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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迷迷糊糊睜開雙眼之時,屋內得燭火依舊亮著, 讓我一時間竟分辨不出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扶著有些昏沉的頭, 我掙扎著從床榻上坐起身來,忍不住揉捏著眉間, 想讓自己有些迷糊的思緒得到幾分清醒。

可還未等我醒過神來, 身後便有一雙巧手溫柔地替我按摩著兩顳,不過片刻便驅散了我些許睡意, 忍不住舒服地發出一聲嘆息來。

「醒了?!」

耳邊是她似有若無的柔聲詢問。

我陡然紅了臉,這才想起了昨晚的風流繾綣,極盡纏綿, 當真是過于放縱了,羞澀得一時半會盡不知該如何面對佳人了。

這時候時不時應該裝傻充楞啊?或者再厚顏無恥一點?

我心中忍不住嘀咕了一陣, 卻又不敢回過身去望著她,忙不迭問道︰

「現,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突然有些擔心,自己是否已經睡過頭了,若是趕不及點卯, 只怕得耽誤公事了。

「早已過了卯時了……」

琬兒一眼便看穿了我的那點小心思, 溫柔地語氣中帶著三分責備之意, 可臉上笑容卻十分溫和。

我不禁暗叫不好, 嘆了句,道︰

「不好,竟是錯過點卯了……」

自己立的規矩竟被自己一時貪圖逸樂所耽誤,而且竟還累著琬兒無法及時回軍營, 這軍法處置定然也是逃不過的了。

我頓時心生愧疚,不顧羞澀忙牽過她的手,回過身來一臉懺愧地望著佳人,真切言道︰

「抱歉,琬兒,昨日是我太過任性了……」

因私而廢公,卻是很不應該,更何況我與琬兒分別掌著鄴城軍政大權,稍有懈怠,就可能引發不安與動蕩,不得不多加注意和小心防備。

可終究還是因為我太過任性,一時間只想著要和琬兒相處在一處,竟當真是把當前鄴城局勢拋之腦後了。

琬兒先是莞爾一笑,隨即竟用有些心疼的目光看著我,輕輕搖了搖頭,忍不住伸手撫著我的臉,溫柔說道︰

「沒關系,你的任性是我寵出來的,你不喜歡我寵著你麼?」

聞言,我心中一熱,手附上了她的,無比眷戀著她手中的溫柔,紅著臉微笑著說道︰

「我喜歡啊,我喜歡你寵著我啊……只是啊,你太寵我了,就不怕我侍寵生驕麼?變得驕縱了可怎麼得了?」

琬兒的臉上是一抹甜甜的笑意,听我這番有些撒嬌一般的言語,露出有些好奇的表情,反問道︰

「變得驕縱?你會麼?」

這語氣,似有不信之意了。

是啊,這冤家若是當真驕縱了,也不會因為誤了點卯而向自己道歉了,琬兒心里清楚,在這冤家心里,一直將公私分得很開,即便會有公私不分之時,也盡是為了她!

有時候,琬兒倒是希望這冤家可以活得驕縱一些,至少可以不必活得如此辛苦艱難……

我與琬兒會心一笑,心知她一直都是我的知心之人,我之所思所想,她具都清楚;我之情意心境,唯有她能體會。既然如此,夫復何言啊?

笑了笑,我應了句︰

「不會,也不能……」

此言,出自我真心,亦是對自己的要求。

在別人眼中,高家在朝中權傾一時,我身為高家長子嫡孫,出生還算高貴,而後又得太皇太後重用,得以迎娶當朝長公主為妻,夫憑妻貴,儼然皇親貴冑,貴不可言了。

這般得天獨厚,前途注定不可限量,何人見之不艷羨之,嫉妒之……

可只有我自己知道,這一切于我而言不過鏡中花,水中月,都極不真實,唯一真實的,便是我與琬兒這一片真情,我怕自己稍有放縱,不但無法在權利斡旋之中保住性命,就連這段唯一真實的真情之愛,也會隨之飄散,化作一縷孤煙!

若當真如此,我活在這天地之間,還有什麼意義可言?

既然選擇走上權利這條道路,就只能戰戰兢兢,如履薄冰,早已沒有退路可言了。

我已無路可退了,也不能退,否則,可能連自己最愛的人都無法守護住……

深情凝望著她,我在心中暗暗祈願著︰

老天爺啊,至少,拼勁全力,讓我守護住我愛的人吧!

……

對上了我陡然而起的深情的眼,琬兒亦是忍不住心中情動,撫著我的臉的手亦是越發溫柔難舍了,頗為感慨地輕聲道出了自己的心里話,道︰

「我倒希望你可以驕縱些呢!」

只要這冤家可以活得更加舒心快活些,琬兒覺得,自己沒有什麼是不能為之舍棄的了……

我不禁露出幸福的笑容來,因為我知道,琬兒她希望我可以過得快樂一些,其實,只要她在我身邊,我就已經十分開心快活了。

我心中情動,忍不住傾過身去在她額間落下一吻,伸手抱住了她的腰身,隨即與她抵額相依,兩人都情不自禁地緩緩閉上了雙眼,用心感覺著彼此的呼吸與心跳,還有體驗著這難得的片刻靜謐與美好。

相愛著的人,可以彼此相守相擁,感覺,真的很美好呢……

就這樣沉浸在這般甜美靜謐的氛圍中許久,似乎早已忘記了世間的存在,我有些擔心自己會沉溺期間無法自拔,忙收斂精神,想著是時候該起身了。

輕輕推離了琬兒,我心中亦是十分不舍,可又不得不對自己的感情加以抑制,畢竟除了相愛,我們肩上還有各自的重任需要擔負,不可以再這般隨心所欲了啊……

「我們起身吧!」

我輕聲將這句話道出,卻看到她眼中閃現的不舍,心中也很不是滋味,還是忍不住深情輕吻著她那誘人而飽滿的紅唇,如羽毛輕拂,卻有柔情百轉。

她的唇,軟軟的,也甜甜的……

這樣的感覺,以至于我險些沉迷其中了。

紅著臉,忙不迭轉身,帶著點落荒而逃的意思,我想要盡快下榻,慌忙低頭找尋著自己的?靴。

卻不防,被琬兒從身後緊緊抱住,她依賴而又溫情地伏在我身後,讓我的身子片刻就變得柔軟火熱起來,心也在放肆地狂跳起來……

不敢再動,只能任由她抱著,有些慌亂地咽了唾沫,忍不住輕柔喚著她的名。

「琬兒……」

琬兒不知為何,心緒有了莫名的沖動,抱著我的手也越發用力了,放佛害怕我突然消失了一般,竟似有些不安了。

就這樣沉默了許久。

「晨,你過的當真快活麼?」

許久後,琬兒有些傷情的問出這句話來。

琬兒,竟又為我傷心了麼?

定是因為昨晚我那番無法自抑的自言自語了……

我的表情也不禁露出幾分心傷,可目光卻依然很堅定,心中更多的是對琬兒的愛意以及感恩,幸而得遇琬兒,常伴身側,不離不棄,相愛相憐,相扶相守,這是上天對我最大的恩賜,即便命運不公,我亦不敢對上天過于怨懟!

若沒有琬兒,絕不會有現在的高辰!

「琬兒,你,便是我快樂之源啊!此生能與你相遇,高辰三生有幸!此生能與你相愛,成此曠世奇緣,縱負盡天下,又有何所懼?」

說到動情處,兩眼也不免微微泛紅,撫著她微微發顫的手,無比堅定的說道︰

「此心此情,永無悔矣!」

聞得此言,琬兒頗為感動得松開了抱緊我的手,我回過身來,雙目含著熱淚,緊緊地將她抱在了懷里,放佛要將她融入到自己得骨血之中,以後再也不願就此分離。

「你這冤家啊……」

琬兒伏在我懷里,充滿愛憐而又寵溺地道出這句話來,語氣之中還有了幾分無奈。

可得琬兒如此深情相待,我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

不禁灑月兌一笑,頗有幾分放蕩不羈的架勢,攬著她的腰身,笑著言道︰

「既然都已錯過點卯了,那今日我們便任性放縱一回,又有何妨呢?」

琬兒微微一愣,似乎有點不敢相信,一直兢兢業業,不敢有絲毫懈怠政務的我,竟然帶著點破罐破摔的架勢,今日真打算不去處理政務了麼?

對上我有幾分戲謔的神情,琬兒帶著抹邪魅的笑容來,饒有興趣的說道︰

「竟敢如此懈怠政務,看來,你這鄴城牧也快做不長久了呢!」

我自是知道琬兒此言何意了,繼續笑著言道︰

「我本就是暫代鄴城牧自是做不長久的,更何況樹大招風,近來風頭過甚,鋒芒太露,難免會招人妒恨,毀譽參半,未嘗不是明哲保身的一種方式!」

邊說著,邊對上她那雙透亮而又迷人的眸子,我嘴角微微上揚,繼續言道︰

「而且,比起這鄴城牧,我還是更喜歡做我們家公主的駙馬爺呢,你說我說得對麼,我的公主殿下?」

琬兒聞言,臉上的笑容更加迷人了,就連目光都帶著點誘人的迷蒙,令人一眼瞧見就再也離不開眼了。

「原來,你這麼喜歡做本宮的駙馬啊,那,駙馬你可得更加討巧、听話些才好呢!」

聞言,我傾過身去進一步拉近了彼此得距離,在她耳邊帶著幾分挑逗得意味,輕聲反問了一句,道︰

「原來,我的公主殿下更喜歡駙馬我討巧、听話些呢!好,公主殿下金口一開,駙馬又豈有不從之理呢?」

邊說著,邊裝作似有若無地輕吻過她的耳垂,惹得她癢癢的,臉頰也迅速染上了一抹桃色。

琬兒微微有些嗔怒,只道我這輕浮的舉動是在戲弄她,手指按住了我的唇,借機稍微拉開了彼此的距離,轉為一臉審訊的表情,言道︰

「這般看來,駙馬你是學壞了,也就只會在本宮面前花言巧語,討好賣乖呢!」

我呆呆地眨了眨眼楮,心中不安之感油然而生,傻笑著反問道︰

「恕駙馬愚鈍,公主此言何解啊?」

琬兒笑了,笑得如浴春風,眯著眼望著我,微笑著言道︰

「唯好酒和美人不可辜負啊……一直都知道,駙馬是位憐香惜玉之人,只是最近啊,駙馬這招蜂引蝶的本事是越發見長了呢!在雍州之時,沉湎酒色也就罷了,這才回到軍營的第一天,便當著眾將之面,向大元帥討要了一位西域舞姬,駙馬你,還真是位多情之人呢!」

邊說著,邊充滿哀怨地嘆了口氣,最後還不忘幽怨地撇了我一眼……

我不覺渾身打了個寒顫,忙不迭牽住了佳人的手,信誓旦旦地以表衷腸,言道︰

「公主殿下明鑒啊,駙馬雖是多情之人可絕不濫情……」

琬兒不留情面,撇著嘴,言道︰

「你還與她一起共舞。」

「那是盛情難卻!」

「你還親手將她抱入營帳!」

我頓時嗆咳了兩聲,忙解釋道︰

「那,那只是逢場作戲,做不得真!」

一說道這里,我甚至都有些懷疑她與洛卿回來那晚何以不願認我,莫不是關鍵也正在此處?

她吃醋了麼?

我忍不住伸手攬住了她的腰,將她的身子緊緊地圈在了懷里,原本有些戲謔玩笑的舉動,因為我這一嚴肅的行為而帶了幾分認真的神色。

琬兒有些失措地伏在我懷里,瞧見了我臉上嚴肅的神色,便知道此時此刻,我是認真的。

「那日她出言求我相助,我逼于無奈才會出此下策,可即便如此,這般舉動卻也與禮法不合,我抱了除你之外的女人,你確實應該生我氣的!」

自己當時的心情被點破了,琬兒微微生氣的同時還有些不甘在里頭,可不知為何,嘴里卻還兀自逞強,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說道︰

「在你眼中,我就是那般小氣的人麼?」

我毫不掩飾,直言不諱的說道︰

「你當然是,因為那是你的權力!」

琬兒頓時氣急了,再也不想逞強裝作若無其事了,明知道這冤家沒有做過對不起自己的事情,可她就是無法輕易原諒這冤家,正如這冤家所說,她應該生氣,她有權利生氣!

「你這個混蛋!」

琬兒忍不住捶了幾下我的胸口,最後生氣地毫不客氣地咬在了我的肩頭,在她看來,這些懲罰都是我自找的。

我任她打,任她罵,就是不想看到她為我傷心,更不願看到她為我難過……

可琬兒最終還是怕傷了我,無論打還是咬,都不敢太過用力,她這是在心疼我了。

看到我完全一副任君打罵的模樣,最後她放棄了,有些無力地靠在我的肩頭,手死死地拽住我的衣領,有些不甘的說道︰

「你可知道他們是如何說你的?說你沉湎酒色,說你薄情寡義……」

聞言,我苦笑一聲,又覺得,這話說得,確實沒有錯。

雍州時,高辰沉湎酒色,縱欲無度,天下皆知;軍營之中,高辰當作向大元帥討要舞姬,翌日,便將舞姬送與陳國名將彥明策,這樣的人,怎麼看都是薄情寡義之人!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

即便將來我得以功成名就,可終究瑜不掩瑕,無論這些事原本的真相或用意為何,它們終將隨著高辰的功業一起為後世之人所能評見,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了。

想到這里,我反而沒有了那麼沉重的包袱與失落感了,倒是真的多了幾分超然與灑月兌了,因為名利早已不是我畢生追求了,我有了值得我好好愛護和珍惜的人!

微笑著伸手撫著她那美麗的臉龐,我又迷失在了她那溫柔而又多情的眸光中,不禁有些失神的說道︰

「他們說的沒錯啊,我確實是沉湎酒色,不僅十分迷戀著你、愛慕著你,還甘願為你魂不守舍,失魂落魄;而我所有的情都給了你,你我情意兩廂知曉,有你知我、懂我,愛我,憐我,縱然世人皆罵我高辰薄情寡義,又有何所懼?我不在乎!」

說完,我順勢勾起了她那迷人的下頜,微微抬起,而那誘人的紅唇一張一合之間散發著一種致命的吸引力,便如同那劇烈燃燒著的燭火,而我,則是那不知死活的飛蛾……

「我在乎的,只有你蕭琬一人而已……」

這一吻毫不猶豫地鑊住了那誘人的紅唇,無比動情地輾轉著,吸吮著,而琬兒用她的吻熱烈地回應著我的情,手臂不由自主地圈主了我的項頸,沉浸在只屬于我們兩個人的歡愉與玉望之中,不想要輕易醒來……

輕聲蜜語,柔情萬種。

「晨……」

濃情蜜意之間,只剩下深入骨髓的那聲聲動人的輕喚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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