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刀沒有如同預期般月兌手落地, 而是有人眼明手快, 從我脅下伸手一把便拽住了戰刀, 還順勢一帶, 刀和人一起都被某人困在了懷里……
因刀柄架在了我的脖頸上, 身後之人收刀時稍微用力了些,瞬間有了幾分窒息質感,我忍不住掙扎著咳嗽了兩聲,對方卻沒有當即松手, 而是從容的將戰刀往我脖頸下略微移動了幾分,我脖頸處的壓迫感這才松緩了不少。
「哦, 抱歉, 稍微用力了一點。」
她那調侃的口吻, 根本一點都听不出告罪的意思來。
我本就乏力得緊, 這回被她這不知是有意還是無心的舉動, 算是連掙扎的力氣也徹底沒有了, 人渾身發軟的倒在她懷里,真是任由她拿捏了。
「道歉不是應該更有誠意些麼?而且,這柄刀還不是你的。」
我氣呼呼的撇了撇嘴, 某些人連道歉的自覺都沒有, 就想要自顧自的想要將話語一筆帶過了麼?
我不服氣!
她倒是一點都不惱, 下頜順勢便靠在了我的肩頭, 兩人的身子靠得也越發緊密了些,我的心跳也在此時不覺漏了一拍,臉上有些發熱, 陡然想起她現上除了那件睡袍外,可真是未著寸縷的啊……
她這是故意的麼?!
「哦 ,這刀……原來不是我的麼?」
她就這般肆無忌憚的在我耳邊輕聲細語著,完全不顧我的耳根已經紅了個遍,而那有些火熱與曖昧的氣息便這般毫無違和的在我們兩人之間蔓延。
別,別以為這樣,我就會屈服!
「誒~明明,你,都是我的。」
這句話一出,我的城牆防線瞬時便分崩離析,整個人都有些不妙了。
我所有的反應都在她的意料之中,所以她在戲弄起我來,才會無往而不利呢。
「嗯啊,確實比原來的‘武成’要重了些,既然你都說這不是我的刀了,那便親自驗證一二,便也可分辨真偽的吧。」
她這話說得真是毫無破綻,可卻比平時更喜歡用那些嘆詞了,加上那勾人的語調,還有那故在我耳邊的吐氣如蘭、身體之間的緊密貼合,這個女人的嫵媚妖嬈便似那噬魂奪魄的毒藥,你只會甘之如飴的一口飲下,根本臉拒絕的念想都不會有!
我呼吸都有些不順了,只覺得渾身熱得緊。
而她也在這時候將戰刀送至我眼前而略微松開了對我的束縛,我心中雖難免有些失落的情緒,可卻是慶幸更多一些的。
她就是一只邪可入骨的妖魅,在這樣下去我會被她吃得連骨頭都不剩的。
隨即,我居然听到她邪魅的笑了……
呵呵。
我瞬時臉頰緋紅,竟開始有些不知所措起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的右手越過我的肩頭逐漸模上了那柄戰刀的刀柄。
她居然是想保持這種令人難為情的姿勢在我們跟前把戰刀從刀鞘中□□麼?!
果不其然!
只見她的拇指貼合在刀鞘與刀柄的結合口,十分熟練地向前一推,右手順勢便緩緩將戰刀從刀鞘中拔了出來……
而在此時,我與她的目光都不禁被這柄刀所吸引,因為我們都很好奇這究竟是一柄怎樣的戰刀。
這柄刀才一出鞘便寒光乍現,那亮水波紋便在逐漸顯現的刀身上搖曳飄蕩,宛若清澈水池落了一枚石子進而激起的圈圈漣漪,當真是漂亮得令人炫目。
確實是一柄好刀!
我心中正暗自驚嘆,卻在那柄刀將要出鞘兩寸時慌了神,十分詫異而又慌亂的道了句︰
「逆刃?!」
她似乎也在這一刻吃了一驚,因為她注意到我的手竟然直接去觸踫刀身了!
「住手!」
就這樣,她左手拇指與我左手的拇指都被這神兵利刃給當即劃開了一道口子,兩人的血都濺在了刀刃上……
琬兒當機立斷的用拇指固定好了刀身,以免拔劍之時刀刃鋒利將我的手指都削下,所以她的右手拇指傷了,而我是突然發現這是一柄逆刃刀,害怕會傷了她的手,才會一時情急出手想要制止她拔刀,兩人都在此刻心急了,便雙雙被刀刃所傷。
而所謂的逆刃刀,便是將刀鋒開在了刀背上的刀。
這很顯然並不是一柄殺人的刀!
……
琬兒伸手將我的手拉了回來,看到那如水面般光亮的刀身濺上的我們兩個人的血,原本擔憂的神色轉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沒有再執念于現下便將此刀拔出刀鞘,反而直接收刀入鞘,將戰刀立于一邊。
「這柄刀還真不是‘武成’呢,‘武成’一出,必見血光,不過,見的都是敵人的血。現下這刀才剛出鞘便濺了你我兩人之血,這便也算是祭刀了吧!」
說得是輕描淡寫,那是她身為統帥所與身具來的氣度與風範。
「你忘了,‘武成’已經被折斷了。這是我請鑄劍大師重新鑄造的一柄守護之刃,現在,它是你的了。」
這柄逆刃刀,確實是一柄守護之刃啊,其刀刃在刀背,戰斗之時以鈍口重擊對手可不直接取人性命,若遇強敵又可以刀背對敵,足以護身。
「謝謝,我很喜歡它。」
琬兒在看到這柄刀的第一眼,就很喜歡它了,這柄刀真的很貼合她此時此刻的心境。
一時間,我們兩個陷入了沉默之中,好一會彼此都沒有說話。
身後,琬兒微微談了口氣,將手中的戰刀放在了一邊,旋即拉過我的手想要看看傷勢,言道︰
「劃得深麼,幫你上藥吧?」
她的手也被劃傷了卻從來不先顧惜一下自己。
我放手牽住了她的,先一步看了下她手上的傷口,那刀鋒確實鋒利,不過就是輕柔劃過便是一道血痕,好在傷口都不深,現下血也都快要止住了。
「無妨,都快結痂了。」
我忙從懷里掏出手絹來,先幫她處理了一下傷口周圍的血漬,壓迫傷口片刻後,血也便止住了。最後才略微處理了下自己手中的血漬。
琬兒在此時顯得格外柔順,就像是只慵懶的貓咪,兩只眼楮眯著,整個人伏在我肩背上,任由我為她擦拭傷口,很享受這份溫柔疼愛。
只是略微瞥了一眼時,恰好便瞧見我右手掌中的傷痕似乎深了些,有些霸道的便直接拽住了我的右手攤開,仔細瞧了起來。
「你這傷口,似乎深了些……」
言語間,有見罪的意味。
我這傷怎麼來的她自是知道,只是傷口比原來所見要深刻了,這邊是在追問我緣由了。
「自己太傻,不會放血,所以弄得傷口深了些,現在都好全了,無礙的。」
對她,我是從不敢欺瞞的,若是騙了被她查出真相來,只怕後果更是不堪設想。
「放血?」
琬兒邊出聲質問著,手指邊撫過我掌中的傷痕,這般深度,只怕是要留疤了。
「這其中緣由,往後再同你細說。」
「這傷口若是再深些,只怕你以後都不能拿這只手寫字了……」
對文人來說,寫字的手如何能不重視呢?
「我也就這麼點本事了呢。」
琬兒聞言,不禁輕嘆一聲,忍不住溫柔抱緊了我,言道︰
「以後配些藥膏,幫你把手中的這道疤祛了吧。」
我淡然一笑,雙手與她的指間交纏在了一起,搖了搖頭,以表自己並不像祛除手中這道疤痕的決議。
「你這是在撒嬌麼?」
我撫著她縴細的手指,忍不住詢問道︰
「用過了麼?那種殘酷的肌理重生之法……」
我終究還是將這個問題問出了口。
「……」
琬兒沒有當即給我回應,可能是她有自己的顧慮,可最後她還是對我吐露了實情,因為她知道,我想知道,所以她不會隱瞞我。
這是我們給彼此的約定,只要是對方想知道並問出口的事情,可以不回答卻不能向對方說謊。
「用過了。」
雖然早就猜出來了,可當听她親口承認,心還是疼得緊。
「怕為人察覺你出自行伍麼?」
「這是其一吧,更何況既然決定要嫁人了,女子身上還是不要留下太多傷痕的好?」
這理由很真實,哪個男子能真心接受自己妻子身上擁有著丑陋的疤痕?
那時候我們都還不是彼此認定的那個良人,所以她會做這般設想,實在無可厚非。
我松開了她抱緊我的手臂,旋即緩緩回過身去直接對上了她的眼,她的目光依如往昔那般擁有著迷人的深邃與無限溫柔,我深深地沉浸于她那柔情的關注與矚目之中,感受著她對我那獨一無二的寵愛。
我忍不住伸手攬住了她的腰身,將她抱緊了些。
「以後不準再用那種方法,因為,你嫁的人,是我!」
琬兒望著我的目光卻是越發心疼起來,忍不住伸手撫上了我的眉眼,令人忍不住沉溺與她指尖所能給與我的溫柔。
我知道,定然是我略顯憔悴和清減的面容,惹得她為我心疼了……
「還真是蠻橫呢。」
我與琬兒不禁相視而笑。
「不管你是公主殿下也好,燕雲少帥也罷,你的尊榮,都不會允許你低頭去取悅他人,即便那個人是你的夫婿也一樣。」
所以,即便她用那種殘酷的方法剝去了手中的老繭,身體上其他地方的傷痕,可身上那最重的一處,卻未曾想過要除去,那是她的心結,也是她自認為需要永遠背負的罪孽。
「是啊,我從未想過要去取悅我未來的夫婿,原本我也只想同他做一對在外人看來相敬如賓,其實又互不干涉的夫妻,奈何嫁的那個人是你,愛上的那個人也是你……」
琬兒語氣中充滿了對命運無常的理解與感慨,可我听得出來,她心中歡喜還是更多一些的。
我知道她身上的傷痕是刻在身上記在心里的印記,是不能夠被隨意抹去的東西。而她身上有多少傷痕,我一清二楚,因為沒有人比我更了解她的身體以及有關她的一切一切……
琬兒伸手圈住了我的項頸,十分嫵媚的說道︰
「听我這般說,你好像很開心呢,這般可愛的表情,是想要我取悅于你麼?」
我笑了笑,旋即抱著她轉了個身子做回到暖榻上,又攬著她的腰身好讓她舒服地座跪坐在了我的大腿上,而她那修長而又白皙的美腿也因為這般坐姿,身上的長袍無法盡數遮掩而若隱若現,我十分寵溺望著她的眼,深情的對她說道︰
「我不僅僅想要你取悅我,更想要你將來也如同現在這般一如既往的愛著我,有過之無不及。」
琬兒笑了,笑起來如同九天星辰,閃現著令人迷戀的光亮。
「不僅霸道,還十足貪心。」
抱緊了自己的妻子,我十分貪戀的吸允著她身上的清香氣息,心中無法克制的是對她深刻入骨的愛意。
「琬兒啊,你是我的妻子!」
琬兒感覺到了我情緒的微妙改變,也主動抱緊了我,兩人的呼吸都微微有些急促了。
撫著我的頭,琬兒低聲在我耳邊柔聲寬慰著︰
「是,我是你的妻子。」
听到她這般回應,我心中歡喜極了。
「我不想同你做一對在外人看來相敬如賓,其實又互不干涉的夫妻。」
我在她懷里如同一個孩童的撒嬌,惹得琬兒對我哭笑不得卻又無可奈何了。
我們本就不是這般的夫妻啊!
「那你想同我做一對怎樣的夫妻?」
琬兒的眼角都似染上了一抹醉人的笑意。
「我想同你做一對情投意合、兩情相悅的神仙眷侶!」
這還真是個令人心生無限向往的美好願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