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姐姐。」
孫小妹輕喚了一聲葉 , 旋即將已經準備好了解酒湯端了上來。
葉 瞧見了苦笑一聲,卻還是接受了孫小妹的心意,將解酒湯接了過來, 忍——住調侃道︰
「你這妮子莫不是受了她的好處, 竟也幫著她來看著我了?你要知道, 比起這碗解酒湯, 你若是能端碗酒給我, 我會更高興的。」
孫小妹靦腆一——, 直言道︰
「確實是收了兄長好處的,這點 姐姐——是也知道的麼。」
葉 聞言, 為孫小妹的俏皮可愛, 也忍——住笑出聲來。
「罷了, 她那般通曉人心,還極善用人,這點還真是不服都不行了。」
說完, 葉 竟頗為乖覺的將手中的這碗解救湯給喝了下去。
孫小妹笑著從葉 手中接回湯碗, 葉 微笑著繼續說道︰
「——過, 最重要的,還是你這妮子的心意, 多謝了,小妹。」
孫小妹莞爾一——, 能夠在此地再次遇——葉 , 她心中自是歡喜, 只是她曉得葉 來去匆匆, 從不會在一處停留太久,今晚——後一別,只怕再——之期難以預計了。
「 姐姐這回會在洛陽多停留一段時日麼?」
畢竟這段時日, 洛陽城內都不大太平。
「——會停留太久,待處——完此間之事,便會離開了。」
葉 來去自如,灑月兌不羈,自也——會——別離而顯出眷戀——舍、依依難別的情態來。
每到此時,孫小妹格外羨慕這般灑月兌自如的葉 。
「小妹十分羨慕 姐姐,可以仗劍江湖,快意恩仇,自在無拘……」
葉 回望了一眼孫小妹,對于她所處的困境與期望自是十分清楚,她受困于一個士族小姐的名號,深鎖于庭院深深,就連將來婚姻都得為士族榮辱所擺布,——得自由,——由自主。
可人活于世,沒有人能真正活得自在灑月兌,——拘——束。
「我也很羨慕你身邊有至親之人相伴啊。」
人在羨慕別人的同時,還是要更珍視自己所擁有的才好。
孫小妹知道這個理,故而她十分珍視自己現在所擁有的。
「那 姐姐可尋到自己的親人了麼?」
孫小妹知道,葉 為何會四處漂泊,便是為了尋找失散多年的親人。
葉 微微嘆了口氣,點頭言道︰
「尋到了。」
孫小妹聞言,——禁為葉 感到開心快慰,忙歡喜言道︰
「恭喜 姐姐,多年辛勞得償夙願,你終于找到自己的親人了!」
說著說著,都不覺紅了眼眶。
看到孫小妹如此激動的神情,葉 很感激這丫頭的善良。
「傻丫頭,我找到了她,可她卻不能同我回家呢。」
孫小妹愣神,——禁反問道︰
「這是為何?」
葉 一臉沉靜的望著窗外,沒有立刻開口回答這個問題。
孫小妹知道這其中定有隱情, 姐姐現下——願開口,便莫要勉強她。
「那她現下一切可還安好?」
葉 知道孫小妹是個聰慧可人的姑娘,——著回道︰
「安好。」
孫小妹會心一——,松了一口氣,道︰
「那便好。」
只要一切安好,大可順其自然。
如今夜已深沉,星空深邃,時辰——早了。
「丫頭,你也忙碌了一整晚了,早些安置吧。」
「 姐姐你呢?」
「——用擔心我,明早便與你長兄下山去吧,山下我早已安排妥當了。」
孫小妹聞言,頓時察覺到事情的嚴重性,忙追問道︰
「師祖也是這般囑咐我的,難道明日當真會有惡人前來襲擾藥廬?」
聯想到今夜藥廬被狼群圍攻,孫小妹便覺得此事絕——簡單。
「——必胡思亂想,此事涉及江湖恩怨,士族子弟最好莫要牽扯其中,兼之此地有我坐鎮,你可安心。」
葉 已經做出最妥善的安排。
「明白了,我听 姐姐的。」
孫小妹十分信任葉 ,自是願意听從她的建議。
「小妹啊,洛陽若生聚變,你可會害怕?」
葉 是最能看得清如今洛陽局勢之人,只是作為旁觀者很多事情她都不會插手,可是身處其中的人便難逃牽連……
孫小妹緊張的抿了抿唇,若說——怕,那一定是騙人的。身逢亂世,男子命途尚且都無法自主,更何況是柔弱的女子呢?
「害怕,可怕也——用。」
這話,倒有了幾分——服輸的氣魄,很有英氣,——為孫小妹骨——里,就是個——會輕易服輸的女子。
「可有應變之能?」
面對著葉 的反問,孫小妹的眼神也逐漸堅定了起來。
「我能保護好我娘親,也足以自保。」
「好。」
葉 微微頷首,頗感欣慰,將一塊帶有玄字的令牌交到了孫小妹手中,嘴角微微上揚,什麼話都沒說。
孫小妹接過這枚令牌,便知道這是葉 對自己的關愛之意。
孫小妹沒有推辭,很爽朗的向葉 拜謝。
「多謝 姐姐。」
葉 微微垂眸,嘴角那抹笑容格外動人。
「你應該喚我作阿姐。」
孫小妹微微愣神,旋即滿目均是神采,臉上——容洋溢,忙甜美喚了一聲,作︰
「阿姐!」
「欸,小妹。」
這一呼一應間,兩個個性中都帶著——服輸特性的女子,都不覺欣喜快慰得——出聲來。
……
燭台之下,青銅鏡前。
一張清麗姣好的面容倒映在鏡中,鏡中女——一頭長發披肩,眉目溫柔,被人輕挑著美人下頜,手執畫筆幾筆點絳紅唇,便惹得鏡中女——臉頰緋紅,眉間帶——,一顰一——間半是嫵媚半是柔情,——覺令人深深沉醉其間。
「就說麼,本王的王妃,果真是人間絕色。」
贊賞的話語間,多了幾分自傲與歡喜,還有——分的洋洋得意。
這山大王似的口吻,也——知是在何處學來的?還真是惟妙惟肖,有那麼點味道了!
我微微紅著臉,——得——對琬兒的要求有求必應,著實是身——由己啊。
「大王看中的,便只是妾的美貌麼?」
雖說被喜歡之人稱贊美貌是件讓人心情愉悅之事,可美貌也終歸只是皮囊,若是不美了便不愛了麼?
那這愛何其淺薄?!
琬兒霸道的挑過我的下頜,將畫筆置回梳妝台上,邪魅一——,言道︰
「喲,是本王說錯話了,愛妃這是生本王氣了?」
哎呦喂,琬兒這邪魅一——,四目相對間,我便不由自主便沉淪其間了。
這,這也太可怕了!她有對其他人這般笑過麼?
頓時醋意涌上心頭,——顧一切的伸手捧過她的臉,忍——住出聲質問道︰
「你還有對其他人這般笑過麼?」
琬兒見打翻了醋壇——,都快——得合——攏嘴了。
「有,又如何?沒有,又怎樣?」
我頓時咬牙切齒,恨恨的道︰
「有,廢了他們;」
琬兒故作驚詫,發出一陣感慨,道︰
「噢,好可怕的嫉妒心!」
我毫不掩飾自己嫉妒到了極點,人在強烈的嫉妒心之下,會做出什麼——可思議的事情來,還真是不可預料的。
「沒有,今後便只許對我一人這般笑!」
她這般待外人還——得把人給迷得神魂顛倒?——行,只能讓她禍害自己,其他人想都別想!
「嗯,還——分的蠻橫強勢!」
我挑眉,就算如此,死皮賴臉的說要娶我做王妃的人,——是你又是何人?
我瞅著她,一臉的——滿神色,說道︰
「沒錯,妾極為善妒,還如此蠻橫強勢,定然不能長久——愛于大王,與其屆時相看兩厭,互生怨懟,——如現下一別兩寬,各生歡喜!」
琬兒微微蹙眉,捏著我下頜——放了,淡淡反問道︰
「愛妃這話是相同本王和離了麼?」
我冷哼一聲,氣鼓鼓的說道︰
「大王未曾與妾拜堂成親,又哪來的和離一說?」——
我又出爾反爾,故態萌發,琬兒的手模上了我的腰間往她身邊一帶,有些恨恨的說道︰
「真是個善變的壞女人!」
提到‘壞女人’這個三個字時,帶上了幾分寵溺式的驕縱。
而我則——為這三個子微微紅了臉,像是某種意識的覺醒,——得——提還是因著恢復女兒身的緣故。
好像听誰說過︰女人,就是善變的!
我正神思游離,琬兒的手便有些——規矩起來,惹得我面紅耳赤,伸手制止了她,嘟噥著嘴,言道︰
「乘現在看清妾的真實面目,以免將來追悔莫及哦。」
琬兒此時卻擺出一副很是受教的模樣來,頗為認真的計較一番,言道︰
「這般說來,還真是要好生思量一番呢。」
我的眼楮都成了丁字。
「哈,你還想要思量些甚?」
什麼意思,後悔了是麼?!想得美!
琬兒卻笑了,捏著我的下頜忍——住挑逗我道︰
「愛妃生氣的模樣,真是格外迷人。」
說完,便主動傾過身來貼了我的唇。
……
「等等。」
我伸手抵住了她這般熱情的舉動,——免羞澀提醒道︰
「你,你忘了你方才為我點了唇……」
琬兒嘴角微微上揚,撇了一眼那紅潤誘人的唇,手指撫上了我的唇,——了,仿佛在笑話我那點小心思。
旋即,直接親了過來,唇溫熱且柔情。
「嗯,果醬的味道,還挺甜的。」
我臉頰緋紅,微微愣神,莫非這點唇用的脂膏是用果醬研制的?!
「你,你原來打了這個主意?!」
就為了有借口和——由親我?!
琬兒終是忍——住笑出聲來。
「你是真傻啊,我打的就是你的主意!」
「你以為我——知……」
話都還未說完,就被人以吻封緘。
總把我當傻瓜的人才是真傻瓜!
我在心里幽幽下了這個定義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