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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丫頭雖然心里恨得我牙癢癢, 但是我這招還是打在了七寸上, 逼得她不得不乖乖就範。

是的, 我很不要臉的利用了她對我的愧疚之心!

身旁的阿姐毫不遮掩的對我露出鄙夷神色, 因為看穿了我的心思, 故而沒有當即揭穿我,只是忍不住在一旁發出陣陣嘖嘖聲來。

而我,臉皮已經練就得厚得不能再厚,對于阿姐向我投來的鄙夷完全毫不在意, 依然故我。

「先熟悉一下如何起草公文。」

我邊吃著美食邊對襄丫頭頤指氣使,毫不客套。

襄丫頭此刻只得忍辱負重, 乖覺地在書案前入了座, 也是毫不避嫌的隨手便拿起桌案上的公文便當真認真的看起來了。

「這般當真無礙麼?」

阿姐在旁出言提醒, 畢竟是朝廷來往的公文, 若是事關朝中決策之事, 如何能如此毫無顧忌便讓這個小丫頭看了去。

我知道阿姐的顧慮, 笑著搖了搖頭,直言道︰

「無妨的。」

因為我先下經手的公文多是刑案牢獄之事,極少有涉及朝中機密要文的。

阿姐見我笑容里透著古怪, 卻也並未直言追問。

卻也在此時, 阿正前來稟告, 洛州牧府中屬官五官椽奉命前來拜見。

州牧身為一州之長, 手下有佐吏和屬吏輔佐,佐吏是朝中派遣下來的輔佐州牧辦公的官員,而屬吏多是州牧自己提拔上來的心月復。

至于五官椽便是屬官中的一種, 是一種榮譽職務,沒有具體的職責,在功曹缺員的時候代理功曹之職,其他曹缺任,也可以代理。而在這個職務上的人,明面上便算是州牧的心月復了。

「看來,州牧新任的屬官就到位了。」

我頗為玩味的自言自語一般,旋即便吩咐了阿正讓他將人請到書房來一見。

阿姐听到我這句話,又聯想到方才我如此放任襄丫頭查看公文的態度,也就意識到了這其中的關聯了。

「哎呀,可憐啊,鳥盡弓藏啊,你這是要被架空了吧。」

阿姐對于□□勢的敏銳洞察力每次都令我驚嘆不已,可話也說話來,她挖苦起我來也還是這麼沒心沒肺的呢。

「現下我的情形阿姐你又不是不知道,對于其他我即便有力也無心了。」

阿姐知道現下我一門心思都放在了珝身上,對于現在洛陽城中局勢的變化即便心知肚明,卻也不願再出手干預。

「你這是打算听之任之了麼?」

對于我的頹唐,阿姐言語間似乎頗有些不悅。

「他還不至于會做得太過火……」

對于州牧為了真正掌控洛陽政務而開始做的一系列籠具權利的手段,我不是不知道,只是于情于理,我不適合插手,也不願意插手罷了。

「新官上任三把火,你們這些為官做宰的操控人心的那套我還不清楚麼?先威嚴恫嚇,恩威並施,再從中挑撥迫使那些人離心離德,最後又拉又打,一網打盡。真沒人比你們這些做官的更陰騭手辣的了!」

阿姐這話說得格外嚴厲,而且很顯然她已經把我歸置到陰騭手辣操控人心的當官的這類人了。

我心里頗不是滋味,難道我在阿姐心中早已如此不堪了麼?

「阿姐……」

還未待我說完,阿姐一把拽過我的衣領,鄭重其事的警告我道︰

「你的手,絕不能沾名士的血,否認,你便不要再認我這個姐姐!」

「名士?!」

我頗為疑惑的望著阿姐,從阿姐的表情里我讀到了認真。

「洛都七俊。」

簡單的四個字,便是阿姐在給我劃止步線。

居然又是洛都七俊?!

阿姐的意思是讓我出手護住這些名士麼?可皇祖母已經不讓我插手此事了,所以對于如何處置他們可能就得看他們如何應對新任洛州牧的招攬。

可名士之所以會被人奉為名士,便是這些人不但才德兼具,更是個從不輕易就為朝廷所招攬的人才。而不願被朝廷招攬,便是這群名士的原罪。

可以預見的是,洛州牧一定會對這些人下手,只是想要讓這些人就範,自是免不得巧立名目,而這種費神又得不到好名聲的事兒,自然不能自己親自來做,名士即便再如何為人稱贊,在政客眼中也不過是一介文人,而想要制服文人,自然也還是得從文人下手了……

從來戰場之上的廝殺那都是手起刀落,殺人濺血;可文士之間的明爭暗斗,權利傾軋,輪其慘烈程度可完全不低于戰場之上的廝殺,一個個心思九曲八彎,陰謀陽謀,黨同伐異之時那可都是殺人不見血的;

若是用文人彼此爭斗來對付洛都七俊的話,那這幾個人確實是危險了……

阿姐一直拉著我的衣領同我大眼瞪著小眼,而在書案前拿著公文佯裝觀看的襄丫頭,正用一副緊張兮兮的神情,目不轉楮的盯著我們瞧,仿佛擔心下一刻我跟阿姐便要打起來了一般!

我的目光越過了阿姐一眼便瞧見了偷看我們的襄丫頭,目光不覺帶了一絲笑意,襄丫頭發現了我的目光,立刻拿起公文擋住了彼此交匯的視線,而阿姐似乎也在這一刻意識到對我的行為有些粗暴了,為自己帶著幾分遷怒的情緒而微感慚愧,遂緩緩松了緊緊拽住我衣領的手。

我感覺到了阿姐臉上那微妙表情的變換,忙擺上一臉無辜的表情,撇了撇嘴,說道︰

「阿姐,我的衣領起折子了!」

這般失禮還如何讓我會見外客啊?

對于自己的傻妹妹會突然對自己撒嬌這點,葉 是頗感無奈的,因為每到這個時候,她都不忍心拒絕她。

哎。

阿姐無奈的嘆了口氣,隨即伸出手來又親自為我整理起了衣領,而在書案後的襄丫頭看到這種突如其來的轉變,竟被驚得一愣一愣的,一副不可思議的模樣!

而我則是神色自若,嘴角卻漸漸上揚。

待阿姐幫我整理好衣領後,她見我臉上頹唐的神色不退,便知道我的心思早已飛走了一大半,未免我借酒消愁,免不得又在我耳邊叮囑道︰

「果酒雖暖胃,可也別喝得太多,易醉。」

我笑了笑,慵懶言道︰

「我倒是想要一醉而不可得呢!」

「……」

阿姐拿此時此刻的我,真的是無可奈何了。

「罷了,你既然要會見下官,想必又是那等官場客套話,實在乏味的緊,我也許久未曾外出走動走動了,也該出去舒展舒展筋骨了。」

阿姐這幾日都在宅內,可是被悶壞了的,她想要出去走走也是好的。

「阿姐既要外出走走,天寒地凍的,將斗篷披上再出去吧。」

阿姐拒絕得很干脆。

「不用,那東西礙手礙腳的。」

我就知道阿姐那句舒展筋骨絕不是什麼好好地外出走走!

「阿姐,既是外出走走,為免我為阿姐你擔驚受怕,就免了肆無忌憚的在房檐上飛檐走壁,隨心所欲的在街道間縱馬馳騁,一見不平之事便快意恩仇拔劍相向……」

阿姐聞言,以手扶額,只覺得頭疼得緊,擺手道︰

「夠了夠了,你什麼時候像個老嬤嬤似的絮叨個沒完沒了了?」

阿姐最怕被束縛,更怕這種以關愛的名義說出口的各種千叮嚀、萬囑咐。

她自由自在慣了,就是不習慣這個!

「若是不想我絮叨個沒完,就把斗篷披上再出去吧……」

我臉上似帶著幾分微醺,笑起來的時候卻是格外的溫和。

阿姐瞧見了,臉上也不知為何,微微有了些紅暈。

「嗯。」

只听到她輕應了一聲,起身到屏風後拿起了一件斗篷披上了,旋即大步流星、頭也沒回的直往屋外而去……

我瞧著阿姐離去的背影,不禁輕聲笑了出來。

阿姐這是還不習慣親人之人的噓寒問暖,關心愛護吧,沒關系,以後慢慢也就習慣了。

……

待我回過頭來望向襄丫頭,卻見她也正望著門邊暗自出神,不用想也知道,她那小腦袋里一直在苦思冥想著方才她 姐姐的那些奇怪的舉動,究竟是什麼意思了?

竟然敢在我跟前偷懶?!

「公文可得熟悉了?」

听到我故作嚴厲的追問,襄丫頭嚇得手里的公文都拿不住,待公文月兌了手,滿臉的通紅再也無物遮擋,頓時羞得恨不得鑽到書案底下去……

難得看到襄丫頭如此窘迫的神態,正欲出言戲弄她一二,卻也在此時,听到門外的腳步聲近了,看來,是洛州牧那位新任的五官椽到了。

「坐好。」

我出言提點了襄丫頭一句,她很是知書明理,知道主人家待客之時自然不能失卻禮數,即便來者的身份並不高貴也是一樣。

旋即,襄丫頭端坐案前,又繼續埋首與桌案,做出一副忙碌公事心無旁騖的模樣來。

我微微頷首,襄丫頭果然蕙質蘭心。

也在此時,那位五官椽身著一身公服,在阿正的引領下緩緩步入書房,待看到原本應該在書案前的高辰卻在旁席用膳,而取而代之為高辰處理公文的人,卻是宮家的那位大小姐宮襄時,這位五官椽臉上不覺露出詫異的神色,可旋即又趕緊讓自己看起來毫無異樣,轉而像列于旁席的高辰躬身行禮,恭聲言道︰

「下官新任洛州牧屬官五官椽宋,奉洛州牧之令,特來拜會高御史。」

襄丫頭听聞來者自報名姓時,頓生詫異,似是沒想到洛州牧新任的五官椽竟會是宋,忙往那人方向望去,卻見此人正恭敬向高辰作揖行禮,一身公服在身,行為舉動都透著幾分志得意滿!

襄丫頭此刻不覺心中一驚︰

宋竟然做了洛州牧的屬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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