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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著一會兒要見陳雪融, 一路上雖然都是難得一見的高階陣法, 尋陌陌也沒心思細看,倒是她手背上的太初蝶,自進了陣法群之後便自顧自的飛了出去, 不一會兒就消失不見了。

尋陌陌知道太初蝶不會在陣法中出事, 所以也沒有花心思去管, 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飛舟上,一會兒看看前頭駕駛飛舟的方曼兒,一會兒看著坐在自己旁邊的溪谷。

來之前她想的簡單了, 只是單純的覺得以溪谷前輩的修為就算打不過, 流光宗也困不住他, 但是看到眼前這變化萬般的陣法,尋陌陌忽然就不那麼確定了。

「想什麼呢?」溪谷注意到尋陌陌神色間隱隱有懊悔之色,忍不住問了出來。

這小十二不會是臨了後悔了吧。

「我在看這些陣法, 看著很厲害的樣子,也不知道什麼樣修為的大能前輩才可以在這里來去自如。」尋陌陌道。

溪谷眨了眨眼,恍然的笑了笑, 這是擔心一會兒他們跑不出來。

「反正困不住我們。」溪谷笑了笑……

尋陌陌一怔,而後神色一松, 露出一抹微笑來。

同在一艘飛舟上,方曼兒自然能听到兩人說話, 等听到溪谷那句大言不慚的話之後,臉上立刻露出不以為然的表情來,但想起臨來時, 師尊臉上古怪而鄭重的表情,方曼兒又有些心中沒底了。

這位溪谷前輩看起來和師尊很是熟悉,可能熟知流光宗的護山大陣也不一定。

再說,乾坤兩儀陣都有破解之法,這麼一對比,流光宗的護山大陣倒也不算什麼了。

幾句話的功夫,飛舟已經穿過陣法群到達了流光宗內部。太初蝶也在尋陌陌離開陣法群的同時,從里面飛了出來,重新回到了尋陌陌的手背上,一股精純豐厚的靈力忽然從太初蝶體內傳遞到她的丹田。

尋陌陌一怔,詫異的看了一眼手背上太初蝶的圖案。

太初蝶翅膀的顏色似乎深了一些,這是進化了?

雖然有些好奇太初蝶進化的原因,但此時的尋陌陌實在沒有功夫探究,于是這念頭只是一閃而過,便放下了。

「兩位,到了。」不一會兒,方曼兒的聲音忽然響起。

尋陌陌抬頭望去,那是一座靈氣繚繞的主峰,雲霧散開後,看到的是主峰正前方一座富麗堂皇的大殿,大殿之後是一座高聳入雲的山峰,山峰上有一道瀑布直墜而下,氣勢恢宏無比。

好一塊寶地。

隨著飛舟緩緩落下,溪谷這才慢悠悠的站了起來,他望著大殿前空曠的廣場,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

「兩位,請隨我來,師尊在大殿恭候多時了。」方曼兒躬身在前面帶路。

尋陌陌正要跟上,忽見溪谷巋然不動,于是邁不出去的腳步果斷收回,也待在原地不動了。

方曼兒走了兩步,見這兩人在原地動也不動,疑惑的回轉過身︰「溪谷前輩,尋道友?」

溪谷刷的一下打開白玉扇,風流倜儻的扇了起來,淡淡道︰「讓陳雪融出來吧,別一會兒打起來拆了你家大殿。」

「!」方曼兒眼神一凜,這位前輩什麼意思,難道是要在流光宗內和師尊直接動手不成?

「怎麼,你堅持請我進去?」溪谷見方曼兒不動,輕笑著問了一句,只是說到堅持兩個字時,刻意頓了一下,仿佛有著某種深意。

方曼兒臉色一變,心里忽然有些膽怯起來,就算這里是流光宗,但面對一個大乘期巔峰的高手,她這樣的小修士,生死只在對方一念之間而已。

方曼兒雖然修為不高,但是她是流光宗掌門的親傳弟子,外出行走,哪怕是其他宗門的宗主見了她都要客氣幾分,倒是讓差點忘記了實力差距的恐怖。

「前輩稍等。」方曼兒再不敢質疑,身上那股屬于流光宗弟子的倨傲也收斂了不少,轉身快步往大殿內走去,生怕去晚了溪谷一個不高興,一掌拍下來。

只是她人還沒走到大殿入口,陳雪融的身影就悄然的出現在了大殿之外,她懷中抱著通體碧綠的破魔琴,目光穿過方曼兒直直的落在溪谷身上。

「師尊。」方曼兒見到陳雪融頓覺安心不少,幾步過去,跟隨在陳雪融身後,隨著她再次朝溪谷的方向走了回來。

陳雪融打一出現就直直的望著溪谷,反而是傳承持有者本人尋陌陌,完全不在她眼中。不過溪谷卻沒怎麼看她,除了她剛剛出現的時候掃了一眼之外,剩下的時間他都在怡然自得的欣賞著周圍的風景,仿佛忽的被這流光宗的山光水色迷了眼一般。

「我以為你此生都不會再踏入這里。」陳雪融清冷的聲音響起。

尋陌陌知道這話是對著溪谷說的,轉頭好奇的去看溪谷的反應。只見溪谷扇著白玉扇的動作都沒有頓一下,只是在嘴角勾出一個嘲諷的笑來︰「你以為?你哪來的自信你以為?」

陳雪融神情一僵,眼底閃過一抹冷然︰「我能煉出這把琴,可見這點自信我還是有的。」

溪谷掃了一眼破魔琴,經過三千多年的時光,當初的刻骨疼痛他早已經淡忘了,只是每每看到這把琴還是有些胸悶。

「也是,論陰險惡毒,你這自信確實夠底氣。」溪谷道。

陳雪融見溪谷罵她陰險惡毒,不但不生氣,眼底甚至浮現出一絲絲滿足的神色︰「能活到最後的才是勝利者,你看,當年你對我不屑一顧,如今不還是要過來求我。」

不屑一顧?身為一個祭品,被闇魔不屑一顧不應該是一件好事嗎?反正尋陌陌覺得,若是沒有喜歡上涂青,若涂青一開始就把她當成一個不屑一顧的祭品,她會倍感輕松才是。

所以……他們之間難道有一段真切的感情,後來因為溪谷前輩實在太過花心,所以陳雪融因愛生恨,找了個機會把溪谷前輩的元神給煉化了?

尋陌陌越想越覺得可能,如果排除陳雪融對她和涂青所做的那些糟心事,陳雪融懲治渣男的手法,她還是很欣賞的。

「求?大白天的做什麼夢?」溪谷冷笑。

陳雪融抱著破魔琴的手臂驟然握緊,當年,他求溪谷幫他也煉制一把帶有器靈的本命法器時,他也是這麼回答的。

語氣,神態,甚至連話的內容都一字不差。

「難道你們不是過來求我放涂青出來的嗎?」陳雪融沉聲道。

「果然是你故意設計的!」尋陌陌一听陳雪融主動承認了,氣的直接喊了出來,恨不能沖過去逼著陳雪融把令牌給她。

「呵……我設計的?難道你們去之前不知道?」陳雪融嘲諷道,「是你自己听到獵魔區有幻靈草,所以明知道我刻意設計,卻還是選擇去了。如果非說是誰害了涂青,那個人也是你。」

「啪」耳邊仿佛想起了清脆的巴掌聲。

尋陌陌只覺得自己被人當眾扇了一巴掌一般,臉火辣辣的疼,沒錯,陳雪融拋出來的誘餌,她明明知道有危險卻還是和涂青去了。是她自己,是她自己害了涂青。

「決定去獵魔區,不是你一個人的決定吧。」溪谷用折扇敲了一下尋陌陌的發頂,把她從自責中喚醒,「我想,小青肯定不會被你逼著去。」

「可是……」

「你是涂青最後一個祭品,也是他選定的人,你們的生死禍福都是綁在一起的。」溪谷柔聲道,「所以不要想著誰連累了誰,誰虧欠了誰,你們之間無論是誰做了什麼決定,無論這個決定帶來的結果是好是壞,你們要做的只是一起承擔。只要這個決定,是你們共同做的,其他的就都不重要。」

尋陌陌知道溪谷這是在安慰自己,但她還是無法用這個理由說服自己,因為如今被關在獵魔區有危險的不是她,而是涂青。

「記住我這句話,並且要做到,否則涂青難證大道。」溪谷補充了一句。

尋陌陌震驚的瞪大了眼楮,不明白這和證道有什麼關系。

「其實我們闇魔一族修道說難千難萬難,說容易又再容易不過,只是信任二字而已。」溪谷玄之又玄的說道,但語氣很認真。

「是前輩,我記住了。」尋陌陌雖然還不是很懂,但這幾句話她總是記下了的。

「記下了就好。」溪谷笑眯眯的,一臉的欣慰。

「溪谷,你是不是忘記你特意過來做什麼了?」陳雪融見溪谷竟然再次無視自己,忍不住怒聲提醒。

溪谷轉向陳雪融,笑盈盈的表情瞬間變的冷漠下來,他踏前一步道︰「我一個找上門的都不急,你急什麼,不過既然你都催了,那就開門見山吧。」

陳雪融得意的一仰頭,等著涂青求她。她腦海里甚至已經想好了一會兒要刁難溪谷的所有說辭,正等著溪谷說完再一股腦的說出來的時候,卻听見溪谷說道︰「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把涂青限制在獵魔區的,我給你三天時間把人帶出來,不然……我殺了你喲。」

尋陌陌怔了怔,覺得事情有些不對,不過轉念一想,溪谷前輩這話很大可能是用來嚇唬陳雪融的,于是便安靜的沒有出聲。

「殺我?這里可是流光宗,我只要喊一聲,立刻便有七八個大乘期修士過來,你覺得你能殺的了我?」陳雪融不屑于溪谷的威脅。他可是掌管著傳送陣的人,外面難得一見的大乘期修士,她流光宗可不少。

溪谷淡淡一笑,折扇朝前一指,點向破魔琴的方向,只听嗡的一聲,破魔琴琴弦竟然自己動了起來,發出一道悠遠的琴音。

「我剛才用元神探路,之後那縷元神便再沒有回來,你把它吞了吧,」溪谷問道。

陳雪融似乎想到什麼,神情巨變。

「闇魔的元神,可不是那麼容易被煉化的,更何況這琴本就是用我的闇石煉制而成,對我本能的有一種親近。」溪谷道。

「不可能,這塊闇石被你遺棄了,和你便再沒有任何關系。」陳雪融不可置信道。

「遺棄?我遺棄的不是闇石,而是祭品。」溪谷望向陳雪融,一字一頓道,「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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