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得整個人都快岔氣了, 這回真是被珝壓制得死死的了。
「不玩了, 不玩了。」
在這樣下去我會被珝玩壞的, 她實在是太狠也太了解我了, 居然半點喘息的機會都不給我, 每次都能往我最怕癢的地方招呼。
我著實應付不過來,只能舉手投誠了。
「本帥有說過要放你一馬麼?」
我人都被她壓著,她居高臨下,還不忘施下馬威。
「不肯放過我也得暫且放一放了, 今日我還得往宮家走一趟呢。」
我瞅著自己都快衣衫不整的狼狽模樣,白費了大清早的功夫, 待會又得重新整理衣冠了。
珝思忖片刻, 姑且覺得有理, 微微頷首, 說道︰
「也罷, 此番便姑且放你一馬, 看你下回還敢不敢再隨意招惹本帥!」
‘招惹’兩字,在此時顯得格外玩味。
珝一臉壞笑的表情盯著我瞧了半晌,見我如此溫順乖覺也便再多加為難, 立起身來放松了對我的壓制。
我嘴角不覺微微上揚, 也跟著坐起身來, 又手癢地從身後抱住了她, 下頜搭在了她的肩頭,咧著嘴笑著說道︰
「綠柳叢中過,夭桃引蜂蝶。看來我很難改掉招惹你的壞毛病了, 這可如何是好啊?」
這冤家到底是在說誰招蜂引蝶呢?!
珝臉上神色有異,只淡淡一句︰
「看來,你今日是不想出門了……」
我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松開了珝,然後懶散地趴回了遠處,手托著腮幫子,慵懶地回望著珝,指了指我如今這早已狼狽不堪的模樣,道︰
「好呀,我都這副模樣兒了,今兒個索性不出門,謝客休沐,管他窗外暴雨狂風,我自閉目養神也,何其悠然自得!」
邊說著還邊翹起了二郎腿,整個人就一副瑟得不行的模樣來。
看,這偷閑躲懶的本事也都練到爐火純青了。
難得看到我無賴的模樣,珝竟瞧得格外有趣。
身子一傾,也隨我一般拿手托著腮側臥在我跟前,一臉好笑的神情望著我,見我故意閉眼不搭理她,她便在我耳邊輕吹了一陣冷風,竟惹得我渾身止不住一顫,旋即耳根都紅了一遍……
「真不出門兒?」
哼。
我撇了撇嘴,不答話,她剛才是在調戲我麼?
「生氣了?」
如果方才的舉動只能算是臆測的話,那珝接下來的行為就是實在抵賴不了的了。
只見珝伸手勾住了我的下頜,便如同在逗弄一只小狐狸似的,逗趣得緊……
這狐狸的下頜是能隨便逗弄的麼?這狐狸要是願意甚至喜歡被逗弄了不就代表著順服了麼?
可是她模得很舒服,實在是讓狐狸有些欲罷不能,這可如何是好?
……
哎呦喂,一不小心就主動湊過去了,怎麼可以如此自我沉淪呢?
頓時,我憤而坐起身來,雙手交叉,搖頭晃腦的想要自己清醒一點,還不忘提點自己,喃喃自語道︰
「不成,絕不能為美色所迷!」
身後的珝聞言都有忍不住掩面而笑,眼神有了一絲狡黠的光芒,故意靠了過來伏在我後背,柔聲問道︰
「美色?!高御史所言之美色,是在何處?」
這不是明知故問麼?!
我不竟一臉茫然的表情回望著珝,忍不住調侃道︰
「我說的是誰,少帥真心不知?」
「本帥不知呀。」
珝一臉單純無害的神情,令我萬分無奈,就差急的跳腳了。
「不就是少帥你了,哎,這輩子啊高辰都得沉迷于少帥美色之下,無法自拔咯!」
最後,我還是只能認命,發出這聲感慨來,卻又忍不住笑出聲來。
這陡然間的心境變化,也讓珝的心緒變得奇特了。
珝從身後動情的抱住了我,忍不住低聲問道︰
「只是美色麼?」
「傻瓜,哪是因著什麼美色呵。」
我忍不住轉過身來攬她入懷,深情言道︰
「只因著眼前人是心上人啊……」
珝安靜的伏在我懷里,側耳傾听著我堅實而又略顯輕快的心跳聲,臉上是一抹甜美的笑意。
「你懷里,很舒服……」
珝這是在同我撒嬌麼?!
我不禁更加溫柔地抱住了她,柔聲問了句,道︰
「這般,可好?」
「這般,極好!」
聞言,我兩人都不覺會心一笑,滿滿的喜悅之情溢于言表。
珝回抱住了我,兩個人就這般靜靜地深情擁抱著彼此,竟是許久都未曾說過一句話,因為此時無聲勝有聲。
其實,什麼都不必說,我和珝都懂……
……
「今日宮家之行,可需我與你同去?」
最後,還是珝先開口將這難得的靜謐打破,也許,她是真擔心我會不願出門了。
我忍不住撇嘴一笑,言道︰
「這麼快就想要趕我出門了?」
只見珝微微一笑,雙手撫著我的臉龐,也同我扯起了頑笑話,說道︰
「我擔心你會沉溺在溫柔鄉中,樂不思蜀了……」
嗯,還算有自知之明。
我對珝這句話非常滿意,因為她終于知道‘美色’是誰了!
「溫柔鄉即故鄉,我本就在家中,為何要思蜀啊?」
你就在我身邊,還教我去思哪個?歸哪兒去?
我就賴在你身邊不走了……
隨即,慵懶地又往珝身上靠蹭著,早把公事什麼的,都跑到九霄雲外去了。
珝在此時也只能是無奈的嘆了口氣,因為她知道眼前這個冤家耍起無賴來究竟有多粘人!
「怎麼還跟個孩子似的,要我哄你?」
我突然很想知道她會怎麼哄我……
「你瞧,我都衣裳不整了,如何出門啊?」
「哦,那你是想我親自為你整理衣冠麼?」
珝言語間帶了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之意。
不知為何,聞听此言,我不禁渾身一抖,可就是偏偏不喜歡見好就收。
「我笑的岔氣了,現乏力的緊,怕自個兒整理不來……」
我就差直接開口讓珝親自為我整理衣冠了。
「好吧,本帥就親自為高御史整理衣冠……」
珝微笑著將眼楮都眯成了一條縫,隨即輕輕一推我立身不穩,好在有手臂支撐著整個人才沒直接躺去,可還未等我緩過神來,珝卻一個翻身利落的直接將我壓在了身下……
「這,這是要作甚?」
我對我們兩個此時此刻這種姿勢感覺萬分的不妥!
「自是親自為你整理衣冠呀!」
珝是一臉無害而有單純可愛的表情,可我這止不住渾身打顫是怎麼回事?
我緊張的咽了口唾沫星子,這確定是為我整理而不是要將我生吞活吃了麼?
「怎,怎麼整理?」
哎呦喂,我這是怎麼了,怎麼說話都開始哆嗦起來了?
「自然是得先為你寬衣解帶,再重新為你穿戴整齊呀!」
珝說的好有道理,竟讓我連反駁的理由都沒有……
「既然如此繁瑣便不勞煩燕帥了,還是我,我自己來吧,哈哈,自己來……」
想逃?沒門!
「誒,高御史同本帥客氣什麼?既然高御史現下乏力的緊,本帥倒也願意為高御史效勞,畢竟駕輕就熟,為高御史寬衣解帶,本帥還是輕車熟路的很吶……」
什麼寬衣解帶,駕輕就熟啊……
珝什麼時候用這種語氣引誘般的口吻說話了,這是在是太可怕了。是我的錯覺麼?
我的臉立馬變得通紅,突然感覺整個人都有著喘不過氣來!
「不不不,別……我,我不頑了,不頑了……」
這一刻我深深的知道,再繼續下去我肯定會被頑得很慘。
可珝的動作可並未因我半途犯慫求饒而停止舉動,她竟真的開始解了我腰封,按這架勢當真是打算先幫我把衣裳都月兌了然後再重新一件件穿回去了……
作孽呀!
我不禁扶頭哀嘆,我真是悔不當初呀!
這才眨眼功夫,珝便將我外袍給剝干淨了,可瞧這趨勢,她似乎並沒有適可而止的意思……
「等等,媳婦兒啊,不能再月兌了,再月兌我可就沒臉見人了!」
我都帶著祈求的語氣了,忙不迭伸手去遮擋,我這身中衣要是也被剝了那我是沒臉見人了……
更可怕的是珝確實是駕輕就熟,為我寬衣解帶的本事那確實是毋庸置疑的,一來一回之間那指尖有意或者無心的觸踫,都讓我臉紅一陣白一陣的,心情更是起起落落,簡直就是一種享受般的痛苦折磨……
就不待她這般折騰人的,這才多久呀,就將我生生逼出了一頭的熱汗來!
珝一臉好笑的表情盯著我在一旁矯揉造作,最後真心受不了了,出手拍開了我的手,言道︰
「什麼地方本帥沒見過,你擋得住麼?」
這句真是霸道致極,令人不容置喙。
而我不覺一臉呆滯,想想還真是如此,旋即一臉認命的表情直接放棄了抵抗。
「來吧,隨你為所欲為了!」
我是破罐破摔了。
這冤家一副委曲求全的模樣是做給誰看的?!
「呆子,站起身來!」
珝無奈地輕嘆一聲,旋即站起身來直接入了里屋。
我呆呆地瞧著她離開的背影,忙坐起身來想問問她去哪兒,可沒過多久她便款款移步出來,手里還拿著一件十分精致的軟甲出來……
「這個是……」
珝立在我跟前,伸手將我拉起,將手中軟甲展開對著我比劃了一番,言道︰
「金絲軟甲,保命防身之用,很適合你。」
輕描淡寫的一句,旋即也不問我喜不喜歡就給我披上了這件軟甲。
難道珝剝我衣裳其實就是為了讓我穿上這身軟甲?!
「我去一趟宮家,真有必要穿這個麼?」
「穿著吧,有備無患。」
既然珝都這般說了,我自是听她的了。
「可你把這般珍貴的軟甲給我了,那你……」
「你覺得本帥會需要麼?」
「……」
有些不服氣的撇了撇嘴,好吧,像我這種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才更適合這護身保命之用的金絲軟甲了。
珝笑了笑,捏了捏我的鼻子,道︰
「小孩子氣。來,伸手。」
邊說著,珝又重新幫我將公服穿戴好了。
「好啦,時辰也不早了,先用早膳吧。」
珝拉了拉我的手,擔心我會肚子餓,催促著我用膳。
珝對我的關切愛護之意只增不減,她是愛我的,而我,也很愛很愛她……
我轉而拉住了她的手,語氣中帶了幾分急促,言道︰
「你的叮嚀囑咐我都用心記著了,那你,還有話要同我說麼?」
我始終都在期盼著有朝一日她能親自對我傾述……
珝回望住我,瞧見了我目光中的殷切期盼,話到嘴邊,可終究無法輕易出口,最後也只余一句輕嘆。
「你買的糕點,我很喜歡,心中亦十分歡喜。而你想要同我說的話,我也知道,只是我身為一軍統帥,終究無法任性妄為,唯一的一次任性,上天已隨我心願,便更不敢再有其他妄求了……」
珝邊說著邊深情撫上了我的臉,繼續說道︰
「我說的這些,你可明白?」
對上了她深情溫柔的目光,我便對眼前之人越發憐愛難舍,她說的話,我又怎會不明白,我與她的這段情,便是她唯一的一次任性。
可我想讓她體驗更多美好的事情,想將這世間一切美好事物都同她分享,我想看到她開心,讓她快樂,不願看到她受委屈,更不願看到她對自己那種不近人情的苛求,因為我心疼她,我心疼啊!
她就連自己真正喜歡吃的東西都不能隨心所欲,可想而知過往又是如何苛求自己的!
我的雙眼都不禁有些酸澀了。
「你說的,我都明白,只恨我不能為你分擔多少千鈞重擔,更無法盡數體會你心中的痛苦,我唯一所願,便是希望你能對自己好一些,不要什麼都藏在心里,自己去承受所有的苦痛,你不要忘了,你還有我,還有我們啊……」
邊說著,我有些激動地將她攬入懷中,只想要這般永遠抱著她,再也不想放開了。
「有你,和你們,這大概是上天對我最大的恩賜了……」
珝此時亦是心有所感,情難自已,伏在我懷中,無不動情的道出這句心里話來。
我不禁伸出手雙手撫著她的臉,就像觸模著這世間最為珍貴的寶物,唯恐一不小心便會在掌中碎裂。
我是如此的珍視她,想將這世間一切美好都留給她,就是想傾盡所有的對她好,我可以為她擋住外面的狂風暴雨,霧霜冰雪,卻無法阻止她對自我的極度壓抑與苛責,我知道這是戰爭帶給她內心深處最為可怕的創傷,並不能通過一朝一夕便會有所好轉或者改變,我也知道,一切都得循序漸進,絕不能操之過急。可近來,我發現她的癥狀已經在開始加重了……
昨晚她陡然間陷入夢魘,表情與神態都十分痛苦,便如同陷入了深沉可怕的泥沼,無論你如何掙扎如何嘶吼,最後都會被泥沼無情的吞沒,直到失去最後一絲呼吸的契機,那是一種無法得到的救贖的絕望!
我只知道自己一遍又一遍的喚著她的名字,安撫著她,想要將她從那痛苦而又黑暗的深淵給拉回來,可看著她越發痛苦的表情,我的心也跟著似被尖刀一刀一刀的劃過。
而這般情況,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只是以往並未像現在這般難以控制,這是個不好的預兆……
以前我還可以慢慢等著她對我敞開心扉,可事到如今,等待已經是最為消極的選擇,我必須得開始主動為她做些什麼了。
……
輕撫著她那柔美而又略顯堅毅的臉,我愛慕著眼前這個女人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而她待我,也亦然。
我知道,她從不是個在困難面前低頭的女人,更不可能會脆弱到輸給心底的那點灰暗,她以為可以自己獨自去解決這個問題,不想讓身邊之人為她憂心,更不願意牽累我,看到我為她傷心難過,所以她總是選擇一個人默默承受著,只是這回的難關不是她獨自奮戰便能平安度過的了。
這回我明目張膽的傾過身去主動去吻她,動作緩慢而又恰到好處,不似方才那般突然襲擊了,若是她不願,是完全可以拒絕我的,可這回,我還是順利地吻到了她的唇瓣,與她纏綿地述說著這份溫柔繾綣……
這動情一吻後,兩人都不禁微微紅了臉。
「你這是作甚呢……」
珝這是明知故問了,再說了,吻自己心愛的人需要理由麼?
「獎勵啊,你都為我將公服穿戴整齊了,有功自然得賞咯。再來,你還將我折騰得這般慘,也該好好補償我了。這三麼,你明明就想吻我,卻偏不主動,這便只好我主動吻你了……」
這三大理由一出,我不禁一臉得意,而且還十分的厚臉皮。可我所言的她想吻我,卻並非是我可以杜撰的,方才她為我整理衣裳時,來會往復指尖那似有若無的觸踫,都似乎在無形之中帶著了幾分刻意,這些帶著小心思的小細節,無需言語,我們彼此都能明白,而且心照不宣……
我方才吻她,她沒躲,不就是最好的證明了麼?!
「快用早膳。」
這是珝因為害羞而用的推月兌之辭了。
我忍不住哈哈一笑,拉著珝一道入了座,乖乖用起早膳來。
「今日還是姨母生辰,你與我同去宮家吧!」
珝聞言微微一愣,旋即面微有慍色,言道︰
「你怎現下才同我說?」
這大概帶著些媳婦兒將見公婆的忐忑不安了。
我睜著一雙無辜的大眼楮,眨了眨眼,說道︰
「可我今日是去做惡人的啊……」
再說了,姨母生辰之事少有人知,難道我還主動送上賀禮,這不是不打自招麼?
我一副早已安排妥當的氣定模樣,忙安撫珝道︰
「安心,隨我一同前去鄭重拜見也便是了。」
珝先是一臉狐疑的望著我,可事情來得急,若先下做安排只怕也來不及了,最後也就不得不听從我的安排了。
「你可當真安排妥當了?」
我頭點得跟撥浪鼓一般,好教珝安心。
「嗯!」
雖然得我如此保證,可珝見我一臉壞笑的表情,心里就有些直犯嘀咕了……
哎,這真是個不讓人省心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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