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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在天願作比翼鳥

北齊京都鄴城,皇城, 景陽宮。

今夜, 圓月深藏,烏雲低沉, 放眼望去, 黑壓壓一片,時不時刮起的幾股冷風, 仿佛都能穿透層層厚重的冬衣,深入骨髓,令人渾身止不住打了冷顫。

今年的大雪就要來了吧!

貴妃所居住的景陽宮外, 一個年輕的內官被臨時指派到景陽宮侍候皇帝起居,才到宮門口, 便被皇帝親衛擋在了宮門外,查看過腰牌之後,又是好一陣盤問打量才允許他入內。

這內侍前腳才入了景陽宮,一陣冷風吹來,不禁縮緊了脖子, 陡然生出幾股寒意, 又見宮燈無故滅了幾盞, 大殿內有些昏暗恍惚, 氣氛有些陰沉詭異,令他渾身止不住抖了起來!

可以近身伺候皇帝陛下,本以為這是個飛黃騰達的好機會,可瞧見了嬪妃宮門外的衛士, 內侍這才想起近來皇宮內的一些傳言,說皇帝陛下自御駕親征鎩羽而歸後,性子變得越發陰鷙殘忍,常于夢中殺人!

內侍本是不信的,卻看到以往絕不可能出現在嬪妃宮外的親衛不惜違背內宮規儀都要在此護衛皇帝陛下安全,可想而知這都是皇帝陛下授意的了,這才不得不相信近來宮中的那些傳言來,可御命難違,不覺戰戰兢兢地輕輕推開了宮殿大門,從寬大的縫隙中探入身去,正欲窺看里邊的情況,卻被伺候在帳外的宮女低聲呵斥了一句,嚇得他整個人都跳了起來。

「可是新來伺候的宮人?休得一驚一乍的,行事小心著些,休要擾了聖駕,否則擔心你的腦袋,趕緊去續上安魂香去!」

內侍忙唯唯諾諾應承了下來,借著昏暗的燈光,好不易尋找了安魂香,躡手躡腳地將掀開了留有余溫的香爐鼎蓋,將香片灑了下去,可能是因為心慌手抖,重新蓋下鼎蓋的時候,愣是弄出了一聲好大的聲響。

這些天一直淺眠而又神經衰弱的齊主陡然間被驚醒,猛地坐起身來,昏暗中透過層層宮紗帷幔看到不遠處那忽近忽遠的身影,不覺驚恐地大喝一聲,道︰

「來人啊,刺客!」

邊說著邊慌忙從枕下抽出佩劍,一路瘋狂沖了過去,听聲便砍,見人就殺,渾然不顧眼前這幾個宮女內侍們驚恐呼救的聲音。

不過片刻,鮮血染紅了周圍的宮紗帷幔,除了從大門外吹入大殿的陰冷風聲以及宮殿外檐角處懸著的宮鈴聲外,再也听不到任何聲響了。

待一切又歸于平靜了,粗重喘息著的齊主這才恍然回過神來,陡然看到這一地的鮮血和橫七豎八躺了一地的尸體,驚恐失神地松開了手中染血的佩劍,看著同樣染滿鮮血的雙手和衣袖,又瘋狂地將身上的中衣也一並解了,赤著上身,擦干淨了雙手的鮮血後將衣物猛地丟在一邊。

身後,被齊主這番瘋狂舉動驚醒過來的嫻貴妃一臉淡漠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沒有驚恐更沒有一絲悲憫的神態,有的只是麻木和冷漠。

這是第幾次了,皇帝陛下從睡夢中驚醒,邊喊著刺客邊用手中的佩劍斬殺著無辜的宮女和內侍?

拉過床邊那身薄薄的內裳包裹住自己那身美麗的**,細長的美腿從帳中先探了出來,許是感覺到周圍有些涼氣,忍不住往帳內縮了縮,最後還是光著腳踩在了那柔軟暖和的波斯地毯上,有些慵懶而疲憊地探出了身子,方才露出一張迷倒眾生的美貌來。

只見玉人瓜子般細致雕琢的臉,一雙丹鳳生彩目,兩彎柳葉細水眉,粉面妖嬈,朱唇微啟,眉目流轉,含威不露,只是微微掩面一笑,便已讓後宮佳麗三千頓失顏色,難怪乎一直以來聖寵不衰,為後宮諸嬪妃所忌憚。

隨手取了銀狐毛斗篷,款款移步過來給皇帝陛下披了,嫵媚柔蘇地輕喚了一聲,道︰

「陛下……」

齊主一把摟住這妖媚之人的身子,無比眷戀著她的身體帶給自己的溫度與觸感,埋首在玉人胸前這對渾圓的柔軟中,急躁而恐懼的內心也逐漸找到了可以依靠之地,紊亂粗喘的氣息也逐漸開始平復。

「愛妃,朕又見到那些想要謀害朕的惡徒叛逆了,他們想害朕,他們都想害朕!」

齊主有些暴躁地抓緊了玉人縴蔥般的手臂,語氣中盡是恐懼與憤恨。

嫻貴妃忍著疼痛安撫著這個內心如同野獸般狂暴的男子,像個母親輕撫著孩子後背,柔聲言道︰

「陛下又做惡夢了,那些想要害陛下的亂臣賊子,早已被陛下下旨處死了。」

齊主聞言,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言道︰

「是啊,那些人都已經死了,就連宇文懿也死了,都已經死了,都死了……」

說著說著,齊主忽然又落下淚來,渾身發顫地躲在了嫻貴妃的懷里,抽泣著說道︰

「這都是他們的錯,是他們逼朕的,朕,才是這北齊獨一無二的天子,朕才是天子!」

「是,陛下才是北齊當之無愧的天子!」

嫻貴妃的安慰令齊主稍感寬慰,隨即又想到如此情勢危急,自己儼然已是朝不保夕了,忙有慌亂起來,不禁問道︰

「愛妃,北魏的大軍就要打過來了,朕該怎麼辦,朕該怎麼辦啊?」

嫻貴妃神色未改,淡淡言道︰

「賤妾不過一介女流,如何懂得甚麼國家大事兒?陛下不是還有尚書令和謙麼,若有疑問盡可問詢于和謙!賤妾只知道,若陛下不幸龍馭賓天了,賤妾也絕不獨活,隨陛下去了可好?」

嫻貴妃口出妄語,齊主卻並未動怒,反而一臉難得神傷,只是哀嘆了一句,道︰

「後宮之中,唯汝真心待朕,朕絕不會死的,若北魏賊軍攻進來了,朕遜位于太子,借韶先那四萬精銳逃往突厥,再不濟也可南下去陳國,獻上奇珍異寶無數,也定然可以換個郡王安度一生了,愛妃隨朕一塊走,朕絕不負卿!」

嫻貴妃聞言,只是笑而不語,目光深邃幽遠,所思所想令人難以捉模。

而齊主熾火情動,又見尤物在側,一時間玉望填胸,撕開了麗人身上的那件薄裳,打橫抱起直往內事暖帳中而去,免不得又是一夜繾綣風流……

今夜下起了大雪,很快,大雪便覆蓋在了北齊皇城中的每一個角落,越積越累,仿佛要埋葬所有的腐朽與墮落;大地萬物也深深地陷入了沉睡和蟄伏,為來年開春之時,積蓄著再度重生的力量!

……

獵莊。

「媳婦兒,媳婦兒……」

我樂呵呵地喊著跑進了屋,一見到媳婦兒便高興地拉著她的手來到了門邊,指著園中我堆好的那兩個並肩而立的雪人兒,高興的說道︰

「媳婦兒快看,我堆得的雪人,一個是你,一個是我,如何,漂亮吧?」

琬兒瞧著這冤家一臉興致勃勃地模樣,不禁又好氣又好笑,方才她還好好地在院中掃雪,片刻沒看著便推起雪人來了!

琬兒無奈了搖了搖頭,撇了嘴,俏皮地說了句,道︰

「我可沒它那般丑!」

聞言,我哈哈大笑起來,忙好言寬慰道︰

「是我失言啦,區區雪人焉能比我媳婦兒這般清麗動人的?!」

琬兒忍不住伸手輕刮了下我的鼻梁,緊接著言道︰

「又在油嘴滑舌,看你袖口都濕了一大片,手也冰涼了,還不趕緊到里屋把外套換下來!」

「?g!」

听琬兒這般一說,我才注意到這些,忙松了琬兒的手,免得她也染上寒氣,嬉笑著應承了一句,便笑盈盈地往里屋去了。

隨手去解腰帶,這一拉才發現這腰結竟被我不小心弄成個死結了,越拉越緊,忙不迭朝外屋喊道︰

「媳婦兒啊,我這腰帶解不開了,快來幫我一幫!」

我這邊話音剛落,琬兒便拉開了布簾緩緩邁步入了里屋,見我時不時地拉扯那條腰帶,還一臉苦笑地盯著自己瞧,頓時掩面而笑,走過來拍開了我的手,接過了我手中的腰帶,淡淡言道︰

「你也真不讓人省心,竟是半點都離不開人的,莫要再牽扯,讓我瞧瞧!」

我不禁得意一笑,隨即心滿意足地瞧著媳婦兒一舉一動,微笑著說道︰

「那是,我一直都不讓人省心,也就只能煩請媳婦兒你最好永遠在我身邊,哪怕是一時半會都不能離開才好!」

琬兒對上我得意洋洋的臉,恨不得一把掐上去,撇了撇嘴,嘟噥了一句,道︰

「哼,想得美,真把我當你貼身丫鬟來使了麼?」

我呆呆一笑,隨即緩緩言道︰

「哪有啊,媳婦兒待我情深義重,你我兩情依依,我高興還來不及呢。不過,若是媳婦兒願意給我做貼身丫鬟,我本淳厚,又重情重義,定會待貼身丫鬟極好,絕不會虧待了去……」

情深義重,個性淳厚?!這冤家就這張利嘴特別喜歡佔人便宜就是了!

恰好此時,琬兒解開了手中的腰帶,轉而拉過我的衣領,一把將我拉了過來,滿臉春風,一臉笑意地盯著我瞧,緊接著饒有興趣的說道︰

「喲~看不出來你還是喜歡有貼身丫鬟服侍的,要不,回去後我挑兩個好的放你房里去?」

我頓時哭笑不得,挑了眉,輕聲在她耳邊問了句,道︰

「你不吃醋?」

聞言,琬兒聳了聳肩,淡淡言道︰

「我為何要吃醋啊?」

我不禁搖了搖頭,有些吃味地說道︰

「哎,我家媳婦兒還真是賢惠大度啊!」

琬兒忍不住伸出手來掐了掐我有些不滿的臉,笑著說道︰

「奇也怪哉,給你房里添人你倒不樂意了,以後你可別來求我!」

我撇了撇嘴,嘟噥道︰

「我房里有你一個就好了,就你一個我都還伺候不過來呢……」

這話怎麼听著不對味呢?

琬兒眉間一挑,意味深長的道了句︰

「嗯?」

我立馬笑臉迎了上去,哪敢有半點不老實規矩的,搓著手,柔聲說道︰

「我的意思是,除了你,我誰都不要!」

「嗯!」

琬兒聞言,滿意地點了點頭,隨即又主動幫我褪下外衣,邊整理邊問道︰

「不過話也說回來,晨,為何一直只見阿正侍候在你身側,無論如何,你也是高家的長子嫡孫,族中不可能不派兩個貼身丫鬟伺候你的啊!」

琬兒這話問得輕松自然,倒不見半點吃醋的模樣,可見會有此問完全是好奇心所驅使的。

我怎會听不出琬兒這話中的詢問之意,但凡門閥子弟,到了一定年齡族中總會遣一兩個心靈手巧、模樣尚可的丫鬟過去伺候,這也就是通房丫頭,在門閥子弟還未著官成婚之前,通房丫頭會代履為妻之責,若是等主人正式成婚,而這丫頭又討主人歡喜的話,還能成為半個主子,被主人收入房中成為妾室。

當然,作為高家長子嫡孫的我,自然也有過如此待遇。只是一想到這件往事,我就不免唉聲短嘆一番。

「族中確實有派過兩個貼身丫鬟來伺候我,不過我的真實身份你也知曉,哪能由得她們近的身來,只得尋個由頭說自己學業未成,哪敢沉溺于美色之中為由,將她們都打發了。」

琬兒聞言抿嘴一笑,輕點了我眉間一下,笑著言道︰

「你如此木訥,又愛書成痴,只怕是白白辜負了美人痴心了吧?!」

我不禁驚奇,一臉的不可思議,不禁開口言道︰

「這你竟也猜得出?!」

琬兒隨即撲哧笑出聲來,言道︰

「你這個傻瓜!」

我不禁唉嘆了一口氣,搖頭言道︰

「最難消受美人恩啊,即便是美人痴心,我也只能白白辜負了,否則便是禍害了人家……」

說著說著,便一臉痴痴地望著琬兒,想著別人我都不忍心去禍害,可為何獨獨禍害了琬兒?

隨即一臉歉意地神色,緩緩言道︰

「琬兒,對……」

還未等我說完,琬兒的手撫上了我的唇,溫柔地對上了我的眼,微笑著言道︰

「晨,別說對不起,永遠都別再對我說對不起了,我心甘情願被你禍害,而你,永遠只能禍害我一個,明白了麼?」

聞言,我幸福地眉開眼笑,點了點頭,言道︰

「嗯,明白了,永遠只‘禍害’你一個……」

說完,我們兩人抵額相觸,由衷歡喜,兩人不覺相視而笑……

「好啦,先讓我幫你把外套月兌下來!」

片刻後,琬兒輕輕推搡了我一下,擔心我穿著濕衣服會著涼,忙提醒了我一句。

我應了一聲,隨即任由琬兒幫我把外衣褪了下來,傻笑著說道︰

「謝謝媳婦兒!」

琬兒嘴角上揚,微笑言道︰

「謝我什麼?」

「謝你知我、懂我、愛我、憐我啊!」

「又在胡思亂想些什麼了?」

我揚了揚頭,難掩一臉驕傲神色,微笑著言道︰

「你親自領兵前往冀州穩定大局,這是知我;而若君也在冀州你有照拂她之心,便是懂我了!」

琬兒將我褪下的外衣放在了一邊,隨即過來替我整理了下中衣,接著又順著我的手臂向手掌處探了過去,想看看我的中衣是否也被浸濕了,听到我這番說辭,笑著回應道︰

「大軍行軍路線我看還需另行商議,不過,穩定大局,減少不必要的傷亡,乃是大勢所趨;至于你的那位若君姑娘,她始終于你有救命之恩,難道你想‘以怨報德’?」

我聞言抿嘴一笑,言道︰

「你知道的,我可是位‘謙謙君子’,向來是知恩圖報的。你瞧,你對我恩情深重,我不但給了你我的心,還順帶以身相許了,琬兒啊,你可感動?」

琬兒紅著臉白了我一眼,就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這般說來,對你恩情深重的,你都賠顆心再以身相許了?」

我睜著一雙大大而又清澈無辜的眼,故作正經的言道︰

「?g,我的心給了你,連身子都許給你了,別人,自是沒得給也沒得許咯!」

琬兒聞言,輕輕捶了我一下,隨即用命令的口吻對我言道︰

「沒臉沒皮的,去,躺床鋪上去,把中衣給我月兌下來!」

我笑得更歡了,偷偷瞧了她幾眼,調笑著言道︰

「媳婦兒莫不是要我先去給你暖床?」

琬兒毫不客氣一把掐過我的臉,有些嗔怒地言道︰

「還貧嘴,你的中衣也浸濕了,若是著了風寒,看你怎麼辦!」

我附上了她的手,忙做求饒狀,可嘴里卻是另一套。

「著了風寒有啥好怕的,不是還有你在我身邊麼?」

琬兒有些惱了,想著這冤家又故態萌發了,道了句︰

「小孩心性!」

我拉著琬兒的手不放,琬兒被我纏得無法了,只能是放了掐我的手,抵在我胸口不讓我越雷池一步。

我不滿地鼓著腮幫子,又是撒嬌又是耍賴地言道︰

「媳婦兒,讓我抱抱你……」

「不讓!」

琬兒一口拒絕,隨即轉過身去背對著我。

我不依不撓,主動湊了上去,從身後一把將她緊緊擁入懷里,她起初有些掙扎,可最後還是逐漸軟化在我的溫柔攻勢之下。

「不生氣了哦,你身子暖和又舒服,我喜歡這樣抱著你……」

琬兒最後也只是無奈地嘆了口氣,任由我抱著了,隨即緩緩道了句︰

「有時候真不知你所言,到底是真情還是假意?」

我微微一笑,隨即在她耳邊柔聲言道︰

「你自是知道的,我即便是欺騙了全天下,也從未欺騙過你!」

琬兒聞言,嘴角不禁露出一抹幸福動容的笑容來,全身心地投入到我深情的擁抱和溫柔的話語中了。

片刻後,琬兒反手撫著我的臉,微笑著說道︰

「那記住你今日說過的話,永遠都不許欺騙我!」

我笑著點了點頭,緊跟著言道︰

「嗯,媳婦兒之命不可違,那我就對媳婦兒你再誠實一點吧!」

琬兒聞言,就知道這絕不是什麼好事兒,狐疑地問了一句,道︰

「嗯?你想作甚?」

我邪魅一笑,隨即在琬兒耳邊言道︰

「昨晚我守著君子之禮,都不敢乘人之危,對你有越雷池一步,今晚,你可不能再那般折騰我了啊!」

昨晚,琬兒第一次對我流眼淚了,當時我嚇得手足無措,只能是溫柔地抱著她靜靜陪了她一夜,然後看著她睡得從未有過的香甜,心里是從未有過的滿足幸福,對她的愛慕也越發深沉起來。

琬兒臉上泛起一陣紅暈,故作不知,撇了撇嘴,言道︰

「都不知你在說些什麼?」

收緊了抱住她的手,忍不住輕噬了下她誘人的耳垂,頓時惹得琬兒嬌羞不已,我嘴角不禁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來,有點壞壞的言道︰

「既然你不明白我說些什麼,那讓我做些什麼也許更直白一點……」

琬兒只道我是在調侃她,薄怒,跺了下腳,毫不廢勁了掙月兌了我的束縛,頃刻間回過身來,雙手貼在我的臉頰上揉搓起來,嗔怒道︰

「你敢?」

我被琬兒鼓弄話都說不順暢了,可還是忍不住邊笑著邊吐字道︰

「我……不……敢……」

琬兒不願做的事情,我從不會刻意去勉強她,只是她害羞的模樣實在是太可愛了,讓我忍不住想要去逗弄她,哎,看來我是深陷其中無法自拔咯,這可如何是好哦!

「哼!」

琬兒哼了一聲,隨即松了手,紅著臉瞥過頭去不再看我。

我實在忍不住了,快速傾過身去在她紅紅的臉頰上親了一口,然後一臉傻笑地盯著她瞧。

意外的是琬兒並沒有氣急敗壞,本以為她定會一語頂過來的,我都想好用無賴之語來回應了,心中不免有點小小的失落。

她只是紅著臉,罵了我一句︰

「呆子!」

聞言,我不禁樂開了花,心中說不出的受用和歡騰。

牽過琬兒的手,讓她更貼近我一些,隨即我邊笑著邊問了琬兒一個問題。

「媳婦兒啊,你可知道平民犯何罪時會被判斷手之刑?」

琬兒略顯疑惑神色,卻也不曾想我會突然有此一問了。

「是犯偷盜之刑時吧!」

《律則》琬兒也是讀過的,自是知道了。

我點了點頭,言道︰

「《律則》中有平民偷盜二十文則處斷手之刑,後來叔父修改刑律,雖刪減半數沉冗刑法,可這等斷人肢體使人致殘之刑法卻並未廢止,而斷手之刑也只是從偷盜二十文改為偷盜百文而已!」

「這等使人致殘之刑法實在是于國于民無益,你以後要盡數將這等刑法廢除才好!」

聞言,我不禁頗為感慨,隨即鄭重點了點頭,言道︰

「好,我定然會盡數將此等刑法廢除!」

琬兒滿意地點了點頭,收回手拍了拍我的肩膀,以示再接再厲,隨即不動神色地想要調頭離開,卻被我一把攔住了去路。

「那麼,問題來了,琬兒啊,你覺得當年那個聰明的小士子為何會對那個傻傻的小士子說,要處她斷手之刑啊?」

琬兒故作鎮定地咳嗽了兩聲,從我提及斷手之刑時她就已經感覺到氣氛不對頭,故而想不動神色地調頭離開,這回看來,有些事情似乎沒那麼容易忽悠過去的了。

「這可就難說了,也許只是輕微嚇唬之意,你不也用斷手之刑來嚇唬玨兒和李源麼?」

我撇嘴一笑,言道︰

「小殿下竟將此事也告訴你了?」

我搖了搖頭,想著當時琬兒听到這事兒時,一定是笑得合不攏嘴了吧。

而事實上,也確實如此!

「這倒奇了,傻傻的小士子既沒偷盜聰明小士子的財務,這聰明的小士子為何用斷手之刑來嚇唬傻傻的小士子呢?」

沒想到琬兒反問了一句,道︰

「那你為何用斷手之刑來嚇唬李源呢?」

「那是因為他冒犯了小殿下……」

「哦,那定是那位傻傻的小士子冒犯了那位聰明的小士子了……」

我嘴角微微上揚,緊接著問了句,道︰

「我有冒犯到你麼?」

琬兒想也沒想,回了句,道︰

「你沒有麼?」

「……」

「……」

我們就這般四目相對,先是靜靜地沉默,最後都忍不住抿嘴笑了起來。

我忍不住伸手握住了她的肩頭,有些激動地說道︰

「你終于承認了,你就是他,對麼?當年那個在國子監池塘邊救下我的小士子,還是給了我一拳的那個壞小子!」

琬兒俏皮地吐了吐舌頭,言道︰

「我長得像個壞小子麼?」

我頓時哭笑不得,得到她親口承認,我心中十分歡喜激動,搖了搖頭,自言自語般,說道︰

「我早該察覺出來的,早該猜到的……」

尋了那麼多年的人,其實就在我身邊,這如何能不讓我欣喜?

琬兒撇了撇嘴,點了點自己的左眼,笑著說道︰

「若是你早知道了,是不是就打算還我一拳了?」

聞言,我不禁苦笑一聲,內心卻感覺真正松了一口氣,無論如何,我終于找到他了,雖然可能晚了一些,可我還是找到他了,只要我在他身邊,拼盡生命也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到他了。

他是我尋覓、等待了十多年的人,也是我此生摯愛!

我伸出手去將她困在了懷里,瀟灑地笑了幾聲,言道︰

「還你一拳,我實在舍不得,不過,你還欠我一個約定呢!」

琬兒若有所思地沉吟了片刻,想起了當年兩個孩子之間的那個約定,隨即微微一笑,言道︰

「我叫蕭琬,是北魏的長公主殿下,也是高辰的妻,你的愛人!」

這個答案,我十分的滿意,隨即得意洋洋的回應道︰

「我叫高辰,北魏的駙馬督尉,是長公主殿下的駙馬,也是,你的愛人!」

說完,我與琬兒不禁相視會心而笑。

最後,琬兒嬌羞地輕捶了我一下,笑著言道︰

「現在你可滿意了?」

我笑著搖了搖頭,說道︰

「那一拳你也得還我!」

「好啊,還你!」

琬兒抿著嘴,閉上眼楮主動湊了過來,她就不相信我會真忍心把那一拳給還回去。

「這可是你說的,可不許反悔!」

見她開口正欲說些什麼,我立馬用唇覆上了她的,乘機翹開了她的牙關,與她的丁香小舌毫無阻礙地糾葛在了一起……

那一拳,就讓她用深情一吻來還把!

一念至此,我得意地笑了,有意地加深了這個吻,讓一切都沉浸在這無比深情而又纏綿一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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