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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要問最近皇宮里宮娥與內侍們最為津津樂道的話題,那自然是北魏的幾位公主殿下和她們的駙馬都尉了!

因為千秋盛宴在即, 太皇太後親下懿旨, 將于千秋宴前七日,入駐皇家寺院永安寺, 齋戒沐浴, 靜心祈福,祈願北魏王朝風調雨順, 國泰民安!

按照往年慣例,後宮太妃等正宮主位和幾位已經成年的公主,都會隨行前往, 一路都會有羽林衛護送,一切都以太皇太後尊位儀仗進行, 滿朝上下,文武百官,皆不敢有一絲懈怠。

因為儀仗隊到時候會從皇宮直接出發前往永安寺,故而,幾位早已出嫁的公主這些日常聚在宮中, 而出發前一晚, 都會難得的宿在皇宮, 幾位公主殿下自從出嫁之後, 很少有機會可以聚在一起閑話家常,聊聊女兒家的心事。

這次的永安寺祈福,倒是成全了幾位公主殿下的姐妹情誼,也讓身為皇祖母的太皇太後笑逐顏開, 眉目慈愛,瞧著滿堂的佳孫佳婿,也算是兒孫繞膝,共聚天倫了。

這些日子,幾位公主殿下常聚于宮中,陪伴著太皇太後,故而常可在御花園見到幾位公主的倩影。

也因此,這些日子,公主進宮得更勤了些,為了可以等她一同回府,我也特別將在翰林院待著的時間延長。瞧著時辰差不多了,便從翰林院起身前往御花園與公主相聚。

我人才剛入御花園,卻听到不遠處的水榭樓台處,隱約有幾位宮娥隱匿期間,歡聲笑語之時,將身影隱藏在紅柱之後,以為來人瞧不見,卻不曾想,衣角早已暴露了她們的行跡……

「快瞧,快瞧,那位便是長公主殿下的駙馬爺!」

「果然是英氣逼人,俊雅不凡啊!」

「是啊,是啊!」

……

隨即,傳來一聲一聲嬌羞嬉笑,幾位年輕秀麗的宮娥們,互相嬉戲打鬧著,掩著面快速往另一個方向去了。

我不禁苦笑了幾聲,頓覺無可奈何了。

這情況不是這一天有的,似乎從幾天前就開了,自從我頻繁來此御花園接公主一同回府,便會有許多宮娥偷偷隱匿其間,似乎專程等我來一般。

這樣的嬉笑打鬧,這樣的贊賞稱贊,幾乎每日都會有,起初我還有些微微臉紅,可現在都快見怪不怪了。

搖了搖頭,正欲向前走,恰好見到公主迎面而來,她定是知道我來了,所以特意到此與我會面來的。

我面容欣喜,一瞧見她,我這心里便歡喜得緊。

公主一身淡雅,似銀裝素裹,卻又不失典雅高貴,臉上的那抹微笑,如同九月寒霜之中的那片暖光,令人趨之若鶩,心之向往。

公主瞧見了我,這抹笑意也便更加濃郁了。

「駙馬,可是久等了?」

語氣之間,竟然有幾分急促之感,莫不是急巴巴趕過來的麼?

牽過了她的手,我的心這會兒才覺得踏實了一般。

「我才剛到,倒是你,怎麼有些氣喘吁吁的,可是累著了?」

邊說著,我邊從懷里掏出一方畫有桃花的素白絲絹,輕輕幫她拭去額角的薄汗。

公主靜靜地搖了搖頭,瞅著這一方絲帕,嘴角不覺微微上揚,問了句︰

「這絲帕……」

我有些靦腆的一笑,言道︰

「你忘了,這塊絲帕還是你送的呢!」

這絲帕是愛陳員外作畫比試之時,小碗兒送給我擦臉的,當時我還曾疑惑為何小碗兒會用一方素白的絲巾,以至于我花了好多方法,都無法將上面的墨滋清洗干淨。

最後便想了方法,以那墨漬為點,花了一幅桃花圖,這般想著若是有機會將絲帕還給小碗兒的話,他應該也不會嫌棄才對。

她從我手中接過這方絲帕,眼神頗為動容,瞅著我的時候也多了幾分溫柔似水,輕聲言道︰

「我自是沒忘,只是你這畫中心思,倒是讓我心中別有一番滋味。你竟然還留著它麼?」

我點了點頭,言道︰

「你給我的,我自是珍之重之了。只可惜怎麼也洗不掉上邊的墨漬,就這般還給你又擔心你會生氣,這便自作主張,在這絲帕上多添了幾筆,你若不嫌我將這方絲帕弄花了,我便十分開心了!」

「不會啊,你畫的桃花,我,很喜歡。」

公主靜靜的說著,臉頰的那抹緋紅,我瞧的真切,不覺目光婉轉多情起來,與她靜靜對視著,竟然有些怔怔出神了。

「喲,大姐和大駙馬這般伉儷情深,還真是羨煞旁人咯!」

身後,猶如銀鈴一般悅耳的聲音傳來,只見一個位窈窕淑女,靜靜走來,一身粉色對襟上衣以及齊胸下裙,衣裙中百花緊簇,爭奇斗艷,美不勝收。肩頭臂間同色披帛纏繞,長袖漫舞,玲瓏身姿,芳華綻現。

高高盤起的流雲鬢下,有著與公主幾位相似的眉宇,清麗月兌俗,而眉間的那末殷紅,是五瓣桃花細鈿,令人影響深刻,一見難忘。微挺的鼻梁下,一張殷桃小口襯托出此女精雕細琢一般的容顏。

這一位,便是北魏當朝的三公主蕭玟!

我與公主如同美夢初醒,彼此微笑以對,便錯開了彼此的目光,站在了一處,瞧著後邊的女子緩緩漫步而來。

「給三公主殿下見禮!」

我微微抱拳行了一禮,以示對公主殿下的敬重之心。

「蕭玟給大駙馬回禮了。」

說完,也微微福身回禮。

隨即,公主便走到了三公主身側,兩人牽手互扶,笑容可親,姐妹之間相處融洽,不禁讓我有些羨慕不已。

若是說兄弟姐妹麼,從小到大,也就高韋與我較為親近些,可我和他始終不同,故而,我還是刻意與他保持一段該有的距離。

姐妹之情,大概是無法體會到了,不過兄弟之義,也讓我受益匪淺啊!

「你怎麼也出來了?」

公主似乎有些害羞地瞅了我一眼,隨即與三公主拉扯上了話題,這語氣,我听著莫不是與方才公主急匆匆前來與我會面有關麼?

「怎麼,長姐莫不是怪三妹擾了姐姐與姐夫的深情對望?」

三公主掩面而笑,頓時惹得公主面色嬌羞,我還是第一次瞧見公主無可奈何的模樣,這若要是換作了往日的我,定然會被她一句‘貧嘴’給頂了回來。

看來公主這位長姐,對幾位妹妹們,也是愛護有加的呢!

一想到這,我怎麼覺得有點酸味呢,不禁暗罵了自己幾句,怎麼這也要吃味啊?

我真是太小氣了,不過這小氣,也不過是對公主一人而已。

「你啊,我還不知道麼,定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別有所圖來的。」

公主輕嘆了一聲,她這三妹的性子她是再清楚不過的,這會兒,定然是來為難駙馬的了。

「好啊,姐姐,你偏心,我都還未曾為難大駙馬呢,你就已經在幫著他了。三妹我,好生傷心啊!」

頓時,三公主一臉略顯傷心的模樣,惹得公主又于心不忍了。

我不禁笑了笑,忙上前一步為公主結為,行了一禮,言道︰

「定然是下官的過失,三公主可以盡情的責罰下官,還請莫要為難公主殿下才好!」

三公主聞言有些贊賞一般的點了點頭,言道︰

「嗯,不錯,還知道護著我長姐。不過我可不會因此就饒過你的罪行的。大駙馬可知道,因著你趕到,我們幾位姐妹們正玩得興起,長姐便匆匆辭別了眾姐妹獨獨出來迎你了,你說,你的罪過大不大?」

我聞言,一臉滿足的瞅著公主,而公主則臉色緋紅,欲制止三公主再說下去。

雖說是領罪,我倒也領得心甘情願,笑著恭身一禮,言道︰

「三公主所言甚是,如此,是該罰下官。」

「嗯,知道錯就好,那就罰你今晚讓長姐留在宮中,陪我們姐妹們玩樂,明兒個自然就把長姐還你了。」

三公主乘機提出讓公主今晚留宿皇宮,這不是讓我獨守空閨麼?這怎麼行!

立馬裝出一副誠惶誠恐的模樣來,故作推延,言道︰

「這,這恐怕就得請三公主恕下官不能答應了。因為此事,得讓公主自行決定,若是她願留下,那我便今晚在翰林院當值陪著;若是……」

「誒,停停停,好個狡猾的大駙馬,你這般說辭,長姐還會留下來麼?」

三公主也如同公主一般,慧眼如炬,一下子便看出了我的心思了。

公主暗地里白了我一眼,不許我使壞,我樂得在一旁看戲,反正我是不會讓公主離開我視線範圍半步的,特別再過不久,我就得和她分開七天了啊,七天不能見面,想著都覺得心肝在疼。

「好啦好啦,都跟個孩子似的,沒個正行。三妹,今晚我就不留下了,不久後永安寺祈福,你我姐妹幾人,還怕沒時間相處麼?不要爭了,啊?」

公主好言軟語的哄著,三公主也就不願為難公主了。

轉過身來,對著我言道︰

「那今晚就不為難大駙馬了,你得記得欠本宮一個處罰哦,到時候你可不能說話不算話,不然,我便告訴長姐,讓長姐來收拾你。」

我不禁苦笑兩聲,忙言道︰

「敢不從命?!」

見我應承了,三公主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隨即挽著公主的手,言道︰

「那我便送送長姐和大駙馬吧!」

「你啊,古靈精怪的。」

公主無奈了搖了搖頭,拿她這個三妹一點辦法都沒有。

「放心吧,長姐,我不會為難大駙馬的。瞧你如此緊張他,就知道最近宮里的傳言都是真的啦。」

「哦,宮里頭最近都在傳什麼了?」

公主看似無心,笑著隨意這麼一問。

「還不都是些贊揚你們郎才女貌,天作之後,夫妻二人感情日篤,令人艷羨一類的嘛。所以,在得知大駙馬這些日都會到御花園接長公主回府之事後,便引得宮里頭的一些宮娥們,爭相來瞧大駙馬究竟是怎樣一位才貌雙全之人,才配得上我們如此貌若天仙一般的長姐啊?」

三公主邊說著,邊笑得眼楮都眯成了一條線。

這會兒我算是明白了,為何那群宮娥喜歡躲在一旁偷看我了,原來如此啊……

「你啊,何時也學得如此巧舌如簧了?」

公主寵溺地刮了下三公主的鼻梁,惹得她俏皮地直吐舌頭。

說完,公主和三公主在前頭走著,而我則後面跟著了。

「放心吧,長姐,三妹不會為難大駙馬的,最多就是想請他參加一兩次梨園詩會,這可是京城文人墨士的一大盛會,眾多名人雅士都會趕來共襄盛舉。大駙馬才思敏捷,學富五車,又是狀元出身,若是能讓他出席這場盛會,結交一些頗有名望的文人雅士之流,不也對他的仕途與名聲大有裨益麼?長姐以為如何呢?」

三公主蕭玟,平日里最好的便是結交一些文人雅士,飲酒作詩,舞風弄月,逍遙自在,樂此不疲。

而她自己,也最好寫詩,常參與到一些有名的文學社,和一群名流大儒一起,吟詩作對,互相唱和,還曾刊發過幾本詩集,其中幾首詠唱梅花的詩詞,因文筆細膩,心思新穎,別具一格,而分外受人喜愛,在京城還一度傳頌開來。

話雖如此,而且確實如同三公主所言,多結交一些文人雅士,對駙馬確實大有裨益,可瞧著駙馬那好靜的性子,只怕不喜歡湊這等熱鬧,公主實在不願逼著駙馬去做自己不喜歡做的事情。

「嗯,你說得很有道理,不過這去與不去,還得讓駙馬自己定奪才好。」

公主淡淡一笑,隨即朝我這瞧了一眼,似乎是在問我的意見。

方才她們的對話我听著了,三公主故意說得如此大聲,仿佛擔心我听不到似的,其實完全不用如此,就算她們說話聲音與平時一般,我也會拉長了耳朵去听的。

三公主本以為只要長姐答應了,定然會和她一起,說服大駙馬參加那次盛會的,這回倒覺得奇了,公主之命,駙馬焉有違抗之禮,幾位駙馬都是如此的啊,瞧大駙馬的性子,也定然會听從長姐的話,即便不願也還是會去的。

為何要先征求大駙馬本人的同意啊?

三公主不禁有些疑惑了,難道長姐和大駙馬之間的夫妻相處之道和自己與其他幾位姐妹們都有所不同麼?

我不禁有些郁悶了,那些個文人雅士美其名為什麼什麼詩會的,大多都是一些附庸風雅之流,一些人將自己束之高閣,不與俗人同流,以示自己與眾不同,曲高和寡。可要論起實事政要來,都是一些嘴把式,多說不做,眼高手低,簡直就是豈有此理。

即便真有些清流之士,也受不住這些人冷嘲熱諷,圍而攻之,自然是不願再入此盛會,自討沒趣。那樣的詩會,實在是沒什麼意思。

「誒,三公主殿下,你也知道最近翰林院因新修國史一事格外忙碌,下官實在是分身乏術,所以……」

「這些都是托辭,大駙馬安心即是,君子不強人所難,去與不去,大駙馬可自行做決定。不過……」

三公主這轉折來得讓人有些心驚肉跳,這殺傷力絕不比公主的低。

只見她笑得一臉愉悅從容,說出來的話卻讓人突然冒出一頭冷汗,果然,皇家之人個個果然都不能輕易得罪啊,我們這群升斗小民還是自求多福的好啊。

「只不過,大駙馬拒絕了玟兒這第一次,希望,最好不要再有第二次哦!」

說完,依然是笑著與公主走在前頭,而我則一臉僵笑得跟在後頭,唉,突然想到了其他幾位駙馬經常掛在嘴邊的話來。

做駙馬,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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