闕林洋最近半月過的格外不順。
先前談好的一些合作忽然告吹, 在辦某些事的時候也格外受阻。
他幾乎是立刻明白自己被針對了,但是細想他最近似乎沒有得罪什麼人,謹慎起見,他立刻去派人打听,不消多久就知道針對他的是喬家。
先前他還去喬家老三那兒參加了宴會, 但是也攀談了幾句還算聊得來, 怎麼轉眼就被喬家給針對了?
他再查,便知道是因為誰。
為此他特地打電話給了喬雨初, 想要解釋一下那件事。
他坐在書房里,在電話接通的那一瞬間,聲音變得寬厚溫柔。
「喬小姐, 我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有什麼誤會, 垃圾渣男,當初還騙我,你明明當時都結婚了,滾吧!」
電話那邊的年輕女人聲音很沖, 說完便掛了電話。
闕林洋的臉色冷了下來,眼神近乎陰鷙。
他不覺得這件事過了這麼久會被人再提起,喬雨初當初只要有心查探一下就會知道結果, 何必等這麼些年。
她突然做出這件事,一定有其他的原因, 是喬家借機發難,還是因為別的人?
「闕以凝。」
闕林洋細細地念著這個名字,反復的咀嚼著, 眼里帶著深思。
他這位好妹妹可變的太多了,多到讓他生疑。
被他親眼看著長大的嬌縱到大的孩子,有幾斤幾兩他還不清楚麼,怎麼會忽然變得那麼厲害,一手開創了一個了不得的有市場的游戲?
闕林洋靠在椅子上,思索過這件事,又想起另一件煩心事起來。
他這邊不順,闕楚玲居然也在拖他後腿。
把他的人都從分公司踢出去了,並且拒接他的電話,看樣子是不想和他踩在一條船上,打算棄船了?
對于自己這位二妹,闕林洋其實沒有多大的仇視,只是覺得她沒腦子,為了個女人要死要活,他心里萬分瞧不上,但是此時就算再怎麼瞧不上,還是得聯系。
安排了底下的人進行聯系,闕林洋穿著外套,約了球友出門了。
四月的春風撫動著綠草,鄧芷給他端了杯橙汁,放在了桌子上。
她沒有久留,轉身回了自己的休息室。
一小時後,休息室的暗門被打開了。
「怎麼樣,順利嗎?」
鄧芷走過去幫闕林洋月兌下了外套,掛在了衣帽架上。
「還算順利,喬家雖然有點麻煩,但也不是什麼龐然大物,給我招不痛快,也別怪我動點小手段給他們找麻煩了。」
闕林洋摘下了眼鏡,躺在了沙發上。
鄧芷走過去幫他揉腿,看著面前相貌不俗儒雅的男人,眼神越發溫柔。
鄧芷忽的想到什麼,有些擔心的詢問︰「我表哥先前來找我了,說他有可能被查到了,我需要跟他斷了聯系避一避嗎?」
「查不到你我頭上的,」闕林洋放松的說,但說完後又有些不放心,「走別的賬戶被他打一筆錢,讓他出國。」
「好,」鄧芷頷首,「這次失敗了,還要繼續找機會下手嗎?」
闕林洋睜開眼,神色有些厭煩。
「算她命大,居然那麼重的傷還沒死。」
他早就已經為她安排好了結局,但她居然格外的命大。
「再說吧,她現在不好下手了,先解決面前的麻煩事。」
闕林洋沉聲說,而後摟住了鄧芷。
「不提這些了,好幾天沒見你了。」
「我也想你了,昨天你老婆還來了,但我沒出面。」
鄧芷想到自己看到的那個女人,心里就一陣暗恨,就那樣一個女人,早沒了家庭背景,也沒辦法幫林洋再做什麼,憑什麼霸佔著正牌夫人的位置不放,生的還是個女兒。
「不用理會她,等到我拿到闕家的時候,也自然不用做什麼表面功夫了。」
「嗯,我和兒子都會做你堅實的後盾的,林洋,再讓我懷一個吧,兒子說想要個妹妹陪他了。」
鄧芷輕笑著,尾音散在空氣里。
窗外的太陽晃眼的很,隱沒住了暗處不起眼的光亮。
闕以凝拿著手機看著這場轉播,將證據進行保存。
在前些天,她讓解彥淮黑了鄧芷那兒的監控,林真趁機進去按了針孔攝像頭和收音的微小型麥克風,看著屏幕里鄧芷和闕林洋一無所知的模樣,闕以凝笑著放下了手機,給喬雨初去了電話,讓她提醒一下家里的長輩,闕林洋可能要給他們家找點小麻煩。
有了這些證據在,揭穿闕林洋的真面目不是難題,難題是要怎麼將他的形象和闕家分開,又怎麼樣能打到他的痛點。
闕林洋雖然沒有完全從闕爸爸手里接過闕氏,但是在她出生之前,或者說出生之後,闕林洋都是被按照繼承人來培養的,進入闕氏之後外出談生意更是代表了闕氏,如果不把他和闕家剝離攻擊他的話,闕家必定也會傷筋動骨,大受沖擊。
闕以凝閉著眼楮想著,在這片暖和的陽光里不知不覺的睡了過去。
夢里是一片暗色的河水,那輪孤月灑下的光滿是淒清。
有什麼聲音從很遠的地方傳過來,又似乎離得很近。
那聲音混合著水波,听不分明,但抵達到腦海的時候,似乎又變得清晰。
‘我獨坐在發出黃光的菜油燈下想,這百無聊賴的祥林嫂,被人們棄在塵芥堆中的看得厭倦了的陳舊的玩物,先前還將形骸露在塵芥里,從活得有趣的人們看來,恐怕要怪訝她何以還要存在,現在總算被無常打掃得干干淨淨了。’
輕嘆著的嘲諷的聲音,被水波晃的讓人覺得陌生。
闕以凝睜開了眼,望著白色的天花板。
她的眼珠轉動,回想著夢中的聲音。
那是原主死後听到的聲音嗎?或許是的,闕以凝也不知道。
那聲音隔著厚厚的屏障,闕以凝也分辨不出來是誰,但她覺得如果原主是闕林洋殺的,闕林洋說出這段話也毫不稀奇。
她眨了眨眼,發覺她的情況有些不對 。
她記得在她睡過去之前,她還是坐在輪椅上的,怎麼就躺在床上了?
房間里安安靜靜空無一人,闕以凝沒有按鈴讓門外守著的人進來,而是拿出了手機查看監控。
在她睡著不久之後,顧山雪進來了。
她站在原地看了她一會兒,彎下腰將她抱起來了,小心的放在了床上。
闕以凝捏緊了手機,瞪大了眼楮,面上露出了笑容。但是很快,她的笑容就變成了懊惱。
為什麼!她在那個時候沒有醒過來!
她錯過了可以清醒的面對顧山雪公主抱的機會!
多好的機會!為什麼!
不過她一向淺眠,就算是因為受傷警惕心下降,也不太可能被人抱起還毫無所覺。
闕以凝眼楮一轉,揚起笑容給顧山雪發了消息。
【闕以凝】︰山雪,你剛剛是來看我了嗎?
【顧可愛】︰嗯,正好你睡著了。
「是你把我抱到床上的嘛?」
闕以凝發了語音,聲音甜軟,拉長的語調帶著歡喜的味道。
正坐在休息室里的顧山雪看了一眼旁邊好奇的朝這邊看的友人,本來想要語音轉文字,但是不小心點成了播放。
昆娜調侃的說︰「可以啊,顧,這麼快就在國內找到了這樣要好的朋友嗎?」
「我已經回來半年了。」
顧山雪頭也沒抬的回應,在手機上打字。
【顧山雪】︰嗯,那樣睡你會不舒服。
【凝凝】︰你看起來瘦瘦的,沒想到力氣那麼大
【顧山雪】︰是你太輕了
這次車禍,闕以凝消瘦了很多,顧山雪想起自己抱起闕以凝的時候她的體重,忍不住皺了皺眉。
闕以凝又發來了語音,顧山雪在昆娜的注視下拿出了藍牙耳機,戴在了耳朵上,點擊播放語音條。
「也沒有很輕啦,不過很神奇的是我居然沒有醒,明明我是個別人一踫就容易醒的人。」
「一定是我的身體接受了大腦潛意識的調配,對你百分百的信任和放心。」
聲音裹著蜜糖,帶著闕以凝獨有的味道,那縷歡喜在瞬間通過耳道直擊大腦,仿佛在腦海里炸開了朵朵煙花。
她說的話越發直白不掩飾了,顧山雪耳朵略紅的想。
她有些懊惱于如何回應,糾結的小表情被旁邊的昆娜盡收眼底。
「顧,你不會是戀愛了吧?」
昆娜好奇的打听,心里有些不可思議。
昆娜是顧山雪的鄰居,從鄰居變成同學,雖然交情不淺,但昆娜總覺得自己和顧山雪之間有著距離,顧山雪是個很難靠近的人,縱使相識多年,昆娜也不敢說自己百分百了解她,但是了解百分之八十還是沒問題的。
正是因為熟悉,所以才覺得不可思議。
顧山雪面上的笑容斂了下來,對著昆娜搖頭,她不知如何回復闕以凝,還是發過去了‘好好休息’四個字。
「看起來你有煩惱?不然跟我說說,我千里迢迢來到這里,不就是為你助力的嗎?」
昆娜擺出了傾听的姿勢,打算為好友排憂解難。
「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其實沒什麼,我為你安排好了住處,安達他們都在,相信你應該很快可以熟悉。」
顧山雪對她搖了搖頭,起身準備離開。
「你總是這樣,什麼事都藏在心里,其實不跟我說也沒關系,主要是你自己,顧,如果你真的喜歡,那就去追就好了。」
昆娜其實模不清楚是什麼狀況,但是她從顧山雪的表情里感知到,她應該是喜歡著手機那端的女人的。
「可我不能。」
顧山雪聲音低低,她背對著昆娜,以至于昆娜看不清她的表情。
昆娜迷惑的問︰「為什麼不能?」
顧山雪沉默,無法將原因吐露出口。
我害怕答應她,就是失去她的開始。
作者有話要說︰ 引用的那一段來自魯迅先生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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