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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念覺察出裴乾不對勁, 之前坐月子的時候他天天還得來看看小六, 來的時間往往都挺早, 這幾日反而磨嘰起來,經常天要黑才過來, 眼神有時也奇奇怪怪的。

問他他說朕很好啊,沒事, 是你想太多。

這人吧,都會有好奇心, 他越是瞞著馮念就越是心癢癢, 終于沒忍住讓吉祥找了小趙子來。

听說貴妃娘娘有請, 小趙子馬不停蹄趕到長禧宮,他被允許進到房里去, 人進去的同時馮念瞥了伺候的奴才一眼︰「你們先出去。」

小趙子偷瞄向美人榻上的貴妃娘娘, 才看了一眼,就被馮念捉住。

他趕緊低下頭去看地面。同時暗暗唾棄自己,心跳這麼快做什麼?噗通噗通被發現了怎麼辦?娘娘要是知道來跑腿的太監竟然暗自傾慕她,甚至在夜深人靜時想著她入睡,會不會覺得非常惡心?

畢竟是當太監的, 哪怕作為大總管的干兒子,他年紀不大但卻掌握了相當的權力, 在宮里被很多人巴結討好。

可他還是自卑, 每回過來貴妃娘娘這邊都是忍耐並且克制的,還會把自己偽裝成普普通通一條狗,任由娘娘驅使, 不敢暴露內心。

給請過安之後,小趙子只偷瞄了一眼就低著頭胡思亂想起來。

馮念飲著熱茶等閑雜人等退出去,看她們退干淨了才道︰「你過來,給本宮捏捏肩膀。」

小趙子驚訝的抬起頭來,看樣子好像在懷疑自己是不是听錯了。

「本宮使喚不動小趙公公嗎?」

「不是,能貼身伺候娘娘是奴才的榮幸。」小趙子繞了幾步,走到後方去,把雙手放在貴妃娘娘肩膀上捏按起來。

這些個太監不愧是老伺候人的,手藝當真不錯,馮念閉著眼舒服了會兒,忽然問他︰「能不能告訴本宮皇上近來在忙什麼?」

肩上的動作停了下,馮念等兩秒沒听見答復,側身,靠著榻頭自下而上看他︰「這問題很難回答?」

小趙子笑了下︰「回娘娘話,奴才是在琢磨。」

「那你琢磨出什麼來了?」

「近來朝上沒有緊急**,皇上似乎沒在忙啊。」

馮念揚唇,輕笑了聲︰「本宮以為這宮里哪怕誰都靠不住,至少小趙公公對我是一片赤誠,結果你也這樣敷衍我嗎?」

小趙子也顧不上給捏肩了,他跪到跟前來,仰頭看著貴妃著急要表明心意。之前生怕讓貴妃看出來嫌惡心不許他靠近,听這個話,貴妃娘娘早知道他那點齷齪心思,那還躲什麼藏什麼?

小趙子仰頭朝她看來的眼神是低到塵埃里的卑微,帶著一點點的奢求。

他低聲道︰「奴才就算敷衍誰,也不會敷衍娘娘,听娘娘這樣說,奴才真要心痛而死了。」

「那你告訴本宮,皇上這些天為什麼奇奇怪怪的?過來的時間一天較一天晚。」

「這個、據奴才所知,皇上好像在讀書吧。」

「讀書?讀什麼書?」

「……」這個說來有點損害皇上形象,但因為是貴妃娘娘問的,小趙子略一遲疑,還是坦白講了,「是個章回小說,好像叫什麼書生傳。」

馮念一愣。

這不是她打發時間看的???

想起來了,上次皇上過來的時候拿過去瞄了兩眼,沒想到他就這麼看上癮了……做貴妃的閑著無聊嗑瓜子看雜書不奇怪,一國之君還看那個,她都不知道該怎麼評價好。

馮念托著腮幫子想了想,然後看向門口的方向,喊了聲瑞珠。

「本宮看過那些書呢?都拿出來。」

瑞珠看著坐在美人榻上的娘娘以及跪在她跟前的小趙公公,不明所以。她還是去拿了,瑞珠抱了沉甸甸的一摞書過來,馮念簡單篩選了一遍,將其中一半交到小趙子懷里︰「拿去吧,順便替本宮帶個話,這些都是我看過還不錯的,皇上有興趣都可以看看。」

離開長禧宮時,小趙子人還稀里糊涂的。

雖然沒太明白這是什麼情況,好歹親口將那個話說給娘娘听了,娘娘也沒有惡心厭惡的樣子。

小趙子心里是前所未有的火熱,想著以後私下同娘娘見面時是不是能稍稍放肆一些,至少多看幾眼。

這時候,馮念也在群里唏噓,說這太監都比裴乾靠譜。先前俞貴人懷孕的時候,第一時間來報信不說還想替她動手除那孩子……裴乾就做不到這種事。

妲己︰「他就是個太監,連男人都不是你說個屁呢?」

夏姬︰「不是男人還能經常見面,是個男人進都進不來後宮,看看大皇子,他一年能見咱群主幾回?」

陳圓圓︰「假如念念一早跟的裴澤或裴珝,進宮赴宴讓裴乾看上,他早將人搞到手了吧?那會這麼委屈自己?這太監剛才那個眼神,太卑微了。」

呂雉︰「看著確實有點感人……不過真要選還是裴乾,裴乾好歹是個有原則的狗東西,看著就比沒原則的戀愛腦安定一些。」

萬貞兒︰「別和裴乾比啊,小趙子還是很好用的,怎麼說也是御前紅人,太監總管的干兒子,很多地方幫得上念念。」

趙飛燕︰「念念剛才那一手用得很好!我要是他我保準心熱好幾天!」

群里的各位做其他未必能耐,勾人是真的都有一手。

撇開呂雉和王政君這樣的,其他哪個不是身經百戰?

夏姬也站出來現身說法,她說要是一直不給任何回應,有些人可能因為看不到任何希望就放棄了。回應太多的話,又可能越過那條線讓自己的處境尷尬危險。最妙就是這種距離,這就是養備胎的手法,用到正常男人身上絕對缺德,因為是太監,一輩子在宮里伺候沒可能成親,像這樣他沒準還比較幸福。

馮念怪得意的︰「他要是像裴珝那樣,有未婚妻甚至成了親的還暗搓搓惦記我,我就把他舉報了!」

說起來,上次她舉報大皇子之後,怎麼就沒動靜了??

馮念打算找個機會問問,裴乾先一步為那摞書找到她。

「誰告訴貴妃朕愛看這些狗屁倒灶的小說?」

「您不愛看還去找來看了幾天??」

「那是為了解心中疑惑。」

馮念問什麼疑惑?

裴乾說︰「那天朕在愛妃這里看了幾眼,感覺書里那個女主人公很像你,朕懷疑他拿愛妃做素材……」

裴乾沒說完呢,馮念罵他了︰「您侮辱誰呀?臣妾有那麼高尚見著個有點學識的書生一感動就以身相許?我要是那李姑娘,都被人踩了臉,還找個落魄書生?就算他才高八斗怎麼了?外面懷才不遇的多了去,哪個知道他有沒有飛黃騰達的命呢?」

乍一听好像沒錯,仔細想又怪怪的。

裴乾還沒琢磨明白,馮念又說︰「選個窮書生還得跟他吃苦受罪好幾年才有可能翻身,干嘛不找個原始條件就很好的?我這麼棒跟誰不是跟?就算不行挑中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踹了換個又不難。」

裴乾听完又是臭臉︰「這就是你選擇進宮的理由???因為朕厲害,能給你長臉替你出氣嗎?」

馮念點點頭說沒錯啊。

「康王府的羞辱了我,我跟了皇上就該輪到他們慌張,要是跟個窮書生,人再有才學頂什麼用?有王府攔著他憑什麼出頭?真走到那一步,我心里苦,他還得後悔為我毀了前程,這不是害人害己?」

看皇上臉更臭了,馮念笑道︰「您怎麼又不高興了?」

「你都公然三心二意了還要朕高興?」

「我怎麼三心二意了?我說要是選中個斯文敗類就踹了他換一個,您就對號入座了,您覺得您是嗎?」

裴乾︰……

雖然咒自己不好,裴乾還是對馮念發起了靈魂拷問,問︰「假如要是哪天朕處境不好,愛妃你是跟朕同甘共苦還是直接投敵?」

這個問題比我跟你媽一起落水了你救哪個更直擊靈魂啊。

馮念想了想,說︰「那要看處境有多不好,還能撐咱們就同甘共苦,撐不住了當然得投敵。我投敵還能保護咱們的崽崽,不投難道一起上路?」

看裴乾滿是氣憤,馮念撐著他大推湊近他,笑盈盈看著他說︰「臣妾可惜命了,是絕對不會跟誰一起赴黃泉的,皇上要想同臣妾長長久久的做恩愛夫妻就好好做事,千萬別荒廢了朝政。」

貴妃說這話的時候一臉的真摯,裴乾心跳空了半拍。

他竟然覺得貴妃是不是為了勉勵他才故意這麼說的。

如此想來,竟然有點感動。

心里感動,該嘴硬還是得嘴硬的。

狗東西故作高冷斜她一眼︰「別以為你這麼說就沒事了,朕是那麼好糊弄的人?」

妲己︰「你是啊。」

褒姒︰「你是啊。」

楊玉環︰「你是啊。」

韋香兒︰「你是啊。」

馮念也在心里說你是啊,她嘴上說︰「是皇上瞎想那些亂七八糟的,這個寫書人頂多是拿臣妾當靈感源泉,畢竟我的故事傳得廣,寶音說好些茶館都有人講,人家听得多了受到啟發有什麼關系?左右只是背景比較相似,說的話做的事其實都不像我,您看我像是會為誰洗手作羹湯的人嗎?」

裴乾經過深思熟慮之後,點點頭說︰「那倒是,你連面都煮不熟。」

馮念假裝沒听見這句,把話題繞回那本書上,勸皇上別想太多別跟人計較了。

「就這個,您不去管沒人會往臣妾身上想,您要是腦子一熱給他禁了,那才會逼得人家掰碎細細品最終跟臣妾牽連上。」

「還有,現在市面上的章回小說就不太多,難得還有人在寫,您就別去迫害人家了,給搞沒了臣妾打發時間看什麼?」

馮念勸人還是有一手的,這不就把裴乾擺平了。

裴乾決定高抬貴手放過他們,繼續投入到正經事上。殊不知,他鬧這波還對小說發展起到了推動作用,之前那些年一直都是寫的人默默地寫,看的人悄悄的看,很少有人公然談論這些東西,因為這在正經讀書人看來就是不上台面的東西,讀書人嘛,應該去研讀經史子集關心朝廷大事。

裴乾貼了那個評論文章之後,陸續有人也暗搓搓寫了貼過去罵他,寫書的和看書的竟然都從中體會到別樣的快樂。

掌櫃的感覺這玩意兒興許能有助于賣書,立刻搞了面討論版出來,供人張貼自己的心得體會。

因為有不少人看,寫了張貼過去的自然就變多了,話題度有了,真吸引了一些人看。

這個寫書人從中獲益不少,還在私下里感謝了最先寫文章去罵他的裴乾。

當然他不知道是誰。

他只知道這人壞心辦好事,給他整紅了。

作者有話要說︰  馮念︰讓你別給眼神→_→

裴乾︰你說晚了←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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