會多少賺一點。還有醫館,給人治病, 夏日里擺些免費消暑藥湯, 冬日里熬上一鍋驅寒藥湯, 這些都能慢慢攢善值。雖然在她看來不值什麼, 但在她不知道的地方, 可以幫助不少人。

她的身邊還是紫幽姐妹兩人貼身伺候,哪怕現在有了許多下人, 也沒人能越過她們兩人去。听說鄭家和吳家婚事正常繼續後,她就讓她們倆找人去鄭家那邊的下人口中問了問。

原來在她的屋子里又掉出了銀票, 林氏欣喜若狂,這才還了鄭志的銀子。

她想了半天, 才想起來早前嚴婆子死前有說過給林氏照顧她的銀票還在她那里, 楚雲梨在她屋子里只找出來幾千兩,很明顯是不夠的,那點銀票,更像是嚴婆子自己昧下來的。

大頭還在,還真是萬萬沒想到!

冬月中的午後, 邵安帶著他娘郡王世子夫人上門,楚雲梨親自迎了進來。

孫家的院子在京城中位置不錯,基本上這邊的院子都屬于京城住了許久的人家才會有,那是有銀子也買不到。

世子夫人裴氏今年三十多歲,一臉和藹,「嫣蘭,我听安兒說起過你。」

楚雲梨讓人上茶,聞言適時露出些羞澀。

裴氏眼神銳利的看著她,「其實,安兒身份地位包括他自己的差事,這滿京城中,誰家的姑娘都配得,你……」

這話沒哪里不對勁,但是這麼直白,似乎有點過分。不過人家也沒說難听的話。

楚雲梨抬起頭,與她對視。

對上她清透的眼神,裴氏心里一動,「我想問你一句,如果邵安沒有這身份家世,你還會對他動心嗎麼?」

「會!」楚雲梨語氣認真,以前他馮韶安只是個獵戶,真的是一窮二白,她不也和他好好的。

楚雲梨看向一旁的邵安,見他眼神擔憂。

她回答得毫不猶豫,裴氏面色如常,端起茶水喝了一口,「既然如此,我許諾你,郡王世子可有倆側妃,你能算一個。」

什麼?

楚雲梨愣住,有了上一次定國公府的順風順水,她是真沒想到,這一回居然會做側室。

她愣神,邵安面色微變,那邊的裴氏則笑道,「驚喜吧?」

驚嚇還差不多,邵安忙道,「娘,來前我們不是這樣說的,我就要娶她,不會有別人。」

裴氏皺起眉,斥道,「安兒,她父母皆亡,在鄭家什麼都沒學,除了有些家財,還有什麼。如何當得起郡王妃的身份?給她一個側妃,已經是看在你們之間的情分上。」

楚雲梨慢慢站起身,面色微微蒼白,看著邵安和裴氏爭執,明白這一次怕是沒那麼順利,看向紫幽,「上飯菜吧。」

兒子不滿她的作為,裴氏雖然不悅,卻還是留下來用膳了,臨走前道,「你若是願意,媒人會很快上門。」

楚雲梨淺笑,語氣肅然,「我不願,此生絕不與人為妾。」

裴氏揚眉,轉身上了馬車。

邵安拉著她的手,「我的妻,就你一個,不會再有別人!」

裴氏坐在馬車中,從簾子縫隙看到自家兒子拉著人家姑娘的手認真說著什麼,嘆口氣道,「還真是……」

裴氏上過門後,本來還有些期待的楚雲梨徹底歇了心思,這門親事,有得熬了。

婚事放一放,還是先把前頭的鄭家收拾了。

臘月二十,禮部尚書之女吳筎月成親,新郎是個年後參加會試的舉子,周圍的鄰居無不羨慕鄭彥銘的好運,這娶了禮部尚書的家的閨女,還是嫡女,前途可期啊,哪怕他會試落榜,也還能靠著岳家找個官做,入仕途是妥妥的了。

所以,林氏悄模借銀子,大部分能挪得出銀子的人家都願意慷慨解囊結份善緣,要不趁著人家成親前結善緣,等成親之後,人家還會借銀子?

等到尚書之女進門,就是想幫,也幫不上了。

吳筎月成親那日,楚雲梨還出門去看了,坐在酒樓三樓看著底下浩浩蕩蕩的迎親隊伍一路張揚的過去,嫁妝足有五六十抬,鄭彥銘坐在馬上,意氣風發對著周圍看熱鬧的百姓拱手致謝。

楚雲梨撐著下巴看,盤算著自己要不要親自去送出一份賀禮,就听到邊上的邵安道,「等我娶你那日,一定比他們更熱鬧。」

聞言,楚雲梨不甚在意,隨口道,「這輩子怕是沒可能了。」

她語氣輕飄飄,邵安的眼神里失落轉瞬即逝,「你是不是嫁不嫁我都無所謂?」

「對啊。」楚雲梨毫不避諱,「如果不是嫁你,我就不嫁人了。」

聞言,邵安頓時滿意,立時站起身,「我回去就讓我娘上門提親。」

楚雲梨擺擺手,「要是做側妃,還是算了吧。我可不想頭上壓著個人給我分配你到我房里的日子。出門逛街還得問過人家。」

還有,哪怕邵安不踫人家,她也覺得膈應。再有,如果真不踫,那人家姑娘也委屈啊,憑什麼夫君心疼一個妾室,說不準死後想不通還得讓她們消散怨氣。

邵安面色慎重,「我會讓她答應的。她要是真不願,我就自己找人提親,或者我做贅婿……」

聞言,楚雲梨忍不住噗嗤笑了,「還是別了,要是讓你娘知道了,還不得更加不喜我。咱們不著急。」

兩人閑扯半天,到底是沒有去外城賀喜。而婚事,也這麼拖了下來。

轉眼過了年,說來也怪,裴氏不喜歡她,但年禮卻讓人送了來,楚雲梨也回了禮,正月十五那日,宮中家宴,邵安的祖父老郡王奏請想要讓兒子襲爵。皇上準奏,邵安的爹成了郡王,邵安也當場就成了郡王世子。

本來他的親事就許多人盯著,如今成了世子,雖然這世子之位早晚是他的,但如今金口玉言定下,那他以後可就是郡王了。他的妻子,那妥妥的郡王妃,一時間,去郡王府上門拜訪的夫人都多了許多,經常傳出哪家夫人和郡王妃相談甚歡,潛意思有意結親,但卻始終未傳出有定下的人選。

轉眼到了二月,天氣漸漸地暖和起來,楚雲梨就喜歡曬太陽,這幾個月來她一點沒閑著,京城內外開了好幾家胭脂和糧鋪,就是醫館也開了兩家,只是她自己沒有親自去坐堂,去了之後也沒法解釋。

她正躺在院子里曬太陽呢,紫幽進來稟告,「姑娘,外頭有人拜訪,是你表嫂。」

楚雲梨睜開眼楮,「吳筎月?」

見紫幽點頭,她坐起身,「請進來。」

吳筎月一身大紅衣衫,由丫鬟領著一路穿花拂柳進來,這院子收拾得雖然不如尚書府貴氣,但處處精巧,花草修剪的錯落有致,別具一番韻味。

這些不是要緊的,要緊的是這院子的位置和大小,早前听下人說她如今住在這里,吳筎月第一反應就是不信,當看到堂中主位坐著的楚雲梨時,她還有幾分不真實感,「你真住在這兒?去年的桌椅當真是你買的?」

楚雲梨不答,直接問,「鄭夫人上門有何事?」

驚訝過後,就是惱怒,「你倒是聰明,知道我不喜你。自己退了一步,怎麼,和你表哥背著我雙宿雙棲,感覺如何?」

「今日你對著我,就沒有一點愧疚心虛嗎?」她並不坐下,對著小丫頭送上的茶水也看也不看,走到楚雲梨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眼神蔑視。

楚雲梨愕然,隨即反應過來,吳筎月的意思是這院子是鄭彥銘養著她的?當即冷笑道, 「你是不是真當他鄭彥銘是個寶,你腦子里除了情愛,還有別的嗎?」

聞言,吳筎月怒極,抬手就要打,楚雲梨一把揮開,站起身道,「就憑著他鄭家,能買得到這個院子?不怕告訴你,當日我養在鄭家,他們收了我六十多萬兩銀子,這些年就靠著那個過活,不是他們養我,而是我養他們!」

吳筎月捂著臉,這消息太過驚訝,她發怒都忘了,驚疑不定問,「你胡說!你敢說對你表哥沒有心思,我成親後你們沒有私會?」

果然她在意的只有鄭彥銘,楚雲梨抱臂,「我自從出來,就再沒有見過他。」她很懷疑吳筎月為何一口咬定兩人還有來往,這麼想,也就問了。

吳筎月眼神避開她的,語氣篤定,「他肯定外頭有女人!」

電光火石間,楚雲梨突然想起來的那晚她對著鄭彥銘扎了幾針,突然就明白了吳筎月這一番來意,這是覺得鄭彥銘因為表妹,才不踫她的。

楚雲梨試探著道,「家里不就有,那位冬菇?」

吳筎月飛快道,「冬菇讓我賣了。」

還真是娘家有靠,說賣就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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