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奪的嗓音里壓抑著的, 似乎不是痛苦, 而是一種隱忍的興奮。
韓皎明明沒听過謝奪這樣低啞的悶哼, 卻突然生出慌亂的危險感,似乎腦海深處隱藏的某段痛苦記憶,在提示他︰立即月兌離危險。
于是, 韓皎第一反應是一手抵住謝奪的胸膛保持距離,一手抓住劍柄往一邊撥……
但這個舉動並沒有持續多久,他握住劍柄的手,一下子被謝奪捏住了。
這一下捏得很重, 韓皎的手瞬間月兌力,齜牙咧嘴地抬頭。
謝奪眉心緊蹙地盯著他,眼里有驚愕與茫然,還有一絲閃動的進攻玉望。
謝奪的表情, 與掌心方才後知後覺的觸感,讓韓皎明白發生了什麼。
腦中陡然一片轟鳴巨響。
終于明白醉酒那夜過後, 為什麼兩天下不了床了,這尺寸是在開玩笑嗎?韓皎意識到自己這次可能是賭上性命在談戀愛!
「對不起……」韓皎一下子收回撩撥計劃,低頭認錯︰「我抓疼你了。」
偷偷抬眼用余光打量謝奪神色,只看見他弧度美好的下頜下方,喉結緩緩滑動了一下。
許久, 才听見謝奪的回應︰「不疼, 我是你的夫君,你以後經常這樣我也不會怪罪你。」
韓皎︰「……」
這話听起來很奇怪。
**oss為什麼要用低沉威嚴地語氣先宣布雙方關系,話尾卻簡直揚起來了, 很開心的樣子怎麼回事!
又說「不會怪罪」又說「以後經常這樣」,真是讓人很難領會殿下的意思。
韓皎並沒有中圈套,繞過話題輕聲回答︰「我下樓吃飯了。」
「你的腿怎麼了?」謝奪彎身捏了捏他膝蓋窩,仰頭看他︰「是不是還不舒服?」
韓皎低頭道︰「沒有不舒服,只是剛剛下樓的時候走神了。」
「我以為你只有踢球的時候站不穩。」謝奪哼笑一聲︰「不能光顧著念書,以後,我教你練下盤功夫。」
「……」韓皎沒想到,這種狀態謝奪還能負手而立、談笑自若,明明他暗金色的腰帶下方,前擺都被頂得高高的了,看起來下盤功夫確實很扎實持久的樣子。
在此之前,韓皎一直對謝奪的下盤功夫充滿憧憬,但剛剛第一次「親手把握」了一下,才覺得戀愛有風險,交友需謹慎。
謝奪此刻眼楮一瞬不瞬地盯著他,就好像要彌補剛見面時的寡言疏離。
謝奪這樣熱烈的目光讓韓皎不敢擅自跑路,有一種敵不動我不動的心態,主要是怕自己一動,謝奪也跟著動,而他又動不過謝奪。
還不如保持相對靜止,祈禱謝奪自己冷卻下來。
看見謝奪抬手時,韓皎身子微微一緊,但謝奪只是把他掛載胳膊上的碎布理了理,蓋住了他的肩膀。
謝奪修長微涼的指月復劃過他胳膊與肩頸,又緩緩撩開韓皎貼在耳畔的濕發,仿佛有細微的電流從他的指月復傳遞到韓皎全身。
「你怎麼不抬頭看我?」謝奪嗓音輕柔低啞,壓抑地索取。
韓皎呼吸有些亂了,深吸一口氣,抬眼看向謝奪。
謝奪低頭挑眼盯著韓皎,眼神里帶著孩子似的渴望,一瞬間就讓韓皎有撲抱住他的沖動。
美色惑人,謝奪那精致的五官染上壓抑的情.欲後,沖擊力簡直成倍增長,真的能讓人瞬間失去抵抗力。
韓皎低下頭,卻已經無法隱藏急促地喘息,只能微微張開口呼吸。
「不公平。」謝奪神色委屈地皺眉注視他︰「只有我對你挪不開眼麼?你果然會巫術。」
韓皎的臉一下子燒到耳根,氣呼呼地抬頭嘟囔︰「是是是,是我蠱惑了大楚戰神,我有罪我認錯,戰神殿下大人不計小人過,讓本巫師下樓吃口熱飯吧?」
謝奪一下子眯眼笑起來,兩顆小虎牙尖尖恢復了從前的邪惡,一雙琥珀色眸子滿是痴迷地看著韓皎,靠近一步,點頭認真道︰「你承認了?」
韓皎也莫名跟著笑起來︰「別鬧了。」
「韓小白,你承認對我施了巫術。」謝奪笑得開心極了,一把抓住他手腕,把人撈進懷里︰「從現在開始,我用不著對自己做的任何事負責,巫師先生,我現在不受自己的控制,所以我想做的事,都是因為你想讓我做。」
「我才沒有想要殿下做什麼!」韓皎抵住他肩膀,抬眼笑道︰「我對殿下施的巫術,是讓殿下不能犯錯。」
「犯錯?怎麼樣算犯錯?」謝奪一把將他緊緊按入懷中,俯頭吻住他雙唇,輕輕地碾磨,緩緩地探入,一雙琥珀色眸子緊盯著懷中人反應,在韓皎快喘不上氣時才緩緩松開,輕聲問︰「這樣錯不錯?先生教我正確的方法。」
韓皎實在吃不消了,他已經忘了,剛剛明明是自己充滿雄心壯志要來撩撥臭弟弟。
然而用意外方式「啟動」了謝奪之後,最先頂不住攻勢地反而是他。
這樣還怎麼掌控全局!
韓皎需要冷靜下來,首先就得把視線從臭弟弟那張人神共憤的帥臉上挪開去。
他低頭盯著謝奪的胸口,想要稍微保持距離冷靜一下,後腰卻被箍得死死地,某個滾燙的「劍柄」還緊緊貼在他小月復。
這要怎麼冷靜下來!
「放我下樓吧殿下。」韓皎屈辱地小聲求饒了。
「叫我夫君。」謝奪不松手。
韓皎抿嘴一笑︰「你今日真是瘋了。」
謝奪勾起嘴角低頭看著他︰「這幾日未曾見你,我已經瘋了。」
韓皎一抬眼,記仇地開口︰「殿下幾時想見我見不著?不過是生氣,故意不見我,叫我在牢里受罰罷了。」
謝奪微一皺眉,低頭看著他︰「獄卒怠慢你了?」
「那倒沒有。」韓皎抬眼瞪他︰「殿下既然讓他們好吃好喝供著我,為何不干脆放我出來,當面處罰我?」
謝奪臉上笑意消失了,松開手,退後一步,一手撐著扶欄盯著韓皎︰「你這幾日跟劉通的來往我都知道,你答應我不跟六哥來往,當然也包括不去找六哥的中間人。」
韓皎反駁道︰「我並未通過劉通向燕王傳話。」
謝奪又用那種防備的神色側眸盯著他,搖搖頭︰「我不知道你想干什麼,只能提前讓他下獄切斷你和他的來往,可你竟然為了他主動招供入獄。」
韓皎趕忙解釋︰「劉通對于燕王太重要了,他是燕王的老師,如果你把他……」
「所以你就把對我重要的人一起牽涉進來?」謝奪質問︰「劉通只是六哥府里的詹事,我卻是你的夫君,你不能拿自己來威脅我。韓皎,看著我,韓皎!告訴我,不會再有下次了。」
韓皎抬頭看他︰「我實在沒別的法子,我怕你一時沖動,冤判劉通,燕王如何能受得了這樣的結果?」
「你眼里除了六哥還有別人麼?」謝奪蹙眉道︰「你知不知道我這幾日是怎麼過來的?你拿自己的安危威脅我,我想爭口氣,等到判決下來,讓你親眼看劉通認罪,我以為這是對你最好的懲罰,可這兩日吃不下睡不著生不如死的,只有我一個人,你跟劉通有說有笑,等六哥去救你們!」
「那只是安慰劉通的話。」韓皎解釋道︰「你把其他人都放走了,就留我跟他兩人,我沒法騙他說你會來救我們,何況如果你不松口,燕王又如何救的了我們?」
謝奪看著他,半晌,平靜下來︰「你這些天跟他來往密切,就是為了勸他辭官回鄉?」
韓皎小雞啄米似的點頭︰「我只是想讓劉先生主動辭官,以免燕王為了他與你爭執。」
謝奪低下頭,頹然道︰「這位劉先生在燕王府當了這麼些年詹事,都沒你在意六哥的感受。」
「我不是!我……」韓皎急得一捏拳頭,眼圈都泛紅了,可是要怎麼解釋自己是為了救謝奪的性命才這麼做?
要怎麼讓謝奪理解他一心維護他們兄弟感情的行為?
說他看過的一本書里有謝奪和燕王未來的命運嗎?
謝奪可不是真的認為他是巫師,何況書里說謝奪最後會自殺,連原因都沒有寫明,這簡直連韓皎自己都無法說服自己。
「不管你信不信。」韓皎捏緊拳頭啞聲道︰「我做這一切,都是為了你,謝奪,我跟你性子不一樣,在感情方面,我是個很內斂的人,從小我爹就是這麼要求我的,我覺得我有時候活得很累,可我沒法改變自己,你不能因為我跟你表達方式不一樣,就認定我對你的感情比你少很多,這才是不公平!」
謝奪有些緊張地垂眸,沉默須臾,挑眸看他一眼,犯錯似的小聲提醒︰「你眼楮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