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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9、理學之亂(下)

火炮的聲音不大, 帶來的事情卻極大。能讓魂魄暫時消散,或者說是聚攏和康復的速度緩慢一些,需要自身意志力堅固,或者是有人喊魂才能復原回來。

火器和弩一樣, 在人間、在地府,都禁止人們私自使用。

閻君們懷疑的盯著武曌, 她看起來好像很驚訝的樣子, 但這件事怎麼看,都像是她安排了這件事。

炮轟翰林院——最大嫌疑人就是理學眾人。

但這里有一個問題, 眾所周知, 一個標準的理學士大夫, 最大的特點就是非常規矩,干這種出人意料的事的能力和想象力可能會不太足, 想象力是被約束的。最標準的莫過于海瑞, 你說他能干出這種事嗎?哪怕他們想得出來這麼個好點子,到哪兒去弄火炮?

嬴政淡淡道︰「扶蘇說地府中有些人私造臼炮, 販賣給人收藏。」肯定不是匠作監丟失或私下販賣東西,扶蘇的監管很嚴格。

有些人就喜歡和法律打擦邊球, 收藏一些危險品、違禁品。

打造武器一點都不難,只要有銅, 還有幾個明朝火器營中死下來的工匠, 實在不行來幾個會讀書學習的匠人,就能造出來。火器營出來的工匠極多,不是誰都能到匠作監中工作, 那些流落在外的工匠為了不菲的利潤鋌而走險打造一個‘大型銅擺件’好像沒什麼問題。臼炮的技術難度比弩更簡單一點,有石炭就可以做。真正難的是那些花樣百出的火器,前頭有刀頭,刀桿中空的神機萬勝火龍刀;做成獅虎豹形狀內藏火器的火龍卷地飛車。

一位閻君直接問︰「你知道是誰主使的這件事嗎?」

武曌一怔,怒極反笑︰「閻君以為是我安排此事?倘若是我親自安排,那炮擊翰林院絕不會發生在今時今日。必然在他們的集會之處人贓並獲。」我的手段比這高妙的多,絕不會授人口實。

「不要顧左右而言他。」李世民皺眉道︰「只是問你有沒有相應的猜測。你那里人來人往,時常談論地府中的豪強。」

地府也有豪強,不是人間那種犯法也沒人敢抓的惡霸,但同樣很有錢,格外的仗義疏財又文武兼備,蘭陵王高長恭和皇帝們的老岳父獨孤信就屬于這種人,嚴格規定了周圍人禁止公然圍觀他們倆,附近的人也都自然而然的服從命令。

武曌沉吟片刻,下意識的懷疑楊堅︰「與我往來之人都談論詩文,很少議論政治,更不要提火器等物。」她自己很關注軍事這方面的事,和懂軍事的人談論軍事。

「此事干系重大,請閻君下令徹查,找到禍首明正典刑。」

釣魚釣了快十年,蠢魚兒終于要來一波巨大的上鉤了。對面不需要有人推波助瀾,本來就這麼好管閑事。是誰在其中搗亂呢?我釣這理學,是為了表明他們必須被管制,翰林院只是第一步。這悄無聲息的參與其中的人,肯定也是為謀私利,他的目的是什麼?偽造一個我嫁禍于人的場景,想要奪取翰林院。

閻君們翻了翻人員名單,找了個和唐朝沒瓜葛的人去追查此事——去吧張湯、龐籍和包拯。看了這麼多年的包公案,他竟從未負責查案。

當前有人使用火炮攻擊翰林院,那就說明這件事絕非群體自發的行動。

武曌佯裝要出去批判這些人︰「理學無度,無度則不足以慰諭公卿,戒約臣下。他們這些願意為理學拋頭顱灑熱血的人中,還只有六百個是真理學,這理學究竟有多大用處,能管好多少人,清清楚楚。我出去給他們講講道理,叫他們休做人人自律天下大同的痴心妄想。」

事情有點棘手。她本來以為這些道德上細微的瑕疵不會浮現出來,特意去問了幾個判官,再三確定了他們能查看的範圍。本來和方士煉丹一樣,誰也不知道其中真假,全靠個人吹噓。對于理學徒眾是否切實做到了程朱的標準,她可以隨意指摘,誰都拿不出切實證據來證明他們是否做到了。結果現在能稱量出真偽,真是令人煩惱。

一旦道德水準可以量化,很多事情都會迎刃而解。

殿外有六百人安安靜靜的跪坐在地上,有些叩首下去,趴著不肯支起身子,有些則是跪坐著,都安安靜靜的等著一個回答。他們捫心自問,現在遞交的要求一點都不過分,都是合情合理。

朱熹已經給他們講了半天道理,從事應緩得,到凡事不可以激進冒進,再到‘理是太極、陰陽互生’、‘你們現在這就是人欲’。

這幫人就堅信一點,聖明天子不听我們的話,一定是受了小人蒙蔽,導致我們的觀念沒能上達天听。

朱熹默默的走開了。

圍觀的官員低聲探討︰「當年我也是這麼想的,你猜怎麼著?」

「看老兄你的表情,你一定是被昏君給殺了。倘若我所料不錯,殺你的昏君應該就在城外沙雕林中。」

「我怎麼覺得他們像宋江似得。」

「比起宋江可差遠了。」

「唉,不該詔安啊!瞧我干什麼,我說的是水滸傳。」

「你就看每次論功行賞都沒有時遷,就知道宋江決不能成功。」

劉邦︰「嘖。」雖然兩軍交戰時從來不靠時遷這樣的人,但按照書中所寫,他排名應該往前挪幾十位。

施耐庵戴著斗笠躲在角落里,心生疑惑︰他們怎麼不嚎啕大哭呢?

儒生們竊竊私語,現在對小說話本和評書也有管制︰禁止成為閻君,禁止嫁給閻君、或與閻君談情說愛、或嫁給閻君的兒子、或娶閻君的女兒,全部禁止。只此一個項目,別的都允許。

「剛剛飛進去一個紅衣女鬼。」

「那一定是翰林院大學士。」

「連姓名都不詳,不知道她是什麼人。」

「那些人厚顏無恥屈居婦人之下。還不是李清照」話不能說,他偷偷喜歡李清照的詩,不喜歡她的事。

「有傳言說她是武周則天皇後。」

「不可能,還有傳言說元朝期間登基的閻君是唐太宗呢,這兩個消息必然有一個是假的。」 「李唐皇室不在乎這些,但也不可能,我听說他們格外的蔑視人間的皇帝,又鄙夷犯上作亂的臣子。如果是則天皇後,怎麼會蔑視皇帝?」

「仁兄認為她敬重皇帝嗎?她是自尊自貴,輕賤他人。」

點燃火炮的人只開了兩炮,就被拿著刀槍棍棒斧鉞鉤叉從翰林院側門中沖出來的小說家、趕來圍觀但是什麼都沒趕上的路人甲乙丙一腳踹翻按在地上。

小說家們拎著冷艷鋸青龍刀、扛著月牙鏟,拎著斧頭,舉著大叉子,還要對興奮的圍觀群眾解釋道︰「這是我們寫作時觀賞的道具。沒拎過四十斤熟銅棍,寫的就生澀。」

路人想了想︰「四十斤熟銅棍?輕了點吧。」我都用八十斤的。

一個宋朝鬼震驚的嘆氣︰「四十斤熟銅棍啊,這是多少錢呢,好貴。」銅就是錢,這就是四十斤的錢打了一把武器,哇。

校尉震驚的鎖住開炮之人︰「這怎麼一點殺氣都沒有,叫人每個防備。」

「哥哥,這火炮和人不一樣,在點火之前沒有殺氣。存在哪兒的時候也沒有殺氣。」一個殺手埋伏在路邊,容易被過路之人揪出來。一個火炮埋伏在路邊,那誰能發現啊!

跑來看熱鬧的匠作監中人驚的毛骨悚然,偶爾丟一把小刀還不算是事兒,丟了這麼大一個臼炮,那問責下來,恐怕我爹有監管不利的嫌疑。

湊上前去仔細看了看,顏色不是純銅,就放心的露出笑容。

等到溫度稍降下來,再敲了敲,炮壁厚一寸三分,最要緊的是伸手一模,炮口下方沒有寫‘匠作、某年、火器局、某班、某某制’,這是承秦制始終如一堅持下來的。

匠作監出品的東西,大到神仙塑像,中到鐵索、弩機、桌椅,小到箭頭以及繪制符的紙,上面都要打上戳子。就連做甲冑,上面都有一片鎧甲上刻上制作者的名字。質量問題可以層層追查。

扶蘇匆匆忙忙趕來,只看了一眼就放心了︰「不是匠作監。小作坊自己做的。銅色不正,尺寸也不是我們慣用的尺寸。」

校尉︰「大人,那是當然,我就想要個火龍槍耍耍,到現在都沒到手,這犯上作亂的能弄著?」

扶蘇撩著衣服蹲在地上研究了一番︰「質量不佳,再開一炮就要變形了。」

拈了一戳剩下的火藥聞了聞︰「這火藥倒是好。你的火龍槍別著急,都排列了名號等著呢,慢慢做來。」配方似乎是對的,懂得這些東西的人可太多了,沒有什麼獨門秘方。

校尉︰「多謝多謝。您是親自去奏明,還是我們上報?」

扶蘇還能怎麼選,當然是親自去,計劃好回頭告誡所有的工匠,禁止在外面接私活,要開始抓了。

幸好已經做了周密的準備,這些人的道德是否出眾,和他們想不想犯上作亂毫無關系。就算是一片真心滿腔正氣,他們實際上在做的事,依然是試圖干擾、改變陰間國策,以布衣的身份要求陰間從上到下改變制度和風氣,一切按照人間的去辦,可笑。要求減免勞役這一點尤為可笑。孔子所說的天下大同,更是鏡花水月,一母所生的皇子尚有聰慧愚鈍之分。

閻君︰「你去給他們講一講道理。講得通就散了,講不通就再試試。」

武曌問︰「我講的道理雖好,他們听不進去。天不生仲尼,萬古如長夜。之前的周公、老子都不作數。」

閻君︰「不用你勸退他們,去辯論思想,互相了解。理學之人只讀理學經典,對其他的書都不甚懂,一味的排斥。你的的學問淵博,勝過他們十倍,試試給他們點撥通達,叫他們曉得什麼是博學。」這才是成立翰林院的初衷,讓百家爭鳴,開啟民智,把那些淹沒在歷史長河中,現在少有人知的思想精華拿出來,叫人們都能看見。

「周游列國游說君王采納自己的主張,是應當應分,像這樣堵在門口威逼,理應重罰。」

「等京兆尹審完那一千多人,張湯包拯追查到火炮的來源。」

「阿政我以為你會讓人備好油鼎。」

嬴政冷冷的瞥了一眼殿外︰「他們不配。」 這對于有些鬼魂來說是榮耀,他們真不配。

武曌點點頭,禮貌性的退了半步才轉身,走到門外一甩大氅和里面的裙子,嵌著明珠和金絲的石榴裙抖出一片花海,身上玉佩琳瑯。居高臨下的看著這些儒生,跪都沒能跪成行列,一看就是缺乏演禮。

「都跪著呢?跪的很好,恰如其分。」

她身上沒戴什麼珠寶首飾首飾,頭上簪了一朵鮮花,發髻上斜佩一枚用綠松石、藍寶石瓖嵌而成的波斯風格寶石孔雀毛,脖頸帶了一串嵌有大顆寶石的項鏈,繡鞋上用金珠相連拼湊成花,僅此而已。

陛階前面是巨大的廣場,廣場兩側站了很多人。劉義慶和太史台的人各自手拿紙筆,就等著看誰記錄的更好,更妙趣橫生,用詞又更加真實可信。

皇帝們又跑來這兒湊全了,伏闋這種事,要麼皇帝退讓,要麼是大臣被打死,看看如今地府怎麼解決。

這麼一位美而盛放、氣度高華、略帶幾分英氣灑月兌的美人走了出來。

理學眾人看到走出來這個女人,珠光寶氣,不怒自威。

當即一怔,我們在這里伏闕諫諍,她往前頭一站,說這樣的話,倒像是我們在對她叩首。這可不行。匍匐在地的都坐了起來,跪在地上的也坐了下去。

劉邦淡定的吹了個口哨,漂亮是真漂亮啊。

忽听身後有女人說︰「都立起來了,我還以為這些鬼立不起來。」

好一句一語雙關。听見這話的人紛紛擊掌叫好。

劉邦一瞧就樂了︰「嘿。」婦好!

婦好毫不客氣的擠到最前排︰「這些人能耐不大,膽量不小。」

儒生們站起來︰「我們要求見閻君,怎麼出來一個劉瑾一樣的人!」

「地府禮崩樂壞,殺戮頻頻,人們互相坑害,都是因為你們翰林院挑動人心。」

「非但我們理學教滅人欲,就連老子野也說,見素抱樸,少私寡欲。」

朱熹轉過頭去不看她,以此表示抗議,看這些理學門人也礙眼,又不能現場逃避,只能悶悶的生氣。要著書立說批判這種行為。

武曌等他們說道這里,突然冷笑一聲,這一笑殺氣畢現,下方竟然靜了一剎那︰「大道廢,有仁義。智慧出,有大偽。老莊提倡少私寡欲,理學開口就是‘滅’,你們怎麼不學佛家,直接入滅去?閻君命我給你們講講人間的道理,這大可不必,你們既不知道國家耕戰鑄造等大事,開口就要給自己減免勞役,要罷黜百家獨尊程朱理學。

實際上你們連朱熹的話都听不進去,心里自成一派,滿心想的是順我者昌逆我者亡,要叫天下人閉目塞听,再不然就拼盡殘軀血染白玉,玷辱了閻君聖賢之名,好成全你們鐵骨錚錚的美名。平生行為符合程朱理學又如何,你們是自己樂意如此,要把自己喜歡的東西強加于人,這和西門慶有什麼區別。朕-真不必多費口舌。請都尉傳庭杖,成全他們便是。」

譯︰死不死啊。

閻君們耐心的等調查結果回來,再做決定。

竊竊私語︰「咱們還有聖賢之名?」

扶蘇來到這里有些吃驚,這地方一向空曠,今日真是人山人海,或跪或站的一群人穿著樸素,散發著嚴肅而憤怒的氣息,而在四面合圍的看熱鬧官員服色各異,明明都是黑衣,卻有些人比別人更閃亮,有些人穿了紅褲子。萬黑叢中一點紅。

他看繞路已是繞不過去,直接穿過人群大步走了過去。

今日有些肅殺之氣,人間不是秋風,風中卻有些凜冽。

理學門人立刻反駁她︰「一派胡言!」

「妖言惑眾!」

「豈能同日而語!」

「胡說八道,初衷不同目的不同,我們教人清心寡欲。」叨叨叨一大堆。

武曌想過從國家發展、科技發明、經濟流通等角度給他們講一講,布衣蔬食自給自足對國家發展沒有什麼好處。常常被他們拿來舉例的安史之亂和民眾物欲橫流沒什麼關系,甚至不完全因為皇帝昏聵不理朝政導致,官員們一個都跑不了。宋明的衰敗,也是君臣齊心協力導致的。這些號稱與君王共治天下——這口號就該殺——的士大夫,遇到國家衰敗,就嘀咕幾句朝有奸臣,沒有人願意負責。到不知道君臣在地府相遇時作何感想。

「我說了那麼多話,你們就听見西門慶三個字?一听這個名字,就知道他是什麼人,做過什麼事。」

理學門人︰「……听說過那個yin賊而已。」

武曌慢慢悠悠的逗著他們,什麼‘狐媚惑主’、‘禽獸行徑’、‘牝雞司晨’、‘敗壞倫理綱常’等話全都說了出來,罵的雖然凶狠急切,卻毫無新意。

她一擺手,藏了多年的自身修行拔地而起,夾雜著那種富有威壓的帝,似秋決刑場上的寒風。抖了抖他們聯名的奏本︰「壞人身為官員鄉紳的,自然滿口道德禮教。不如此,何以殺人。

主角想做什麼就能做什麼,讀者想怎麼罵就能怎麼罵,罵的人多了,作家名聲壞了,自然被開革。人間人殺人,人相食,做得出卻不許寫。自始皇帝以來,八十三個朝代,四百名皇帝,代代禮法不同,無一定之規。\"

「自漢武帝罷黜百家獨尊儒術,昏君熟讀經史照樣昏沉,貪官污吏通曉孔孟依然橫行霸道,人間一亂一治,二十萬傾土地忽爾歸于一人,忽爾散給百萬人,頃刻間天翻地覆,君臣易位。公孫開閣招嘉客,知道浮榮不久長。孔孟之道想萬載高懸?」

「越是道德高尚的人,越應該俯首躬耕,在家里閉門造車的人道德自然出眾,不犯口舌,無所作為,又憑什麼減免勞役?你們洋洋灑灑一大篇,第一條挽回理學山河日下的局面,第二條要封閉閻君的喉舌,第三條欲行文字獄,那不屬于孔孟門人的,不論是墨道法兵,全是匹夫匹婦,第四條非議陰律為酷刑,只因為刑上大夫,第五條抬高身價自尊自貴,第六條逃避徭役高人一等,又可以大肆吸納想要逃避徭役的豪強入你門下,第七條想要憑著夸夸其談入朝為官。我替你們補全第八條,這第八條,必然是想讓百姓持有的土地可以自行交易,好叫你們暗中兼並。佔了良田千頃,雇上幾百名家丁,高築塢堡,打造武器。至于那百萬之眾的流民呢,自然是皇帝不修道德。」

理學門人發覺她很善于玩弄詞藻,給人扣帽子,怎麼說來說去,我們好像要謀反呢?

最後掙扎道︰「我們不曾想兼並土地。是你在想。」

「不錯,你們不想兼並土地,跟著你們想混進的兩千余人想的很呢。你們分辨的出麼?還不是一窩蜂的跑了過來,滿心得意,自以為人多勢眾,實則有眼無珠。縱然滿月復經綸又能如何,叫你們執政,也不過是個王安石與司馬光,食古不化之輩,叫你們去修書你,恐怕還比不上歐陽修,他雖然顛倒是非,勝在文辭可取。當今地府唯才是舉,連地域南北、出身良賤都不問,官吏之間又可以轉換,你們怎麼還未當差?」

人間考試分地域南北,賤籍不許科舉,做了吏的人不能做官。

王安石和司馬光默默嘆氣。

歐陽修︰我這事算是沒完了。

武曌有著合乎身份的倨傲,點評道︰「人皆有(過)失,墨家對自己苛責太過,道家無為不能及時消除孽障,法家待人嚴苛,兵家麼,有些許好勝。唯獨你們程朱理學,自詡周全完備,實則漏洞百出。修身齊家尚可,想要治國,萬萬不可取。宋朝封禁你們,倒是他們難得做的幾件正確的事。明朝尊崇你們,皇帝是實實在在的丟‘人’。哦,當時因何為之?」

劉娥和曹光趨步行來,先對著殿內深揖,又緩緩談到時人對理學的看法。

隱匿在人群中的吳瑜驚的睜大眼楮,想不到這二位竟然會出現在這里。

趙匡胤同樣吃了一驚。

武曌居高臨下的四處打量,瞧見人群後面悄悄坐在朝房窗欞上張望的李白,還有坐在房頂上撓癢癢的王猛,手執折扇的呂雉,一些被下屬坑了識人不明的名相名將,略帶嘆息的李勣,在牆角沒擠進來的楊慎,除了戴著面具的官差判官之外,人們的表情很有趣。

她心里微微嘆息,本來的計劃是通過好好講道理,激怒他們,激的他們像楊慎一樣沖進閻君殿中伏地哭嚎,之後事情就好玩了,聚眾沖擊閻君殿就算是謀逆。現在則不然,那門火炮說明除了自己和這群愚夫之外,還有一群人在渾水模魚,事情如果鬧的激烈了,必然有人彈劾自己挑起事端,而翰林院中的確有一點授人口實的東西,閻君們對我的態度平平,雖然重用,卻不是深信不疑。唉,可惜了。

武曌這些年看了很多理學的著作,要不然怎麼了解和利用對方呢?當即用自己這些年所學,用理學的理論把他們訓斥一頓,從最基礎的格物致知入手。格物了嗎?知嗎?

內容和剛剛朱熹說的差不多,只是更激烈,更居高臨下。「若不是看你們懦弱無能,現在的行徑和逼宮只在模稜兩可之間。念在你們無知無能的份上,暫且繞此一次,該服役的自去服役,把好逸惡勞狂妄自大拋在旁邊。都退下!人間大禮儀之爭耽誤了四年政務,你們耽誤四個時辰的生死大事。」

有些人不依不饒又罵不過她,嘀嘀咕咕的走了,有些人則發現自己真是學識淺薄,這婦人說的一些話,自己無從反駁,作揖之後才離開。

武曌嘆了口氣,懷疑那門火炮其實是幫了這群人。

可能是另類的營救。

轉身進去︰「閻君,理學之亂已經平復,這群人雖然犯上,還不算是作亂。」

李世民笑道︰「你近年來修行很好,倒為他人開月兌起來。」

武曌嘆氣︰「他們太過無能,叫我想誣告都沒有依據。」

閻君們都哈哈哈的笑了起來。

吳瑜忽然發現袖子里多了三張紙條,就算是摩肩接踵的看熱鬧,這紙條塞的也太多了,一條上寫︰【你幾次出入翰林院,若說此事由李氏暗中指使,甚為可信】

【息事寧人】

【若要知炮擊根由,從李妙兒處下手】

吳瑜既驚且怒,干什麼!多少人都發現是我引導?

最後這一條太簡單了,明顯那個下令炮擊的人和李妙兒有關,听說過武曌有個不謹慎不敏銳的女兒。是她自作主張?還是武曌的暗示?

作者有話要說︰  突然寫陰謀寫的好開心~

【1】請對照上一章末尾理學的要求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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